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明学习 内明 净土宗 禅宗 密宗 成实宗 地论宗 法相宗 华严宗 律宗 南传 涅盘宗 毗昙宗 三论宗 摄论宗 天台宗 综论 其它护持
 
 

禅与俳句

发布人:admin   下载DOC格式文档    微信分享     

 
 
     

禅与俳句
  李桂红
  佛典中记载:在灵山法会上,释迦牟尼佛拈花示众,众皆默然,唯有佛陀的上首弟子摩诃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佛陀乃以“正法眼藏,涅架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付嘱摩诃迦叶尊者。摩诃迦叶尊者也因此被崇奉为“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禅宗的初祖。以彻见心性的本来面目为宗旨、以心传心的禅宗,也被尊崇为“佛心宗”。禅宗的第二十八代祖师菩提达磨,于梁武帝普通年间(520~527)自南天竺抵建业(今南京),传禅宗入我国,故亦为中国禅宗的初祖。达磨祖师传法于二祖慧可。后经由三祖僧璨,四祖道信,五祖弘忍,传至六祖惠能。六祖惠能的嗣法弟子中,南岳怀让和青原行思:两支法系到唐末特别兴盛。到唐末、五代年间,南岳怀让一系分出沩仰、临济二宗,青原行思一系分出曹洞、云门、法眼三宗,合称禅宗五家。
  在唐代,道瑞、道昭、最澄、圆仁和中国僧人义安等已经把禅宗从中国传人日本,但尚未形成有影响的宗派。被尊为日本禅宗初祖的荣西禅师,在宋代两次来到中国多方参学,于虚庵怀敞禅师处得受临济宗禅法的心印和衣具印信。荣西回日本后,大力弘扬临济禅法,认为兴禅可以护国,并得到镰仓幕府的信奉和护持,以致朝野尊崇,随学者云集。其著作《兴禅护国论》对日本禅宗的弘扬传播影响深远。荣西的再传弟子道元,在南宋时来到中国,历访诸山禅宗大德,在天童长翁如净禅师处得受禅法心印,并得受传秘蕴及衣具顶相。道元回日本后,盛弘禅法,创立日本曹洞宗,并创建永平寺作为曹洞宗的中心道场。
  室町时代的禅宗得到室町幕府的大力护持,禅宗的高僧也受到将军和武士们的尊敬和拥护。禅宗一枝独秀地活跃在社会各个阶层,并逐渐产生了浸润着禅宗精神的俳句、日本园林、茶道、花道、书道和剑道等。禅寺常是学问的中心,僧侣们也负起以佛法教育民众的责任。
  江户幕府(或称德川幕府)时期,把持日本国家大权的德川幕府对佛教基本上是保护的。中国明代福州黄檗山高僧隐元隆琦禅师,应邀请赴日本弘传禅法,受到江户幕府的尊崇和皈依。隐元禅师在日本开创了黄檗山万福寺,弘扬黄檗禅风,并设坛传授佛戒,从学者如云。他被崇奉为日本黄檗禅宗的初祖,并被日本朝廷尊为“大光普照国师”。跟随隐元禅师赴日弘法的弟子大眉性善、独湛性莹、慧林性机等都是当时的禅门英秀。日本黄檗山的修学清规了勺至起居饮食都是中国风范,下属的各个分寺,至今仍保存有中国近代禅林的风格。
  日本是一个风光独特的岛国,优美绮丽的自然景色熏陶着日本人民对大自然的热爱。同时,这个地域狭长的国家气候多变,四季分明,经常有突发的地震、台风、海啸等自然灾害,这又养成了日本人纤细敏感的性格,和感叹嗟伤无常易逝的美好事物的“物哀”情结。这些都反映在日本古典诗歌的写作上。
  日本古典诗歌主要分和歌与汉诗两大部分。广义的和歌为“大和诗歌”之意,是指与汉诗相对的日本民族的传统诗歌。根据音节多少及句式的不同,和歌主要分短歌、长歌、旋头歌、四句歌、连歌、川柳、俳句等多种类型。中古之后,短歌成为和歌的主流。成书于奈良时代末、平安时代初的《万叶集》,以及平安时代中期出版的《古今和歌集》、镰仓前期出版的《新古今和歌集》等,是日本最具有代表性的古代和歌集。
  和歌发展到禅宗盛行的室町时代,产生了凝练简洁的俳句。俳句由十七个音组合而成,一般是五音、七音、五音的三行式结构,其中包括一个季语,为世界上最短小的格律诗。俳句继承了传统和歌体察世间万物自然风情的细腻风格,并且很多俳句与禅宗有较大的联系。正如铃木大拙所言:“要了解日本人,就意味着必须理解俳句;要理解俳句,就应体验禅宗的‘悟’。’’
  如被尊为“俳句之祖”的山崎宗鉴(?—1553年)是一位才华横溢、性格飘逸脱俗的禅僧。他热爱自然,认为俳句应达到自然与禅境的和谐不二。其著作《大筑波集》为日本最早的俳句集。禅宗复兴的德川幕府时期,也是古典俳句的黄金时代。禅者创作俳句是这个时代的时尚,一些禅僧同时也是颇有名气的俳句歌人,他们对俳句的发展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如被铃木大拙誉为“伟大的女诗人”的比丘尼加贺之千代,参禅打坐之余,创作的俳句清秀纤细,富于幽深的禅意,为世人所赞美。
  有“俳圣”之誉的俳句大师松尾芭蕉(1643—1694年),早年曾师从禅者北村季吟学习俳句,后又拜禅儒皆通的藤原惺窝为师。据说他在芭蕉庵居住时,曾跟随佛顶法师参禅。在深川结庐隐居和后来的云游生涯中,他不顾生活的清苦,静心研究中日古典文学和禅师语录,并悉心于俳句之道,精益求精,渐臻炉火纯青之境。他在《虚栗》跋中言,他的俳句创作“尝李杜之心酒,啜寒山之法粥。”得益于李白和杜甫的诗,同时从寒山的禅诗中领悟到很深的禅机。
  松尾芭蕉的俳句继承了平安时代以来的空寂幽玄情调、17世纪以后的闲寂风雅风格、和历史久远的“物哀”文学情绪,并把这一切与禅意很好地结合在一起。芭蕉认为,这种诗意的禅晤是“根于内而见于外者也”。“自古以来,具风雅之情者,担负书箱,足磨草鞋,头戴破笠,不避霜露,宁心静志,洞见物情,故愉愉然。”“处身闲寂,隐于山林,心地陶陶然。”他还认为“日月为百代之过客、行年之旅人。故浮生涯于扁舟,迎暮年于马上,羁旅度日”。“松之事习之于松,竹之事习之于竹。”这位俳句大师的大半生,是在大自然的跋涉中渡过的。如他在《奥州小道》里写道:“早巳抛却红尘,怀着人生无常的观念,在偏僻之地旅行,若死于路上也是天命。”诗人在飘泊中获取不尽的诗意和丰富的想象力,在孤独寂寞中,反省着人生的意义,体味着空寂灵明的禅境,并把这些生命的体晤用俳句的形式优美地表现了出来。
  松尾芭蕉的俳句常蕴含空寂的禅意。如《古池》:“悠悠古池塘,寂寞蛙儿跳下岸,水声轻如幻。”这首被誉为“俳句典范”的名句,堪称诗中有画、诗中有禅的千古佳作。年代久远的绿色深处,水面如镜的古池,一片幽寂中,青蛙入水的声响,打破了亘古的宁静。波纹荡漾的古池水面很快又恢复了原先的平静,依然是无尽的寂静笼罩在古池上。沉淀和凝聚着历史的古池,可以说是悠悠宇宙天地的象征和缩影,而人世的喧嚣、命运的沉浮就如同青蛙入水声一般,无常短暂,稍纵即逝。而这动静结合的瞬间,无穷无尽的静谧中蕴含着大自然的生命律动,和空有不二的美妙禅意:与禅宗大诗人王维的“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的诗句有异曲同工之妙。禅者铃木大拙称:“芭蕉的《古池》诗,跨越了‘没有时间的时间’的永久彼岸。那是古之又古的地方,无论什么样的意识都难以估测;那是万物生存之处,是这个差别世界之渊源,而且其本身并未显示田可的差别。然而,理智地思考它时,却成为一种观念,在这差别世界之外,还具有·一个存在。唯有依据直觉才能真正地把握这个无意识界的无时间性。”
  在芭蕉的俳句中,常可见到与禅的空寂的境界相通的艺术表现。如“万籁闲寂,蝉鸣入岩石。”“寒鸦宿枯枝,深秋日暮时”,“此径无人踪,晚秋暮霭浓”,“秋日暮分道无人,深秋邻人何孤寂”,“夏草一丛丛,兵将征战谋功名,幻梦留青冢”,“新岁初做梦,天涯游子故乡行,醒时泪纵横”,“叹今秋,白发增,忍见孤鸟伴云行”等。其绝笔名句为“旅途催病忽入梦,孤寂飘零荒野中”。
  淡淡的感伤气氛铺洒在秋天的季节里,萧瑟的秋风中,蝉鸣和枯枝上的寒鸦更增添了空寂的感受。孤独与寂寥总是如影随身地伴随着荒野中—笠一杖茕茕孑立的旅人。千古兴亡,世事无常,荣华功名都已成梦,角鼓争鸣的古战场,如今只余留萋萋芳草和武士们的尸骸。孤鸟与流云在无边无尽的天空中飘飞,浪迹天涯的诗人日渐衰老,然而他依然以顽强的意志力在荒野中孤独地瞒跚而行,并且对即将面临的死神足音有一种静穆的谛观。这种情怀来源于诗人在心灵深处视有限的人生为寥廓天地中一次旅行的心绪,一种唯美浪漫的禅意生存。
  芭蕉的不少俳句像一幅寥寥数笔的写意画,虽无禅语,却处处可见禅趣。诗人以一颗寂静的禅心,体悟着永恒流逝着的宇宙时空中的美妙瞬间,以及与这种美妙不期而遇而产生的闲寂优雅的情怀和余味无穷的诗意。如“春日长悠悠,云雀自得长鸣久,终日啼不够”,“春雨霏霏芳草径,飞蓬正茂盛”,“初春山间行,紫花香袭人,眷慕总关情”,“无人探春来,镜中梅自开”,“梅花飘幽香,忽见日出山径上”,“棠棣落花飘,疑是瀑布声催摇”,“清泷溪水清,波心荡漾绿松针”,“八重樱开春增色,奈良古寺古塔添异彩”,“花如云飘缈,何处钟声正缭绕,上野或浅草?”
  布莱茨(R.Blyth)如是形容俳句:“它是…—扇半开的门,是一面擦拭干净的镜子,是一种回归自然的方式:是我们能与月亮为伴、与樱花相识、与落叶为伍的方式。它同时也是…—段回归佛性的心路。”在已证悟自心本来面目的禅者的慧眼中,…—切万物都是自心的显现,青青翠竹,皆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以——颗清净无染的禅心来观照,宇宙万有与祖师西来意,芭蕉叶上三更雨与云门——曲,清风明月的良辰美景与永恒的自性,都是和谐圆融不二二的,万象森罗的山河大地都沐浴在自性纯净无染的静谧光辉中。禅者的生活情趣是自然淡泊、清静高雅的。他们用清净的禅心来细致地体察和感悟自然万物中蕴含的闲寂幽远的禅意,并把这些空灵的美感和悟化的意象,以俳句这种具有严格气韵框定的形式生动地表达了出来。在他们的笔下,禅与俳句达到完美和谐的统一,碧水青山、树木花鸟皆映照着圣洁的禅的清辉,显现出一派富手灵性的禅意境界。人们在这些俳句中聆听到人与宇宙自然的对话,感受到浑然天成、平淡幽远的闲寂之情,从而领悟静谧空灵的禅意。
  如与谢芜村的名句:“蝴蝶落吊钟,安然入梦乡。”蝴蝶飞舞在百花丛中,疲倦了便收起双翼,停落在寺庙庄严古老的青铜吊钟上,安然地进入梦乡。蝴蝶是生命短暂的弱小生灵,但是面对积淀着悠久的历史与文化的古老的大钟,它是这样的愉快和自然。而俳句的深义,指向弱小与强大、短暂与永恒、世俗与宗教的禅意的恬然对接、和谐、圆融与超越。
  对天气和季节非常敏感的日本人,在俳句中,常通过自然界的细微变化采表现内心的喜悦和哀愁,并寓以人生的意义和独特的禅味,使俳句具有引人入胜的艺术感染力。纯净朴实、接近大自然的生活状态具有永远的魅力。这是一种向往人类心灵家园、游子-与大地母亲的情结;是属—厂全人类潜意识亘古不变的对远离尘嚣、回归自然和宁静的幢憬。诗人以—颗清明寂静的禅心,体悟大自然中转瞬即逝的景象和色彩,聆听群鸟飞越小径、树木与微风对话、落花如雨的声音,捕捉生命的深深蕴味。在俳句中,诗人把自我净化的纯真,对天地万物的感悟,万有自在的空,无尽藏的心灵宇宙,化作拈花微笑的禅悟。这也是这些闪动着灵性的俳句能以最凝练的艺术形式,超越时空地拨动人们的心弦的原因。
  “清晨山径行,葛蔓连山露晶莹,一踏全牵动。”(原石鼎著,迟军译)“吊桶已缠牵牛花,讨水到邻家。”(参考贺明真译)“寒夜闻人语,庵寺在林中。”(河东碧悟桐著)“冬夜月光寒,枯树中间竹三杆。”(与谢芜村著)“雪中惜别人已远,木屐草履留痕深。”(正冈子规作)“雉声动人心,不禁怀念父母亲,时时忆慈恩。”曾经寂寞地漂泊游历各地的著名俳人山头火,在四—十多岁的时候,出家为僧,每日坐禅修行,并写了一些表现出家的清净修行生活的俳句:“松风阵阵,伴和早晚撞钟声。”“松枝低垂,似在默念,南无观世音菩萨。”“久未清扫篱笆上,野花静悄悄开放。”“今又托钵乞食去,满山遍野花开盛。”“晨空清澈,轻云流动在蓝天。”
  清晨山间的藤蔓上露珠晶莹,牵牛花静静地把水井上的吊桶缠绕住了,为了不打搅这份自然的宁静,诗人到邻家去要水。月冷星稀的冬夜,竹影婆娑,林中的古寺传来诵经念佛声。风雪中依依惜别的人已然远去,只留—厂雪地上深深的脚印。群鸟的啁啾啭鸣,让远离故:上的涛人不由得想念起慈爱的父母双亲。在松柏苍翠的深山古寺中出家为僧的诗人,过着晨钟暮鼓、古佛青灯的清净修道生活。碧空万里的清晨,云霞在轻轻地飘浮,托钵乞食的诗僧惊喜地看到,篱笆上不知名的野花在静静地绽放着笑颜,遍地盈野的山花烂漫地盛开。在身心清净安乐的诗僧眼中,低垂的青翠松枝仿佛是在祈祷默念“南无观世音菩萨”。
  “树深传瀑声,周边开山樱”(参考贺明真译)“樱花放,滴露浓,早起步花丛。”(松本著,刘德润泽)“一场春雨停,从此朝朝赏落英。”(稻烟汀子作,李芒译)“落樱缤纷寂无声,疑是飞雪舞盈盈。”(稻烟汀子作,李芒译)“婴儿甜甜眠,樱花缤纷落身边,柔柔情绵绵。”(加仓并著,迟军译)“春雨细细落,润湿沙滩小贝壳。”(与谢芜村著)“春雨里,步行作恳谈,蓑与伞。”(与谢芜村著)“蔷薇刀:处处,想似当年故乡路。”(与谢芜村著)“油菜花。儿;黄,东方新月西夕阳。”(与谢芜村著)“山杜鹃开花簇簇,照亮花丛路。”(稻烟汀子‘作,李芒译)“山寺春幽雅,佛前水仙花。”(参考贺明真译)“迟速各有致,心爱两株梅。”(谷口芜村著,彭恩华译)“一曲横笛已吹罢,余音缭绕春月下。”(参考贺明真译)
  树林深处传来瀑布流水的声音,潺潺的清溪涧水旁,山樱在含带着露水开放。淅淅沥沥的春雨过后,樱花开始一天天地凋谢。静静飘落的樱花像飞雪—般轻盈,似乎在伴随着樱花树下可爱的婴儿甜睡,柔情地祝福婴儿健康成长。润物无声的春雨中,诗人披着蓑衣,打着伞,与友人在赏春和谈心。故乡的小路上,娇艳的蔷薇丛丛簇簇地竞相盛开,花香袭人。漫山的杜鹃花如云似锦,明媚地照亮着鲜花缤纷的[山间小径。深山占寺的春天景色别有…—番幽雅的韵致,古佛前供奉着素洁的水仙花,寺前的梅花风姿清奇,幽香沁人。诗人在如水的山月下吹起横笛,…—曲终了,余音袅袅,在春山中萦绕回响。
  诗人的情怀代表了千万人的情怀。这些充满了自然风情、又渗透了禅意和作者生命感悟的俳句深深影响着日本人的心灵。几百年后的今天,在高速发展的经济生活中疲于奔命的日本都市人,对这些俳句有一种浓厚的乡愁。很多人跟随着芭蕉的旅行路线;步行在先哲们走过的乡间小道上,来体悟这些俳句中的诗情和美妙的禅意。
  摘自:《世界宗教文化》2008年第1期

 
 
 
前五篇文章

《金刚经》研究述评

禅宗对天台宗的吸收、融合与争论

从唯识、中观角度看念佛法门所含摄的禅观理论与方法

谛观返还教典使天台宗复兴

法相宗的人间修行法

 

后五篇文章

禅宗和文人画

陈那“自证”理论探析——兼论《成唯识论》及窥基《成唯识

陈那“自证”理论探析——兼论《成唯识论》及窥基《成唯识

慧能禅与全真道之心性论比较

几多忧国忧民情 一颗大慈大悲心


即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愿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在世富贵全,往生极乐国。
五明学佛网,文章总访问量:
华人学佛第一选择 (2020-2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