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色尼(二) |
 在释迦世尊的时代,有个叫做得叉尸罗城的城内,有一个很有名望的长者(绅士 )结婚不到一年,他的太太便为他生了一个女孩子。这个女孩,与众不同,她的 身相是一般女孩所没有的:一生下来,就可看到她的皮肤细腻滑嫩得像新开的莲 花花瓣,她的肤色,透明澄澈得像一层薄膜盖在她那粉嫩红润的身上,初看上去, 真像是一朵刚从天池中出水盛开的优钵罗华;她的身体,在冰清玉洁之中,还射 出一种金黄色的光彩;她的眼睛是绀青色的;最难得的,从她生下之后,即能于 身上自然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气,芬芳馥郁,如同莲花。 这种奇迹,虽在当时印度,也是很少见闻的。因此,在不多几天之中,由传闻而 来访见的,就有很多人了。特别是她家的亲戚朋友,也都因为她的身相的奇迹, 而分享到一分殊胜的荣耀。 在印度的当时,凡是新生的孩子,过了三七二十一天,必须大邀亲友邻里,集会 庆祝,那便是很隆重的命名典礼。很自然的,因这女孩的身相,金黄的光彩如莲 华蕊,绀青的眼睛如莲花叶,白净透红的皮肤如莲华瓣,散发的香气如莲花味。 于是她的芳名就被大家决定,叫做「莲华色」了。 渐渐地,莲华色已在长大了。印度的女人,发育得很早,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已 是长得非常成熟了。莲华色的美名,既已四播,前来求婚的,当然很多,终于她 在各种因缘的安排下,嫁给了本城另外一位长者的儿子。这是一桩门当户对的亲 事。 不久,莲华色的父亲,因病去世了,留下她的母亲一人,在家里寂寞地守寡。适 巧,莲华色出嫁以来,已经怀了孕,并且快要生产了;印度的风俗,女子生产, 都要回到娘家去临盆。于是她与她的丈夫,便回到了她的娘家,陪伴著新寡而尚 年轻的母亲,等待著婴儿的出世。 不久,莲华色生产了,那是一个女孩,相貌也有点像莲华色,所以很高兴。 然而,不幸的丑事,竟又被莲华色在偶然的机会中撞见了;她看见她的丈夫正与 她的寡妇母亲,亲亲热热地睡在一起。显然地,那已不像是岳母女婿的关系了, 她的母亲已经分享了她的丈夫,她的丈夫也已占有了她的母亲。 此时,莲华色的内心,是恨、是怒、是怨、是愁、是感恩、是痛苦,百感交集。 她敬爱她的母亲,也敬爱她的丈夫,但是,她所爱的人,都在背著她做了使她无 法忍受的丑事。以她的心意,真想闯进母亲的房去,将那无耻的男女,双双捉住; 然而,她能了解她母亲的寡居生活,对于年轻丧夫的母亲,她是非常同情;也能 了解她丈夫的需要,当她在产前产后的一段时日之中,使她未能履行妻子的义务。 所以,她的母亲与丈夫的相诱成奸,她既感到极度的厌恶,但也觉得那是值得同 情的一对,因此,她作了自我牺牲的决定,为了成全她的母亲,她只有弃家出走 了。 不过她仍希望她的丈夫,能够明白她要出走的动机。等她的丈夫走出她母亲的房 间之后,她便忿怒地抱起刚生不久的女婴,扔给她的丈夫,并且教训他说:「你 这个畜生不如的无赖汉,既然无长无少,如今,你的女儿在这里,也拿去发泄你 的兽欲吧!」 做了错事的人,总是心慌意乱的,她的丈夫在慌张失措之际,并未接住那个女婴, 致使女婴的后脑部,撞在一橛木块上,破了皮,流了血。母爱的天性,虽使她将 这情景深深地留在记忆中,当时那忿怒的情绪,却不得不使她毅然不顾地奔出了 家门。 现在的莲花色,已是一个无家可归的苦命女人了,离了母亲的家,自也不愿再去 丈夫的家。她想:她既决心出走,就该走得远些,离开她的家乡得叉尸罗城,到 远方去另谋生路。 事实上,她终究是一个女人,一个从未单独出过远门的女人,当时的印度,交通 很不便利,从一城到一城,往往要步行好几天,乃至好几十天,路上行人很少, 可资歇脚宿夜的村落则更少,商人来往,都得结伴而行,否则遇上了剪径的盗匪, 那是不堪设想的。何况莲华色又是一个单身的少妇。因此,当她向城外走了一程, 便在水边的一棵大树下面坐了下来,不敢再向前行了。她坐下之后,回忆著刚才 所见丑恶的一幕,再想著这未来茫茫的前途,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哭泣起来。在 哭泣之际,偶自见到她那投在水中的倒影,一个满面泪痕,愁眉紧锁的美妇人, 很像一朵盛开的莲华,却又像是遭受了暴风雨的摧残的莲华。红颜薄命,活著无 味,所以她在考虑是否应该以跳下水去,来结束她的生命。 正在这时,她的救星到了,一队商人刚好经过那里,商队的主人,连忙走近前去, 很关心而又很同情地问她:「你这位姊妹,有什么困难的事吗?」 「没有,只是我想我不希望活了。」 「为什么呢?我能帮助你吗?」 「不为什么,你不能帮助我的。」 「你没有家吗?」 「有的,但我不要那个家了。」 「你有父母及丈夫吗?」 「有的,但是父亲死了,母亲却把我的丈夫占有了。」 「原来如此。」那位商队的主人,见她相貌很美,爱怜之念,油然而生,所以他 说:「我现在是回到波罗捺城去,我家就在那里,当我太太去世以后,家里人手 很少,如果你愿意的话,先到我家住住再说。」 于是,莲华色到了波罗捺城的这位商主长者家里,并由客人而变成了正式的女主 人,使她有了第二次的归宿。 商人的生活,总是居家的时间少,外出的日子多,莲华色的商人丈夫,在家过了 几年之后,又办了很多的货物,要去得叉尸罗城贩卖了。莲华色对她家乡的风气, 非常熟悉,那里什么都好,就是女人的贞操观念太差,故对她丈夫再去她的家乡 经商,感到很不放心,所以再三劝她丈夫,提高警觉,保证身体,不要上了那些 邪恶女人的当。她的丈夫,自是满口答应,并且向她发誓:除了她这样的女人, 再也不会爱上其他的女人了。 其实,男人的嘴,在女人面前多半是不可靠的,为了博取女人的欢心,希望女人 奉献出她们的爱情,男人可以把好话说尽,可以表示将自己的尊严,降到最低的 限度,乃至愿做女人的牛马走狗。并且信誓重重,只爱当前的一个女人,这个女 人便是天女下凡,其他的女人都是黄面糟糠。但他们到了另一个环境,遇到了另 一个可爱的女人,他们又会以同样的态度去博取那个女人的欢心与信心了。 莲华色的丈夫,到了得叉尸罗城,由于商业的需要,一住就是好多年。商人们在 冒险性的经营中赚了钱,往往又在刺激性的生活下求乐趣,刺激性的生活,往往 又不外是醇酒美人与赌博。莲华色的丈夫,为了真心表示深爱莲华色的美貌与贤 淑,为了守持他对莲华色的保证与信诺,故在最初的时日中,他确实是规矩的, 但在许多朋友的怂恿之下,终于半开玩笑似地说出了他的条件,他说:「我只爱 莲华色那样的女人,我也曾向莲华色表明过这样的态度,如果能有女人像莲华色 那样的,我才喜欢她。」 这也是非常巧的,那天正好是得叉尸罗城的少女节,全城所有的少女,个个打扮 得花枝招展似地,在一处聚会游戏,莲华色的丈夫及一些商人朋友,也都前去看 热□、看女人,看少女们庆祝自己的节日。但被他们发现了一个少女,几乎长得 与莲华色完全一样,那些商人朋友,竟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探听到那个少女的姓 名、年龄、籍贯,并且求得了她父亲的同意,付了所需的索价,办妥了一切婚嫁 的手续,莲华色的丈夫便在半推半就的心境下,与那个少女共同生活在一起了。 不久,莲华色的丈夫,带著新婚的第二个太太,回到了波罗捺城,但他不敢把她 带回自己的家,恐怕莲华色生气,只好另辟新居,金屋藏娇,并将他所有财物的 一半,分置新居之内,另一半则拿回原来的老家。莲华色问起他经商的情形,他 却推说:「这次倒霉,在回程中遇到了土匪,抢去了一半的货物。」 「那没有关系。」莲华色还安慰他说:「只要你能平安地回来了就好。」 「不过我一定要报告官府,我要追寻那些土匪,我要追还那一半被劫的货物。」 听她丈夫的语气,好像真的遭遇了土匪。 从此以后,莲华色的丈夫,往往一出门就是好几天,即使回家,白天到家,夜晚 又走了,莲华色问他时,他总是说正忙著追寻土匪的行踪。莲华色虽然心中怀疑, 但她是个贤淑的妻子,从未向她丈夫提到她所怀疑的事。可是有一天,有一个客 人来访她的丈夫,她回说,她的丈夫去寻土匪了。那个客人深受她这一番愚诚的 感动,便以同情的口吻告诉她说:「事到如今,你仍被你先生蒙在鼓里。我不想 为你们的家庭带来不和的气氛,但我觉得你的先生也太对不起你了;再说,老是 这样骗你,也不是终究的办法。我现在告诉你吧,你的先生并无土匪可以追寻的, 他实在是去追寻他那新婚妻子的爱情了。」 过了几天,她的丈夫回来了,并且捏造了一些追寻土匪的事故,向莲华色诉说, 似乎还要他的妻子安慰他几句才好。但是,莲华色却以开门见山而又宽宏大量的 态度向他说道:「你的辛苦我是知道的,但你既然有了新人,为什么不带回家来 呢?一个人负责两个家庭的开支,实在是很吃力的事。」 她的丈夫本还想推说没有这桩事的,但他想起了莲华色的贤淑,又看出她的态度 是如此的恳切,所以只好承认了,并以悔罪的口吻,请莲华色原谅,他说:「我 唯恐大小两个太太在一起,容易发生磨擦,所以始终欺骗著你。」 「不会的,我相信我能容忍得下的。如果她的年纪与我不相上下,我就把她当作 姊妹看待;要是比我小了十来岁,我就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照顾。我们夫妻相处 十来年了,难道你还以为我是一个小气的妒妇吗?请放心,我不是那样的女人。」 于是,这个家庭的一男两女,共同住在一起,莲华色真是以母亲的情怀,照顾著 丈夫的小太太,那个小女人,因为长得很像莲华色,她们两人在一起,的确像是 一对母女,那个小女人,也把莲华色当作自己的母亲那样敬爱著,并在闲谈之中 透露,她是一个从小失去母爱的女孩子。莲华色听了,非常想念她那从小离开了 她的女儿。甚至怀疑到这个小女人,就是她那亲生女儿,但又不便进一步的问她 家乡的情形及家庭的状况。为免引起思乡的愁苦,对于一个离乡背井的人,是不 该问到这些的。 但在有一天的早晨,莲华色为那小女人梳理头发的时候,发现她的后脑部位,有 著一块显明的疤痕,这使莲华色几乎惊叫起来,因为在她的记忆中,这块疤痕便 是她自己离开第一任丈夫时,将她出世不久的女儿扔在木块上所留下的志号呀! 但她恐怕惊动了她的丈夫以及这个小女人,所以没有惊叫。然而再也不能不问这 个小女人的身世了,她以关切的口气问道:「你头上伤痕这么大,在受伤的时候, 想是很痛的。」 「是的,但在那时还幼小的很,所以也不知道痛与不痛。」那个小女人又接著说: 「据父亲告诉我,那是我的母亲因事与父亲吵架,在盛怒之下,将我扔在一块木 头上撞破的;我的母亲,从此一气出走,再也没有回家。我真命苦,从小就没有 见过母亲。现在我却常常这么想:你对我这么爱护,如果你是我的母亲,该是多 好!」 莲华色听到这里,真想抱起这个小女人来痛哭一场了。很明显地,这就是她自己 的女儿呀。但她仍不放心,故又问了那个小女人的许多问题,问她住在得叉尸罗 城的那条街上,多少门牌,面向何方,她的父亲叫什么名字?这一问,完全明白 了,也完全证实了,但也使她悲痛得更加难过了。 莲华色的心情非常激动,但她不再发怒,她站在那里想了很久,才使她想通了: 「啊!我是一个苦命的女人,这是一个混乱的世间。十年前,母亲分占了我的丈 夫;十年后,女儿嫁给了我的第二个丈夫,我与女儿做了同一个男人的妻子,我 既已将第一个丈夫让给了母亲,何又不能再将第二个丈夫让给女儿呢?为了女儿 的幸福,我应牺牲到底。」 因此,她将满腹的辛酸与痛苦,深深地埋藏在心中,装著若无其事地样子,下定 决心,悄悄地离开,风尘仆仆地随著一队商人,从波罗捺城到了广严城。 这时的莲华色,已是二十多岁的女人了,经过了两次的大变故,她对世事既感到 心灰意冷,又觉得无可奈何。她是一个苦命的女人,但也同情所有的女人,她觉 得这个世界的女人都是可怜的,男人却是丑恶的,男人对于女人的占有欲,多半 是贪得无餍的。为了对付男人,为了向男人报复,到了广严城之后,虽有好多男 人向她求婚,却都被她拒绝了。她要以玩世不恭的姿态来愚弄男人了。于是,在 不久之后,她虽不曾成为挂牌的妓女,实际上却已成了广严城中第一个众所闻名 的妓女。她的美姿、她的媚态、她的YIN荡、她的惑力,几乎已使全城的男子颠倒 发狂了,凡是有地位有财势的男人,无不慕其艳名而来,致使那些挂牌而有组织 的妓女们,生意大受影响。因此,引起了妓女们的公愤,大家聚集起来,莺莺燕 燕地集合了一大群,一齐来到莲华色的家里,吱吱喳喳,七嘴八舌,有的主张捣 她的家,有的主张毁她的容,有的主张要她的命,分她的肉。但都只是嘴上喧嚷, 并未采取行动,最后还是一个领头的妓女说了话:「你究竟凭藉什么妖术,能够 在此诱惑了那许多的男人?你既吃著这一门饭,为何又不加入我们的组织?你偷 了我们的行业,抢了我们的生意,现在我们要你表明一下态度,看你有些什么本 领?」 莲华色的回答很简单,她说:「我没有什么妖术,只是能使被我见到的任何男人, 都来向我追求而已;我无意靠做妓女谋生,我也从未做过妓女,所以不知道妓女 这样的贱业,也要加入什么组织。」 大群的妓女议论了一番之后,仍由那个带头的发言道:「那么我们要试你一试: 本城有一个卖香的少年男子,常修不净观,任何美女在他看来,都是一堆腐尸臭 肉,任何女人去接近他,都不能打动他那坚定的心,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如你 能将此人诱惑成功,我们就佩服你,公认你是我们的领袖,不但免除你对我们组 织中的一切义务,同时还可得到各位姊妹一致拥戴与服从。否则的话,就要照章 处罚你六十个金钱。」 莲华色问道:「那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吗?」 「当然是的。」 「如果是正常的男人,我便有办法使他喜欢女人。」 于是,莲华色便运用她的头脑,利用方法去接近那个卖香的少年。首先假装出种 种敬爱丈夫的行为,当时印度若为人以香料涂身,便表示敬爱之意,故命婢女天 天去买涂身的香料,过几天又天天去买种种名贵的药物;先说是她女主人教她买 了为她男主人涂身,后又说是她女主人教她买了给男主人治病的。那个卖香的少 年,听得日子长了,心里很受感动,认为那家的女主人,一定是个非常贤淑贞洁 的妇人,否则那能有此好心,尽心尽意地看顾她的丈夫呢?他又想:女人都是可 怕的毒蛇,但像娶了这样的女人,岂不又是幸福的呢? 又过了几天,莲华色命她的婢女在买药时,向那卖香少年说她男主人的病况,已 在严重危险之际了。过了一天,莲华色竟然穿起了一身丧服,由婢女扶著,痛哭 哀号地打那卖香少年的店门前经过,并且一边哭泣一边哀诉著她对亡夫的怀念与 恩情。那个卖香少年,因为早就对她有了好感,此时又见到这样一幕生离死别的 情景,使他非常同情,并想:这真是一对薄命的夫妇──如此年轻贞洁而美丽的 女人,竟然死了丈夫;既有如此一位妻子,竟然不能享有长寿而离开了人间。其 实,他是仅对莲华色的恋慕与同情而已,但他尚未自觉自省。 再过两天,莲华色的婢女,又到卖香少年的店里买药了,说是她的女主人因为丧 夫,哀痛过深而病倒了。 「曾请医生看了吗?」卖香少年显然是很关心莲华色的病了。 「女主人病了,我们又是新近搬来这里住下,所以也不知道究竟去请那一位医生 才好!」那婢女又很巧妙地把话题一转:「你们卖香的都兼带卖药,又听说卖药 的人也必懂得医术医理,这话是真的吗?」 「是的,不过对医道方面虽曾研究,但怕不是一个最好的医生。」 「那就太好了,现在就请你陪我走一趟,可以吗?求求你。」 卖香少年虽还存有一分戒心,他是从来不为女人看病的;现在他想,为救一个爱 夫而又贞洁的妇人,他是应该破例了。同时,他虽知道自己的道力,尚未达到离 欲的程度,此去为妇人治病,实在不宜,唯又自我解释著说:「那是一个贞洁的 妇人,她不会破坏到我的。」 于是,那卖香少年到了莲华色的家里,进了莲华色的卧室,莲华色懒洋洋慵倦倦 地睡在床上,好像是病著,也像是没有病。她见到卖香少年进去,只是微微张眼 一看,又把眼廉合拢了。直至婢女禀告她医生来了,她才伸出一只手臂来,意思 是让医生把脉,眼睛仍旧闭著。 卖香少年,从未进过女人的香闺,尤其像莲华色这样的香闺,一切摆设与气氛, 在在都充满著女性的魔力。当他一见到莲华色的一条玉臂,细腻圆润,洁白粉嫩, 他几乎觉得他是置身于天堂,见到了天女,但他尚未忘记他是一个以修不净观闻 名的人,不应有此遐思妄想。 但是,佛经中称接触女人谓之「触毒」,当他一触到莲华色的皑腕之时,他的心 就不由自主地跳动起来了,他的血液,也在起著急剧的变化了,甚至连病人脉息 的正确位置也找不到了。这时,他又嗅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像是莲华香,但又 不像真正的莲华香,再用鼻息探寻香气的来源,正是发自莲华色的身上,因此, 不自禁地将眼光集中在莲华色的脸上,贪婪地看著、看著,正看之间,莲华色却 收回了手臂,启开了眼睛,现出了千娇百媚的YIN态。终于,那卖香少年的不净观, 在莲华色的引诱之下,完全破产了! 自此,卖香少年,成了莲华色香闺中的常客,莲华色的名气,也就因此而更大了。 不久,莲华色怀孕生产了一个男婴,但她以一妓女之身,抚育儿女,殊为不便, 也易遭受男人的嫌恶而致影响到她的声名,所以命婢女在夜里抱到街上丢弃,婢 女将婴儿放在东城城门的附近,被东城看守城门的人抱去了。 过些时日,莲华色又生产了一个女儿,以同样的方法,丢弃在西城城门的附近, 被西城看守城门的人抱去了。 东西两个城门的看守,感情一向很好,现在各有一个孩子,一个是男孩子,一个 是女孩子,他们为表亲密,所以主张两家联姻,等孩子们长成之后,决定将西城 门的女孩子,嫁给东城门的男孩子为妻。 至于莲华色,已是三四十岁的人了,但她容貌依旧,故仍操著「神女」的生涯。 时间很快,东城的男孩已经成人了。在印度,男人们狎妓而YIN的风俗是很通常的。 有一次,许多少年朋友,邀了东门那个少年,以六十个金钱,请莲华色跟大家同 聚欢乐一宵。那个东门的少年,从小就很拘谨害羞,怕见女人,所以他不愿参加 这样的集会,但是大家议决通过,如果谁不参加,就罚谁来独自付给莲华色六十 个金钱。那个东门的少年,不得已,只好勉强地参加了。想不到,他的那些少年 朋友正因了他的拘谨害羞,藉机作弄他一番,那天夜里,便将莲华色送交他一人 照顾了。莲华色对此老实而又害羞的少年,很有好感,那个少年也觉得莲华色的 确是个可爱的女人,因而又把莲华色带到自己的家里同住。可是,广严城的舆论, 也因此哗然,大家以为一个城门的守将之子,把妓女带住家中,是一件伤风败俗 不能原谅的丑事。终于在舆论的压力之下,那个少年只好将莲华色娶为正式妻子; 同时,莲华色在风尘中混了十多年,也很希望有个归宿了。但在西城门的那个女 孩也长成了,东门少年为了实践最初的婚约,又把她娶了回家,成为第二个妻子。 事实上,这是一桩乱伦到了极顶的婚姻关系,奈其当事的人,谁也没有知道,所 以莲华色还为这个少年生了一个男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