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汉画像石中的人物艺术表现形式


2014/9/8    热度:299   

  南阳汉画像石中的人物艺术表现形式

  □ 韩冰 《寻根》 2008年第02期

  南阳汉画像石是我国艺术史上特定时代产生的一种雕画相济的艺术形式,以浮雕为主的方法在粗粝凝重的石材上创造出形、意、神和谐统一的艺术形象。在表现手法上,南阳汉画像石作品兼具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特征。在实际创作中是以生活中存在的实物作为原始模特儿的,通过丰富的想象创造出形象生动、充满活力、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的艺术群像。在艺术表现形式上,南阳汉画像石以各种类型的形象交叉配合使用,其中多以人物与神、兽等一起构成图画。

  南阳汉画像石中大量的人物形象,以简练的点线面的语言、夸张的动态和比例、简洁的形式美,同时奠定了传统中国人物画的审美原则和造型方式,深远地影响了魏晋及其后中国人物画的发展。

  南阳汉画像石人物艺术形象的内容及其文化内涵

  参照以往汉画像研究者的分类规律,南阳汉画像石中的人物形象可以分作:远古神话传说人物、社会生活人物、历史故事人物、驱鬼镇墓人物等四部分。

  一、远古神话传说人物

  南阳这类画像内容主要有伏羲、女娲、东王公、西王母、雷神、雨师、风伯、河伯、常羲、羲和、嫦娥、后羿、黄帝、羽人、乘龙仙人、乘龟仙人、乘鹿仙人、骑虎仙人等。

  二、社会生活中的人物形象

  南阳汉画像石中车骑出行、宴饮舞乐场面众多,这是南阳两汉皇亲国戚、达官显贵、富商大贾豪华生活的真实写照。表现出现实生活的丰富内容,其中主要人物形象有:车骑出行人物、宴饮人物、踞坐、拜谒、田猎、斗鸡、六博、投壶;舞乐百戏中的倡优伶人、楼阁建筑中的门吏奴婢、从事生产劳动的人物等。这些出现在不同社会场景中的人物形象,不仅生动再现了两汉社会不同阶层的生活画卷,而且反映了当时南阳一带的政治、经济、礼仪和民俗民风。

  三、历史故事人物

  以历史故事题材的人物形象画像,多刻在墓室中墓门门扉上。其内容系春秋战国和西汉初年发生的某些富有戏剧性的历史事件,如狗咬赵盾、伯乐相马、聂政自屠、晏子见齐景公、二桃杀三士、鸿门宴、高祖斩蛇、西门豹治邺、鲁义妇等。其中的历史人物形象及相关的典型事件的出现,是为了标榜墓主的道德伦理观念。由此我们可以看到汉代南阳人崇尚名节、赴仁蹈义、积极进取的社会风尚。这种社会风尚受传统文化影响,促进了南阳各种人才的出现和文化创造。

  四、驱鬼镇墓人物

  如神荼、郁垒等。

  南阳汉画像石中的人物形象艺术表现形式

  南阳汉画像石重于意境和思想底蕴,豪迈奔放,不拘一格,把深沉雄大、古朴淳厚、粗犷豪放的艺术风格发挥得淋漓尽致。其人物形象古朴粗放,注重形体的夸张,画面构图疏朗,表现动感、力度和气势,其效果强烈,大气磅礴,意境深远。

  一、汉画像石中的人物雕刻艺术

  汉画像石应该属于雕塑。首先,它是以石头这种可刻可雕的材料制成的。其次,它所塑造的形象有可视、可触、可感知的实在形体。最后,雕刻出的形象具有一种石刻所特有的肌理—这是一种金属在石上敲凿出的独特的金石韵味。这种只有石刻艺术中才拥有的、其他任何材料均无法具备的独特韵味,给汉画像石艺术增添了斧劈刀凿的冷峻之美。汉画像石的雕刻艺术共有四种基本表现手法:平面阴线刻、剔地凹面阴线刻、剔地浅浮雕、浅浮雕兼阴线刻。这些丰富的雕刻语言形式,远远超出了一般意义的雕塑,显然是从中国古代的篆刻艺术中汲取了有益的营养。南阳汉画在塑造体积的同时,更注重用线来刻画形象,线条浑朴刚劲、圆转流畅,有一种气贯神通的韵味。由于形象有凸凹起伏的体积变化,故而影像效果醒目突出、鲜明易辨,拥有一般绘画作品所不具备的强烈的视觉张力。在雕刻过程中,吸收了汉代雕塑粗犷、豪迈的气概,以形就势、随势化韵、铺陈扬厉,显示出汉代艺术雄强、扩张的双重特征。

  南阳汉代画像石用最简单的点、线、面的表现力,表达宇宙万物变化的节奏,用抽象的线条符号表达人物的气质及内心的情感,营构出独特的画面整体气氛,创造出鲜明的意象来传情达意。这种塑造人物形象的传统,不仅给人一种丰富的视觉感受和想象空间,而且充满无限的艺术魅力。

  二、画面布局的空间意象性

  南阳汉代画像石中的人物刻画,采用了疏朗的构图及虚实相结合的手法。诚如宗白华在《艺境》中所说:“提神太虚,从世外鸟瞰的立场观照全整的律动自型,他的空间立场是在时间中徘徊移动,游目周览,集合数层与多方的视点谱成一幅超象虚灵的……画境。”

  “风雨图”画像石中,上部三位神人长发纷披合力曳引一车,车上一驭者双手挽缰,俯身立于车上,车中一神人端坐,车轮以五星连线组成。在这组人物下方有四神人,也是长发飘拂,怀中各抱一大瓮,瓮口向下倾水行雨;图右的巨神赤身伏地,张口作吹嘘之状,此神应是风伯。图画左上方有斜对四星,图画下沿的中间也刻有一星,空白处饰有云气,画面为横幅构图,人物形象安排得很紧凑,人与人之间的空白处虽然不多,但在空白上也刻画了缠绕的云纹和星斗,除风伯和端坐车内的神人形象为挺身直坐外,拉车的三位神人和驭者身体均向左上方倾斜,头发和缰绳呈平行飘拂之状。下方行雨的四神人及其抱着的瓮和泼出的水自左上方向下倾斜,头发平行飘拂,所有的神人均左腿蜷曲,右腿伸出,图中的云纹也是左右缠绕,神人的动态和缠绕的云气画面以垂直阴线刻肌理为底,烘托出一幅浓云滚滚、狂风呼啸、大雨瓢泼的骤急之势。创作者所要表达的天地四时的变化,通过有限的几个人物形象极真切地表现了出来,实在是“象有尽而意无穷”。这一类的例子很多,如在升仙的车子上加饰流云,犹如驰骋天空;人物活动空间加饰垂缦,意在厅堂之中;在骑射田猎画面上加饰突兀的山峰,表示追逐射猎于崇山峻岭间等。简单明快,清晰自然,毫无繁复掩饰,既烘托了主题,又更加鲜明地突出了其意境的深远。

  三、艺术形式多元化审美观念并存

  汉画像石在塑造人物艺术形象时,采用了夸张的手法。夸张是对自然物象的强化和延伸,使艺术形象达到比自然原型更突出、更有神采的艺术效果。如在石桥墓出土的门吏画像石,变宽加粗门吏的背、胸、臀等部分,腿部则稍加收拢,体态夸大,使门吏显出一副雍容之态,而变形的体态轮廓曲线则表现出门吏谨小慎微、毕恭毕敬的神态。又如在石桥墓出土的侍女画像石,人物上下比例基本正确。侍女发髻高耸,削肩,腰纤细且拉得很长,下部裙装宽大,整个形象晃动中有支撑。侍女的发髻明显夸大,表现出汉代女子“好高髻”的审美时尚。

  运用散点透视方法使所表现物象变形以达到意想不到的艺术效果,是南阳汉画像石的一种独特表现手法。如出土于石桥汉墓的“执械神人”,其头部向一侧扭去,从实际的视角看侧立之像,仅能看到人物形象面部的一半,但此石刻以正视角度出发刻绘出双眼,又从侧视角度刻绘出鼻、口,若从自然形体来说,它是不正确的,但就艺术创造来解释,则是一幅成功之作,由于脱离了对自然形体的简单模仿,进一步表达了作者的自我感受,所以该石刻显现出一种与众不同的面貌。这种艺术形式、形态的转变说明汉画艺术在不断演变和发展,同时反映出汉画像石多元化的艺术审美观念并存。

  四、程式化的造型手法简练概括,古拙粗朴

  为了使创作出的艺术形象更有形式美感,更理想化,汉代艺术家们采用了删繁就简的程式化的表现方法。所谓程式化是指抓住某一类物象的基本特征,结合作者的审美追求,运用规范的艺术语言,对人物结构加以强化夸张,概括提炼,造成形式感较强的艺术形象。

  “线条”是最早被人们使用的艺术形式,在南阳汉画像石里,线条的运用则更为广泛和突出。汉画像的形象描绘夸张而变形,可以说是“线”的扩张与延伸,而这种扩张与延伸又是根据画面的节奏和韵律来安排的,遵守了“条理性与重复性”合理安排的法则。以南阳画像“象人斗兽”一图为例(象人即戴着面具的斗兽之人),怒狮扑象人,从狮身到象人是画面的主要动势线,可以说是主旋律线。仅此,“斗”的气氛不够激烈,作者从左向右又加了两条近乎平行的波浪曲线,过猿身到右侧向上卷起。这样,画面气氛既热烈又紧张,大有排山倒海之势。加之形象的对比:一扑一退,一怒一恐,效果确实不凡。

  南阳汉画像石具有很强的艺术生命力和感染力,大量出土的汉画像石丰富充实了民族艺术宝库,广大美术工作者更能从中汲取营养,用现代人的历史观去关照描写古代题材,用当代人的生活感受去表现现实题材,而笔者只是从美术角度来谈自己学习画像艺术的一些体会。南阳汉画以刀为笔,以石为纸,体现了中国画的灵动与浪漫夸张的风格,使人对汉文化雄浑奔放的精神感叹不已!

  (题图:许阿瞿画像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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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单位:南阳师范学院美术与艺术设计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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