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桃”


2014/9/6    热度:470   

 说“桃”

 

 

 

 

 

 

 桃,是中国古代文学中重要的意象之一。自“夸父逐日”的神话时代起,就被人们赋予了特殊的文化功能和神秘的传说,形成了流光溢彩的桃文化。在古代文学中,“桃”已经远远超越了其作为一种果木的原始本义,具备了许多丰富而耐人寻味的文化意义。

 

一  味美果鲜

 

 

 

    中国人对桃有着种种特殊的感情。最突出的情感之一便是视桃为世上最鲜美的佳果。爱屋及乌,把其他佳果也一并称之为“桃”,如李桃(苹果)、蒲桃(葡萄)、樱桃(莺桃)、核桃(胡桃)、猕猴桃(羊桃),等等。此外,在神话传说中还虚构了种种仙桃、碧桃、玉桃、蟠桃……从中可见古人对它的美好感情。这种感情来源于先民在生食野果的漫长历史中比较鉴别出来的饮食经验。

    古代诗歌中有大量与此相关的吟诵。如《魏风·园有桃》:“园有桃,其实之肴。”意思是说园中的桃就是美好的食物。《山海经·西山经》中有“不周之山……爰有嘉果,其实如桃……食之不劳”。《焦氏易林·泰之小过》云:“桃李花实,累累日息。长大成熟,甘美可食,为我利福。”《太平御览》中的记载则更为神奇:“其实如桃李,其华食之不饥。”连桃花也可以充饥了,这是多么温馨而美丽的想象,它的出现主要是满足了原始先民的生存需要。

 

   李时珍《本草纲目·果部》中载:“桃性早花,易植而子繁,故字从木、兆,言其多也。”李所言极是,切中了桃字的造字原理。《山海经·海外经》云:“上有大桃树,屈蟠三千里。”在辽阔的中国大地上,桃随处可见,分布广,品种多,产量大,易于种植,加上营养丰富,这对中国古人来说自然是非常重要的,因此,我们可以理解原始先民何以会幻想世上存有一种吃上一点就可以长期不饥不渴的食物。《齐民要术》载:“石虎苑中有勾鼻桃,重二斤。”《会昌解颐录》则说:“邺华林苑有勾鼻桃子,重三斤或二斤半,气味甘美,入口消汁。”甘美香甜的桃子,不仅满足了人们的饮食需求,也寄托了人们对幸福、自由、和谐、喜庆的理想生活的热望。因此便自然而然地成为先民心目中神圣的吉祥物。

 

二  祛病医疾

 

 

 

    桃不仅以其食用价值促成了古代先民的美好幻想,也以其药用价值引起先民的高度重视甚至顶礼膜拜。据河北省藁城县台西村商代遗址考古发掘报告,该遗址房内、墙外、墓中及探方的文化层里有三十多枚桃仁,经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和中医研究所鉴定,这些桃仁均为医药用物。

 

    桃的医治功能是其文化内涵生成的原因之一,故而代代相传。随着人们对桃的医治功能的日益开掘,在古代典籍中留下了许多真伪杂陈的记载。

 

    古人将桃的仁、花、叶、实、茎、毛、胶人药,从人的生理病理角度来解决驱疫、治病、长寿、美容的问题。如小桃,《神异经·东荒经》言:“小桃温润,唧嗽人食之即止。”如桃仁,《神异经·东荒经》言:“食核中仁,可以治嗽。”《本经》言桃仁可治“瘀血、血闭、症瘕、邪气,杀小虫”。晋葛洪的《肘后方》则收了诸多关于桃的民间秘方,如:“卒得心痛,东引桃枝一把,切,以酒一升煎,半升顿服,大效”;“足上生疮,桃叶捣和苦酒敷之”,或“桃花食盐分杵匀,醋和敷之”。

 

   宋朝陈元靓《岁时广记》还记载:“三月三日,收桃花渍酒服之,好颜色,治百病。”“好颜色”即美容。桃花可浸酒,还能人粥。唐代河南洛阳地区的群众喜欢在寒食节时拿好米与新鲜桃花瓣混起来煮粥喝。更有甚者,古人还对桃花泉水很迷信,认为洗过后可以变成俊男靓女。明代大医学家李时珍也肯定桃花有美容功能,说桃花“气味苦平无毒,主治杀蛀恶鬼,令人好颜色,悦泽人面”。此外,他的《本草纲目》还有用桃树的胶、根皮、桃叶、毛桃上的毛、仁等人药或与其他药相配.可治疗包括妇科、儿科在内近百种常见病的记载。

 

三  延年益寿

 

 

 

   在民间观念中,桃与寿是息息相关的。

 

  《神异经·东荒经》载:“东方有树,高五十丈,叶长八尺,名曰桃。其子径三尺二寸,和核羹食之,令人益寿。”《太平御览》卷967引《神农经》云:“玉桃服之,长生不死。若不得早服,临死服之,其尸毕天地不朽。”

 

   桃为仙物的观念在先秦时期就已露端倪,在秦汉之后则有了新的发展,这与当时的求仙风气盛行有一定的关系。《汉武内传》载:“某年七月,西王母见汉武帝,王母以仙桃待客。桃味甘美,口有盈味。帝食,辄收其核以备种植。王母曰:‘此桃三千年生食,中夏地薄,种之不生。’帝乃止。”这是有关仙桃的较早的记载,它显示了其与众不同的生长条件和时间。晋人干宝的《搜神记》中曾载刘晨和阮肇吃过仙桃后第二年春天回家,“乡邑零落,已十世矣”。《列仙传》中载蜀中王侯贵人追随葛由来到绥山,因饱食山桃而成仙。

 

    此外,世俗的桃或桃胶也是仙物,同样具有致仙的功能,《列仙传》中记载有高丘公食桃胶成仙的故事。这种将山桃和桃胶敷衍为成仙的媒体的记载,既是人们渴望成仙的心理表现,又是对桃的医治功能的隐性张扬。

 

    上述记载反映了人们对桃的感情历程的最高阶段。桃不仅可以“食之不劳”、“饥止体充”,而且还达到了令人“长生不死”的神奇效果。在唐人高蟾的诗句中,桃子已非凡品:“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在《西游记》中,仙桃更是蔚为大观,天庭的蟠桃园中有三千六百株仙树,所产蟠桃是仙家梦寐以求的绝世佳品。三千年一熟的蟠桃凡人食后可以“成仙了道,体健身轻”;六千年一熟的可以令人“霞举飞升,长生不老”:九千年一熟的,人吃了可以“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这些虽然只是神话传说,但说明食蟠桃能长生的观念广为流传且深入人心。

 

   后世在为长辈祝寿时都少不了桃子的点缀。庆寿时,将桃实陈于寿堂几案上,九颗桃相叠为一盘,三盘并列,以示敬贺。但新鲜桃实并不是四季皆有,于是民间以面食蒸制的面桃便应运而生,成为寿礼上不可或缺的特色礼品。至于画桃献寿,更是文人墨客们的保留节目。时至如今,民间还流传不少祝寿用的吉庆图案,有“麻姑献寿”、“南极寿星图”等,其画面主题大多离不开桃实。

 

四  辟邪祛凶

 

 

 

    在人类生活早期,来自自然的威胁非常之多,为了生存,人们试图通过各种途径消除祸害,桃因其具有某些医治功能,便被作为了这种载体,导致了我国古代桃崇拜的产生。疾病和死亡都是超自然力量作用的结果,即与凶鬼、邪神有关。桃之所以能治病,是因为桃具有辟邪祛凶制鬼的功能。

 

    《太平御览》引《典术》曰:“桃者,五木之精也,故压伏邪气者也。桃之精生在鬼门,制百鬼.故今作桃人梗门以压邪,此仙木也。”类似记载比比皆是,如《齐民要术·种桃》注引《本草经》云:“桃枭在树不落,杀百鬼。”唐段成式《酉阳杂俎·木篇》载有种仙桃“破之,如有核三重,研饮之,愈众疾,尤治邪气”。不仅桃木可以驱鬼,而且与桃相关的东西都被渲染上这种神奇功效。如用桃木为柄扎成的扫帚,它是汉族先民丧礼中的一种典型的驱邪工具。《礼记·檀弓下》载:“君临臣丧,以巫祝桃茢执戈,(鬼)恶之也。”用桃木做的弓可以禳灾避祸,《左传·昭公四年》载:“古者日在北陆而藏冰……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灾也。”

 

   意为用桃弓射击土地可以避免在破土时受到邪气和鬼魂的侵害:用桃树的叶、枝、茎煮的汤也有同样作用。《荆楚岁时记》载:“正月一日……长幼悉正衣冠,以次拜贺,进椒酒,饮桃汤。”此外,还有桃板、桃符、桃印、桃殳、桃戟、桃梗、桃木钉、桃核手镯等。由此可见,桃木的辟邪功能。是人们普遍认同的。

 

   在古人的观念中,人间处处充满邪气恶鬼,人们要时刻加以预防。为了防止中邪得病,原始先民挖空心思将桃木利用得淋漓尽致。

 

   那么,桃辟邪祛凶的观念是从何而来呢?

 

   在上古神话和古籍记载中,依稀可以见出些来龙去脉。首先,在阴阳五行理念中,桃被认为是“五行之精”.充满阳气,可以抑阴祛邪。《淮南子·诠言训》说“羿死于桃桔”。许慎注:“桔,大杖,以桃木为之,以击杀羿,由是以来,鬼畏桃也。”羿曾射落九日。代表至阴之力。而在“夸父逐日”的神话中,“夸父与日逐走……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桃)林。”桃林是夸父逐日时的手杖化成的,因而具有无上的阳力。这是羿死于桃杖的心理成因。

 

   既然桃杖可以击杀羿这个万鬼之首,那受他辖制的恶鬼邪神自然就更惧怕桃棒了。桃遂成为祛阴驱鬼的法物。后世的人们不满足于桃木的自然形态.于是衍生出各种栩栩如生的桃刻神人。

 

   另一个原因是:桃木是传说中神荼、郁垒的原型。王充《论衡·订鬼篇》云:“《山海经》又曰:沧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里,其枝间东北曰鬼门,万鬼所出入也。上有二神人,一曰神荼,一日郁垒,主阅领万里,执以苇索以食虎。于是黄帝乃作礼以时驱之,立大桃人,门户画神荼、郁垒与虎,悬苇索以御凶魅。”《战国策》和《风俗演义》中也有类似记载。从战国时起,人们就有用桃木刻神像立于门旁以避凶邪的习俗,后来便演变为桃木木刻即桃符。

 

   明代,桃符渐废,改为在纸上书写祝福新年的春词,于是成为如今常见的春联。由此可见,桃木的文化功能已从单纯的驱鬼逐疫拓展为能抵御一切凶邪灾祸的吉祥物,从而予中华民族以无与伦比的心理呵护和精神慰藉。

 

五  人面桃花

 

 

 

    在古人的心目中,桃花是最美的花卉之一。阳春三月,天和日丽。桃花烂漫芳菲,诗人都喜欢将桃花人诗。唐代韩愈有“百叶双桃晚更红,窥窗映竹见玲珑”的诗句,宋代苏轼则留下了“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的绝唱。

 

    由于桃花艳丽姣媚,诗人常用桃花烘托、用桃喻指美女,如《诗经·周南》:“桃之天天,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古代的女子或是颊面如桃,如曹植的《杂诗》:“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李白《长干行》:“自怜十五馀,颜色桃李红。”以及崔珏《有赠》(其二):“两脸夭桃从镜发,一眸春水照人寒。”或是朱唇如桃,如岑参《醉戏窦子美人》:“朱唇一点桃花般,宿妆娇羞偏髻鬟。”甚至还可以是眉目如桃,如徐凝《忆扬州》:“萧娘脸下难胜泪,桃叶眉头易得愁。”大抵年轻女子青春勃发,颜容红润,因此以桃喻之更为贴切。

 

    古代笔记中,有着许多关于桃的美丽传说。晋人干宝《搜神记》载:“刘晨、阮肇入天台取谷皮,远不得返。经十三日,饥。遥望山上有桃树,子实熟。遂跻险援葛至其下,食数枚,饥止体充。”而后在小溪旁遇见两个美貌仙女并应邀人家中用餐。“食毕,行酒,俄有群女持桃子,笑日:‘贺汝婿来!’”于是众人饮酒祝贺这仙凡之缘。这个意义后来演变为“桃花运”、“桃色”等与风流韵事有关的内涵。

 

    据孟棨《本事诗》载,唐代崔护有一年清明在京都郊游,在一庭院桃花下邂逅一美妙女子,印象非常好。次年再游,物是人非,慨叹之下题了一首千古留传的绝句:“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鉴于古人常用桃花比喻美女的娇容,后世便常用“桃”字来指称与女子有关的事和物。如把女子粉红色的脸颊称作“桃腮”;女子年轻美貌称为“桃天柳媚”;胭脂称为“桃花粉”;用胭脂淡抹两颊称“桃花妆”;形容红颜女子命途多蹇为“桃花命”;女子的青春期也被称为“桃李年”。而女性以“桃”取名是一种传统的普遍现象.如“杏桃”、“春桃”、“秋桃”,等等。以至在后世的女性形象的描绘中多以桃花予以渲染,如称春秋时代息夫人为“桃花夫人”,《红楼梦》中林黛玉自比桃花的缠绵悱恻的哀音——《桃花行》,明末李香君那血染的桃花扇等,都鲜明形象地刻画了女性凄柔哀婉的命运。

 

   在桃花和美人的交相辉映之下,青春的美丽、梦想的消逝、红颜的枯萎尽在其中,桃花便与诗人结下了不解之缘。

 

六  人间天境

 

 

 

   古人除了给桃赋予上述文化理念之外,还把桃和自己向往的美好社会图景结合起来。“桃花流水满涧香”,桃花源便是这种观念的缩影。

 

   陶渊明代表文人构拟了如下图景,“晋太和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为人们展示了一个只知秦汉、不知魏晋,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无剥削、无赋税的桃花源。那里“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给人以温暖悠远的畅想和享受。

 

    这一理想生活的模型,在后代诗人的诗作中不断被描写和敷衍。如唐寅的《桃花庵歌》:“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张旭《桃花溪》:“桃花尽日随流水,洞在清溪何处边。”刘长卿《自紫阳观同游与延年》:“千载空桃花,秦人深不见。”王维《菩提寺禁口号又示裴迪》:“悠然策黎杖,归向桃花源。”而秦观的《踏莎行》则流露出无从寻觅的迷惘与伤感:“雾失楼台,月迷津度,桃源望断无寻处。”在这一系列描写中,我们可以看出桃花对于中国人独特的文化意味。

 

   古往今来,国人从植桃、观桃、品桃,到画桃、咏桃甚至崇拜桃,将桃的风姿品质深植于中华文化的深沃土壤之中。凝结成根深蒂固的尚桃情结,同时也给我们的文学宝库留下了吟咏不尽的千古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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