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光大师文钞 |
 
印光大师文钞 (民)印光 汪含章夫人往生记 汪含章夫人者。江易园居士之德配也。宿根深厚。赋性淑贤。其事父母。奉翁姑。相夫教子。律己持家。皆足为闺阁法。而且居心仁慈。故于惠施贫乏。救放生命。每每行之。 易园多年职任教育。唯欲培植真正人才。不惜心力。为之讲授。积劳成疾。于民国八年卧病不起。医药罔效。势甚危险。 有友人以息心念佛相劝。渐获痊愈。既又遍阅佛经。方知佛为大圣人。其教有不可思议之事。且悲昔之不知。幸今之得闻也。于是劝其父母。与其夫人并及儿女。同修净业。 由是夫人虔持佛号。兼诵弥陀普门大悲等经咒。决志求生西方。去岁十月有疾。当痛苦时。辄发大愿。愿速往生。见佛闻法。证无生忍之后。乘佛慈力。回入娑婆。度苦众生。心极恳切。 月晦之夕。语侍疾者。楼上佛堂。木鱼声甚清亮。屋床壁间。皆金字经。光明照耀。汝曾见闻与否。 又三日前。其姑梦金光满室。光中菩萨。不计其数。意谓其媳之病。当速痊愈。须知此皆净业纯熟。净境现前之象。 至次日十一月朔未时。结跏趺坐。念佛而逝。逝后神色端严。了无死相。通身悉冷。头顶犹温。先时两腿肿胀。不能动屈。及至将逝。遂如平时。故得跏趺而逝。如入禅定也。 易园率其儿女。并诸道友。至诚念佛。助其往生。过五句钟。方始安置。设祭待客。概不动荤。村人欲送公祭者。易园止之。令每日来一班人,念佛一期。约二句钟。一则免人虚费。二则实益亡人。三则曲引诸人。同种善根。四则冀开风气。普播佛恩。实为丧事最善新例。 殡殓之后。易园汇百圆普陀法雨寺。为作佛事。至三七日。其姑祝曰。媳逝多日。生西也未。愿托梦见告。以慰我心。 是夜其子有朋。梦信报纷至。乃取一信。往楼上佛堂看。见佛堂中悬一大灯。光明四彻。远逾电灯。开函见画一张。中有大红莲华。华有台座。华下列小字两行。不复记忆。周围有众多小华。华下之水。其色如银。此日即法雨佛七圆满之日也。得此数征。可知决定往生。 汪含章夫人是江易园居士的太太,她宿根深厚,天性贤淑。孝顺父母及公婆,相夫教子,谨守本分,住持家务,堪为妇女的楷模。而且心地仁慈,常常济贫放生。 易园居士多年来都从事教育工作,为了培植真正的人才,因此不惜心力,认真教学,结果积劳成疾。在民国八年的时候,病得很严重,医药无效。 有朋友就劝他放下一切念佛,居然病就渐渐好了。于是他就开始遍读佛经,这下子才知道佛陀是大圣人,才知道佛法的不可思议。很悲哀自己以前从不知道,又很庆幸现在终于得闻佛法。于是他就劝父母、太太和子女,一起修行净土法门。 汪含章夫人从此就很虔诚的持佛名号,并兼诵《阿弥陀经》、《普门品》及《大悲咒》等,决心要求生西方。去年十月,她开始生病。当她痛苦的时候,就发大愿,恳切的希望能很快的往生,见到佛听闻佛说法,证得无生忍的果位之后,再乘佛的慈力,回到娑婆世界,救度痛苦的众生。 有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她问照顾她的人说:‘楼上的佛堂,木鱼的声音非常清亮。屋内的床和墙壁之间,都是用金色的字写的佛经,明亮极了。你是否听见、看见?’ 临终三天前,她的婆婆梦见满屋子的金光,光里面有数不尽的菩萨。婆婆以为是她媳妇病会很快好的征兆,其实这是汪含章夫人净土之业纯熟,净土现前的现象。 到了第二天,是十一月初一日下午一点,夫人盘腿而坐,念佛而逝。逝世之后,夫人的神色十分端严,一点都不像死人。等到全身都冷了之后,头顶还是温的。本来她的双腿都肿胀,不能动也无法弯曲。到了临终之前,腿不再肿胀,于是就可以跏趺坐而逝,好像进入禅定般。 易园居士就率领儿女及道友,至诚的念佛助夫人往生。一直念了七十五分钟之后,才处理遗体。设祭奠接待亲友时,一概不食荤。村里的人要送奠仪的,通通被婉拒。而反要他们每天来一些人,念佛三十分钟。一来免得浪费别人的钱,二来对亡人有实际的利益,三来可以让村人同种念佛的善根,四来可以开风气,传播佛的恩德。实在是丧礼中最新最好的方法。 装殓出殡之后,易园居士寄了一百圆到普陀山的法雨寺,为夫人作佛事。到了三七那天,婆婆就祷告说:‘媳妇你已经逝世多日了,到底生到西方了没有?希望你能够托梦来告诉,以安慰我的心。’ 当天晚上,夫人的儿子江有朋,梦见有很多信件。他就取了一封,到楼上的佛堂去看。他见到佛堂的中间,悬了一个很大的灯,光明远超过电灯。他把信打开,只见信中有一幅画。画里有一朵很大的红莲华,华里有台座。华下有两行小字,醒来后不记得字的内容了。红莲的周围,有很多的小华。华下面的水,颜色有如银光。这天刚好是法雨寺为夫人作七的圆满日。从这些征兆看来,可以知道夫人决定是往生了。 徐母杨太夫人生西记 安徽石碌县徐母杨太夫人者。徐居士国治之生母也。其性情孝慈柔善。明敏果决。事父母。事舅姑。相夫教子。持家处事。一一皆悉堪作闺阁典型。女流师范。方之古烈女。母仪贤仁。明智诸传。殆无愧焉。 幼即奉佛。老而弥笃。其子三。曰国华。国钧。国治。各受职于政商二界。国治在天津。欲长侍膝下。于民国十年。迎养至津。遂持长斋。受优婆夷戒。从兹念佛益精进。颇有瑞征。恐不求一心。专希瑞相之愚人受病。故不录。 是秋。安徽水旱奇灾。省长电调国治襄办赈务。以八年在京。办有成绩故也。国治不忍远离。夫人责以大义。促令速去。以救灾黎。 国治在皖年余。夫人有病。不许书信言及。恐远道来省。致误赈务。并嘱国华国钧劝募。以己私蓄。倾囊相助。蒙大总统题颁匾额。与慈惠徽章。十一年赈务毕。皖宪仍絷维国治。乃复迎养皖垣。 以年已七十有四。精神衰颓。亲戚中有劝开斋者。夫人曰。我宁茹素而死。决不食肉而生也。 至今春,病日笃。而神智清明。念佛不辍。谓国治曰。余于世事。艰苦备尝。故无恋慕。心中唯有念佛一事而已。又曰。每一发热。痛苦异常。一想到西方极乐世界。则顿觉清凉矣。 二月廿一。命请僧来寓念佛。以助往生。令将己衣物。尽行变卖。供养三宝。问国治曰。何日去最好。国治答以后天是斋日。最好。 历数时日。余已见释迦牟尼佛。及在津所供之佛菩萨。何独不见接引佛乎。国治曰。时至则见矣。次日。仍复随僧念佛。 至廿三黎明。念佛僧福海师曰。夫人神志气象如常。一二日内,尚不能去。至巳刻。国治请一接引佛供床前。曰。阿弥陀佛来矣。 夫人闻之。生大欢喜。起坐瞻视。高声念南无阿弥陀佛数声。即结印含笑而逝。 国治与诸师及眷属。犹高声念佛三句钟。始举哀及沐浴换衣。香气馥郁。有友来吊。于门外即闻之。叹为稀有。三日入殓。面貌比生时更加光彩。顶犹微温。四肢柔软。以数珠置手中。乃屈指握之。 安徽石碌县的杨太夫人,是徐国治居士的母亲。她性情孝顺、慈悲、温柔、善良,做事明白敏捷而果决。在奉事父母、公婆、相夫教子及操持家务上,都可以做妇女的典范。 从小她就信佛,老来更加虔诚,三个儿子国华、国钧、国治,分别从政和经商。国治想奉养母亲,于是就在民国十年时,把母亲迎接到天津。从此杨太夫人就持长斋,还受了优婆夷戒。此后念佛十分精进,很有些祥瑞之象。为了怕一些专门想求祥瑞征兆,而不知道要一心念佛的愚人误解,所以就不记录这些事迹。 那年秋天,安徽受到水灾和旱灾,安徽省长就电召国治去办理赈灾事宜,因为国治在首都,曾经有八年很好的成绩之故。而国治不想离开年迈的母亲,太夫人就要他以灾民为重,敦促他赶紧去救灾。 国治在安徽赈灾一年多,太夫人生病,都不准家人在信上提及。恐怕他远道回来探病,影响赈灾工作。她还嘱咐另外两个儿子要去劝募赈灾,她也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救灾。因而蒙受大总统颁赠的匾额及慈惠徽章。民国十一年,国治办理完赈灾事宜,仍被省府挽留,于是就把母亲接到省府。 由于太夫人已经七十四岁,精神显得有些衰颓。于是亲戚中就有人劝她开斋。太夫人说:‘我宁愿吃素而死,也决不吃肉而活著。’ 到了今年春天,太夫人病重。然而神智仍十分清明,一直不停的念佛。她告诉国治说:‘世间的生活,我备尝艰辛,所以我一点也不恋慕人间,心里只有念佛这一件事。’她又说:‘每次身体一发热,就痛苦得不得了。但只要一想到西方极乐世界,顿然就觉得清凉。’ 二月二十一日,她叫家人请僧人来家里念佛,以助她往生。并且把自己的衣服,全部拿去卖,用卖得的钱来供养三宝。她问国治说:‘那一天去最好?’国治回答说:‘后天是斋日,后天往生最好。’ 几个小时之后,她说:‘我已经见到释迦牟尼佛及在天津所供的佛菩萨,为什么单单不见接引佛呢?’国治告诉她说:‘时间到就会看到。’第二天,她仍旧随众人念佛。 到了二十三日的黎明时分,念佛僧福海法师说:‘太夫人的神情意志和气象,都和平常一样。看样子,这一两天之内都走不了。’到了上午九点至十一点时,国治请来了一尊接引佛,供在床前告诉母亲说:‘阿弥陀佛来了。’ 太夫人听了,很欢喜,就坐起来瞻视佛像,高声念了几声南无阿弥陀佛,就手结印含笑而逝。 国治和念佛僧及眷属,还高声念佛四十五分钟之后,才开始哭泣并替母亲沐浴换衣。而满屋子都充满了香气,亲友来慰吊的,在门外都可以闻到香气,大家都叹为稀有。三天之后入殓,太夫人的面貌比生前更加光彩,而头顶还是温的,四肢很柔软。把念珠放在她手里,还能弯曲手指头握著。 陈了常优婆夷往生事迹 优婆夷了常者。安徽无为县陈锡周了圆居士之继配夫人也。姓胡氏。赋性慈善。笃信佛法。 锡周初不知佛法。长子天寿颇聪明。十四岁殇。意谓我居心行事。无大过愆。何得有此。遂于因果报应。生死轮回之事。极谓为无。 夫人知其执不可破。辄密默修持。不令彼知。未久。夫人有娠。将临产期。忽得大病。二十九日。不能言语饮食转侧。体热如火。身瘦如柴。名医束手。绝无生望。 一夕。梦老母持一把长干莲华云。汝以宿业。得此恶病。幸有善根。是故我从南海。来安慰汝。 随以莲华。从头至足拂去云。拂去业障。好生嘉儿。顿觉身心清凉。即惊醒起床。便成好人。次日生子。庞厚丰满。与健妇所生无异。取名天民。今已十五岁矣。 锡周由是方知佛慈广大。三世因果之理事。真实不虚。从兹夫妇各吃素念佛。努力修持。于救济贫苦患难。斋僧修庙。施善书。舍棺材。悉随己力为之。锡周皈依光。法名了圆。夫人函祈皈依。因名了常。 九年。夫妻儿女五人。同于北京法源寺受菩萨戒。去年春。夫人欲来普陀见光。因先朝九华。归至沪。适奉直兵祸将作。遂未果来。每引以为憾。 光慰之曰。至心念佛。则日与弥陀圣众相对越。何得以不见粥饭庸僧为憾乎。 以深受惊吓,故身体瘦弱。久不复原。锡周祈光开示。光令作退步想。作已死想。遂得大愈。 今春复病瘦弱。不思饮食。于二月二十八日。正念佛间。见两童子执长幡。上书西方接引四字。谓锡周曰。此兆于我则幸。于君则不幸。以己一归西。内顾无人故。然念佛之人。不贪生不怕死。 因请僧四位。诵经礼忏念佛廿八日。以祈寿未尽则速愈。寿已尽则速生西方耳。从此身心适悦。了无病苦。 至四月初。复觉不适。知归期将至。一心念佛。以求速生。初五。全家都为念佛。又请师僧换班续念。昼夜佛声不断。夫人但默随之。 初六午前。令备浴具。浴已。著新衣。往佛堂礼拜。供献香华。归即移床向西侧卧。唯专念佛。概不提及诀别等事。 至亥时。见佛来。欲起礼拜。因扶起令坐。作合掌低头状。云尚有三千佛。念完即去。 全家同僧俗三十余人。俱大声念。夫人遂高声念佛而逝。面带笑容。室有异香。全家俱不现悲哀相。又念佛二小时。方为安置。 次日午时入殓。顶尚温暖。四肢柔软。香气犹存。 优婆夷了常,是安徽无为县人陈锡周居士的继室,姓胡,生性慈悲善良,信佛虔诚。 锡周起初不懂佛法,他的长子天寿很聪明,但十四岁就死了。他就想,我的居心和做人做事,都没有什么大的过失,怎么会丧子呢。于是就认为没有因果报应及生死轮回这种事。 他的夫人知道他的执著无法破除,于是就自己秘密的暗中修行,不让他知道。不久之后,夫人就怀孕了。等到快要生产之前,忽然得了大病,有二十九天说不出话来,也无法饮食,也睡不著。身体热得像著火般,而且骨瘦如柴。名医都束手无策,眼看就要死了。 有一晚,她梦见一位老婆婆,手里拿著一把有长干的莲华,向她说:‘你由于宿世的业障,所以会得这种恶疾。幸好你有善根,所以我从南海来安慰你。’ 于是老婆婆就把莲华,从她的头上到脚底都拂过一遍说:‘拂去业障,好生个好儿子。’她顿然觉得身心都很清凉,惊醒过来之后,病全都好了。第二天,她就生了个儿子,长得很厚实健康,和健康的妇女所生的一样。于是就取名为天民,今年已经十五岁了。 从此锡周才知道佛陀的慈悲广大,知道三世因果的道理和事情,是真实不虚的。于是夫妇两人都吃素念佛,努力修行。在救济贫苦患难、斋僧修庙、布施善书及施舍棺材等善事上,都随力而为。锡周皈依我,法名叫了圆。他的夫人来函求皈依,法名叫了常。 民国九年,他们夫妻和儿女五个人,一起到北京的法源寺受菩萨戒。去年春天,夫人想要到普陀山来看我。她朝完九华山之后回到上海,刚好遇到奉直两派的兵要作战,结果没有来得成,因此一直引以为憾。 我安慰她说:‘只要至心念佛,那就等于天天和阿弥陀佛及诸圣众见面了,何必因为见不到我这个光会喝粥吃饭的平庸僧人而感到遗憾呢?’ 因为夫人深受战争的惊吓,以致身体瘦弱,很久都没有复原,于是锡周就请我为她开示。我就告诉夫人说:‘要作退一步想,要把自己当成已经死了想。’结果她的身体就好了很多。 今年春天,她又病得很瘦弱,不想吃喝。在二月二十八日,正在念佛的时候,见到有两个童子,手执长幡,上面写著「西方接引’四个字。她就告诉锡周说:‘这个征兆对我很好,对你不好。因为我一往生,家里就没人照顾了。不过念佛的人,是不贪生也不怕死的。’ 于是就请了四位僧人,诵经、礼忏、念佛二十八天,以祈愿如果寿命未尽的话,病就快点好。如果寿命尽的话,就快点往生。这时她身心都很舒适愉悦,没有病苦。 到了四月初,她又觉得身体不舒适,于是知道要走了。就一心念佛,以求快点往生。初五那天,全家都为她念佛,同时又请了念佛僧换班念佛。昼夜家里佛声都不断,夫人则随众默念。 初六中午之前,她叫家人准备浴具。洗过澡之后,她穿著新衣,到佛堂礼拜,并供献香华。回到卧室时,把床移向西面侧身而卧,一心专念佛号,一点也不提诀别等事。 到了晚上九点间,夫人见到佛来了,就要起身礼拜。于是家人把她扶起来坐著,她合掌低头向佛说:‘我还有三千声佛号要念,念完我就去。’ 这时全家和僧俗共三十余人,都大声助念。夫人就高声念佛,面带笑容而逝,室内充满了异香。全家人都不现出悲哀的样子,大家又念佛二小时之后,才安置遗体。 次日中午入殓时,夫人头顶尚有暖气,四肢很柔软,香气仍未散。 王母朱夫人往生 王母朱夫人者。浙江山阴处士王君楚辰之德配。心三、为广二居士之生母也。 夫人年二十六方归王君。王君家颇富。笃信佛法。性好施舍。独力建一庙两进。以奉观世音及天医神。盖欲大士寻声救苦。天医冥消众病也。 又且施茶施药施灯施衣。岁以为常。放生惜字。各为立令以提倡之。戚族待以举火者十数家。族子弟之资以就学者甚众。以故家道中落。 又夫人于归后。即蔬食永断腥荤。凡麻油香果等亦不食。唯饮白水。衣唯粗布。绫罗裘葛。脂粉簪钏。概悉屏除。 日则纺织缝纫。夜则礼佛诵经。竟岁不出外户。沉默寡言。亲戚过访。寒温之外。辄谈因果报应等事理。事舅姑以孝。相夫以德。教子有法。 越十有五年。王君卒。心三、为广皆幼。夫人上奉老姑。下抚幼子。备历艰辛。若忘昔富者。 及子堪就学。则尽卖于归衣饰。以备束修。为心三聘妇娄氏。未娶而丧明。亲族咸劝退婚。夫人绝不见听。卒娶之。且嘱心三善视之。毋见恶焉。 夫人初则默诵心经。日有定数。孀居后则一心念佛。以期出此娑婆。生彼极乐耳。 宣统元年。年六十矣。三月间。姑没。夫人亲理丧葬。哀劳致疾。四十余日。形容枯瘦。而神气极清。 临终前二日。嘱心三、为广备衣棺。曰。吾后日午后当逝矣。因诫之曰。愿汝等进德修业。勉为完人。庄子云。哀莫大于心死。汝能体此意。则吾心安矣。 夫人居常念佛皆默念。届时。极安舒。心三问所见。曰。毋扰吾正念。嘱点灯于室外。遂安坐而逝。没后两手柔软如生时。 朱夫人是浙江山阴处士王楚辰的太太,是心三和为广两位居士的母亲。 夫人二十六岁时,才嫁给王君,王君家里颇为富裕。夫妻两人都笃信佛法,喜欢施舍。独资盖了一间庙,供奉观世音及天医神。希望观音大士能寻声救苦,希望天医能暗中消除众生的病痛。 此外又施茶、施药、施灯、施衣,每年如此。还成立会社,提倡放生惜字。亲戚中有十几家人靠他们接济过活,还为甚多的族人子弟付学费。由于此种种善举,以致家道中落。 夫人嫁过来之后,就吃素断荤腥,连麻油香果都不食,只喝白开水。也只穿粗布衣服,脂粉首饰及绫罗裘葛,一概不用。 白天夫人就纺织缝纫,晚上就礼佛诵经,经年累月没有出大门一步。平常沉默寡言,亲戚来访的话,除了嘘寒问暖之外,就只谈因果报应的事情和道理。她以孝顺来事候公婆,以德行来相待丈夫,以方法来教导儿子。 十五年之后,丈夫死了,而两个儿子还幼小。她奉养婆婆,抚育幼儿,备历艰辛,似乎忘了昔日的富裕。 当儿子要就学时,她把嫁衣首饰变卖,来凑学费。她为大儿子聘媳妇,而媳妇尚未嫁过来,眼却瞎了。亲族都劝她退婚,夫人不答应。娶过来之后,她叮咛儿子要好好对待媳妇,不可以嫌恶。 夫人最初的修行是每天默背《心经》,丈夫死了之后,就一心念佛,求出娑婆,往生极乐。 宣统元年,夫人六十岁。三月时,婆婆去世,夫人亲手料理丧事。由于悲哀及辛劳过度,病了四十几天。虽然身体很枯瘦,精神却很好。 临终前二日,她吩咐诸儿准备寿衣棺木,告诉他们说:‘我后天中午之后就要去世了。’她又训诫他们说:‘希望你们能够进德修业,勉力去做个完满的人。庄子说,最悲哀的情况,就是心都死了。要是你们能体会此中含意,那我的心就安了。’ 夫人平常都是默念佛号,临终时,她看起来极为安静舒适。大儿子问她看见什么没有?她回答说:‘不要打扰我的正念。’吩咐他到室外点灯,于是她就安坐而往生了。她的两手,在死亡之后,仍如生时般柔软。 冯平斋宜人事实发隐 冯宜人者。包培斋居士之德配也。生有异性。幼娴姆训。在家孝父母。已嫁孝舅姑。而且笃信佛法。修持唯谨。包君初尚不以为然。久之则与之俱化。而长斋念佛矣。 包君固明哲君子。一清如水。宦游时于有所入。不知来历者。尚虑其或有错因果处。必正色劝戒。详问来历。以期无负于心而后已。 又每戒其子。勿入政界。犹恐或有难免。故又曰。政界中钱。唯日日办事。应得薪俸。可以领受。否则悉属非分。终须偿还。不可不慎。 其事亲相夫。持家教子之芳踪。与夫戒杀放生。周急济困。力忏宿业。笃修净土之种种懿行。皆堪风世。 至其将终前三日。切戒厚葬。命用薄棺布衣。以为真者既去。何可为此幻躯。滥费金钱。暴殄天物乎。况丝绸之原。皆由杀起。用以送葬。是以罪业相加。于亲爱之道。大相乖戾。 临终一二日。现诸痛苦。颇觉难堪。卒得见佛光明。结印而逝。 冯平斋是包培斋居士的夫人,天生就和一般人不同。她从小就受到母亲很好的教导,在家里时孝顺父母,出嫁后孝顺公婆。而且虔信佛法,修行很严谨。包君起初不以为然,后来久了之后,受到潜移默化,也就长斋念佛了。 包君是位明哲保身的君子,非常的清廉。虽然如此,当他做官的收入,如果有不知道来历的,夫人都还怕非光明正大之财,一定会很郑重其事的劝诫,并详细问明来历,一直到心安为止。 她又经常告诫儿子,希望他们不要进入政界服务。又怕他们不得已进入政界,于是就叮咛他们说:‘在政界中工作所获得的钱,只有天天工作所应该得到的薪俸可以拿,否则其他的钱财,通通是属于非自己分内该得的,最后都一定得偿还,因此不可以不谨慎。’ 她事奉亲长,相夫教子及操持家务的行为,及戒杀放生、救济急难困苦,并且尽力忏悔宿世的业障,虔诚的修行净土法门,这种种德行,都可作为世人的模范。 临终前三天,她特别吩咐丧礼不可以大事铺张,她只要穿布衣、葬薄棺就可以。因为神识已经离去,怎么可以为了这个虚幻的身躯,浪费金钱呢?何况丝绸的寿衣,都是杀害了很多蚕而做成的。如果葬礼时穿上,等于是增加死者的罪业。这实在不是对亲爱的人应该做的事。 临终前一、二日,夫人病痛现身,殊觉痛苦。最后终于见到佛放出的光明,于是就结印而往生了。 马母姚夫人往生事实发隐 夫人姓姚氏。讳泽润。幼受庭训。深娴妇道。事父母舅姑唯谨。其姑疾革。割股和药。祈天以祷。 家固清贫。夫君安徽桐城马通白居士教授生徒。夫人代持家政。克勤克俭。故得无虞。教子女有法度。为乡里所称。 数十年来。历经世变。深厌无常。遂专修净业。以期出此娑婆。生彼极乐。年逾古稀。犹然强健。 今秋初。示微疾。饮食渐减。而晨昏礼拜持诵无少闲。至八月初四。始卧床。胸鬲气不通畅。嘱其女君玮及侄妇孙孝达。代为诵经。孝达平日以净业互相勉勖。故常侍相为辅助也。 至初九夜。夫人见诸佛金光灿烂。伏枕作礼拜状。又见观音伸手下垂。己则仰握菩萨手。连称菩萨名不已。嘱孝达诵弥陀经。孝达诵至佛土种种庄严处。曰。如此境界。历历在前。吾所见。不异经所云也。 家人环侍念佛。有饮泣者。夫人责之。谓若等何得如此以累吾也。 至初十午刻。唇尚微动。久之遂逝。面色黄润。眉额间朗明若镜。顶上热气外溢。相距尺许。即觉薰蒸。盖其净业纯熟。身心清净之所表现耳。 姚泽润从小受到很好的家教,深知妇道人家该守的本分,因此能很严谨的奉事父母及公婆。当她婆婆病得很重时,她曾割大腿肉和药一起煮,求天保佑婆婆能病好。 她的丈夫马通白居士,是安徽桐城人,家里清贫。夫人嫁过来之后,主持家政,勤劳节俭,使得全家度日无有匮乏。并且教导子女很有法度,甚为乡里所称赞。 数十年来她历经世间的种种变化,因此深深厌恶世间的无常,于是就专心修行净土法门,希望能脱离娑婆世界,而生到极乐世界。虽然她已经七十余岁,身体仍很健康。 今年初秋,她生了点小病,饮食逐渐减少,但晨昏的礼佛念佛一直不间断。到了八月初四,她卧病床上,觉得胸闷气不通畅。就叫女儿君玮及侄媳妇孙孝达,代她诵经。孝达平常就和她互相勉励要往生净土,因此常来侍候她。 初九的晚上,夫人见到诸佛,金光灿烂,于是她就伏在枕头上作礼拜的姿势。又见到观音垂手接引,她就仰握著菩萨的手,一直称念菩萨的名号。她还叫孝达诵《阿弥陀经》,孝达诵到佛土的种种庄严情形时,夫人就说:‘这些境界,历历在目前,我所看到的,和经上说的完全一样。’ 这时围绕身旁念佛的家人中,有人在哭泣。夫人就责备说:‘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拖累我呢。’ 到了初十的中午,夫人的嘴唇尚微微在动,久了之后,就逝世了。走后的脸色显得黄而润泽,眉毛和额头之间,亮得像面镜子。头顶上的热气一直外溢,离她一尺多,还能感觉到薰蒸之气。这是因为往生净土之业报纯熟,身心清净的结果。 孙母林夫人事实发隐 孙母林夫人者。庆泽之生母也。宿植德本。禀性淑贤。其孝亲敬夫。教子持家。周给贫乏。救护生命。皆足为女流师范。 而且笃信佛法。修持净业。自少至老。无或废替。况身禀女质。既难远参高人。而家住玉田。绝少宏法上士。而毕生孜孜修持者。乃多劫之熏修所致也。 溯昔夫人归孙君时。贫不自给。操劳苦作。过于佣保。中年以后。家渐富裕。有子五人。孙十余人。仆婢甚多。宜享逸乐。其操劳苦作。不改旧度。 衣止粗布。不服绫罗。洗涤补缀。尚不忍弃。见人之饥寒。不异身受。必施金推食。其心方安。人有求祈。必令忻悦而去。昆虫蝼蚁。诫勿伤害。即蛇蝎毒物。亦令设法驱去。绝不肯令其受伤也。 盖欲子孙世守勤俭仁慈之道。以身率之。而冀其依行焉。平时每以因果报应诫子孙。常曰。利人实为利己。害人甚于害己。凡居心行事发言。皆须归于慈善一边而后已。汝等若能如是。则为无忝所生。否则纵令富贵至极。亦属污辱祖宗之大怨家也。 故其子孙。多皆笃厚敬谨。不染时风。 尤可异者。去冬兵灾起时。庆泽奉母远避于亲眷家。当其去时。心虑惶恐。夫人以装老衣之箧命携之。亦不言其所以。至腊月遂殁。适得具敛。虽曰年高八十有八。不可不预。然其心地安详。不随境乱。于此可见。 当夫人临终时。庆泽率其家人。同声念佛。忽若发狂。遂将窗纸撕破。适有二蝶大如掌。从窗棂入。黄质杂黑白章。采绚非常。绕尸而飞。家人驱之。竟不能去。历大半日。殡殓已毕。舁入他院。蝶亦随棺飞翔。直至灵柩安妥。方始飞出。向西而去。 夫时当腊月。况在北方苦寒之地。何得有蝶。当时本家与亲眷七十余人。同皆惊异。谓为不经见闻之瑞。 盖以夫人盛德净心所感。以表其离此娑婆。生彼极乐之祥。但以世人根机陋劣。特示为蝶。此岂真蝶乎哉。 林夫人是孙庆泽的母亲,宿世即种植德行,天性贞淑贤慧。她孝顺亲长,敬重丈夫,教导子女,主持家务,救助贫困穷乏及救护生命,种种德行,都足堪女子效法。 而且她笃信佛法,修行净土法门。从小到老,没有停止过。由于她身为女流之辈,没办法到远方去参访高人。而且家住在玉田,这个地方绝少有宏扬佛法的人。而她竟然能够毕生孜孜不倦的修持,实在是因为多劫以来熏修佛法的缘故。 夫人初嫁孙君时,夫家贫得活不下去。于是她辛勤工作的程度,超过佣人保母。中年之后,家里逐渐富裕起来。有五个儿子,十余个孙子,一堆仆人婢女。照道理应该可以享受安逸快乐了,但是她仍然勤苦工作,和穷困时一样。 她只穿粗布的衣服,不穿绫罗绸缎。即使衣服已洗得发白且缝满了补针,她还舍不得丢弃。见到别人饥饿受寒,如同身受。一定要给对方钱财和饮食,她心才安。只要人有所祈求,一定让对方满意而去。她不准家人伤害昆虫蚂蚁之类。就算是蛇蝎这类的毒物,她也只叫人设法赶走,绝不加以伤害。 她这么做,实在是要子孙世世守著勤俭仁慈的规矩,于是自己身体力行,也希望家人照著做。夫人平常总以因果报应的事理来告诫子孙,她常说:‘利益别人,实在是利益自己,害别人更甚于害自己。凡是存心、做事及讲话,通通都要心存仁厚才行。你们如果能做到的话,就不会侮辱了你们的父母。否则就算富贵到了极点,也只是污辱祖宗的大怨家而已。’ 所以她的子孙,大多皆忠厚老实恭敬谨慎,没有沾染上时代的流风。 有件事情甚为奇特,就是去年冬天战事起时,庆泽带著母亲远避到亲属家里。临去之时,庆泽心烦意乱,恐慌不已。而老夫人则叫他带装寿衣的箧子,也没有说明原因。到了十二月,老夫人就去世了。刚好用得上寿衣。虽然说已经八十八高龄,不可以不预先准备。但她心地安详,不随著环境而慌乱,由此可见一斑。 当老夫人临终的时候,庆泽率领家人,一起念佛,忽然庆泽不由自主地把窗户的纸撕破。于是就有二只如手掌般大的蝴蝶,从窗洞飞入。黄底杂黑白花纹,彩色绚丽的蝴蝶,绕著老夫人的尸体飞,家人赶也赶不走。殡殓完毕,抬死者到院子去时,蝴蝶也随著棺材飞翔。直到灵柩安妥之后,蝴蝶才向西方飞去。 当时是十二月,又是在北方如此寒冷之地,那里会有蝴蝶呢?因此家人和亲戚七十余人,都同称惊异,认为是从未见过的祥瑞之兆。 这实在是老夫人的满盛德行及清净之心所感得的,用以表示离开此娑婆世界,生到彼极乐世界的祥兆。但是由于世俗之人根机陋劣,所以特别示现蝴蝶,难道还真的是蝴蝶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