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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月大师贯休西入长安考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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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禅月大师贯休西入长安考论——胡大浚

  晚唐五代著名诗僧释贯休(832-912),婺州兰溪县登高里(今浙江省金华市兰溪县游埠镇)人。七岁在故乡出家皈依佛门,八十一岁卒于成都龙华禅院,一生虔诚奉佛七十余年。贯休有着堪称传奇的一生:在晚唐烽火遍地的乱世里,他行迹几遍及全国:东自海隅,西出关陇,北游蓟门,南入粤中,近一半的人生岁月,都是在一瓶一钵的游方奔波中度过。在世事反复、藩镇割据的政局中,他屡为王侯座上客,却鄙薄荣华,轻蔑权贵,逆吴王钱镠,迕荆帅成汭,往往面刺权倖,自诩“孤云野鹤,何天不可飞”[1];晚年入蜀,卻备受蜀主王建恩宠,累加封赠,赐法号禅月大师。他佛理精奥,士庶钦风,却弃法座讲筵,沉迷于诗艺歌吟,“讽刺微隐,存于教化”[2];到处修佛寺坛堂,却少有深居住持,总以行脚乞讨为事,“一瓶一钵垂垂老,万水千山得得来”[3]。他学兼儒释,师习多方,精通诗书画,风格卓异,以水墨罗汉、“姜体”草隶和千首诗作扬名于中国文化史[4],是僧门中一代卓荦的奇才。

  二十世纪以来,对贯休生平的系统研究,主要著述有:日本小林太市郎《禅月大师的生平与艺术》,台湾释明复《禅月禅师生平的探讨》,田道英的《贯休生平系年》、《释贯休研究》,和陆永峰《禅月集校注》[5]等。他们对贯休生事行迹的梳理,各有创获,在一些重大关节处,亦颇一致,使贯休生平的探讨渐趋详明、深入。但限于史料和对贯休诗作解读的偏差,对其生事的把握又不免存在缺失。如“西入长安”,为贯休平生一大事,欧阳炯《贯休应梦罗汉歌》有云:“休公休公始自江南来入秦” [6],可知其有“入秦”之行。然而,小林太市郎、释明复对此均缺而未论,陆永峰仅以“他曾至长安,凭吊诗僧栖白的荐福寺旧院(《经栖白旧院二首》)”一语带过,只有田道英在其《释贯休研究》中,专列“北上中原一带”一节,涉及贯休在长安作《经栖白旧院二首》及《灞陵战叟》两诗事,至于其行迹、入京时间亦未作论列。鉴于此,本文拟通过对诗人诗作的进一步辨析,为廓清贯休长安之行作些拾遗补缺的工作。

  细检《禅月集》所录诗,不但《经栖白旧院二首》、《灞陵战叟》为诗人在长安所作无疑,《少监三首》《终南僧》《寄紫阁隐者》《怀白阁道侣》《赠造微禅师院》《送僧归华山》《怀赤松故舒道士》《遇道者》《商山道者》《过商山》《上刘商州》等篇亦为西游长安期间所作,此外,尚有《怀诸葛觉》《长安道》《白雪曲》《闻无相道人顺世》诸诗,就其内容和写作时间分析,也极可能写于在京期间。总数达到二十首。

  一、可以确定作于长安的诗

  《禅月集》卷二一《灞陵战叟》:“剑刓秋水鬓梳霜,回首霜天与恨长。官竟不封右校尉,斗曾生挟左贤王。寻班超传空垂泪,读李陵书更断肠。今日灞陵陵畔见,春风花雾共茫茫。”《元和郡县志·关内道》:“京兆府万年县。白鹿原,在县东二十里。亦谓之霸上,汉文帝葬其上,谓之霸陵。”[7]按霸亦作灞,指霸水;霸水即故滋水,秦穆公稱霸西戎,更名以顯霸功。霸陵在唐都长安东(今西安市灞桥区)。诗言“今日灞陵陵畔见,春风花雾共茫茫”,为春日作于长安。

  十《经栖白旧院二首》:“竺卿何处去,触目尽凄凉。不见中秋月,空余一炷香。残花飘暮雨,枯叶盖啼螀。谁礼新坟塔,萧条渭水傍。”“国寳还亡一,时多李德林。故人卿相泣,承制渥恩深。旧稿谁收得?空堂影似吟。徘徊不能去,寒日下西岑。”据《唐才子传校笺》册一《栖白传》及册五《补正》[8]:栖白为晚唐越中诗僧,与姚合、刘得仁、李洞、曹松、贯休等友善;大中五年(851)入京师荐福寺为内供奉,历事宣、懿、僖宗三朝,其卒或在僖宗朝。诗言 “谁礼新坟塔,萧条渭水傍。”“徘徊不能去,寒日下西岑。”必是栖白上人卒后不久,休师来到长安,过上人旧院而作,时在秋日。李德林为初唐名士李百药之父,该博坟典,学识冠时,历事北齐、北周、隋三朝。多:称赞。此借以赞栖一之才德及其在朝中地位。《禅月集》卷十七有《寄栖白大师二首》,一曰:“流浪江湖久,攀缘歳月阑……龙钟千万里,拟欲访师难。”二曰:“苍苍龙阙晩,九陌杂香尘。方外无他事,僧中有近臣。青门玉露滴,紫阁锦霞新。莫话圭峰去,浇风正荡淳。”当为前此战乱流离之时,于江南寄怀之作,其时尚无西行入京之念,所谓“拟欲访师难”是也。

  《禅月集》卷十六《怀赤松故舒道士》云:“可惜复可惜,如今何所之?信来堪大恸,余复用生为?乱世今交斗,玄宫玉柱隳。春风五陵道,回首不胜悲。”《汉书·游侠传》:“长安五陵”颜师古注:“五陵,谓长陵、安陵、阳陵、茂陵、平陵也。”唐亦称高祖以下五帝之献、昭、乾、定、泰陵为五陵,岁时朝谒。此五陵道,即指长安周边之大道。诗为春日于长安念悼舒道士之作。按:赤松山在婺州,舒道士即舒道纪,与贯休为莫逆交[9],《禅月集》中与舒道士酬唱之作甚多。本篇之前有《闻赤松舒道士下世》(卷十一)诗,题注曰:“东阳未乱前相别”。东阳即婺州,知黄巢军入婺州时,两人各奔东西,至乱后犹未得晤面;可见舒道士下世消息,当为黄巢败亡之后、贯休入京之前所听闻,《闻》《怀》两篇,为前后相继之作。

  《禅月集》卷七有《怀紫阁隐者》、《怀白阁道侣》二詩。一曰:“积翠藏一叟,常思未得游。不知在岩下,为复在峰头?苔上枯藤笐,泉淋破石楼。伊余更何事,不学此翁休?”一曰:“寒思白阁层,石屋两三僧。斜雪扫不尽,饥猿唤得应。香燃一字火,磬过数潭冰。终必相寻去,孤怀久不胜。” 按:紫阁、白閣均为终南山山峰名,在今陕西省户县境。《明一统志·西安府》:“紫阁峯,在鄠县东南三十里,杜甫诗‘紫阁峯阴入渼陂。’”[10]毕沅《关中胜迹图志》卷二:“紫阁峰、白阁峰、黄阁峰,三峰俱在鄠县东南三十里。《雍胜略》:‘紫阁峰,旭日射之,烂然而紫,其形上耸,若楼阁然。白阁阴森,积雪弗融。’《通志》:峰东又有大顶、凌霄、罗汉三峰。” [11]兩诗为与“隐者”、“道侣”相过从,别后寄怀之作,无疑是西入长安期间的作品。卷十八又有《赠造微禅师院》:“薝卜气雍雍,门深圣泽重。七丝奔小蠏,五字逼雕龙。药转红金鼎,茶开紫阁封。圭峰争去得,卿相日憧憧。” 圭峰:亦终南山山峰名,在紫阁东,为长安胜地,其下有著名之草堂寺。《陜西通志》卷九《山川二》:“西安府。鄠县:圭峯,在白云山东,与重云寺相对,其形如圭。又有小圭峯,其相近为太平峪,有长啸洞(《县志》)。”《陜西通志》卷二十八《寺观》:“西安府。鄠县:草堂寺在县东南四十里圭峰下。后秦姚兴弘始三年建。西僧鸠摩罗什译经之处,什死焚之,其舌不坏,有塔存。唐改栖禅寺。”[12]造微禅师其人无考。《温飞卿集》卷八有《题造微禅师院》:“夜香闻偈后,岑寂掩双扉。照竹镫和雪,看松月到衣。草堂疎磬断,江寺故人稀。惟忆湘南雨,春风独鸟归。”[13]《全唐诗》卷六百六林寛《哭造微禅师》:“神僊不火葬,新塔露疎柽。是物皆磨灭,唯师出死生。虚堂散钓叟,怪木哭山精。林下路长在,无因更此行。”列于《哭栖白供奉》《曲江》《长安遣怀》《送僧游太白峰》诸诗后,知“造微禅师院”当亦在长安终南山圭峰一带[14],与贯休诗中“门深圣泽重”、“圭峰争去得,卿相日憧憧”(憧憧,往来不绝貌)描写相合。栖白禅师与造微禅师或先后而卒。

  本集卷十九又有《少监三首》:“器琢仙珪美有馀,席珍国寳比难如。衔花乳燕看调瑟,衣锦佳人侍读书。荀氏门风龙变化,谢家庭树玉扶疎。即期寰海隆平日,归佐吾皇侍玉除。”“益友相随益自强,趋庭问礼日昭彰。袍新宫锦千人拥,马骏桃花一巷香。偏爱曾颜终必及,或如韩白亦无妨。八龙三虎森如也,万古千秋瑞圣唐。”“具体而微太少年,凤毛五色带非烟。倚天长剑看无敌,遶树号猿已应弦。接士开襟清圣熟,分题得句落花前。即应出将传家法,圣泽恩波浩浩然。”少监:唐秘书省官员。《唐六典·秘书省》:“少监二人,从四品上。掌贰秘书监之职。”“秘书监之职,掌邦国经籍图书之事。”又唐殿中省、少府监、北都军器监,亦置监、少监[15]。据诗意,本篇所咏盖秘书少监。诗赞少监才德,勉其竭诚辅佐帝王,所写不离帝都中事,明为在京中相过从而以诗相赠,当然也只能作于在长安时。

  《禅月集》卷十三《送僧归华山》:“心枯衲亦枯,归岳掲空盂。七贵留不住,孤云出便孤。烧灰犹汤足,雪片侧粘须。他日如相觅,还应道到吴。”七贵:泛指朝中的显宦权贵。李白《流夜郎赠辛判官》有句:“昔在长安醉花柳,五侯七贵同杯酒”是其义。据诗意:朝贵留不住,约到吴相见,以及烧灰(秋后烧荒)、雪片等语,本篇亦当为在长安所作,时则秋冬

  《禅月集》卷十九《终南僧》:“声利掀天竟不闻,草衣木食度朝昏。遥思山雪深一丈,时有仙人来打门。”卷二一《遇道者》:“鹤骨松筋风貌殊,不言名姓絶荣枯。寻常黎杖九衢里,莫是商山一皓无?身带烟霞浮汗漫,药兼神鬼在胡芦。只应张果支颐辈,时复相逢醉海隅。”两篇当为在长安遇此僧、道所作。九衢,九达之大道,唐诗中往往借言京城繁华街市,韦应物《长安道》:“归来甲第拱皇居,朱门峨峨临九衢”即是。终南、商山,都是京城周边名山 [16]。卷二一又有《商山道者》:“五千言外得玄音,石屋寒栖隔雪林。多傍松风梳绿发,只烧崖药点黄金。潭澄龙气来萦砌,月冷星精下听琴。曾梦先生非此处,碧桃溪上紫烟深。”则当为是年冬至商山所作。《全唐诗》卷八八八收贯休《过商山》一首:“吟缘横翠忆天台,啸貁啼猨见尽猜。四个老人何处去,一声仙鹤过溪来。皇城宫阙回头尽,紫阁烟霞为我开。天际峰峰尽堪住,红尘中去大悠哉。”[17]亦当作于同时;诗言“皇城宫阙回头尽,紫阁烟霞为我开”,清楚表明,诗人是自长安南行,经紫阁峰,而过访商山。

  本集卷三又有《上刘商州》诗:“周邵吁嘘气,结为祯祥云。客从逺方来,持此将赠君。时命偶不谬、,授馆终南东。愔愔良吏师,不寐如老农。丘轲文之天,代天有余功。代天复代天,后稷何所从。”《唐刺史考·山南东道商州》据《北梦琐言》卷三:“唐刘舎人蜕……歴登华贯,出典商于。”以为此刘商州即刘蜕,是。刘蜕刺商州年代无确考,《刺史考》谓“约咸通中”[18]。考《旧唐书·懿宗纪》:“咸通四年,十一月。制出左拾遗刘蜕起居郎。”(《旧唐书·令狐楚传》作咸通二年)《通鉴》卷二五〇:“咸通四年,春正月。上游宴无节,左拾遗刘蜕上疏……弗听。八月左拾遗刘蜕上言……冬十月,甲戌,以长安尉集贤校理令狐滈为左拾遗。乙亥,左拾遗刘蜕上言:‘滈专家无子弟之法,布衣行公相之权。’五年春正月,淮南节度使令狐绹为其子滈讼寃,贬刘蜕华阴令。”《新唐书·艺文志》:“刘蜕《文泉子》十卷。字复愚,咸通中书舍人。”据《唐六典》:左拾遗从八品上。起居郎,从六品上。华阴令属京兆府,县令正六品上。中书舍人正五品上。商州为下州(户不满贰万者为下州,《新唐书·地理志》:商州户八千九百二十六。)刺史正四品下。是刘蜕出刺商州在任华阴令、召回中书舍人后,最早也在咸通末。刘蜕以文名,有《文泉子集》行世,晚年入蜀寓居梓州。诗言“时命偶不谬,授馆终南东。”可知刘罢郡后隐居“终南东”而“授馆”课徒。推测其时间,约在黄巢陷长安、僖宗奔蜀前后。《太平广记》卷一四八引《唐摭言》“刘纂”条云:“刘纂者,商州刘蜕之子也。亦善为文,乾宁中寒栖京师。”或其父乾宁中仍隐居终南也。孙光宪《北梦琐言》卷三“刘蜕舎人不祭先祖”条载:“蜀礼部尚书纂即其息也。”知刘纂后入蜀而仕于蜀。本篇篇首言“周邵吁嘘气,结为祯祥云。客从逺方来,持此将赠君。”明作于贯休西入长安期间,其时刘蜕已罢官隐终南,贯休以诗谒之;题作《上刘商州》,只是就其既任之官衔尊称之。以上可知,终南、紫阁、白阁、圭峰、商山等均为诗人此行身历之地。由以上诸诗,我们又可以大体考出诗人西入长安的年代。

  二、贯休西游长安的年代

  根据昙域《禅月集序》和《宋僧本传》的记载,综合既有贯休生平研究成果,可以先明确划出以下若干时段,为贯休不可能远行西游长安的时间:

  1、贯休生于唐文宗大和六年(832),卒于梁乾化二年(912),享年八十一。七岁出家,二十岁受具足戒,满五年后出山游方,约当二十五岁(大中十年,856)[19]。这段时间在浙东故乡一带。

  2、休师离开浙东,首先游学洪州(今南昌)、入庐山、复居洪州西山,与陈陶等交游,作《山居诗二十四首》(本集卷二三),序云“咸通四、五年于钟陵作”,自言“因思往事抛心力,六七年来楚水东”。是大中末至咸通五年(864),在江西。

  3、咸通五年休师返兰溪,居和安寺,数年中先后游历吴越各地,至咸通十二年(871)再游江西,行迹仍不出江东一带:访方干于镜湖,登天台,入处州遂昌建翠峰禅院,至苏州访楞伽讲寺,挂锡万寿寺,过润州,达江宁,建金陵寺,南下九华,访费冠卿旧宅……行迹斑斑可考,研究者对具体年月、行止先后的见解虽不尽一致,但游吴越、再入江西则大抵无异议。而集中存诗,如卷四《经旷禅师院》云:“迩来流浪于吴越”,卷十九《再到钟陵作》曰:“六七年来到豫章”,卷十五《江西再逢周琏》曰:“六七年不见,相逢鬓已苍。”都确证首次入赣与再游间隔“六七年”,只在吴越一带。

  4、自咸通末至中和年间,贯休在婺州兰溪及比邻之睦、衢一带与州郡官员冯岩、郑镒、宋震等相交游,期间先有浙东王郢之乱,继有黄巢军入浙,休师四处逃避,广明、中和间复入庐山避乱,诗中叙写历历清晰;兵乱之中,自不可能远行入京。

  5、中和四年黄巢败亡,次年三月(光启元年,885)僖宗返长安,持续十年的全国性战乱平息。据《宋僧本传》:婺州“太守蒋瑰开洗忏戒坛,命休为监坛焉。”蒋瑰,中和四年-景福元年为太守[20]。大寇既平,太守开洗忏戒坛以洗雪冤孽,超度亡灵,约在光启间。又诗人韦庄光启三年入居婺州[21],与贯休相唱和,《禅月集》卷十三《和韦相公话婺州陈事》可证。综合以上五条可见,从青少年时代到光启间(光启三年贯休五十六岁),休师活动范围,大抵在长江下游今吴越赣皖一带,足迹未及中原西秦。

  6、又据《宋僧本传》及《续湘山野录》《唐诗纪事》《唐才子传》等所载,乾宁初贯休谒钱镠于钱塘(今浙江杭州),以不合去之;而是年冬他已在江陵(即荊門,今湖北江陵市)成为荆帅成汭的座上客。期间若干事件,如乾宁元年(894)十一月在江陵舟中為景昭禪人画罗汉[22];乾宁二年吴融贬官荆州,访休于龙兴寺[23],都是确凿的证据。自此以后,直至天复三年(903)冬至蜀依王建,贯休行迹不出荆湘粤黔一带,史传笔记所载,与现存诗中显示的信息,也符验辙合,当代研究者对此没有异议[24]。故又可以确定,乾宁元年以后,贯休亦无可能远行至京都长安。换言之,贯休可能西入长安的时间,只能在光启三年(887)以后,至乾宁元年(894)以前这几年时间。

  这段时间,可以与贯休在长安期间所经历人事相印证。

  前述《经栖白旧院》诗,作于栖白卒后不久。僧栖白既为朝廷内供奉,历事宣、懿、僖三朝,卒时“故人卿相泣,承制渥恩深”必为京师光复、僖宗返京即光启元年三月之后,然而这年冬,由于邠宁节度朱玫与河中李克用争战,僖宗再度出奔凤翔、兴元,直至光启四年二月才回京,期间长安还上演了由朱玫导演的“襄王僭即皇帝位”的闹剧,则栖白卒时,最大可能还是僖宗二次返京后事,即文德(888)龙纪(889)间事(光启四年三月六日僖宗卒,八日昭宗即位,改元文德,次年再改元龙纪)。这与贯休光启三年仍在婺州,入京前《寄栖白大师》自称“流浪江湖久,攀缘岁月阑”,均相验相合。

  贯休在京《怀赤松故舒道士》称“信来堪大恸,余复用生为”,显系得信不久之作;验之《闻赤松舒道士下世》题注云:“东阳未乱前相别”,则乱后犹未相见而遽闻其下世矣!诗中有云:“冀迎新渥泽,遽逐逝波澜”,原注:“时太守方录道业,奏闻征出。”推测其时间,最早也只能在黃巢乱平、僖宗回长安,时局稍安之后,方有此征聘道者入京之事,是大抵也应在光启末,或为昭宗即位后之事。

  贯休《上刘商州》诗,为入终南山刘蜕隐居课徒之处所作,“刘商州”,以其往日职衔敬称之也。研究者有误以为是诗人在商州上呈刺史之诗,则与诗意杆格不合。据上述刘蜕仕历及其隐居终南时间的考证,与贯休可能西入长安时间相合。

  《禅月集》卷十八有《寄翰林陆学士》诗:“颜冉商参甲,鸾凰密勿才。帘垂仙鸟下,吟次圣人来。宝辇千官捧,宫花九色开。何时重一见,为我话蓬莱。”《唐五代文学编年史·景福二年》条谓陆学士即陆扆,可从。案:陆扆为昭宗朝名臣,工于辞翰,官至宰相。虽祖籍为吴郡人,而徙家于陜,遂为陜州人。据两唐书《昭宗纪》及本传:扆光启二年登进士第,其年从僖宗幸兴元。大顺二年(891)三月召充翰林学士,至乾宁二年(895)五月仍在翰林学士任。则《寄翰林陆学士》诗当作于此数年间(891-895)。贯休居江南当无缘与之相见,而诗言“何时重一见”,则前此已见矣;光启三年贯休仍在婺州,则其游长安并与陆扆相见,恰当光启末(即文德)至大顺年间(888-890)。

  由此,我们可以断定,贯休西入长安的具体时间,就在唐昭宗文德元年(888)、龙纪元年(889)至大顺元年(890)之际。

  三、贯休西入长安的机缘及其前后行踪蠡测

  从乾符元年(874)至光启四年(888),唐僖宗在位十五年,《旧唐书·僖宗纪》评论这个年代说:“属世道交丧,海县横流,赤眉摇荡于中原,黄屋流离于遐徼,黔黎涂炭,宗社丘墟……茫茫禹迹,空悲文命之艰难;赫赫宗周,竟坠文王之基业。”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国家倾覆,四海交兵,黎民涂炭的时代[25]。作为方外人的贯休,同样四方逃难,历尽艰辛,过着其一生中最为动荡不宁的日子。诗人贯休不但珍藏着一颗方外人的慈悲之心,还是一位自幼饱读诗书,向往圣君贤臣的开明政治,关注社会良窳、系心百姓疾苦的耿介侠义人士,身处乱世,他祈祷着国家的安宁、百姓的甦息:“黎庶何由泰,銮舆早晚回?”(卷十六《大驾西幸秋日闻雷》),“苍生苦疮痍,如何尽消削?”(卷五《上杜使君》)“干戈已十年”(卷七《怀四明亮公》),“不知江海上,戈甲几时休?”(卷十四《湖头别墅》)文德元年二月僖宗暴卒,其弟李晔继位,是为昭宗。史称昭宗“体貌明粹,有英气,喜文学。以僖宗威令不振,朝廷日卑,有恢复前烈之志,尊礼大臣,梦想贤豪。践祚之始,中外忻忻焉。”[26]在久乱之后的这样一个关键时期,这是多么鼓舞人心的一件大事!作为一位关心世道、国运、民生,毕生云游四海的高僧,于此时作出西游入京观瞻之举,是合情合理的。这或许就是贯休西入长安的机缘。

  贯休自浙东万里迢迢,西入长安,其经行路线,已经难以详考。仅就其现存诗中,进行梳理,可见若干线索。唐代自江南入京通行之大道,或“取汴河水道”由汴州(今开封)经洛阳由两京驿道而西,或走商于道经邓州(今河南邓县)、商州过蓝田至长安[27]。据前引《过商山》诗,知诗人乃自长安南行入商山,故可排除其走“商邓陆路”入京的可能;由汴、洛西行当是此行路线。

  查《禅月集》卷九有《题峄桐律师院》:“律中麟角者,髙淡出尘埃。芳草不曾触,几生如此来?壑风吹磬断,杉露滴花开。如结林中社,伊余亦愿陪。”峄桐,一作“择词”。盖形近而误。《尚书·禹贡》:“峄阳孤桐。”《传》:“孤,特也。峄山之阳,特生桐,中琴瑟。”《正义》:“《地理志》云:东海下邳县西有葛峄山,即此山也。”胡渭《禹贡锥指》卷五:“《后汉郡国志》:下邳东海县有葛峄山,本峄阳山。刘昭补注云:山出名桐。伏滔《北征记》曰:今盘根往往而存,山在今淮安之邳州西北六里。”按:《元和郡县志·河南道泗州》:“下邳县。峄阳山,在县西六里。”据此,峄桐禅院当在唐下邳县峄阳山(今属江苏省邳县),诗言“律中麟角者”,咏此无疑也。考贯休光启以前行踪,未北出淮泗一带,疑《题峄桐律师院》即作于此次入京途经下邳时,盖自扬州由大运河北行即可直达下邳峄山。又考宋朱长文《墨池编》卷六《碑刻二·传模》录有“唐泗州护国大师贯休碑”。按唐泗州临淮郡治今江苏省盱眙,贯休晚年入蜀,王建封“镇国大师”,此言“护国”盖误;碑当为后人“传模”所立。然于泗州立此碑,则或以贯休曾驻锡于此,难以详考。疑其此行往返时亦曾到达州治临淮。临淮、汴州间,有汴水贯通,行旅甚便。

  《禅月集》卷十《送髙九经赴举》:“回也曾言志,明君则事之。中兴今若此,须去更何疑。志列秋霜好,忠言剧谏奇。陆机游洛日,文举荐衡时。虎迹商山雪,云痕岳庙碑。凭君将潦倒,一说向深知。”诗言“中兴今若此,须去更何疑”,应是昭宗即位后的作品;又借 “游洛、荐衡”[28]立言,疑为文德元年(八八八)秋冬在洛阳所作。唯高九经其人无考。

  卷十六《春日许征君见访》:“龙钟多病后,日望遇升平。逺念穿嵩雪,前林啭早莺。厨香烹瓠叶,道友叩门声。还似青溪上,微吟踏叶行。”“嵩”谓嵩山,在河南府登封县,东都洛阳东南。诗言“龙钟多病后,日望遇升平。”其时与前《送高九经》相当;云“逺念穿嵩雪,前林啭早莺”,是早春之际,许征君自嵩山隐所远行入洛相访也。亦当作于入京途经洛阳时,时间已是第二年开春。又卷十五有《赠许征君》:“昼公友秦奚,来往踏溪云。如今又到我,还爱许征君。落花鸟衔来,永日香氤氲。终期将尔曹,归去麋鹿羣。”云“落花”“永日”,亦春景,两篇为同时之作。贯休有《秋夜怀嵩少因寄洛中旧知》(卷二二)诗云:“垆爇旃檀不称贫,霏霏玉露湿禅巾。紫金地上三更月,红藕香中一病身。少室少年偏入梦,多时多事去无因。如今憔悴头成雪,空想嵯峨羡故人。”“病身”“头雪”,盖晚年所作,所怀即洛阳一带、嵩山少室故人,亦可旁证其曾来过洛阳。排比前后诗作,疑贯休文德元年夏秋离婺州北游,秋冬至洛阳,初春复离洛西行,暮春到达长安,故有“春风五陵道”“春风花雾共茫茫”的歌咏。

  以上是贯休到达长安前的行踪。

  《禅月集》集卷十五有《边上行》一首:“白榆林外路,风角逺嗈嗈。朔气生荒堡,秋城满病容。豺掊沙底骨,人上月边烽。休作西行计,西行地渐凶。”明言其某年秋曾出西塞,合理的判断应该就在西行入长安之后。贯休在长安及其周边的终南、商山一带活动范围甚广,交游众多,其停留时间当在一年以上。则其西行出塞,约当在大顺元年(890)夏秋,“朔气”“秋城”,为到达边地时的物候。本集卷十四有《遇五天僧入五台五首》,其一讲五天僧“十万里到此,辛勤讵可论……一月行沙碛,三更到铁门。”其二说“雪岭顶危坐,乾坤四顾低。河横于阗北,日落月支西。”其四说自己“深嗟头已白,不得逺相随。”天僧,即天竺僧。天竺僧入五台,据诗中描写,乃沿丝绸之路从西域(今新疆南部)经河西、陇右东行。贯休与天竺僧“相遇”,最大可能就是在从长安西行出塞途中[29],五台为佛家胜地,文殊道场,可惜贯休有自己的行程,不能相随前往参拜。

  《禅月集》卷十七又有《蓟北寒月作》:“蓟门寒到骨,战碛鴈相悲。古屋不胜雪,严风欲断髭。清吟得冷句,逺念失佳期。寂寞谁相问,迢迢天一涯。”明确告诉我们,他曾到过蓟北(今北京市境)一带。从本文第二部分贯休生平的简述可知,在其一生中可能远行北方的时间,只能在光启之后、乾宁以前这几年间,所以他到蓟北,合理的推断,也就是在到长安、出陇西之后,复北行出塞。盖唐代自长安至太原,驿道畅通,太原东出井陉关,或北经蔚州(今山西灵丘)出飞狐关,均为到达蓟门通行之大道[30]。太原蔚州道途经五台,贯休既

  未入五台,则取太原井陉道的可能为大。本集卷十六有《送僧入幽州》诗云:“高士高无敌,腾腾话入燕……槃山多道侣,应未有归年。”槃山当作“盘山”。据乾隆《钦定盘山志》:盘山在蓟州城北二十五里。知贯休北游蓟州时曾登盘山,结交道侣。《钦定盘山志》卷五载“陆沅诗:‘蓟门夙仰盘山胜,名衲今兹住拙庵。禅悦力能驱虎豹,岩修心许架烟岚。搜残碣石镌新志,赏剩清泉琢旧潭。欲拟贯休仍自在,一笺聊复寄幽昙。’”卷十四载:“吴启元诗:‘五岳名山老贯休,披图指点见沧洲。徐无从此开生面,画出长城半幅秋。’”可知盘山有贯休行踪遗迹。则《送僧入幽州》当作于自蓟北南归后。

  贯休为什么在年届花甲的时间,还要深入不毛,远游边塞?贯休是晚唐诗人中创作边塞诗数量最多、成就最高的一位,《禅月集》中保留有边塞诗作三十五首,其内容均以唐代边战历时最久、战事最激烈的陇右、幽蓟地区的战争为背景,展现了具有典型意义的战争场面,抒写了他对有唐一代边塞战争独到的认识和见解[31]。这似乎是解释他不辞辛劳,西出陇右、北上蓟门的恰当理由。我们知道,唐代三百年中,边塞战争的胜负成败,是影响唐帝国兴亡盛衰最重要的外部力量;结束李唐盛世的“安史之乱”,在唐人看来就是“胡羯构患”的结果。晚唐黄巢起义平息后,从西北到江东,“极目千里,无复烟火”,藩镇“自擅兵赋,迭相吞噬,朝廷不能制……王业于是荡然。”[32]上面我们分析贯休西入长安的机缘说到,珍藏着一颗方外人的慈悲之心的贯休,痛愤于“乱世今交斗”,(《怀赤松故舒道士》)“兵寇尚纷纷”,(《怀高真动》)“浇风正荡淳”(《寄栖白大师》)的现实,冥思苦想国难世乱的根源;当他目睹被兵火焚烧殆尽,“宫阙萧条,鞠为茂草”[33]的都城惨象,切身感受了国家衰亡的剧痛后,再迈开双脚,走向塞外,去亲身体察那影响唐帝国命运的边塞地区的历史与现实,反思历史留下的得失是非,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关于贯休自蓟北南归的时间,集中诗篇也可见线索。卷七《淮上逢故人》曰:“故园离乱后,十载始逢君。长恨南熏奏,寻常只自闻。荒窗秋见岳,赤地夜生云。莫叹谋身晚,中兴正用文。”案:广明元年(八八〇)六月黄巢军陷婺州,贯休走避常州;“故园离乱”指此。广明初相别,十载“后”始逢,应该是北塞南归渡淮的时间。南熏奏:典出《家语·辩乐解》,指治世太平之音。自闻“南薰奏”,指此次入京观瞻。“中兴”,指前文所述“昭宗……践祚之始,中外忻忻。”同卷又有《秋过钱塘江》:“巨浸东隅极,山吞大野平。因知吴相恨,不尽海涛声。黑气腾蛟窟,秋云入战城。游人千万里,过此白髭生。”自言“游人千万里”,远行入京又出边塞之谓也,当亦作于此年南归秋过钱塘时。自光启以来,秦宗权、毕师铎、孙儒、杨行密及钱镠等争战淮南,吴越一带战火不断。《通鉴》卷二五九景福元年七月条载:“先是扬州富庶甲天下,时人称扬一益二,及经兵火之馀,江淮之间,东西千里,扫地尽矣。”八月,以杨行密为淮南节度使、同平章事。“淮南被兵六年,士民转徙几尽。行密初至……能以勤俭足用,非公宴未尝举乐,招抚流散,轻徭薄敛,未及数年,公私富庶,几复承平之旧。”“因知吴相恨,不尽海涛声。黑气腾蛟窟,秋云入战城”之语,正是远行归来者对故乡时局的感慨,所谓“过此白髭生”!

  梳理贯休入京前后行迹,结论为:光启四年(即文德元年,888)离婺州北游,过泗州,秋冬在洛阳。龙纪元年(889)春至长安,曾游终南,南行至商山。大顺元年(890)在长安。夏秋出陇右边塞。大顺二年(891)自陇西东归,复北行出塞,冬在蓟门。景福元年(892)自北塞南归,秋渡江淮,回到故乡。这与史传所载乾宁初(894)谒钱镠、入荆门依荆帅成汭等事,前后连贯,恰相吻合,应该是可以成立的。

  注:

  [1]《稗史汇编·方外门·诗僧》北京出版社,1993年版,1034页。本文有关贯休生平事迹,均据拙编《禅月大师贯休年谱》,见《贯休歌诗编年笺注》附录,收入中华书局“中国古典文学基本丛书”,即出。

  [2]参見昙域《禅月集序》(《四部丛刊》《禅月集》书后)、《宋高僧传》卷三十《梁成都府东禅院贯休传》(以下简作《宋僧本传》)北京,中华书局,1987年版,页749。

  [3]《禅月集》卷二十《陈情献蜀皇帝》。以下引文均依据四部丛刊本《禅月集》,上海书店1989年据商务印书馆1926年版重印本。

  [4]昙域《禅月集序》:“编集前后所制歌诗文赞……约一千首,乃雕刻成部,题号《禅月集》。”《益州名画录》卷下《禅月大师》:“师之诗名、高节,宇内咸知。善草书、图画,时人比诸怀素师、阎立本画。”郭若虚《图画闻见志》卷二:“休公有诗集行于世,兼善书,谓之姜体,以其俗姓姜也。”

  [5]《禅月大师的生平和艺术》,昭和二十二年创元社单行本,一九七四年淡交社《小林太市郎著作集》第三卷。《禅月禅师生平的探讨》,《华岗佛学学报》第六期,民国72年,台北,中华学术院佛学研究所。《贯休生平系年》,《四川师范学院学报》1999年四期。《释贯休研究》,四川大学2002年博士学位论文。《禅月集校注》,巴蜀书社2006年版。

  [6]《全唐诗》卷761。北京,中华书局1960年版,页8638。

  [7]《元和郡县志》,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版,页4。

  [8]《唐才子传校笺》,北京,中华书局,1987年版(一册),1995年版(五册)。

  [9]宋倪守约《赤松山志》:“金华洞天与赤松山相接,分上中下三洞。”盖赤松山为金华山之一部分。又《赤松山志》“舒先生”条:“先生名道纪,唐代人也。生长于婺,为赤松黄冠师。存心养性之外,惟以文墨自娱,名公逓相推敬,游历江湖,在处寄其风月之章,时有荐之于朝而录用之,则又拂袖而去,若将浼焉,埋光铲彩,不求名声,自号华阴子。常与禅月大师贯休为莫逆交。”

  [10]《大明一统志》西安,三秦出版社1990年版,页557。

  [11]《关中胜迹图志》,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12]《陜西通志》,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13]《温飞卿诗集笺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页164。

  [14]中华书局1960年版,页7003。按《全唐诗》录存林宽诗一卷三十余首,多数作于长安一带。

  [15]《唐六典》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版,页296。

  [16]《元和郡县志·关内道一》:“京兆府。万年县。终南山,在县南五十里。”《舆地广记·陜西永兴军路下》:“(唐)商州上洛县。商山在县西南,秦四皓所隐也。”《云笈七签》:“一名商谷山,四皓仙人隐处。”《唐会要》卷八十六《道路》:“贞元七年八月,商州刺史李西华请广商山道,又别开偏道以避水潦。从商州西至蓝田……人不留滞,行者为便。”按上洛县即今陕西省商县。

  [17]本篇《禅月集》未收。

  [18]《唐刺史考》,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页2439。

  [19]《释氏要览》卷下引《毗奈耶》律:“世尊尝言,若已五法成就,且已满五次夏安居,则得以离其所依止之处而游行人间。”谓僧徒受戒后,致力修行,“坐夏”满五年,始得外出游方。

  [20]《唐刺史考》页1823-1824。

  [21]《唐才子传校笺·韦庄》中华书局,1987年版四册。

  [22]贯休传世罗汉画题款称:“信州怀玉山十六罗汉,广明初于登高和安送十身,乾宁初冬孟廿二日于江陵舟续前十本,相去已十六年。时景昭禅人自北来见,请当年将归怀玉。西岳僧贯休作。”见清厉鹗《东城杂记》卷下,明张丑《清河书画舫》卷五上引《真迹》载同。

  [23]吴融《禅月集序》,见《四部丛刊》本《禅月集》卷首。

  [24]贯休南行入粤,尝为研究者所忽略,拙文《禅月大师南行入粤考论》专论之。自荆入黔时间,研究者虽见解不一,然与其北行长安无涉。

  [25]乾符四年(874)王仙芝聚众起义,至中和四年(884)黄巢败亡前后历十一年;继之藩镇争战,自关中至江淮,战火从未熄灭。

  [26]《资治通鉴》卷257《唐纪七十三》“文德元年”条。《旧唐书·昭宗纪》载略同。

  [27]严耕望《唐代交通图考》:“大抵唐代京师长安与江淮岭表间之交通,唯有东西两干线。东取汴河水道,西取商邓陆路。汴河水道运输量大,故物资运输例多取东路,行旅者亦较安适。商邓陆路行程捷近,故公私行旅多取西路,旅途亦较艰辛。”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专刊,1985年版,页664。

  [28]“游洛、荐衡”均洛阳之典故。陆机游洛,事见《晋书·陆机传》。《后汉书·祢衡传》:“祢衡字正平……(孔)融亦深爱其才。衡始弱冠,而融年四十,遂与为交友,上疏荐之曰:‘臣闻洪水横流,帝思俾乂,旁求四方,以招贤俊……使衡立朝,必有可观。’”

  [29]参见严耕望《唐代交通图考》第二卷篇十一“长安西通凉州两驿道”。

  [30]参见严耕望《唐代交通图考》第一卷篇三“长安太原驿道”。第五卷“河东河北区”三七、四二、四三诸篇。

  [31]详参拙文《贯休的边塞诗作与晚唐边塞诗》,河西学院学报2007年第六期。贯休边塞之作,多非泛咏,往往可见纪实之笔,与他出塞亲身体察密切相关。

  [32]《旧唐书·僖宗纪》,北京,中华书局1975年版,页720。

  [33]同上,页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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