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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论百丈怀海禅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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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论百丈怀海禅师
  陈 节
  天保初年,一位四川和尚来到福建建阳聚众授徒。他在建阳的时间不长,当时可能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年轻的和尚,后来竟成了南宗禅中执牛耳的大人物,他就是马祖道一。马祖道一离开福建后,辗转各地。大历中,应当时的江西观察使、洪州(今江西南昌)刺使路嗣恭之请,来到洪州主持教坛。
  马祖的禅思想中最为精彩的是他吸收了慧能南宗禅关于“顿悟”、“明心见性”的理念,在此基础上,发展了新的禅学思想,这就是著名的“即心即佛”、“非心非佛”论。
  《祖堂集》卷十五《大梅和尚章》记:
  闻江西马大师诲学,师乃直造法筵。因一日问:“如
  何是佛?”马师云:“即汝心是。”师进云:“如何保任?”师云:“汝善护持。”又问:“如何是法?”师云:“亦汝心是”。又问:“如何是祖意?”马师云:“即汝心是。”师进云:“祖无意耶?”马师云:“汝但识取汝心,无法不备。”师于言下顿领玄旨,遂披杖锡而望云山,因至大梅山下,便有栖心之意。
  大梅和尚和马祖的对答,阐明了马祖“即心即佛”思想的要旨。它肯定每一个人的身上都具有佛性,每一颗心灵都和佛心没有差异。《马祖语录》中有一段话:
  道不用修,但莫污染。何为污染?但有生死心,造作
  趋向,皆是污染。若欲直会其道,平常心是道。何谓平常
  心?无造作,无是非,无取舍,无断常,无凡无圣。经云:
  “非凡夫行,非圣贤行,是菩萨行。”只如今行住坐卧,应机
  接物,尽是道。
  圭峰宗密在《中华传心地禅门师资承袭图》中对马祖的思想作了精到的概括:
  洪州意者,起心动念,弹指动目,所作所为,皆是佛性
  全体之用,更无别用。全体贪嗔痴,造善造恶,受乐受苦,
  此皆是佛性。
  “非心非佛”说是马祖晚年对“即心即佛”说的进一步发展。《祖堂集》卷三《慧忠国师章》记:
  伏牛和尚与马大师送书到师处。师问:“马师说何法
  示人?”对曰:“即心即佛。”师曰:“是什么语话?”又问:“更
  有什么言说?”对曰:“非心非佛,亦曰:不是心不是佛,不
  是物。”
  如果说“即心即佛”还只是认识到“心”就是心,无论清净污垢,都是自家宝藏,它和佛心没有质的区别,现实的心灵活动就是佛性的显现。那么,晚年的马祖更觉悟到,心、佛既然是空、无,执著于此心、佛二字便也是一种偏执。不如“非心非佛”说能使心灵更彻底地解放、能使人的自由意志得到最大限度的张扬。
  马祖的禅思想在当时激起了很大的反响。他声望日隆,影响广布。据《景德传灯录》卷六记载,当时“四方学者,云集座下。”弟子中有西堂智藏、大珠慧海、百丈怀海、伏牛自在等禅门精英,也有路嗣恭、李兼、权德舆等名公巨卿。其“人室弟子139人,各为一方宗主,转化无穷。”(同《灯录》)在贞元、元和之际,洪州禅更是以压倒其他宗派之绝对优势,一枝独秀。“元和中,宽(洪州宗惟宽禅师)、晖(洪州宗怀晖禅师)至京师,扬其本宗,法门大启,传千百灯,京夏法宝洪绪,于斯为是。”(《宋高僧传》)卷九)在洪州禅日益发展壮大的过程中,百丈怀海禅师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百丈怀海(720—814年),福建长乐人,俗姓王,幼岁即学佛,师从马祖道一,并能“尽得心传”,深刻领会马祖思想的真谛,所以能与“西堂智藏、南泉普愿同号人室,时三大士为角立焉”(《景德传灯录》卷六)。据陈诩《唐洪州百丈山故怀海禅师塔铭》记,百丈怀海“言简理精,貌和神峻,睹即生敬。居常自卑,善不近名。”因此,当马祖的其他弟子“或名闻万乘”,或“化洽一方”时,他“遗名而德称益高,独往而学徒弥盛”。百丈圆寂后,被追谥为大智禅师。百丈对马祖思想的领会,可以从他的一些话头中来以一斑知全豹。
  《祖堂集》卷十七记:西院大安曾问怀海:“学人欲求识佛,如何是佛?”百丈云:“大似骑牛觅牛。”大安又问:“识得后如何?”百丈石:“如人骑牛至家。”大安再问:“未审始终如何保任,则得相应去?”百丈说:“譬如牧牛之人,执鞭视之,不令犯人苗稼。”大安听后大悟,示众说:“汝诸人各自身中有无价大宝,从眼门放光,照山河大地,耳门放光,领览一切善恶音响,六门昼夜常放光明,亦名放光二昧。”大安何以有这样的“觉悟”?因为百丈的答话启示他真性本目具有,不须向外索取,只要善自保任。《景德传灯录》卷六记,有一僧问怀海:“如何是大乘人道顿悟法?”百丈回答道:“……莫记忆,莫缘念,放舍身心,令其自在,Jb如木石。口无所辩,心无所行。心地若空,慧日自现,犹如云开日出相似。具歇一切攀缘,贪嗔爱取,垢净情尽,对五欲八风,不被见闻觉知所缚,不被诸境惑,自然具足神通妙用,是解脱人。……”若试将百丈的这两段话和马祖对大梅和尚的启示以及《马祖语录》中“无造作、无是非”的话对比,便会觉得十分相似。可见,百丈所传的道,基本上都秉承了马祖思想的精华。在保存禅学宗派、培养禅门后进方面,百丈怀海也起了积极的作用。
  在怀海的法嗣中,首列黄檗希运,他是怀海的人室弟子,福清人,幼年在家乡的黄檗山出家,后来到江西,拜怀海为师,深得怀海教诲,其影响之大,是:“黄檗门风,盛于江表”。裴休有诗赞道:“一千龙象随高步,万里香花结胜因”。黄檗的法嗣中,最能得到他的“心要”的,是山东的临济义玄。临济义玄三次到黄檗那里问佛法大意,三次被打,后来才明白“元来黄檗佛法无多子(没有多少)”。而怀海向黄檗回忆自己当年向马祖问道时的情景是:“老僧昔被马大师一喝,直得三日耳聋。”据《黄檗山寺志》记:临济义玄后来开临济宗,建立黄檗宗旨,“一时道播诸方,而临济一宗屹立于此,历七百余年,代不乏人,儿孙遍天下,皆师源流长,故能赫奕如是也。”除临济宗外,形成于晚唐的沩仰宗的创始人沩山灵佑也是怀海的上首弟子。据《景德传灯录》记,灵佑曾参怀海,怀海问他:“汝拨炉中有火否?”灵佑拨后说:“无火。”百丈弯腰向炉中深拨得少火,举以示之,问:“这不是火?”临佑由此发悟。可见怀海一系的禅师都是采取了“棒下无生忍,临机不让师”的启悟法。洪州禅在中唐以后逐渐成为南宗禅的代表,且影响越来越大,追本溯源,怀海的确功不可没。但是,如果仅此而已,那么,百丈禅师在洪州禅中的地位也不过是一位传派传宗的大德,而百丈所作出的更大的贡献,乃在一定程度上维护了洪州禅的生存并促进其发展。
  洪州禅思想崛起在中晚唐时期,既有禅学内部的求新求变的需要,又有深厚的社会文化的基础。安史之乱以后,唐王朝处在激烈的社会矛盾和政治危机之中,内有宦官干政,他们不但在政治上成为士族的对抗力量,而且逐步掌握了对皇帝的生杀予夺之权。在朝官之间,不但和宦官存在着日趋白热化的南衙北司之争,而且牛李党争也愈演愈烈。朝廷之外,藩镇割据,兵连祸结,像河北割据时间竟达一百多年!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君臣互相猜疑,人命朝不保夕,朝纲日坏,人心涣散,韩愈就曾慨叹道:“日入于衰坏,恐不复振起。”(《答吕翳山人书》)许多人都感到现实的压抑而又无法摆脱这种精神的桎梏。在苦苦探索个人精神解放的过程中,人们发现洪州禅的“解脱无碍”、“放任言行”的思维方式,使人有可能树立个人的自主性,从而解脱重重的束缚,可以以幻想的个性自由来消解现实枷锁的重压,作为精神上的慰藉,于是洪州禅风遍被士林,洪州禅的影响也日益扩大。洪州宗的禅师们在“即心即佛”、“非心非佛”理念的支持下,在慧能“见性成佛”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终至于大胆否定权威、扬弃传统、肯定自我,甚至呵佛骂祖、离经慢教。如《五灯会元》卷七所记德山宣鉴和尚在孤峰顶上的骂佛。《五灯会元》卷九记载仰山和尚的话头,也很能说明问题:师问仰山:“《涅槃经》四十卷,多少是佛说,多少是魔说?”仰曰:“总是魔说。”连佛家经典和各种佛学理论都被视作“魔说”,可见他们是有意以极端的行为标榜悟道的透彻。
  但是当洪州禅的思想理念发展到过头时,必然产生负面影响。由于过分鼓励自然适意,随心所欲,在否定传统、蔑视权威的同时,也使人产生了信仰的危机。而且,丛林修行中缺乏纪律和规范,必然导致清净之地滋生放纵之风,以所谓的自由代替了宗教的义理。这种现象的极端,便是一方面固然可能使人在一定的程度上得到解脱,但是也造成了宗教界的无序、无理智,人心散乱,行为失控。正如葛兆光在《禅宗与中国文化》中所说的那样:“一切外在的束缚如偶像的崇拜、经典的研读都是对本心的桎梏,持戒禁欲坐禅也只是画蛇添足……因此,禅宗不知不觉开发了人的个性意识,承认了个人思考的无比权威性,并演出了一场呵佛骂祖,反叛一切教条的闹剧……在‘自然’、‘适意’的旗号下给七情六欲的放纵开一个方便之门”。其结果是出现了不少的“狂僧”。
  韩愈《送灵师》诗就刻画了一个“狂僧”的形象:
  逸志苯拘教,轩腾思牵挛。围棋斗黑白,生死随机
  权。六博在一掷,枭卢叱回旋。战诗谁与敌,浩汗横戈
  艇。饮酒尽百盏,嘲谐思逾鲜。有时醉花月,高唱清且
  绵。四座咸寂默。杳如奏湘弦。
  《宋高僧传》卷十九记载,扬州孝感寺广陵和尚“真率之状与屠沽辈相类……或狂悖性发则屠犬彘,日聚恶少斗殴,或醉卧道旁”。《酉阳杂俎》前集卷三记载,吴郡义师“状若风狂”,常于废寺中“坏幡木像悉火之”,又好活烧鲤鱼,不待熟而食之。……种种癫狂怪异之状,远非人们可以想像出来。赵昌平《从王维到皎然》一文虽然论述的是中晚唐时士大夫的风气,但也颇能反映宗教界的状况:“受洪州禅任心、天真的宗风影响……实际上已经将南宗湛然常寂的知体架空,他们不再一味向上寻求内心的空寂清净,而处处在生活中感受着活泼泼的情趣,不再讲究持之以恒的植德与保任,而是一任我心,即事成真”。
  禅宗发展至此,实际上是自己否定了自己。如果禅门弟子既不读经,也不参佛,甚至比凡俗众人更明日张胆地排佛谤佛,禅宗僧团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植德保任的禅门宗风一旦荡然无存,禅宗也面临着被瓦解的威胁。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作为洪州禅中的有识之士的代表,百丈怀海起而作《清规》,力图扫清禅门陋习,重振洪州雄风。这个著名的《百丈清规》是禅宗有史以来的第一部《清规》,现在已经看不到它的原貌了,所幸《景德传录灯》卷六《禅门规式》和《大宋僧史略》卷上《别立禅居》条中还保留了一部分《清规》的内容。宋代宗颐编纂的《禅苑清规》十卷,即根据《百丈清规》制定,此书并且成为此后各种清规的依据。从此可见,《百丈清规》对光大发扬禅宗的重要意义。
  《百丈清规》的内容主要有别立禅院,使禅、律各立门户。在这之前,禅僧多寄居律寺别院,没有独立的禅院;设长老,使僧众尊卑有序;严纪律,规定僧众睡眠必须斜枕床边,且不能多睡,听石磬木鱼声起作功课。凡“或有假号窃形于清众并别致喧扰之事,即堂维那检举,抽下本位挂搭,摈令出院,”“或彼有所犯,即以拄杖杖之,集众烧衣钵道具,遣逐从偏门而出”。同时制定“普请法”,“上下均力”,师弟子一起除草、摘菜、打柴、种田,在平凡的劳作中悟道。道原《景德传灯录》评论百丈此举道:“禅门独行,由百丈之始。”
  关于《百丈清规》的意义,宋末的郑所南有过很具体的阐述。郑所南,福建连江人,是一个具有凛然的民族气节的诗人、画家,《铁函心史》的作者。他“早年耽于儒,中年游于道,晚年近于禅”。对禅学有深刻的理解。在《十方禅刹僧堂记》中,他称赞百丈说:“爰自少室曹溪,多居律寺别院,说法尚苟简,杂居无伦。唐代宗末,百丈始发广大心,别创禅居,立法堂、立僧堂,又置十务以处主事者。清规一出,法度咸新”。并说“百丈以前”,“彼偷心未歇者,亦从而得志,逞盲辩以当宗乘,笑守古戒为不脱洒”。“天下苦无多寺院,而办道之士,多无地栖身,率是隐深山穷谷,刀耕火种,而自食其力,身其劳苦,则心不纯一。岂不愿得一单自如,将安其身而远于役,可移其心而专于道?百丈之惠可谓至矣。有志气者,可以安禅,可以同住,可以同参,可以交相淬砺,可以交相鼓唱,可以交相行道。”诚如郑所南所论,《百丈清规》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宗门颓风,改变了禅宗形象,树立了僧众的信心,使洪州禅不至于式微。
  《百丈清规》在宗教界产生了积极的影响,而百丈自己高尚的品格,也为禅门做出了榜样,并在民间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五灯芸兀》卷七记百丈晚年,依然谨守《清规》:“师(怀海)凡作务执劳,必先于众。主者不忍,密收作具而请息之。师曰:‘吾无德,怎合劳十人。’既遍求作具,不获,而亦亡飧。故有‘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之语,流播环宇矣。”我们在明代袁衷兄弟辑录的其父母的诫子语求《庭帷杂录》中,就读到这样一段记载:
  吾母暇则纺纱,日有常课。吾妻陆氏劝其少憩。曰:“古人有‘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之戒。我辈何人?可无事而食?”故行年八十而服业不休。
  我们固然不能夸大百丈禅师在禅宗史上的地位,但也不能忘记他在关键时刻为力挽禅宗的颓势所付出的努力、所取得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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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愿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在世富贵全,往生极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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