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镜堂:风水是很纯朴的自然生态观(下) |
 
“风水理念是很纯朴的自然生态观,你感到舒服就是风水好了。”世博会中国馆总建筑师、有中国馆之父之称的中国工程院何镜堂院士,在深圳接受采访时如是表示。何院士认为,应该把风水的理念保留下来,封建的东西去掉。 建筑必须与当地的环境和文化相结合 问:说到您的设计作品,从西汉南越王墓博物馆到世博会中国馆,您团队的建筑群并不像国外一些著名的建筑大师,他们的建筑作品都有他们个人风格,然后您的建筑却没有固定的设计风格,而您是怎样看待这个问题的呢? 何镜堂:建筑跟纯艺术不同,比如说绘画、音乐,特别是绘画都需要明显的个人风格。建筑既有自己的风格,也有服从于整体的,因为建筑的功能性很强,最重要的是人用的时候好不好用,如果为了风格牺牲了功能,我不赞成这种做法。 我对建筑的理解,就是刚才你讲的,一个建筑必须与当地的环境、当地的条件、当地的文化相结合,你要从提升文化的角度理解它,用现代的材料、现代的技术表现出来,这是我所追求的一个理念,我都是按照这个理念从事设计。 他们都说我是岭南人,你的岭南建筑做得比较多,你现在的作品都不是岭南的,比如说南京大屠杀纪念馆等等,中国馆,是不是把岭南特色搬到南京、上海?我说不是,这是岭南人的思想,这个思想对待任何地方的建筑场合,这种思想到了广东、深圳,我会跟当地的气候,当地的环境结合,做出广东的建筑、深圳的建筑。这种思想到了人文,我受上海人文条件、人文环境等等,我就做了上海建筑。同样到了北京也是这样思想,我的指导思想没有变,理念没有变,结合当地的环境条件做出当地的建筑,并不是把岭南建筑搬到上海或北京,这是我长期从事创作悟出的道理。如果说建筑理念的风格,我必须跟当地结合,可以说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宏伟的建筑,因为这个建筑是一种象征性建筑,我们做学术报告的时候问他们怎么看这个建筑,他说这个建筑是非常重要的象征性建筑,会存在中国人感受中。 深圳科学馆成了我以后创作的要求样板 问:何老师在年轻的时候跟深圳结下不解之缘,做的深圳科学馆坐落于深圳科学馆,这也是何老师首战告捷的作品,请何老师介绍一下深圳科学馆。 何镜堂:深圳科学馆现在这个作品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但是对我人生经历是非常重要的阶段。刚才我讲了,我去北京工作的时候,正是人生在走什么路的时候不断地思想斗争,一直留在北京继续做下去,现在就是过着非常安稳的生活。但我不甘心,我对建筑非常有激情,我参加了四个招标竞赛,获得很低的奖,也是一个鼓舞,我决定走一条教学和研究结合起来的道路,就回广东。那是1983年5月4日,我全家人从北京回来,当时回来的时候,我夫人李老师是北京市设计院,是全国最大的设计院,当时为了成就我的事业,她也毅然同意离开北京。 1983年我已经45岁了,我就是从45岁起步。当时家没有搬好,行李没有到,当时深圳市副市长是罗市长,规划局的郭先生找到我,说深圳科学院招标,问我要不要参加。我觉得机会来了。攻了20多天,住了招待所,有一天晚上通宵做了模型,第二天一早从广州开车到深圳交科学馆的图。深圳速度非常快,当天7点通知我中标了,当时评标都是市委常委讨论,评下来以后对我是非常大的震撼。 我觉得回来做事情,打开这一炮非常重要,今后任何一个建筑都要把它做成精品,这是第一。第二,我必须想办法做成优秀设计院;第三,我必须对工程做总结、提升,写学术论文。所以我第一篇学术论文就是深圳科学馆的,当时要发建设局发文件是非常难的,我又不认识任何人,之后我每个工程都按照这个要求来做。 风水是很纯朴的自然生态观 问:何院士刚才讲到建筑和环境的问题,在广东这边很多人对传统的风水比较看重,我想问一下风水是不是算建筑科学的一部分。 何镜堂:我不是研究风水的,但是我有一个感觉,原始的风水思想是很纯朴的自然生态观,风水讲究好的通风、阳光、向阳、通光、左青龙右白虎等等,这都是与环境结合起来。风水讲究向阳,坐北朝南,讲究通风。后来我悟到一个道理,感到舒服就是风水好了。比如说我们睡觉的床,如果上面有一个吊灯压住我,我可能要做梦了。如果有一条梁压着,总感觉这条梁什么时候掉下来压住我。所以会找一个角落,总的来说通风也很好,坐下来很安定。我认为应该把风水的理念,阳光、通风、节能、环保都是这个情况,还有布置起来很舒畅、舒适、怡人应该保留下来,封建的东西去掉。我个人以为,风水理念是纯朴的生态观,但这种生态观最终我感到是解释不清楚的,你感到舒服就是风水好了。 要吸收中国建筑理念最本质的东西 问:何院士在建筑设计中有很多中国元素,您如何把中国传统元素与现代元素结合。 何镜堂:中国的元素如何与现代结合?首先我觉得吸收传统文化的好传统不是一种元素copy过来,更不是传统构件copy过来。中国建筑博大精深,与自然融合当中积累下来的,它有它的历史依据,现在环境变了,材料变的,我们吸收好的部分。中国馆通过对中国建筑、城市建筑的研究,我们提炼出它最有特征的东西,构架的结构、雏形等等,还有园林的意境,还有把体现国家象征的造型体现出来,然后把对中国人的意向,包括红的颜色等等树立起来。最终我是以神似,一个很具体的就变成斗拱就是斗拱了,而没有把中国文化的精髓传出来。所以,刚才谈到元素的应用是吸收中国建筑理念最本质的东西,而不是最具体的构件搬出来,即使用了一些元素必须与现代的材料、现代的技术和现代人审美观结合起来,做出来符合现代的要求。觉得西方人好就把西方人全部搬过来,如果倡导民族文化又把这个搬过来,那肯定是失败的。 天安门大家觉得很好,比例也好,也好看,谁都知道天安门是象征。如果哪个地方盖天安门肯定挨骂,因为时代不同、环境不同,你搬过来就不好了,这个新材料、新技术来吸收精华的地方,文化内涵的地方,而不是某一个具体构件的copy。所以我现在强调、提倡地域文化时代与整体的结合,通过从地域里面找到地理的、气候的、环境的依据,找到文化的依据,提升文化的品位,最后以现代建筑的手法表现出来,我比较希望走这样一条,作为我个人走的道路,我希望这三者是结合的,最终还是一个现代建筑,但是是有文化品位和民族特点的,这种特点不是具像的,并不是一个符号。 何镜堂个人简历 何镜堂,1938年4月广东东莞出生, 1965年华南工学院民用建筑研究生毕业(四年),1994年国家授予“中国工程设计大师”称号,1999年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2000年获“广东省劳动模范”称号,2001年获首届梁思成建筑奖(中国建筑界最高奖),2004年获“全国模范教师”称号,2005年获“全国先进工作者”称号。 现任华南理工大学建筑学院院长兼建筑设计研究院院长、博士生导师、教授、总建筑师,第九及十届全国政协委员,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工程设计大师,国家特许一级注册建筑师,兼任国务院学位委员会专家评议组成员、广东省科学技术协会副主席、中国建筑学会副理事长、中国建筑学会教育建筑学术委员会主任、广东省注册建筑师协会会长、广东省土建学会环境艺术学术委员会主任等。 长期从事建筑设计和教学、科研工作,形成“两观”(整体观、可持续发展观)“三性”(地域性、文化性、时代性)的建筑哲理和创作思想,先后主持和负责设计的重大或复杂的工程有100多项,获国家、部委及省级以上优秀设计奖50多项,其中获国家级金奖1项、银奖2项、铜奖2项;一等奖17项、二等奖16项。同时他在《建筑学报》发表一批学术论文,出版《当代中国建筑师——何镜堂》等四部著作,并为国家培养一批高水平的建筑研究生,目前在读博士、硕士生40多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