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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者言—印光大师生西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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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圆净编着

听说粤汉铁路通车,就动了去广东的念头。我的旅行计划,打算从上海乘轮船往汉口,换粤汉通车到广州,还乡之後,再由广州经香港循海道回到上海来。这个绕圈子的旅行计划,在一月之内毕其全程,见闻却也不少,因途中好和人谈天,倒是耳食者多。今日雨窗无事,才把他记了下来。

四月初八,从上海乘长江船出发,日丽风和,轮船沿黄浦江驶着,不久就离开了繁华的都市。我在甲板上散步,忽遇见同乡戚君,他一生以舵师为业,又做过南方各处口岸的领港,年轻时候,他的足迹曾到过南美洲;斑白的头发,额上深深的皱纹,一望而知是个饱经世故的人。无意中遇到这位老江湖,我这番不寂寞了。他的谈劲很可以,见闻又多,话盒子一开,别人轻易不得插嘴,任你听到打瞌睡,他还是滔滔讲个不休,好不有趣!他凭栏指点着说,「近年那边发现了暗礁,再过去些,又长出了沙滩,所以航线已改变了一点。」我问,「你做舵师和领港许多年,所有各处的暗礁和沙滩,都知道得很清楚了罢?山他笑了起来,「这那里能够!我单知道深水的路程——只按照那条深水的航线,一心一意地驶去就是了。」这「单知道深水的路程」一句话,给我留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船行了一夜,驶进长江。一早起来,朝阳初出,波光浩瀚,气象非凡,我第一次见到大江。正欣赏着江上的美景,戚君跑了过来,拍着我的肩,「你觉得长江怎样?」「伟大极了!」老戚呵呵笑道,「南美洲的阿马森河,才算得全世界第一条大江呢!」我说,「是了,你到过南美洲,我听说你从前在那边很发了点财,我到要知道阿马森河是怎样的。」他举手搔搔斑白的头发,叹口气,「别说起,我们在海上跑的人,胡天胡地的,那里会有什麽积蓄?却是那世界上最伟大的河我倒终生不会忘记。那阿马森河,从南美洲的北部流入南大西洋,入海处,河身很宽阔,一望无际,如同大海,但周围数百里的海口,都是可饮的淡水。」他微笑着,「讲到这个上头,曾有过一桩可笑的故事:有一只帆船,从欧洲驶到南美来,不幸在大西洋上遇着暴风,一连几天不能靠岸,船上的淡水饮尽了。地当赤道,炎热如火,没有淡水,是一刻都过不得的!如果饮了海中的咸水,越发大渴,就会周身发烧,癫狂而死,所以水手们渴极要饮海水的时候,船主总是不准。这时唯一的希望,就是遇到别的船。正在万分难忍的时候,忽然远远见一只帆船影子,船主立刻将求救的旗高高扯起。那边看见这里扯的是三方旗子,检查号码,知道报的是「无水渴死求救。」即时升旗回答了。哈哈,你道那有淡水的船上怎样回答?说也好笑,是『四面淡水尽饮』几个字!那斑垂死的船主和水手们看见了,好不希奇!原来他们还没有知道自己的船已经飘流到阿马森河口,虽然四望不见边际,却早已在大河淡流所在了!他们当下责备自己说,『四周都是淡水,我们还要找水喝,岂不蠢透了吗!』这件愚蠢的事,几天之内,就给全世界的人知道,连船主的大名都被登到报上去了!哈哈哈......」戚老头笑弯了腰。我听了,心中顿生严肃之感,到不觉得好笑。

午餐时候,戚君来同桌吃饭,见我素食,盘问起来,我回答吃素奉佛多年了。老戚慨叹着,「我们行船仔(广东土话)有几个不是马浪荡,我混到这点年纪,也着实忏悔了!时常想求个归宿,什麽三部六册先天道等,我都有点相信,月中也吃几天花斋,却又摸不清门路。」我道,「戚先生,你老人家是个见多识广的人,这几年各处佛教是很普遍的了,为什麽还去走叉路,在这个上头打转?那许多教门只因不明事理,也有贪财的,也有图势的,今日讲烧铅链汞,明日说架乩扶鸾,乱丝无头,混在一起。且不说他有无危险,究竟於身心性命上有什麽成就!佛法只是叫人破除妄情偏执,佛所说的只是真如;真如的意义,就是真真实实,平等一如,若有妄情便非真实,若有偏执便非一如。佛是个觉者,把全宇宙照得明明白白的,洞见了本来面目,也就是洞见诸法的实相,你今日想求个归宿,佛法才是你的安身立命处!你昨天说,你做舵师,单知道深水的路程,这句话,给了我一个十分深刻的印象。对啊,何必理会各处的暗礁和沙滩,只要照着深水的航线,一心驶去就是了!同理,不用尽知左道旁门,只要晓得光明的正道而已。」老戚这回很感动,「我决定归依三宝了!无奈职务羁身,一时不能朝礼诸佛菩萨的道场,也是一桩恨事!」我说,「诸佛菩萨,心包太虚,量周沙界,以众生的心为心,以众生的境为境。因为彻证唯心,圆彰自性,所以悲运同体,慈起无缘;有感即应,无愿不从,随类逐形,寻声救苦。譬如日照中天,影现众水,不但那江湖河海各现全日,就是小至一点一滴,只要是水,也无不各各都现全日。诸佛菩萨於十方无尽世界普现色身,岂有只在名山道场而不在别处之理?即如今天早上你说的那件阿马森河故事,船上的人不知周围都是淡水,几乎渴死,是很可笑了;诸佛菩萨的慈悲,汪洋如海,人们不知自己的周围都是恩典,还要去找,岂不是同样可笑!戚先生,随处都是诣佛菩萨的道场,不能朝礼名山,算得什麽恨事?那日光普照,盲人身受其益而不能见,才是恨事呢!」从此,戚君对於佛教的信仰便十分坚决。我们天天谈佛法,一直谈到了汉口。(参阅拙编印光法师嘉言录第五第八第九章)

到汉口後,住了几日,乘便去参观汉阳铁矿。动身那天,我一早就到粤汉铁路车站,到的太早,在月台上散散步。不久来了几个搭客,一路东张西望的找了来,见车牌上有粤汉两个字,就把行李先丢在里面,然後各自登车,拣选坐位。接着乘客蜂拥而来,带行李的都是这样的上了车。粤汉路通车虽然不久,却并无一人疑问自己要坐的车错不错,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火车开动,坐在我对面的,是新认识的胡居士。他是一位诚笃佛教徒,常到镇里去向工人们讲佛法。我们会面之後,一见如故,在车上谈谈说说,不觉又谈到佛法上去。胡居士说,「有一天,我在矿底,才要乘悬笼上升,恰和工头相遇,他问,「先生所讲的往生净土法门,只凭一句佛号,就行了麽?」我道,「是的,往生之法,只凭一句阿弥陀佛。你想世间有这样极便宜好事,真是所谓踏破铁鞋无寻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呢!」他说,「正是因为太便宜了,所以我不能相信。」那时我且不同他谈这些,先和他作如下的问答:「这矿大约有多少深?」「约数十丈。」「笼口那样深,四面陡削,并无容足之地,人要出笼上升,可不容易呀。」「那里的话,你只管上了悬笼,此外就无须你操一点心了。」「升到井口要多少时候?」「不过几秒钟。」「悬笼这般重,上升之时,要不要人力相助?」「可又来,人力济的怎事!你只须跨步进笼,全仗机力,不费你半点儿气力,便很容易的升上去了。」「话虽如此,开这矿时,可不要费尽多少力量,化却千万资本,才能这样容易的升降麽?」「不错,当日为挖这笼口,那艰难辛苦处端的一言难尽。」「这样看来,百丈的深坑,是别人费了心机,用了资本,我们才能够上落得这样便当。我现在告诉你,西方极乐世界,是阿弥陀佛发四十八大愿之所成就;依愿久经长劫,修菩萨行,舍金轮王位国城妻子头目脑髓,不知几千万亿,种种忍人所不能忍,行人所不能行,圆修万行,力极功纯,庄严净土,自致成佛。这个法门,全体是佛的境界,甚深难测,唯佛与佛才能究竟的!那权位菩萨也不能全知,怎可以博地凡夫妄生臆断?只因这法门如此广大,修法又极简易,非宿有净土善根的便难坚信无疑。如果我们能够於此法深生信心,便是以凡夫心,投佛觉海,潜通佛智,暗合道妙了。那时旁边听着的矿工和这位工头,对於念佛法门都发生信心,一起加入了我们的莲社。」我聆教之下,对於胡居士这一番的善巧方便,不觉十分敬佩。回想今早在车站月台上看见的搭客情形,觉得阿弥陀佛的大愿大力,譬如这一班火车,不论何人,但得上车,便到彼岸。可是迅速稳当是上车以後的事,如果你不信这火车有此神力,就不相干。蕅益大师说,「得生与否,全由信愿之有无;品位高下,全由持名之深浅。」是千真万确的了。(参阅拙编印光法师嘉言录赞净土超胜及示真信切愿章)

车行又过一日,便到广州。见市政较前进步,高大新建筑增加了许多,但仔细一观察,究竟掩不住市面的萧条。夜饭後,出外访友,途中见一大汉,扛着布正在叫卖。这人看见我就说,「先生,这种布,每匹卖五元,不算贵罢?」我随口答,「确实不算贵。」他叹着,「我从乡下跑了三十里路来到广州市,喉咙也喊哑了,一尺布也卖不掉,岂非怪事?」我说,「在这种年头,生意清淡,穷人太多,也不足为奇了。」「我这布,来的便宜,只要不亏本,强似再往别处去。天也黑了,三十里外,一家捱着肚子等食用呢!」他说着,不觉凄惶起来。我这时心中忽有所感,就问,「通通买你的,讨价几何?」他把我上下看了几眼,笑着道,「先生不叫我空跑这一回,就给我二十元罢。」我就拿两张十元钞票给他。他收了,「布是先生的,送到那里去?」我说,「难为你,代我去送给别人。你可到路上去喊着说,『白送布匹,来的不论何人,各给一丈!』我想不一会就可送完,你再回去罢。」那人迟疑了一会子,又把钞票拿出来看看。我说,「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把钱还我,布仍旧是你的。」那人忙道,「那里那里,先生买布送人,我有不愿意的麽?」说着,往街心大踏步走去,高声地叫,「布不要钱了,白白送人,要的各来拿一丈!」我跟在後面,留心着,看究竟怎样。他走到一家门口,那边站着一个中年妇人,於是他客气地,「大婶!送你好布,这是难得的机会咧!」那妇人冷眼朝他望望,摇摇手,「不要,不要!」走进屋子,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布贩好生没趣,自言自语,「咦,原来是个傻瓜!你不要,横竖有人要的!」话犹未了,迎面看见跑来一个女孩子,布贩忙着喊,「来来,大姑娘!这里有布送你,快拿一丈去,这是人家白白送给你的呢!」孩子见这大汉服装不整,说话莽撞,心中好生害怕,掉转身跑回去了。他又急又气,走完了一条街,一尺布也没有送去。一面喊着送布,一面嘴里咕哝着,「那些人都是笨货,糊涂虫,偌大便宜也不要,阻碍我的归程,......」只得又走回来,气急败坏,苦着脸「你看满街都是些疯子,这可怎麽办!」我笑道,「朋友,不要着急,我和你一块儿送去!」在路上,我也帮着喊。他们听见我的声音,知道不是布贩子,就有许多人来要布。可是他们手里虽然接了布,仍旧有一种迟疑的神气;看见布贩大乐,愈加摸不着头脑。不多一会,送完了,迟到的人不免口出怨言,内中一个妇人埋怨着,「我穷到这个样子,你也不肯送,真是不分皂白的!」布贩在灯光底下认的真切,不禁动了肝火,「刚才摆手不肯要,关上门,把我闪在街上的,原来就是你!」妇人回答,「那个时候,我知道你是说真话麽?」布贩忍了一肚子气,摇着头,「罢罢,因为你不信,所以没得着,莫怪莫怪!」头也不回,管自匆忙地去了。我看完这一幕趣剧,夜深了,寂寞归途中,念着经句:「信为手,入宝山自在能取;无信,不能取。」又智度论说:「有信清净,能入佛法;无信,不能入。」唉,这个信字,岂同等闲!(参阅印光法师嘉言录劝袪疑生信章)

在广州盘桓了两天,随即还乡。闲着,到公锡塘一带观览风景。此时岭南的气候很热了,村儿成群的在塘中游泳。我立在水边闲看,忽然一个人头从水里冒了出来,原来是一位同族的青年,他一眼看见了我,喜的眉开眼笑,跳上岸来,和我叙旧。我们在大榕树底下纳凉,拉东拉西,谈着乡中的事。我问,「游泳易学麽?」他答,「初学时似乎有点难。」「难在什麽地方呢?」「初学时只是不敢停歇,总不肯相信睡在水中就能被水托住;觉得不是这麽着,就要沉下去了,一时手忙脚乱,愈慌张就愈糟糕!」「学会之後,便怎样呢?」「那时深信水有托力;不必自己乱动,自然浮而不沉。」「怪不得我曾见人表演游泳术时,任别人将全身捆作一团,丢在水里,还是不会沉的呢。」「可不是,这是精於此道的了。」「有什麽秘诀吗?」「还有什麽秘诀呢,只要深信水有托力就是了!我常常对初学的人说,你信水有托力,水就漂浮你。无奈他们心虚,难以相信!」我点点头,心里想道,「入道之难,何以异此!」(参阅印光法师嘉言录诫具足信愿章)我们又谈到乡中诸老辈,知道在这三五年间,老成大半凋谢了;人世无常,不胜叹息!我说,「你的叔祖,从前不是个有名的铁匠麽?」他道,「是呀,我想起他的往事来了。在咸丰年间,中国大乱,那时他在外省当兵,升到营长时,被敌人掳去了,囚在牢里,两脚被铁链锁着。起初他全不在意,以为自己是个铁匠无论什麽锁链,总有法子断他的,怕什麽?等到无人在旁,将铁链各环仔细一看,不觉灰心丧胆起来,原来这铁链就是他自己制造的!他日常夸口说,「我造的铁链,十分坚固,无人能断!」这回知道被锁着的铁链是出於自己的手,顿时断绝了逃脱的念头。他足足度了十几年的牢狱生活,等到乱事平了,回到故乡时,头也白了,从此铁匠也不要做了。」我道,「这一件事,最足以证明佛经上讲的业力两个字。古书说的「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世间一切事物,端的没有一样不是受因果律之支配的;人生的生死寿夭,禄享丰薄,际遇盛衰,以至一国一地的兴废,都不是偶然发生,凭空而来的。」讲到这里,我指着公锡塘说,「你知道这个塘的来历麽?这就是我的先祖公锡开辟的,他看见暑天耕牛辛苦,且为防旱起见,便将自己的良田,和人交换了几十亩低田,开辟为塘,以利公众,村中都受到好处。今日我们做儿孙的得到丰衣足食,也是受着先祖之赐呢。」他说,「是啊,全乡的人,至今还是歌功颂德的!」(参阅印光法师嘉言录劝注重因果章)

乡居旬日,即便起程,改过广州,直到香港,打算趁邮船回到上海。上船之後,看见同房间的是个外国人,问起,原来他就是母校教授乔治博士的老弟。说起才知道乔治老先生回到英国苏格兰家乡之後,就作古了,为之欷歔不置。想起袁宏道说的,「今日吊同乡,明日吊同年,又明日吊某大老,鬼多於人,哭倍於贺,又安知不到我等也?眼前数十年内所余几何?纵复得之,有何光景?若不力学,皆是添业之日!程途有分,资粮早办,便为得计;去之迟速,可勿复论。」思之不觉檩然。傍晚,我们同在船面眺望海景,当驶出鲤鱼门时,山势雄奇,波涛汹涌。我们谈到鲤鱼门的山势,他说道,「苏格兰的北海,群岛罗列,有许多大石山直立海中,情形和这里差不多。可是山上无土,不能种植,因此有无数的海鸟在悬崖上作巢。土人常到岛中取鸟蛋为食,但山势壁立,取鸟蛋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一处陡崖,石层突出,那里鸟蛋最多。当日有一个人,从斜坡爬到山顶,将绳的一头缚在树根上,然後自己顺着绳子下去。只因山顶扑出空处,人却悬空了,眼见鸟蛋近在石层里,一时奈何不得。这人十分胆大,当下将绳摇荡起来,使作打秋千的样式,愈摆愈近,等脚立得住石层上时,便急忙拾蛋,装在篮子里。那知他贪慾满腔,忘了危险,竟一时大意,把手中的绳子放了,绳因垂力往外移开,再也拿不着;看看立脚的所在,只有一点儿地方,连转侧都不容易的!想人援救的话,谁晓得要等到那一天才有人来呀?他战战兢兢地,将头慢慢的掉转来,只见低低的下面波浪滔滔,高高的上面山岩陡削,再一张望,那绳子还摆来摆去的在空中摇荡,哎呀,这一惊非同小可!这时他心里盘算着:绳的摆力愈小可就离开人愈远了,立刻下手,还来得及;再一迁延,等到绳子不摆,那可真绝望了!当这千钧系於一发的时候,他立刻拿定了主意:倘要得命,必须趁绳子向里面摆动的一刹那,纵身把他捉住,这一个最後机会,是万万不能错过的!他於是咬紧牙关,眼睁睁地看着绳子摆近的当儿,全身用力向悬空一跳!嘿,亏他双手捞住了绳索!绳头有座,歇着,喘息定了,才艰辛地矾着绳子,扒上山来,这真叫做死里逃生呢!我在苏格兰家乡得知此事,待到了英京伦敦,还常常的记起。不久在伦敦佛学会听过一回演讲,便觉悟到佛法真是难闻,人身真是难得,时乎不再来,岂可错过?今番先兄身故,心里悲伤,想藉旅行来排遣一下,也正要到中国一沾法味呢。」我听罢,又惊又喜,说道,「先生的入佛因缘,真是难得!大乘本生心地观经说,『是诸众生无福慧,恒处沉沦生死海,亿劫不见诸如来,随诸恶劫恒受苦。我等无数百千劫,修四无量三解脱,今见大圣牟尼尊,犹如盲龟值浮木。』你想盲龟值浮木,这是多难的一桩事!就积极方面看是个难字,但就消极方面看便是一个险字。你说的那件惊心动魄的险事,实在更能使人警醒啊!」第二天早上,海面发生了大雾,轮船缓缓驶着,汽笛不住叫着,寂静的房舱中,他又向我谈起去冬印度洋上一艘邮船遇险的事来:「那只船在浓雾中,触着暗礁,海水就向裂开的破洞里直灌,船身逐渐地下沉,在悲惨景象中,水手们叫客人赶紧上舢板去逃命。有一位贵妇,因见舢板小得可怜,风浪又大,却不肯离开大船。後来搭客们都过了舢板摇将开去,这妇人眼见得大船实在不济事了,方才大声呼喊他们回来,懊悔没有早一步上那舢板去。那时众水手都不敢答应,因为大船沉下去时,周围的水必发生很大的吸力,如果不远远地离开,一定要被吸沉,同归於尽的。唉,这个妇人的死,是死在自己的耽误」他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再将两手一伸道,「完了!」我应声道,「是的,太迟了,完了!」(参阅印光法师嘉言录论生死事大章)次日,雾散天青,风平浪静;船到申江,旅程告毕。(按拙撰大师纪念文字,仅有此篇。永思录中七言诗二章,系汪千仞居士手笔,非圆净作,同日附志。)

三十年十一月初四日重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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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愿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在世富贵全,往生极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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