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的道本体论及其方法论意义(一) |
 
“有”就可以视为天下万物借以产生、存在、发展和消亡的形而上的根本依据,“无”就成了“有”借以存在的形而上的根本依据。 老子哲学是一个庞大的思想体系,作为其重要组成部分的社会历史观。特别是治国论犹如一片原始森林。 “道”是老子及道家哲学的最高范畴,道论是老子思想体系的基础、核心和逻辑起点。在这种情况下,对道的规定性和实质的把握,就必然成为正确理解老子及道家思想的关键性环节。经过长期的初步的研究,笔者对老子“道”的规定性作了这样的概括:“道”是既超越又内在于天地万物及社会人生的形而上的存在本体和价值本体,它的实质是天地万物最本质的共相,集中表现为矛盾法则或对立统一规律,对立面的协调、和谐或转化是其落脚点,自然无为是道的根本特性,真善美的统一是道在价值观上的集中体现。 (一)老子是中国哲学本体论的创始人 对于哲学思想体系来说,本体论的建构是重要的,因为它是全部问题的形而上的根本依据。那么,在中国哲学史上,是谁开创了本体论的先河呢?是老子。但在一个很长的历史时期内,国内外哲学界普遍认为本体论起源于古希腊哲学,兴盛于欧洲,而中国哲学从来就没有本体论。是汤用彤先生率先提出,中国哲学至魏晋方将两汉以生成论与构成论为主流的宇宙论转到本体论方向,这就是王弼提出的“以无为本”的本体论。后来有些学者认为,既然王弼的“以无为本”是在注释《老子》“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四十章)时提出的,那么老子就应是中国哲学本体论的创始人。但是,“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历来被认为是宇宙生成论的命题,而要把它说成是本体论的命题就必须作出有说服力的论证(王弼当年没有作出论证,后来也似乎未见论证者)。对于这个命题,笔者觉得似乎可以作这样的论证:既然“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可以视为宇宙生成论的命题,那么就等于说天下万物是由“有”生的,而“有”是由“无”所生的。其实,这是一个假命题,因为世界上有的只是千差万别的具体事物,“有”只是对这些具体事物的抽象,因而“有”并非现实的存在,它何以能生万物呢?再说,“有生于无”也只能是在“有无相生”的意义上来理解,否则就只能是有违常识的“无中生有”了,而“有无相生”的本质涵义是对立面的相互依存而并非有与无的相互产生。由此可以证明“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作为宇宙生成论的命题是不能成立的。但是,逻辑判断与事实判断不同,如果说没有“无”就没有“有”,没有“有”就没有天下万物,虽然与事实不符,但在逻辑上是可以成立的。这样一来,“有”就可以视为天下万物借以产生、存在、发展和消亡的形而上的根本依据,“无”就成了“有”借以存在的形而上的根本依据,从而归根结底成了天下万物借以产生和发展变化的形而上的根本依据。而所谓形而上的根本依据也就是本体。这样一来,“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与其说是一个宇宙生成论的命题,不如说是一个本体论的命题了。 说老子是中国哲学本体论的创始者,还有两个更为重要的理由:一是先秦其他学派如儒家、墨家、法家、兵家等关注的主要是社会伦理及政治问题,他们的论著虽富有实践理性精神,但明显欠缺于形上学的思考,因而没有也不可能创立玄妙的本体论;二是《老子》中还有一些关于道本体的更为直接的论述,比如第四章的“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三十四章的“大道泛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三十九章的“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等,五十二章的“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没身不殆”等。这些都充分说明老子是中国哲学本体论的创始人。由此亦证明,中国哲学本体论的创立并不晚于古希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