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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洲:三传圣教求法记 五、第一次印度之行(三)三传圣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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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月洲:三传圣教求法记 五、第一次印度之行(三)三传圣教(上)

  

       竹林荫覆的小径,早晨的阳光明媚的洒下来,走在上面如此舒服。这里除了我们并没有任何其他的朝圣者,也没有整砌出来的遗址,看起来只是一个环境清幽的公园,可是这里却是历史上第一座佛教寺院——竹林精舍。

  两千多年前辉煌的王舍大城,现在只是一个小镇,靠着佛教、耆那教、印度教三教圣地吸引来的熙来攘往的朝圣者,这小镇倒不算落寞。可毕竟两千多年了,几经兴衰,历史的记忆能有多少存留呢,只有清晨那些兜售“齿木”(页注)的少年,把手中的树枝嚼得木纤维纤毫毕现,唤起了一些过往生活的气息。我们穿过热闹的街道,去拜访频婆娑罗王和迦兰陀长者供养给佛陀的寺院。

  在竹林精舍这样的大寺院里,佛陀宣说的经典不在少数,对我们来说,最亲切的是《般舟三昧经》,这主要是因为很多人依善觉师的教授实践过这个法则的缘故。

  做完功课,善觉师让大家各自经行念佛,我也沿着小路慢慢走着,熟悉的念佛声中,心中亦有很多往事泛起……

  大雪满山,这杭州郊外的寺院也披上了厚厚的银装。杭州这一带好久没有下这么大的雪了,山上的竹子被压得直不起腰,被压断的也不少,时不时有吱吱呀呀竹子折断的声音传来。从般舟的关房里出来,吸了一口雪后的清新空气,我真有一种悲喜交集的感觉。

  乐厚笑咪咪的看着我,我也对他笑了笑,捧起一捧雪,吹落在风中。几天前和他关于经典教育的争论,现在我一句也想不起。走过寺院的长廊,雪沿着屋檐簌簌的落下,看见那些熟悉的面孔,心中只有由内而发的欢喜和感恩,什么话也不想说。

  我只想快点见到善觉师。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一直生活在自我欺骗之中。”我对善觉师说。

  他有些感冒,平静的坐在椅子上听我说。

  “以前经常在谈论佛法,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谈论的是什么。”我接着说,“我之前都是用我的想象去理解,实不知自己时时被自己的意识欺骗,而今知道佛法不可思议之处了。”

  “这个法确实是不可思议的,行法的利益非是造作而来。它让我们深切的观察到不再造作,深切的观察到世间的一切善恶、一切分别对待的心智皆是如梦如幻,无有自性,我们若真正地随顺了这个清净的发心,以虔诚的心,供养的心,爱乐的心,守护的心,无所希求的心来行法,必然得到十方诸佛的加被,必然带来不可思议的利益。会和佛法很快相应的。”善觉师微笑着对我说。

  雪晴之后,我们随着善觉师去附近的寺院参访,卸下思想的铠甲,我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太阳出来了,雪开始慢慢融化,在树枝上结成晶莹的树挂,竹子也渐渐直起了腰。

  善觉师还在通过电话处理一件事情。一位出家人未经寺院允许在社会上走动,不慎在一位居士家里引起了火灾,这位居士非常恼火,想通过一些极端的方法来表达不满。

  按说这位出家人是私自的行动,法师不需要承担责任。可是善觉师还是很真诚的在和居士沟通,避免激化矛盾,没有一句推卸责任的话。

  放下电话,善觉师的情绪好像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继续边走边和大家交流。

  “师父,回想过去,我觉得很惭愧,自己的骄慢和无知,只是因为自己与佛法没有相应,也轻率的说了很多不相应的话。”我对他说,看到他那种无我的慈悲,想想过去,我心里酸酸的。“感谢您从来没有舍弃我。让我能有这个机会尝试这个法则。只是这次走得还是太不如法了,下次会努力的。”

  “所有的作为,只是一个幻化的过程,如不如法是我们下的一个评判,其实质是没有如不如法的。”他笑着看着我,“每一个时刻都是空前绝后的,也都是无法重复的,其实是没有成败的。只不过像行法这样的过程,让我们突然认识到生命的尊贵和价值,生命的细腻,是法则本身在感动着每一个人,一旦你行持过,佛法的大门就打开了,永远不会再关上。”

  从那次行法到这次印度之行,已经一年了,可那时的种种感受还是如此清晰。我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善觉师那里,一同踩着干枯的竹叶走着,在佛陀曾宣说般舟三昧经的地方,不禁有很多感慨。

  “现实生活让人迷茫的事太多了,常常几天都处在随波逐流的失念状态,我不知道如何在生活中也能有体验般舟时那种细腻和清晰的状态。”

  “实际上,行不行般舟,阿弥陀佛清净平等的摄化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不走般舟,你不能确认这一点。”他对我说:“生活中每一个当下都是绝待的,每个当下都是你最大的珍宝,不需要去找过去的感觉。”

  在来王舍城的路上,路过巴特那(Patna)时,已经是下午,很多人想住在巴特那。娃哥坚持我们要住到圣地,所以一路开到王舍城。到的时候,已经快到半夜了,摸着黑随便找了一家宾馆住下了。第二天一早才发现,我们住在了韦伯罗(Vaibhava)山脚下,抬起头就能看见七叶窟。

  七叶窟对于佛教的历史来说意义重大,佛灭度后第一次经典结集就发生在这里,佛陀的讲法被系统的记录下来,从那时开始才有了流传至今的佛经。

  下午大家到七叶窟勘察了一番,几个山洞并排排列在一处平台上,这些山洞有大有小,有的似乎很深,但是和佛经五百阿罗汉在此结集的描述相比,多少显得有点局促。这倒不一定是记载或者地点考证上的问题,看着洞内落满塌落下来的石块,就知道,两千多年的时间,这里经历了很大变化。望着山顶的耆那教寺院,想着刚刚路过已被封死的毕波罗石室,很有一种福德衰减的感伤。不过这里环境幽静,很少有游客拜访,也没有被什么公园围上,是它的好处。

  善觉师提议男众们晚上来此过夜,男众们都觉得好,女众多少有点遗憾,不过善觉师说,这是南传圣者结集之地,女众夜里在此不太合适,她们便也不再强求,有的人发心干脆在宾馆里经行念佛,也算延续一下早晨在竹林精舍结下的般舟因缘。

  天色已晚,新月升于东山之上,我们从宾馆出发,直接沿着小路爬山。山的这面好像没有什么像样的路,加上天黑看不清楚,走在前面的人把我们领进了荆棘丛。

  娃哥挺身而出,自告奋勇在前面开路,一边还在谈论着经典结集的事儿,月光下是他果敢的背影,还像我刚认识他时那样。

  认识娃哥是在前几年贺师兄在庐山组织的禅茶活动上。那次活动有位特别的嘉宾,在南传修行很有收获并将要在缅甸出家的陈居士,他宁静内敛的气质对我们这些都市里闲散惯了的佛友很有吸引力,成为活动的核心人物。

  一次座谈活动中,陈居士介绍南传上座部佛法,他对南传了解系统而深入,开始大家都听得很认真。可是当他谈到佛教历史的时候,难免随着近代以来西方的佛教史学观点,流露出对北传教法的怀疑和否认的态度。娃哥有些坐不住了,开始和他辩论起来。

  我那时的佛教知识十分有限,也搞不懂他们谁说的更有道理,不过娃哥由于脾气比较急,和禅修者的定力相比,未免在风度上落了下风。

  两天后,我又和陈居士有一次单独的交流,他最早在汉传佛教学习十几年,对汉传佛教现状的认识也很深刻,这样一个人来比较南北传自然有说服力,再加上近代以来佛教史研究提供的似乎非常有理的证据,我当时也很有些困惑,几乎就要全部接受他的观点。

  我们绕着诺那祖师塔,边走边聊。我不经意间抬起头看着塔龛里的祖师像,他好像正静静的看着我,这位民国年间的传奇人物在战火纷飞的年代里到汉地弘法,历尽坎坷,漂泊一生,对于佛法在不同文化外衣下的显现又会有怎样的体悟呢?

  我那时实在没有能力对陈居士的观点提出反驳,但是或许是诺那祖师的加持,我心中忽然有一个想法,佛陀无尽的慈悲,无尽的智慧,无尽的善巧方便,应该不止于此吧?也说不上有什么凭据,就是这么个想法,让我没有在心理上疏远大乘。

  后来读了一些资料,我发现,这些看法并非是陈居士的观点,甚至也不光是南传佛教的观点,有很多汉传佛教的人也有类似的观点,这让我十分惊讶。有些人只是在文化情感上接受大乘,实际上见地仍然不出近代佛教史学研究的框架;还有一些人把教义上的变化当成是一种进步,从而在心理上完成一种自我肯定。

  我又不是搞理论研究的,并没有深究这些,只是心理上不舒服,毕竟和我在善知识那里所感知的佛法相去太远,想辨析都找不到共同的话题。这一段时间因为在燕大学习的缘故,对于西方后现代史学渐渐有些了解,我才在学术层面对近代佛教历史研究的误区有所认识。后现代的反思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让你明白你所谓的“客观”,其实相当“主观”;套用佛教的话说,唯识所现,受时代背景和你个人知识体系的限制,甚至有的时候研究表达的只是一种情绪,这种情绪引起共鸣后就成为一个时代研究的主旋律。

  这倒不光是佛教历史的研究,整个历史研究多少都被情绪和概念所操纵。这情绪赋予了研究者一种正当性的假象,让他们可以做出很多离谱的假设,产生很多荒谬的结论。不久之前,我们还透过这情绪的眼镜窥视到,古人满脑子都是现代的阶级和利益观念,那么利欲熏心而且道貌岸然,人格分裂且不可理喻,我们可以按照是否符合历史发展的“铁律”,轻松的就可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而如果我们能稍微冷静的反思一下,就会发现这些研究除了反映了研究者自身的心态和素养之外,没有多少实际内容。

  近代印度佛教史和中国佛教史的研究,受清代以来考据疑古风气和西方近代史学研究的影响,在十分有限的史料下做出了很多武断的假设,只有当我们看清研究者的时代背景和心态,才会对此有更深的体会。

  一般史学反思的经验是,宏大叙事的基础来源于研究者先入为主的观念,其实并不牢固。这些想象的发展路径往往无法解释历史在场者的个体经验。个人不是你想象中机器的某个螺丝钉,来配合你想象机器的运转。而对个人经验合理性的解读,又往往反过来会推翻宏大叙事的假设。

  无论是认为大乘佛教是变质,还是大乘佛教是创新,其实质都是认为大乘经典来源于私自的编撰。这其实无法解释像世亲这样有修有证的有部大论师如何会心悦诚服,也无法解释陈那和法称这样对婆罗门教研究精深的人会离开婆罗门教,归入佛教。而且从不同地点兴起数量如此巨大,互相呼应严密,步步都能被已经有深厚修学基础的大师们证实的经典,如果来源于一些思想混杂人的编撰,技术上也是完全不可能的。更不要说上古时代人对经典的尊重是远超中古时期的,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随意而为。

  之所以学者们敢于做这样的假设,是因为运用了近代西方研究神话传说的一些方法,换句话说,把可以实证的经典当作神话传说来看,所以会仅凭一些表面说法来建立联系。看见有太阳的比喻就说是受太阳神崇拜影响,即使是研究神话,这种方法都根本站不住脚,何况研究佛经?颇为可惜的是,近代的一些佛教学者面对西方的强势,出于护教的考虑而匆忙上阵应对,没有对方法论进行反思,而在传承的模糊之下,自身的见地尚不清晰,就靠胡乱附会参与论战,虽然愿望是好的,却可能给佛教带来更大的迷惑和伤害。

  其实佛教的见地和修证是相辅相成的,随着修行的深入,才会对一些观念真正有所理解。我自身也是行完般舟之后,才对佛教的一些基本概念有所体会,反过头来看,过去自己的很多理解并不高明,却执着得太深,根本听不进善知识的教诲。

  就拿曾经被很多大师附会研究的“须弥山和喜马拉雅山”的问题来说,其实古人即使知识再缺乏,那么大的喜马拉雅山,在尼泊尔和印度境内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到,也不至于描述成上下大、中间小的形状,这显然是违背常识的。只有当你修行稍微有所深入,对佛教十法界有了粗浅体会,才会明白所说的意趣。连这么简单的问题我们能不能武断的附会和评判,何况中观和唯识、甚深的空性之理呢?

  所以那个时候,对自己真是有很大的悔恨。那些大乘经典和祖师的著作,在善知识的指导下,只要略加实践,也会有很多体悟,对祖师的诚恳和慈悲有所感触,可自己过去却受那些书籍的影响,对古人缺乏起码的信任,没有看到自己想法的来源和局限。

  

        山本来不高,不一会儿就到了七叶窟的洞口。柔和的月光洒在这不大的平台上,如此祥和与宁静;山脚下是王舍城星星点点的灯光。晚风拂过,俯瞰着山下的平原,天地如此寥廓,人的心境顿时也开阔起来。

  其他领域对于历史解读的反思也才刚刚开始,佛教史领域还有些滞后罢了,我这草根的闲人干吗那么苛求呢?我不也是遇到善觉师之后才有了根本的转变吗?只不过不忍心那么多像我这样的年轻人,还没来得及尝到佛法的滋味儿,就被看似合理的错误知见带入黑暗的深渊里,多少年都回不过味儿来。我多希望他们能明白,与其花数年时间研究那些现代性加工过的佛法知识和概论,不如哪怕花几个月,甚至几天时间实践一个佛教的方法,至少没什么亏吃吧。当然前提是遇到一个有证量、有正见的善知识,在这经典结集之地,让我为他们祈祷吧。

  大家各自找了个地方,或打坐,或经行。乐雄师拿出很多蜡烛,一根根的点燃,把几个洞口照的亮堂堂的,温暖的烛光下,我也就不再胡思乱想,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就盖上披单睡着了,看看能不能梦到结集的阿罗汉。

  这一觉睡得好香!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睛,大部分人都起来了,有些人说昨晚的蚊子很厉害,我昨晚把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到没有觉得。

  “师父,这地方的加持力果然很大,不过我不但没有梦到阿罗汉,反而梦到一位密乘的本尊,这是怎么回事儿?”我觉得这个梦的觉受和一般的境界不同,或许值得问问。

  善觉师笑了,没有回答。

  “我都搞糊涂了”我接着说。

  “传承有南北,法性无南北。梦境都是心识所现,有什么好糊涂的。”善觉师拍拍我的肩头。听他那么说,我也就不那么执着了。

  在王舍城朝圣者最为关注的圣地无疑是灵鹫山了,对于大乘佛教就更是如此,经中之王、畅佛本怀的《法华经》,总摄大乘、出生诸佛的《大般若经》,开显性体、无机不摄的《楞严经》等都是佛陀在这里宣说的。汉传佛教以禅净二宗为修行主流,净土宗的两部大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经》都是在这里宣讲的,而作为禅宗缘起的拈花微笑的典故也出自这里。

  在印度的各个圣地一路朝礼,我们遇到很多南传佛教和藏传佛教的朝圣者,汉传佛教的朝圣者则比较罕见,这也和三传佛教目前的现状大体吻合。佛法东来两千年,虽然代有高僧和成就者,也不乏信佛信到痴迷的皇帝,可是佛教却从来未曾如南传和藏传那样扎下一个民众信仰层面的根基。这或许并不一定意味着佛法不能昌明,但是由于缺少深厚的文化土壤的养护,教法的传承往往经不起历史的波折。一旦传承隐没,后来者无论多么聪明,都仍然会被自己的知见所限,很难印契到那个未曾动摇和增减的源头上。大乘佛法渐渐变成神秘的传奇,传讲的人心中也越来越不踏实,一旦遇到修学严密的藏传和南传佛法,便会生起一种自卑来,怀疑汉传教法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其实并非是教法出了问题,而是因为对传承的尊重不够,得不到教法的利益,这一点我也是看到僧格法王的一段开示才豁然开朗的。他对一切教法都有很真诚的平等尊重之心,才会有如此中肯的评价。其实如果不能够生起对传承的尊重,即使去南传和藏传学习多年,也一样无法得到真髓。

  对传承力有所体验之后,便会对那些汇通诸宗教来独树一帜的新宗教和新理念有清醒的认识。没有在根本处印契过,便想在各种充满误解的观念中调和和发明一个最完善,最高,最大的东西来,从根本处来说不过是我执的膨胀罢了,所谓“上手即错”,根本无需问以后了。

  我对善觉师的真正信赖也是在这个问题清晰之后慢慢建立的,虽然他对佛法三大传承都有很深的体证,但是却始终没有动摇过汉传佛教的立足点,在平等的缘起中,顺应着众生的需要,和那些具眼的善知识一道开启和延续着那些隐没和被忽视的佛教传承。

  沿着整修过的频婆娑罗古道,我们向山顶行进。灵鹫山并不高,这古道也非常平缓,对于当年佛陀的僧团来说,去王舍城托钵是比较方便的。接着这登山一步步接近圣地的机会,我也在梳理我对三传教法的认识。

  从表面来看,很难想象,有什么宗教内部的派别之间会有佛教三大传承之间这么大的差异,从最清净的上座部僧团到最“妄为”的疯瑜伽行者,似乎很难让人相信他们都是佛陀的使者。很多人为自己的义愤找到了借口,网上不难见到不同传承之间互相批判的帖子。在迷于表象的人看来,站在南传上座部的立场上,大乘已经是混杂偏颇,密乘简直是邪魔外道;而未能通达的人站在密乘的立场上,南传只是佛法大学的幼儿园,大乘也离目标尚有很大距离,高低一目了然。虽然站在各自传承的立场上,我对他们的偏执都能有所理解,但是除了情感上因为对佛法爱乐形成的维系,一直没有一个完整清晰的见地。趁着这个机会,我向善觉师请教这个问题。

  “佛法的不同传承之间,不同语系之间,旧译和新译之间,不同的宗派之间,教言体系确实有很大差异,有的续部的教言粗看起来甚至就不像是佛法,但是他们都没有离开佛陀的三法印、四法印、或者说究竟的知见。关键是每个人如何找到自己得到真正利益的法则来实践。”善觉师对我说。

  一个小乞丐赤脚站在他面前,我给了她两个硬币。

  “嗯,从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的角度来看,三大传承确实都未曾偏离过,如果偏离就不是佛法了。可是我却对各个传承的设置有疑惑,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异呢?”我继续问他。因为我那两个硬币,好几个小乞丐把我们围住了。

  善觉师索性坐在路边的石台上,等着后面的人上来,我让这几个小家伙也都满了愿。

  “佛陀曾说过,我说法四十九年,未曾说过一个字。”善觉师笑着看着眼前这些蓬头垢面小乞丐。

  “是啊,这是让我十分震撼的。没有那个宗教的创立者有这种见地和魄力。”

  “这是对佛法最真实的诠释了,就像释尊对大迦叶尊者付法时说的:‘法本法无法,无法法亦法,今付无法时,法法何曾法?’佛法确实没有一个固定的形式,所以如何把这个佛陀所证实的,离于语言描述的真谛传递给众生,这就是一个大课题了。”

  “嗯”,我有点明白了。

  “佛法的内涵是佛陀所亲证的,但传播佛法的形式却不是佛陀要来设置的,这些实是众生的需要。”

  “众生的需要?”

  “对,这些设置对于证悟者来说是没有意义的。但是对于众生来说是十分有意义的。”善觉师看到大家已经跟了上来,继续向山顶前进。

  灵山的顶上是一个说法台,未到顶之前则会经过几个小石洞,据说是舍利弗尊者和阿难尊者修行的地方,而山的背面则是迦叶尊者和目犍连尊者修行的石洞,不知谁考证出来的,不过是佛大弟子们修行的地方总是不错的。

  小小的说法台用红砖重新修葺了一下,也就十几平米的样子,看起来很难承载大乘佛教辉煌博大的气象,不过这只是表面的现象。当年智者大师在大苏山行法华三昧,诵至《药王品》时解悟齐发,发现自己和上师同在释尊的灵山法会七宝净土闻法,得到上师慧思大师的印可。可见时空之隔只是凡夫执着的结果,眼中所见亦是个人的业力因缘罢了,法界的庄严是超出思维想象的。

  这小小的说法台只能容得十来个人,前来朝礼的朝圣团很多,大家只能轮流依次进入。里面的泰国法师“南无达萨…”的声音刚起,外面的藏传佛教的《八圣吉祥颂》已经在呼应了,我们也念诵起汉传的三皈依。巴利文的偈颂和梵文的咒语,还有各个国家的语言交融在一起,却一点也不杂乱。我一下子想起《法华经》的三车之喻,无论佛教有什么样的形式,就佛陀的悲心和愿望来说,只有一个,令所有的众生离苦得乐,得到究竟的圆满和解脱。

  我们念诵之后,又朝礼了几位尊者修行的石洞,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我和蕙姐下山去买些吃的东西。印度北方的街头食品又辣又腻,和佛经上说的食物差别很大,倒是饼干什么的零食还说得过去。我们买好东西向山上走,路的一侧坐着老老少少的乞丐,很有秩序的间隔开来,念诵着他们的咒语:

  “rupee,rupee(卢比、卢比)……”

  我把剩的几个硬币随手就发完了,对余下的乞丐便不再理睬。这时一位藏族阿姊从山上走下来,手里拿着一大串葡萄,非常认真的给每个乞丐发上几粒。她的目光充满怜悯,眉宇间又有一种布施者特有的喜悦,那神情简直美丽极了。我很受她的感染,自己虽然也不能算是个吝于布施的人,但是在分别计较之中,却好久没有她这种分享的喜悦了。那些乞丐也很高兴的接受她的布施,那感觉好像得了几颗钻石似的。

  这一幕让我看得入神,蕙姐走出好大一截回头叫我,我才回过神来。跟着她回到山顶,大家一起共进午餐。吃过饭,大家稍事休息。我又凑到善觉师身边。

  “您说的众生的需要,我有一点明白,我想到了大德益诺法王说的,‘佛世时众生根性淳厚,依四圣谛都可证悟,没有必要对密法进行广大宣说。’顺着这个角度看,藏地所谓三转法轮也好,汉地所谓五时八教也好,确实都是佛陀利生的方便。”

  善觉师点点头

  我接着说:“可是,时至今日,我看到的却往往是‘方便为碍’。众生强烈的分别心,越来越享受不到佛法的乐趣和幸福感,学佛成为沉重的负担。佛陀为善思惟者开显的种种名相因为众生的执着反倒成了束缚。而那些直接给予众生究竟利益的果地教言又遭到愚人的诽谤,让人多少有些无奈,佛陀的慈悲怎么会被众生误解到这个地步呢?”

  善觉师郑重的看着我说:

  “海尘,莫在现象中迷失自心啊。法界之中是一真皆真的,先不去评论别人怎么做,只要自己能真正的学佛,那整个法界、整个世界就在学佛,所做的一切都是法界的庄严。现象都在幻化中不断的变异,但是心智却只有一个,饶益有情!”

  我一时未能领会。一真皆真?这又是什么道理?一位居士提了另外一个问题,就把话岔开了。

  在灵鹫山向山下望去,群山环抱之中是茂密的丛林,这里本来是旧王舍城——上茅宫城的故地,不过频婆娑罗王的时候就已经搬到山谷之外建立新城了,这里被逐渐废弃,倒是形成了优美的自然环境。日渐西转,傍晚的光线分外柔和,奘师描绘过的美景浮现在眼前:

  “羯尼迦树遍诸蹊径,花含殊馥,色烂黄金,暮春之月,林皆金色。”

  法师带着大家诵起了《无量寿经》,我们也如当年听法的大众,于此耆阇崛山圣境,随着那无尽的光明,入阿弥陀佛的慈悲愿海。经文最后说道:

  “即时无量寿佛放大光明,普照一切诸佛世界。金刚围山、须弥山王、大小诸山、一切所有,皆同一色。譬如劫水弥漫世界,其中万物沉没不现,滉漾浩荡,唯见大水。彼佛光明,亦复如是。声闻、菩萨、一切光明,皆悉隐蔽,唯见佛光,明耀显赫。”

  抬起头,夕阳的光辉已洒满山谷,处处泛起淡金色的光泽,心中每生起念头,霎时便融于阿弥陀佛汪洋浩瀚的愿海之中。无量无边的威仪具足、相好庄严的金色阿罗汉,无量无边的妙相殊特、华贵圆满的大菩萨,数不清的美丽的天神,如万川归海,入于阿弥陀佛的极乐世界之中。救过我命的莲师父母、那些快乐歌唱着的空行勇父,悲心无尽的阿底峡大师;龙树天亲、善导昙鸾,智者永明;无论禅、净、密,汉藏两地,怙主观自在菩萨和大势至菩萨的那些尊贵的化身,多少位熟悉的祖师早已同在此会,同声赞叹。心中还有什么不能释怀呢,虚妄的分别挣扎出的自我是多么荒诞,还要漂泊到何时呢?那本尊的光明世界何尝是遥远的国度,实在是众生究竟的归趣和向往,心底里最真实的需要啊。

  从山顶下来,我心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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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愿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在世富贵全,往生极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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