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二门”与陆九渊的“心本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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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朱熹来,陆九渊受佛教尤其是禅学的影响更深,这是历来所公认的。陆九渊明确以“心”为宇宙本体,直接继承和发挥了程颢“心是理”,而建立了以“心即理”为核心的“心学”哲学体系。他说: 盖心,一心也;理,一理也。至当归一,精义无二,此心此理,实不容有二。……此吾之本心也【《与曾宅之》,《陆九渊集》卷一,中华书局,1980年,第4~5页。】。 陆九渊强调“心”和“理”的完全合一、一致,在“心”与“理”的“精义无二”、不可分割的过程中,来消除“理”的超主体性的性质,“人皆有是心,心皆具是理,心即理也”【《与李宰(二)》,《陆九渊集》卷十一,149页。】。用“心”来统摄“理”,“心外无理”。 陆九渊改造孟子“万物皆备于我”,说:“此心此理,我固有之,所谓万物皆备于我”【《与侄孙浚》,《陆九渊集》卷一,13页。】,把“心”与“理”说成我固有,而不是外物给的,就为“心”的独一无二性、至上性作了论证。以此本心为本体,处理“心”和世界的关系时,世界以心为依止。这样,“心”便具有能作为、能生万物的特性。到了最后,“心”是一个不分时代、不分地区、不分人身,囊括“宇宙”、“万物”的唯一精神实体。 在《起信论》中,众生心“摄一切世间法出世间法”【 《大乘起信论》,《大正藏》卷三二,575c。】,而且“一切法皆从心起,妄念而生。一切分别即分别自心,心不见心,无相可得。当知世间一切境界,皆依众生无明妄心而得住持。是故一切法如镜中像,无体可得,唯心虚妄,以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同上书,577b。】。事物是依心而存在的,本无外境而现似外境,全出于妄心的幻现。 所以,陆九渊的“心”与《起信论》的“心”虽然用的语言有差别,但是致思的路数与获得的结论基本上是相同的【鲍博:《陆九渊与禅学关系管窥》,《中国哲学史研究》,1989年第4期,115页。在这篇文章中,鲍博先生将陆学与禅学在本体论上的异同进行比较。】。他们都主张超越主客的对立二分,把主客视为一体,把主客同一起来。然后把客体(“法”、“理”、“阴阳”)架空,把主客同一的权力交给“心”,实际上主客的同一就是以主体来取代客体,最后只剩下“心”。 儒家从孔子起其学说就一直建立在“天人合一”的思维模式基础上,但是到了宋儒开始注重“天人本无二”、“天人一体”。宋儒之所以成为“新儒学”很大程度上在于其“本体论”思维,但是这种“本体论”思维的来源又是得益于佛道二家【道教对宋明理学的影响,见陈少峰《宋明理学与道家哲学》,上海文化出版社,2001年。】。 学界在讨论佛教思想对宋明理学的影响时,一般都是注重禅宗与华严宗的影响。其实,隋唐以后佛教的本体论思维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起信论》。所以,我们用《起信论》“一心二门”的本体论思维模式,对宋代理学家周敦颐、张载、二程、朱熹、陆九渊的本体论思想进行分析,发现“一心二门”与“无极太极”、“太虚即气”、“天理本体论”、“理本体论”、“心本体论”,在思维模式上都有惊人的相似。所以,我们想《起信论》对宋代理学的影响,是以禅宗与华严宗作为载体,将其本体论思维模式渗透到宋代理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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