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伽会十五届剃度会受戒日记(续)

僧伽会十五届剃度会受戒日记(续)
  恽茹辛
  一粥一面,另有粤式盐菜与大豆菜,不论是粥是面,是小菜,只要你喜欢,只要你吃得下,都有服务人员为你源源加添,直到你食饱为止。
  早餐中,仍由永惺法师为讲“释迦牟尼修道的故事”,以古喻今,倒也很有意义呢?尤其,在我们受戒的同道中,有过半以上的青年人,所以,永惺大师所讲,不特是发人深省,而且,还有启发的作用。
  八时习仪,讲过受戒戒规,佛门礼仪之外,继之是诵念经文,跪拜起立等等。
  九点十分到十点十五分,是羯磨阿阇黎永惺法师,得戒和尚为实灯法师,教授阿阇黎智梵法师等为剃度戒子举行剃度仪式。
  当我们在专心一意在学做功课时,由本港各电视台、各电台,各报社到来的青年摄影记者先生、小姐,从四面八方射来的镁光灯,少不免引起我们的注意,我偷偷的默数一下,啊!人数超过五十人。由此,也可见这届剃度大会的备受社会大家的关怀了。我除了私衷感到欣慰外,在此致以万二分的敬意,谢谢这一群冒暑、冒雨而从港九市区到来观礼、摄影,采访的诸位记者们。
  十一时上供,是为我们第一天第一次的正式早课。
  下午二时至三时半,由得戒和尚宝灯法师讲授学习佛教仪式中的许多应行注意,和遵奉的事项。
  四时半晚噪,在大推宝殿由畅怀法师主持我们的第一次晓课。
  这节晚噪,以诵念经文为主,诵念半小时后,大家列队(由果贤法师前导)鱼贯环绕大殿一周,再循道环绕于各行蒲团之间缓行,大家双手合十,朗诵“南无阿弥陀佛”约半句钟,因这时快到六时开水(晚膳)的时候了,以是方由原来的行列进入饭堂,开始晚膳(麦片)。膳后,同房小休。
  七点钟,又在玉佛殿听得戒和尚讲净土经。
  净土宗,是佛教的一派,以普贤为初祖,至于念佛往生,晋慧远专倡净土法门,住庐山,结莲社,得一百二十三人,同愿往生极乐国土。魏之昙鸾,唐之道绰,皆专修净土,以观想持名兼修为向。净土宗一名连宗。
  据所知,目前本港僧伽之中,以修习净土宗的占大多数。
  有同道以“僧伽”二字之意相讻。
  我答言曰:“僧伽一义,出梵语,是僧伽耶之暑。其意为众比丘,简称为僧(梵语称师子为僧伽,均钖兰岛,南史谓之师子国。大唐西域记谓之僧伽罗国)。
  “再就梵字而论,梵、净行也,洁也。佛教以清净为主,故凡关于佛者皆称梵、如梵音、梵刹、梵宫、梵皇、梵学……等等”。
  ▲七月廿九日 星期一 天晴阴雨
  当我在执抬行李时,我的妻、女都异口同声的提醒我,要我准备一点零食水果之类的东西带枉身边,俾便肚中饥渴时以作补充。
  尤其是妻,用嘲笑的口吻对我说:“你在家中,一天五餐,尚且时时还喊肚饿,你去受戒,一天只有三餐素食,要不带些干粮水果,怎么行”!
  我暗想,过集体生活,我并不是第一遭,我有很强的适应力,福也会享,苦也能吃,早起晚睡,我能习惯,譬如我当年工读的时候,晚间工作,白天读书,我都能泰然处之,而不以为苫。今次……,最后,我还是接受了我女儿的劝告,在行李中加放了两包不同味道的英制饼干。
  由于报到当天就听到开堂和尚严明的开导,凡是受戒者到此,不分男女,一律不准在卧房或其他地方,吸烟,饮酒,吃零食。
  因之,我立定主意,即使我的五脏庙大唱空城计而饿到发昏,也绝对恪遵师训,而不在私下里稍事补充而破坏清规。
  每天四时半起床,八时受沙弥戒,三时习仪,九时半养息。另外,都有上午九时至十时半泉慧法师主讲的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下午二时至三时半贤德法师主讲的普贤菩萨十大愿王。
  上午九时至十时半,本来是泉慧法师主讲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到时到来主讲的不是泉慧法师,而是贤德法师。
  贤德法师的讲题是:普贤菩萨十大愿王。同时,贤德法师带来了这个讲题的大纲。大纲是非常简单的。
  一者礼敬诸佛 二者称赞如来 三者广修供养
  四者忏悔业障 五者随喜功德 六者请转法轮
  七者请佛住世 八者常随佛学 九者恒顺众生
  十者普皆回向
  贤德法师是用粤语主讲的,这到省却了果贤法师的傅译卜由于贤德法师是比丘尼?所以那边厢的女同道听得更津津有味。
  事实上,我钦佩贤德法师佛学深湛,口若悬河的有板有眼的讲得字正音准,不愧是个讲坛的高手。尤其她那不慌不忙,意定神闲的动作,也偶而微抬头,观四方,听八面,即使有一点风吹草动她亦能洞悉无遗,控制气氛,以高低声调来激励听者,就这一份功力,已是难能可贵的了。
  因为在整个晚上,没有为我们安排什么重点功课,所以,在七时半起,由开堂和尚畅怀法师在大雄宝殿教导静坐法。
  想不到,开堂和尚这一门“当时得令”的健身强体,延年益寿的功夫,获得全体同道热烈响应,高呼好嘢呢?
  说起静坐法,我在一九七二壬子年,已经参加本港密宗传人刘锐之上师于九龙洗衣街金刚乘学会所举办的静坐班(为期一周),这些年来,我停停坐坐,既无恒心,也船定力,因之,学到一点皮毛,言之颇愧对刘师。
  本年春,本港明报专栏作家王亭之(谈钖永)先生透露,将继刘上师而开办静坐班等语,一经公开其慧,查询、索表、报名者万分踊跃(我就在开堂和尚宣布教导静坐消息时,身前身俊,有多位同道,相互而言曰:“无缘参加静坐班,今之良机,几大都不放过”。)由此可见,今日青年也很注想健康问题了,我之所以谓为当时得令的课题,其意亦即在此。
  开堂和尚自言静坐已逾四十年,看他清瞿的形格,炯炯有神的眼珠,行如风,立如松,生如钟的动态,不言而可知多少与四十年静坐功力有关。
  不过,有关于静坐方面的知识,与静坐时应要注意之处,畅怀法师都没有加以说明。关于这,或许是当时秩序欠佳,畅怀法师急于教导静坐,或及时回答同道的问题,以致没有余闲来不及把这些看来不是重要问题的问题而加以说明吧?
  而我对这些其实也肤浅得很,有几种有关静坐的书籍,我虽曾涉猎,但兴致一过,又飞向九霄云外了。
  静坐,并不是佛教所独有,而道家对此,也是很重视的。不过,道家不称“静坐”而日“静功”,关于这,古今图书集成神异典分目中有静功部,专记道家修养之事。
  除了刘锐之上师有一本“密宗静坐法”外,在五十年前上海出版过一本“因是子静坐法”(是书作者蒋维乔先生,因是子是其号),这两本书,我都先后恭读一通,惜末精研为憾。
  蒋维乔、江苏武进人。历任江苏教育厅长、教育部秘书长、东南大学代校长、光华大学教授,正风文学院院长等职。一九五零年违难来港,初寓九龙太子道加多利山的江公馆(江为当时荃湾上海纱厂东主,上海纱厂后易主,改名为会德丰纱厂)。我曾追随蒋的学生、我的世叔邹钟峰(再说深;点,我们都是武进小同乡),专诚上山到江公馆去拜谒,得一睹乏仪,面聆教言,这在佛经上说,也全凭一个“缘”字。此后不久,蒋也就回沪去了。
  与“静坐法”背道而驰的是:“直立法”。我知道,并得到直立法说明害,和见到直立法的忠实信徒孙镜阳(眼科医生)先生。
  孙镜阳医生告诉我,“直立法”随时随地都可静修,少至十分八分钟和多至一两个小时,都可悉随尊意,而凭个人的时间去支配,至于“直立法”的功能,可与“静坐法”媲美而不遑多让。
  ▲七月三十日 星期二 天晴
  佛学讲座时间是:上午九时至十时半,泉慧法师主讲大势至菩萨念佛圆迈章。下午二时至三时半,贤德法师主讲普贤菩萨十大愿王。
  今天佛学讲座由泉慧法师主讲,由浅入深,起承转合,讲来铿锵有声,虽不是句句金玉,字字珠玑,但善于营造气氛,控制听讲者的心理,使个个人都能聚精会神的倾耳细听。
  在泉慧法师的讲演中,谁都会知道他是一个学识精湛,学贯中西,而且是一个真正的苦行僧(这个行是指法师的足迹遍欧美),因此,他所知道的事与物,也就较博于常僧,而更非一般和尚所能望其项背了。
  提起和尚,我不禁又想起了我的先人彦彬公(字次远,清同冶十年进士,曾任翰林院编修、工部侍即、及广东学政):他自言前生为和尚,能默识修行及所处寺字形势,生平喜佛而恶僧,唯独与天宁寺(天宁寺为江南四大丛林之一)洽开禅师交相得。每有余暇,辄相聚于寺之方文室,谈禅说玄,讲佛论道,日以继夜而不知东方之既白。
  彦彬公尝谓:“上等者为和尚,次等者为和样,其下焉者则为和嚷而已”。语虽近谄而虐,然亦不无道理。
  在十一时半的午斋同时,每人承惠派西瓜一件,这对我而言,真是欢迎之至,因我来此敷天末食水果,颇感内热,引致我的某种暗病复发,能吃一件二件西瓜来清润肠胃,减少内热之苦,岂非大佳。
  同时,我又听同房同道说:每日下午二时,香积厨有夏枯 —草凉茶供应,于是,我也去一连饮了两杯,希望能消解一下内部的燥热。
  食好了麦片,离开膳堂,在办事处排队,准备打一个电话同家,述说一下我在受戒的现况,偶遇沪籍法师宽果,在大家交换了一个电话号码俊,我才知道他寄迹荃湾西方寺,同时又遇到一位沪籍太太,我看了看她(是宽果法师介绍),颇有似曾相识之感,因为她的尊容与我的同学姜培恩极肯呢?
  将要回房时,义遇到了沈九成先生,因此,我上前去和他打了一个招呼,握手言好,说明我正想到社拜访,不期而遇,是巧台呢?还是缘……?
  佛说有缘,而我本人亦极信“缘”,深信这天然的机缘,是冥冥中的前定。
  ▲七月卅一日 星期三 天晴
  上午八时,长期出家者三人受戒,仪式在大雄宝殿举行,这是几种受戒仪式中最隆而重之的。
  而我们这些非长期出家的同道,则被安排在玉佛殿,听永惺大和尚讲说佛法。
  九时正,泉慧法师已临,大家起立恭迎。
  法师顶礼膜拜毕,登上讲坛,先有题外话说:“根据丛林规矩,凡有讲事,听讲者进入讲堂,第一必须肃立恭迎主讲人,入座时,须清静,要坐得四平八正(坐如钟),不可东张西望,不可交头接耳,不可随意喧哗,不可谈笑自若,不可随意离座,不可举止失措。要一心一意的听讲,要全心全意的投入,能这样的心领神会,自是得益良多,若有玩忽违例者,当遭值堂法师飨以巨灵之掌。”
  在泉慧法师讲到飨以巨灵之掌时,他运臂使腕,得心引手的拍的一声(以掌击桌),引得哄堂大笑。
  大家都心知肚明,泉慧法师并不是无的放矢,因为他看着许多颇不入眼的——伏在桌子上去梦会周公,背向椅靠着去云游四海,或则是低首合眼在发那清秋白日梦,还有那些时而搔首弄姿,时而挤眉弄眼,时而饮茶斟水,时而排坐如厕……。
  接着、泉慧大师也就言归正传的着墨讲题了。
  下午三时半,听完了贤德法师四讲普贤菩萨十大愿王后,趁小休息的时候,特访谒内明杂志主编沈九成先生,用申久违、渴念之意,并暑谈受戒意愿与听讲感受,次及大会方面分发各同道(法师们则以戒子相称)以弘一法师手书5X10英寸大小的影印本“戒香”二字,上款系一朱印佛像,下款署“一音”二字及篆阳“弘一”朱印。同道得此大师墨宝,竟有颇多人读为“香戒”,我的房内有一位大头虾,且频频以纠正之姿态,导同道以原本不错的“戒香”读成“香戒”。
  我本来想讲一讲个人的意见,此二字确应读为“戒香”而不可以“香戒”读,更想讲一讲弘一法师的生平简历,但事实上,我话到口边,还是强自咽了下去,一掉头,就轻轻的走回房去了。 (未完)
  摘自《内明》第16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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