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浴vaScript>function doZoom(size){ document.getElementById('text').style.fontSize=size+'px' }

  人需要有灵魂的“憩息日”:一切都不去做,“出一次家”,脱离一次“工作”的载体,远离城市,远离喧嚣,远离家庭,找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对往日的岁月、行为、判断,做一个小结,做一次反省,对灵魂进行一次彻底的沐浴。将头脑里那些塞得透不过气来的人间琐事掏得空空荡荡,如同空房一样,于简单与清爽之中,做重新的设计。

  当日,故乡天下正是秋浓盖世的时节。兼秋凉与秋寒的交替袭来,渡江的游人已成为寥寥。我独自一位,买舟过江。

  由于渡江人少,使得舟资下跌,只几毛钱的勾当。即便如此,偌大的仓内也只有三、四位客人。

  摇船北渡——但见,秋水如泻,滔滔然从西天逶迤而来,煞是壮观。大江之宽虽不足三里,但天荒地老,其行程却有千里之遥,兼无边碧落之上的南行雁阵,与江争速的逐水江鸥,聚众聒噪的觅食乌鸦,连同江心小洲上密不透风的蜡色芦苇,竟让我这个舟客有如砍头喷血般的大痛快。真该向天地江河做一大揖。

  水涌浪拍,船抵北岸,攀堤而上。

  太阳岛,风清气纯,幽静大焉。一位老渔人,坐在一株古树下,盆卖新网的跳跳小鱼。一切俨然古画之中。漫步过去,躬身垂问,价格竟惊人的便宜。

  “炸大酱吃,好。鲜呐——”老渔人招揽地说。

  孩提时,故宅亦在江边。有道是“靠水吃水”。母亲也常做这种“鱼酱”。掺以嫩葱和鲜姜,刚刚出锅为最佳。热热的,其味道之鲜,之美,由舌而漫布着我整个生命流程。

  ……

  随心所欲,沿堤信步而行,秋高气爽,我已年少矣。

  大江的北岩,其实并无名胜亦无古迹可观。江北的胜境,尤属秋节,品在清晨,更在黄昏落日之时:西天上,辞日如血,大造辉煌。江水、霞云,滔天滔地,俨然传世高僧临江坐之丰采,西天佛祖凭空吊唁之气派。放怀赏去,大江上下,天上人间,不可一世。

  夕照的前路上,恰有一条供游人憩息的长椅闲在那里,便临时坐下,舒展全身,燃一棵烟,擎着吸时,一脸的怡情,再看秋浴之下的树木花草,先季轻灵的绿色已成杏黄与老紫,姹紫嫣红,层层簇簇,汇入心界,融入西天。坐在这条长椅上我才悟出,大江北岸的太阳岛,之所以是人间佳境,其实尽在一个“静”字上,幽静才是人间的极品,莫大的享受啊。楼台亭阁,古榭寺院之类,固然可偶或一赏,但绝非久恋之家,比之造化无涯的天籁之境,终是逊之一筹。这恐怕已是当代成熟民众的共识了。

  归途上,凭江而渡,几度把栏杆拍遍。江面上,船家猛地一声招唤,让我顿时惊住,蓦然回首,见逝水滔滔,才体悟出人生苦短的分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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