因果明镜论(二十九)

  (二)饿鬼

  由上品悭贪业所感的饿鬼众生,时时都不离饥渴,由它们饮食所生障碍的特点可以分为三种,即外障饿鬼、内障饿鬼和食障饿鬼。

  在外障饿鬼的面前,一切的环境由于其悭贪猛业的成熟而变现得异常欺惑、颠倒。当外障饿鬼为饥渴所迫,以细如茅杆的身肢支撑着如城郭般的巨腹蹒跚地挪往无垢河时,河流立刻变成杂发青污、烂脓血粪充满的不净池。当他们遥见风扬浪洒、傍水而住的清凉檀树林,正准备登临时,却见林中猛焰遍烧,无量的焦木枯枝纷纷倾倒。而在泉海池沼旁,业力变现的有情持剑枪矛驱赶他们不令接近。由于身热所逼,即使大雪纷纷,也觉得炎热难熬,或为身寒所迫,即使烈火炎炎也觉得寒冷万分。

  从前昼辛吉尊者来到饿鬼境内,因为口干舌燥,于是便问:“这里有水吗?”结果聚集了成百上千躯体干瘦如柴烬一般的饿鬼,他们围着尊者吵吵嚷嚷地说:“给我们水吧!”昼辛吉说:“我也渴得要死,怎么给你们水啊?”饿鬼们说:“我们自从转生到这里已有十二年连水的名字都未曾听过,今天才从你口中听到。”

  内障饿鬼有着身体俱生的饮食障碍,他们有的口细如针孔,不能进食;有的口中燃火如炬,发出饥焰,饮食入口,随即燃火烧焦;有的脖颈细如马尾之毛,而腹部却阔如山郭,饮食不能下咽;还有一种饿鬼长有九节喉,即使是粪溺也不得食。施食者以咒力加持,节亦可开,但所进之食也不过一二滴,又因腹大,内中燃烧,入腹之食也不能受用。

  而对饮食自有障碍的饿鬼,一类叫猛燄鬘,美食一到他们口中,即便燃烧;另一类叫食粪秽,所饮之食皆为粪浊;又有只能饮食不净、臭秽、有损、可厌诸物;复有一类,只能割自身之肉来食用,不能受用净妙食。

  (三)旁生

  在六道之中,惟有旁生与人类相处,除了家养的动物,在人类生活环境的外围,生存着难以计数的野生动物,它们的痛苦如何呢?不论是遨翔于空中的飞禽,还是栖息于山间林莽的走兽,抑或悠游于江河湖海的水族,野生动物的世界是一个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残酷世界。一望无际、海天一色的景致令人心旷神怡,而在这旖旎的风光的背后,却是一个每日残杀不休的大杀场。在海洋的深处,无数的水族象酒糟一般密集,在业力的牵引下,命运决定了它们惟有以吞食他物才能生存下去,弱小的鱼虾可能在顷刻间即被吸进鲨鱼的腹中,而庞大的摩竭陀鱼又往往成了无数小含生的寄居之地,它不得不忍受着小含生的啮蚀之苦。

  据说有种叫麻噶那的水族,属于鲸类,常常潜伏于水底,它只要张开口即能瞬间将无数的小鱼虾吸入它庞大的腹中。可是这样的一头庞然大物,同样不能好好地保护自己,在它身上寄生着无数的小虫,它们日以继夜地啮蚀着它的躯体,难忍的痛痒使它不得不拖动着沉重的身躯就着崖石磨擦,刹那间小虫丧生无数,鲜血染红了海水。同时在它的腹中亦有无数小虫啮其脏腑,以致于通身内外无时不在感受着难熬的痛苦。而一旦浮出水面,还有被渔人刺捕的危险。

  在森林中,孱弱的生灵时刻都有被猛兽搏杀的危险。生命没有任何保障,不知何时即会成为猛兽的腹中餐。为了保存自己,麇鹿等即便是喝一口水,也要竖耳耸听周围的动静,如果反应稍有迟钝,就可能无法逃脱虎狼的袭击。这类众生尽其一生都在惊慌恐惧之中生活。

  在有些终年不见阳光的岛上,由恶业所感的增上果,这里的动物成天生活在暗无天日的黑暗世界中,连屈伸肢体也无法看见。命运注定了它们只能在昏昧之中生存,而后又在昏昧之中死去。业障的作用使得许多动物只有极小的生存空间,有些生存于水中,身躯极大,不能动弹,最终于其生处而死。有些身形微小,没有眼耳四肢,只剩下口能进食的功能未被障蔽。

  与野生动物相比,为人所豢养的禽兽同样也逃不脱悲惨的命运。对于牛马驼驴来说,它们生来即丧失了自由生活的权利,成为被主人奴役的工具。绳索牵拉、圈栏畜养,它们只能透过栏缝望着无边宽广的世界,哀叹自己终身被囚禁役使的苦难生涯。犹如被判处无期徒刑的终身囚犯,自在逍遥的生活永远与它们无缘。它们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鞭打、负重、驱使之中度过自己悲惨的一生。甚至最后还不得不接受被屠戮的命运。

  其实畜生何尝没有避寒趋暖、畏苦向乐的本能,但是业力无情地束缚着它们,总也逃脱不了被人宰制的命运。当主人狠劲地扬起皮鞭之时,它们的身躯本能地颤栗起来,而一天极其疲劳的耕作之后,饥渴难耐,却只能以后蹄蹬地来舒缓自己的苦受。冬天,在呵气成冰、暴风雪铺天盖地的恶劣气候条件下,多少骆驼、牦牛依然在大漠、荒岭中艰难地行进着,当晚主人住进帐篷,而辛劳了一整天的它们却只能在暴风狂雪中度过又一个难眠之夜。一年人们最是喜庆的除夕,对无数禽畜来说却是它们惨遭杀戮的悲惨末日,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不知夹杂着多少生命撕心裂肺的哀叫声。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很多禽畜恐惧而又绝望地迎来了它们被活活剖腹开膛的生命最后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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