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僧师徒印光大师与弘一大师的净土缘(一)

高僧师徒印光大师与弘一大师的净土缘(一)
  会心
  [提要]本文循着弘一大师归依依止印光大师修学净土的历史轨迹,探询两位高僧师徒之间的净土法缘。
  弘一大师在家多才多艺,出家严净毗尼,是弘扬律宗的一代高僧。弘一大师以身作则,行头陀行,精研律藏,归心净土。誓振南山绝学,成就西方妙严。实为超格丈夫,荷担如来家业。弘一律师圆具之后,选择依止师,别具法眼。他不依高居狮座之长老,不依驰名全国之法师,唯对不言持戒而严净毗尼,不张讲筵而博通三藏,不袭宗风而圆契妙心,法法融通而专修净土的印光大师独为心折,再三恳请,皈依座下。弘一律师是一个很严谨的人,也是眼光很高的人,他不会轻易地去佩服一个人的,然而他对印光大师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印光大师为人严厉高洁,一生不与流俗同起倒,发愿不当住持,不收徒弟,不化缘,但唯独接受弘一大师列入门墙。两位高僧的法缘和人格风范成为高山仰止的模范。两位高僧的深厚法缘是我们后学不断渴仰的源泉。
  一、题词结缘 服膺高僧
  民国七年(1918年)春,徐蔚如居士刻印流通《印光法师文钞》,在教界产生了热烈的反响。是年大势至菩萨圣诞日,著名艺术家李叔同先生在虎跑寺剃度出家,是为弘一法师。民国八年秋,徐蔚如居士将后续收集到印光大师书信著作刻印为《印光法师文钞续编》,将民国七年所刻称为初编,两编合刊流通。是年冬,徐母病故,徐居士回上海料理丧事,南方师友索取《印光法师文钞》的人很多,于是跟一些朋友商议在上海商务印书馆出铅印版。张云雷居士广为征集,由周孟由,朱赤萌,黄幼希三君。合初续两编,按类编次,详为校勘。在在编辑过程中,护法居士开始征求名人题词。其中弘一法师好友吴建东居士和张云雷居士请弘一法师题词。民国九年暮春(三月),弘一法师题词说:
  “是阿伽陀,以疗群疚。契理契机,十方宏覆。普愿见闻,欢喜信受。联华萼于西池,等无量之光寿。 
  “庚申暮春,印光老人文钞镌板。建东,云雷,嘱致弁辞。余于老人向未奉承,然尝服膺高轨,冥契渊致。老人之文,如日月历天,普烛群品。宁俟鄙倍,量斯匡廓。比复敦促,未可默已。辄缀短思,随喜歌颂。若夫翔绎之美,当复俟诸耆哲。大慈后学弘一释演音稽首敬记。”
  在题词中,弘一法师对印光大师表达了服膺之意。由题词结缘,开始向这位净宗导师请教,把印光大师作为学习效法的对象。
  二、远宗蕅益 近宗印光
  民国九年六月,弘一法师决定去原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时的学生楼秋宾家乡富阳新城(今新登)贝山闭关。农历六月十九日,在虎跑寺(弘一师落发处)一系之接引寺(同赴新城掩关净侣弘伞师当日落发处),亲口相托,请范古农居士撰《南无阿弥陀佛解》。次日即赴新城。1920年农历六月二十五日弘一法师致夏丐尊信中说“曩承远送,深图一感厚谊。来新居楼居士家数日,将于二日后入山。七月十三日掩关,以是为音剃染二周年也。”正式闭关时间在农历七月十三日。在此之前,弘一法师写信向印光大师请求最后训言,印光大师的回信正好收录在民国九年底商务印书馆铅印的《印光法师文钞》中:
  “接手书,知发大菩提心,誓证念佛三昧。刻期掩关,以祈遂此大愿。光阅之不胜欢喜。所谓最后训言,光何敢当。然可不尽我之愚诚以奉之乎。虽固知座下用此种络索不著,而朋友往还,贫富各尽其分,则智愚何独不然。但尽愚诚即已,不计人之用得著与否耳。窃谓座下此心,实属不可思议。然于关中用功,当以专精不二为主。心果得一,自有不可思议感通。于未一之前,切不可以躁妄心先求感通。一心之后,定有感通,感通则心更精一。所谓明镜当台,遇形斯映,纭纭自彼,与我何涉。心未一而切求感通,即此求感通之心,便是修道第一大障。况以躁妄格外企望,或致起诸魔事,破坏净心。大势至谓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敢为座下陈之。”
  印光大师在回信中开示了闭关用功的原则和注意事项。
  同时,弘一法师在赴新城之前,还请居士大德马一浮为自己闭关的关房题写了“旭光室”的匾额,以志自己远宗蕅益大师,近宗印光大师的志向。马一浮居士在《题旭光室》中记载:“弘一上座,专心净业。远秉耦益大师,近承印光长老以为师范。嘱颜其宴坐之所曰旭光。示于四威仪中不违本志。予既欢喜赞叹。因谓初时后日并照高山。海印森罗,同归本曜。故赤日皋皋,乃知夜半正明。迥烁乾坤,亦是天晓不露。这一罗唆也要上座委悉。然则二老只是一光,西方不离当处。旭光即是上座,上座即是旭光。岂复更有光相可寻。名字可得。虽然如是。也不得草草。入此室来,急著眼看。古德与汝相见了也。湛翁题。”(载《佛光月报》第一期)
  这一段时间,弘一法师多次向印光大师写信请教,印光的大师的几封回信正好都保存下来了。闭关期间,弘一法师发心刺血写经,印光大师回信开示:“座下勇猛精进,为人所难能。又欲刺血写经,可谓重法轻身,必得大遂所愿矣。虽然,光愿座下先专志修念佛三昧。待其有得,然后行此法事。倘最初即行此行,或恐血亏神弱,难为进趣耳。入道多门,唯人志趣,了无一定之法。其一定者,曰诚,曰恭敬。此二事虽尽未来际诸佛出世,皆不能易也。而吾人以博地凡夫,欲顿消业累,速证无生,不致力于此,譬如木无根而欲茂,鸟无翼而欲飞,其可得乎。”下面详细讲了刺血写经的方法和注意事项。并指出“又写经不同写字屏,取其神趣,不必工整。若写经,宜如进士写策,一笔不容苟简。其体必须依正式体。若座下书札体格,断不可用。古今人多有以行草体写经者,光绝不赞成。”提醒弘一法师“恐血亏神弱,难为进趣”。(增广印光法师文钞卷第一复弘一师书一)
  弘一法师按照印光大师的要求调整了字体,并寄给印光大师鉴定。印光大师回信对弘一法师的新字体表示肯定:“接手书。见其字体工整,可依此书经。夫书经乃欲以凡夫心识,转为如来智慧。比新进士下殿试场,尚须严恭寅畏,无稍怠忽。能如是者,必能即业识心,成如来藏。于选佛场中,可得状元。”又嘱咐:“刺血写经一事,且作缓图,当先以一心念佛为要。恐血耗神衰,反为障碍矣。身安而后道隆。在凡夫地,不得以法身大士之苦行,是则是效。但得一心,法法圆备矣。” (增广印光法师文钞卷第一复弘一师书一)
  弘一法师还是因为写经过多而受病,农历七月二十六日,印光大师给弘一法师回信说:“弘一大师鉴:昨接手书并新旧颂本,无讹,勿念。书中所用心过度之境况,光早已料及于此,故有止写一本之说。以汝太过细,每有不须认真,犹不肯不认真处,故致受伤也。观汝色力,似宜息心专一念佛,其他教典与现时所传布之书,一概勿看,免致分心,有捐无益。应时之人,须知时事。尔我不能应事,且身居局外,固当置之不问,一心念佛,以期自他同得实益,为惟一无二之章程也。”(载《佛教公论》1937年1卷8期)
  以上就是弘一法师初期向印光大师求学的基本情况。概括一下,弘一法师向印光大师学到了什么呢?一是诚敬的学法态度。印光大师在复弘一师书一的开始指出:“其一定者,曰诚,曰恭敬。此二事虽尽未来际诸佛出世,皆不能易也。”后面谈写经时又指出“一笔一画,必恭必敬。”还在两封信中提到弘一法师好友尤惜阴居士来信署名落款不够恭敬如法。二是闭关专修念佛的原则和注意事项。三是刺血写经的方法和注意事项。四是在印光大师指导下确定了新的写经书法字体。弘一法师在出家初期得到了印光大师的关键性指导,何其幸运!
  三、燃香哀恳 列入门墙
  既然得到印光大师的悉心指导,弘一大师就想拜在印光大师门下。但印光大师不立门墙,并且出家之初就发誓实行三不主义:“不收徒众,不作住持,不作讲师”,或者是“不作寺庙主人,不剃度徒弟,不募缘。”总之,都有不收徒弟一条。但在弘一大师三年中再三恳求之下,印光大师破例收了唯一的出家弟子。实际上依止印光大师修行的出家弟子很多,如德森法师尊印光大师为亲教师,但弘一大师是印光大师唯一具有名分的出家弟子。民国十三年农历二月四日,弘一大师在覆王心湛居士书中回顾了自己恳求列入印光大师门墙的经过:“朽人于当代善知识中,最服膺者,惟印光法师。前年(按:民国十一年)尝致书陈情,愿厕弟子之列,法师未许。去岁(按:民国十二年)阿弥陀佛诞,于佛前燃臂香,乞三宝慈力加被,复上书陈请,师又逊谢。逮及岁晚,乃再竭诚哀恳,方承慈悲摄受。欢喜庆幸,得未曾有矣。”也是说,民国十二年底,印光大师终于答应弘一法师拜师的请求。弘一法师的欢喜之情溢于言表,他引用永嘉周孟由居士赞叹印光大师的话说:“法师之本,吾人宁可测度?且约迹论,永嘉周孟由尝云:法雨老人,禀善导专修之旨,阐永明料简之微,中正似莲池,善巧如云谷,宪章灵峰(明蕅益大师),步武资福(清彻悟禅师),弘扬净土,密护诸宗,昌明佛法,潜挽世风,折摄皆具慈悲,语默无非教化,二百年来,一人而已。诚不刊之定论也!”弘一法师还答应周孟由居士,他年参礼普陀时,撰写印光大师传记。(这一公案弘公未了,下文介绍原因)。

转自五明学佛网 http://wuming.xuefo.t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