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又脏又乱的卫生间里,一卷卫生纸静静地躺在马桶旁边。他已经习惯了被人随意丢来丢去。他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只有当人们内急的时候,才会想起他——“该死,卫生纸又跑哪儿去了?”

墙角的洗衣机上堆满了待洗的衣裤,一张花花绿绿的钞票,拼命地从衣袋里探出头来。正当准备透一透气时,却被一阵阵臭味呛得头晕目眩。她不禁皱起眉来,抱怨道:“这是什么地方?简直像猪圈一样。”

“这是卫生间。”卫生纸搭话道,“看来你的运气并不好。这家人很邋遢,脏衣服一个月才洗一次。”

“你是什么东西?你是在幸灾乐祸?”

“我是一卷普通的卫生纸。我只是想提醒你,来到这里就要有心理准备,被搅在洗衣机里的感觉并不太妙。”

“如果不是在这里,像你这样卑贱的纸类,根本不配与我对话。”

卫生纸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表情,“据我所知,我们是同类耶。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的谈话,会降低你的身份。我们都是纸,这一点无可否认。”

“同样是纸,也有高低贵贱之分。你们不过是供人们擦屁股的卫生纸,而我则是高贵的钞票。你们只能呆在臭气熏天的厕所里,而我却能大千世界里畅游无阻。我每天看到的是人们的笑脸,而你们呢?只能粘着粪便,被扔进垃圾桶里。”

“你说的不错。但有一点,我要更正一下。跟我同样身体的好兄弟——餐巾纸,经常被请上豪华餐桌。那里有很多大腹便便的官员,喜欢用我的兄弟来擦嘴。他们的嘴巴很大,上面的油很多。有时候吃一顿饭,就要用上一大包。”

“井底之蛙,这也值得你炫耀?”钞票冷然一笑,“所以说,不仅咱们纸类有尊卑之别,就是人类也分三六九等。拥有我的人,腰杆子就硬,可以高高在上,颐指气使。没有我的人,就会低三下四,唯唯诺诺。这就是我的神奇之处。”

“我还有一个兄弟,名字叫‘书’。他曾对我说起,纸类钞票的祖先‘交子’,最早产生于宋代,距今已经一千年了。如果老祖宗还存世,大概早已衰朽不堪了。无论哪种钞票都有一定的历史背景,一旦背景消失,钞票就会被请下神坛,除了被人收藏,一无是处,就连擦屁股的作用都没了。”

“一派胡言!懒得与你理论。我还是等待被人发现吧,那时又会看到一张张灿烂的笑脸。”钞票钻回口袋里,呼呼睡起大觉。

卫生纸叹了口气,说:“祝你做一场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