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洪才

　　(敦煌研究院保护研究所, 甘肃敦煌　736200)

　　关键词: 新疆库车; 壁画揭取; 保护技术内容摘要: 新疆库车县库木吐拉石窟, 70 年代修建水库后, 因大坝溶水问题一直没有解决, 致使下层洞窟湿度急剧增大, 引起壁画大面积酥碱、起甲、脱落和发霉, 这种情况下, 壁画受到严重损坏, 现场无法保存、保护, 决定将下层洞窟壁画做局部揭取搬迁。

　　本文主要介绍砂砾石窟壁画揭取、搬迁的主要工艺: 一、现场调查; 二、壁画揭取, 包括画面清理、加固、暂时加固、分块开缝、装壁板和揭取; 三、壁画清理、加固, 包括地仗清理、加固和揭取纱布; 四、修复画面。

　　中图分类号: G264. 3 ; 文献标识码: B ; 文章编号: 1000 —4106 (2000) 01 —0150 —03

　　前言

　　库木吐拉石窟位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库车县城西南约30 公里处, 渭干河流经的确尔达格山山口处的东崖上, 现有编号洞窟112 个。属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它是研究我国新疆地区龟兹文化的重要珍贵资料。

　　七十年代, 新疆水电部门在库木吐拉石窟保护范围内修建了水电站。大坝截流后, 致使库木吐拉石窟窟区水位上涨, 下层洞窟处于水平面以下, 造成窟内不同程度进水, 使窟内湿度急剧增大。多年以来库木吐拉石窟下层洞窟的湿度长期达饱和状态。后来一直对所修建的拦水坝的渗漏问题没有从根本上加一解决, 到目前为止, 水不断渗入窟内, 致使下层洞窟壁画大面积酥碱、脱落、起甲、发霉, 使窟内的壁画受到严重的破坏。

　　按照文物保护原则, 文物应原址保存, 但因现场的环境条件无法保护文物, 同时恶劣的环境条件人工无法改变, 这种情况下, 为了抢救和保护文物, 可以将文物搬迁到较好的环境中保存。

　　由于库木吐拉下层洞窟的壁画长期处于高湿度环境中, 致使上述的的各种病害迅速发生、发展,使壁画无法保护, 同时各种保护措施也无法实施, 因此, 决定对库木吐拉石窟下层洞窟壁画进行局部搬迁保护。新疆自治区文化厅委托敦煌研究院保护研究所承担了此项工作。

　　一、现场调查在揭取壁画前, 先对壁画保存现状、病害进行现场调查, 主要内容包括: ①保存现状文物记录; ②保存现状拍照记录和录认; ③保存现状测绘图。由于壁画长期处于高湿度的环境中, 壁画地仗严重酥碱, 颜料层粉化剥落, 因此, 壁画的地仗非常疏松易碎。但是壁画地仗附着的岩体为砂砾岩, 岩面粗糙, 地仗层和岩面粘合较紧密,这就给壁画揭取带来很大困难。

　　二、壁画揭取2. 1 画面清理由于库木吐拉石窟下层洞窟的壁画严重酥碱, 颜料层很容易剥落, 因此清除画面灰尘时,须用软毛排笔小心的将画面上的灰尘清除干净。

　　特别严重酥碱的部位, 颜料层容易脱落, 实在无法清除时, 就不做灰尘清除。

　　2. 2 画面加固以3 %的聚醋酸乙烯乳液, 用注射器注射的方法, 先将严重酥碱画面加固。待加固的酥碱画面干燥后, 再以2 %的聚醋酸乙烯乳液, 将整个揭取的壁画画面用小喷雾器进行喷涂加固。

　　2. 3 画面暂时加固为了增强被揭取壁画的整体性, 以防揭取施工过程中将壁画震裂、震碎, 要对揭取壁画的画面做暂时性的加固。加固所用的粘接剂是用精粉(小麦粉) 制做的浆糊, 暂时的加固剂必须具有可逆性, 即壁画揭取后, 可将暂时加固剂和补填材料取下, 调制到适当浓度, 将医用的脱脂纱布贴在画面上。

　　2. 4 分块、开缝按照设计的尺寸大小, 将壁画分块, 由于壁画附着的岩面不平整, 因此分块不能太大, 最大块不超过1m2 。将分块划好锯线的画块编号, 做测绘图和照片记录。

　　2. 5 装壁板用厚2. 53 公分的木板做成揭取壁画同样大小的壁板。壁板的一端安装一条与壁画板长短一样的30 ×30mm 角钢, 以做揭取时托壁画。在壁板上铺一层绒线毯, 再在绒毯上铺一层柔韧的纸, 以保护壁画, 壁板铺毯纸后, 将装有角钢的一端向下, 插下锯缝, 托起壁画, 同时将壁板支撑牢固。

　　2. 6 揭取石窟壁画的揭取, 其技术难度很大, 同时施工操作也不方便, 这不同于建筑壁画揭取时的施工工艺。建筑壁画揭取时, 装壁板后, 拆除壁画后面的墙体, 壁画就自然被揭取下来。石窟壁画附着在岩面上, 且我国西北古丝绸之路上的石窟其岩体大都属砂砾岩, 岩面高低不平, 具有较多砾石、碎屑, 表面粗糙, 一般情况壁画泥层和岩面粘结较紧密。这种状况下, 将1 平方米左右的壁画从岩面上剥离下来是相当困难的。针对这种状况, 我们采用先在锯缝中用冲击钻开孔, 再插入钢钎缒打震动。

　　其操作程序是, 用装有ф20mm 钻杆的手提冲击钻, 将钻杆和墙面保持20～30°, 在被揭取壁画的左、右锯缝中, 每隔10～15cm 钻—50cm深的孔, 再插入Ф20 的钢钎用铁锤敲打, 这样,因砂砾岩胶结差而被震碎, 结果壁画泥层连同少量岩石脱离岩面。

　　三、壁画清理、加固3. 1 清理地仗壁画揭取后要做壁画地仗的清理和加固。先将已揭取下的壁画放置在工作台上, 地仗连岩层的一面向上。先将连在地仗层上的岩层用修复铲清理掉, 然后减薄地仗。减薄地仗时要特别小心, 一薄层一薄层慢慢铲下, 绝不能用力过大,每次铲取的量也不能太多, 以免损伤画面。一般情况下减薄至1. 5cm 为宜。

　　3. 2 地仗加固减薄后的壁画要进行地仗加固。加固的次序是, 先用吸尘器清除地仗减薄残留的浮土, 再在已减薄后的地仗上喷涂一遍3 %的聚醋酸乙烯乳液。待喷浮的聚醋酸乙烯乳干燥后, 修补地仗,即用澄板土(河床沉积粘土) 和短麻刀(长1.5cm) , 加入适量聚醋酸乙烯乳液的细麻泥修补地仗残缺的部分, 然后进行壁画整体加固。整体加固一般采用强度好的轻质材料所做框架, 如高强度的塑料制作的框架, 或铝合金、小角钢制作的框架。对库木吐拉壁画地仗加固采用了2. 5 ×2.5cm 的角钢。用小角钢做成方格为30 ×30cm 规格的、与壁画同样大小的框架。将框架平放在减薄后的壁画地仗上, 按方格角钢与地仗接角处开0. 7cm 深的凹槽, 把角钢框架放在开好的凹槽中, 框架要放平、靠实, 否则要修整凹槽。然后取下角钢框架, 用吸尘器清除干净凹槽中的灰尘、浮土。最后用3 %的聚醋酸乙烯乳喷涂加固。在加固过的地仗凹槽内抹一遍用澄板土和短麻刀(约为1. 5cm) , 掺加适量3 %聚醋酸乙烯乳液, 调制的细麻泥, 然后将角钢框架放入槽内压实, 再用麻布条抹上麻泥, 粘连框架和地仗,麻条要做十字交叉状逐格粘贴。

　　框架安放后, 用长草泥压抹麻条。抹泥时注意, 一定要使麻泥和麻条、框架及地仗粘接密实, 这一技术环节对壁画加固效果影响很大。麻泥抹至角钢留出0. 5cm 为宜, 再在草泥上面抹一遍麻刀细泥, 这一层要将角钢框架完全埋在下面。待加固的泥层干到70 %时, 抹平、压实。

　　由于在地仗加固中用了大量的泥, 壁画非常潮湿, 这种情况下, 特别要注意防止壁画与壁板接触的画面发霉而污染壁画。因此, 加固好的壁画24 小时后要立放在干燥通风处慢慢晾干, 以防生霉。注意加固后的壁画一定在通风、干燥处晾干, 切不可直接在太阳下晒干, 否则会引起加固泥层因迅速干燥、而收缩开裂及颜料层剥落。

　　3. 3 揭取纱布待加固后的壁画完全干燥后, 就要揭取暂时粘贴在画面上的纱布。如果揭取的壁画在洞窟里、或建筑中复原, 揭取纱布的工作待壁画复原后进行, 如果揭取后的壁画不再回贴复原, 待加固后的壁画完全干后就可揭取暂时粘贴在画面上的纱布。

　　揭取纱布的工序是: 先将加固干燥后的壁画平放在工作台上, 画面向上。用喷雾器将30 ℃左右的温水喷在画面上, 片刻后, 待胶结剂(精粉浆糊) 软化后, 慢慢从壁画的一边揭取纱布。如果局部浆糊还未软化, 就要继续喷温水, 等浆糊完全软化再揭取纱布, 否则, 会粘下壁画上的颜料。

　　纱布揭取后, 在画面上继续喷温水, 用柔软的棉纸、或干净的毛巾蘸下残留在壁面上的浆糊。一般情况下这种操作不会粘下壁画上的颜料, 因壁画揭取前, 已用有机加固剂将画面进行过加固。揭取纱布的过程一定要细心, 慢慢按程序操作, 太急也会损伤画面的颜料。

　　四、修复画面纱布揭取后, 待画面完全干燥后, 就要进行最后一道工序———修复画面。先用澄板土和短麻刀, 加适量3 %聚醋酸乙烯乳液调制的细泥修补壁画地仗残缺的部分。如果壁画要回贴复原在墙体或洞窟的壁面上, 还要用细麻泥修补壁画揭取时的锯缝。修补的泥完全干后, 填补颜色。按文物保护原则, 填色是为了增强壁画的整体效果,揭取时人工锯缝时损伤的画面, 填色要与原画面完全一致, 但早已残缺的画面, 不再重绘, 只做适当补色, 使补的颜色大体随合, 但细看要有区别, 能看出是修补的部位。

　　经过以上工序揭取、加固、修补后的壁画,如果不在古建筑或洞窟里回贴复原, 就可以在博物馆陈展、或暂时保存在文物库房中。

　　附壁画揭取加固前后照片一组人员(见图版41-44）(摘自《敦煌研究》20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