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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贡法王澈赞仁波切:直指大印 第八章 观——解析自心本性 |
 
直贡法王澈赞仁波切:直指大印 第八章 观——解析自心本性 如果能有正确的地方,会大有帮助。这也就是闭关的重要性,在离于人群打扰之处,方能以宁静、开放的方式,专注于自心本性。 法王冈波巴教导我们,修“观”应该要察看自心本性并分析之,试着去了解何为自心本性?何为其决定性之特质?……等等。在他所教导的多种方法中,说: “首先,何为心? 接着,何为其自性? 第三,其决定性之特质如何?” 首先是心的精要主体。当我们看心的时候,首先发现心的主体是明,发现心离于概念。再看心的自性时,法王冈波巴说:“自心本性离于生、住、灭。”第三,其决定性之特质是显现,它显现于一切时中。不论是在轮回或涅槃中,心常时显现。 心的精髓实难以解说,因此我们从反面来看何者非心。首先我们看到心非生、住、灭之物,心离于生、住、灭。无始以来,心不生、不住、不灭,亦即不动、不住一处、不变。心亦非因缘和合之物,心不因执著于主体、客体而为所染,心体完全离于造作之垢。 进一步察看心体时会发现,无论如何寻找、如何分析它,实无一“物”可得。它不是我们寻找、评估、分析可以找到的。找也找不到,所以说心的体性是空性。 心不能以逻辑方法隔离、定位或定义。一切现象相对地存在,但是当它被分析以寻找其本体时,却无法被找到。这就是其究竟实相。 在此,我们要区别相对与究竟实相。包括心在内的一切现象都是相对地存在,但是当我们去寻找它们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却找不到。这就是它们的空性,或究竟实相。而自心本性与轮回、涅槃一切现象的本质无别。 万法被分析其本质时,却无法被找到。因此我们说“空性”,或缺乏恒存之同一实体(无自相)。胜天(Aryadeva)在中论《四百颂》(Shadashadika)中说:“一物之本体,即是万物之本体。一物之空性,等同万物之空性。”这意指无自相是遍在的,也就是说万物的本性是空性。这就是它们的究竟实相。 因为诸法无自相,所以无法区分说有些东西有自相,有些没有自相。一切现象的究竟本质(万法本体),就是“观”的修持所要了悟的。洞见实相自性的“观”,要从洞见自心起修。行者藉由寻找心与现象的本体、其真实本性,与其明确特质,而分析心与万法。并发现它们都是空性的,因此得以自其幻相中解脱。 无论如何,不要只是会说“诸法无自相”。嘴巴说说很容易,但却没有实质帮助。这种了悟必须是从内心最深处生起才行。我们所观察的是心对现象的回应。此回应并非依于文字理解,而是它真正看待事物的方式,也就是了解事物最深刻的方式。 所以禅修的过程,使我们将表面的文字了解加以内化,令我们真正以其方式了解事物。而唯一能做到的方法,就是我们亲身实践这所有的步骤,以了悟自心本性与一切现象。 这必须藉由一步步的分析,质问我们有关相对现象的所有假设。从心开始审察、分析相对的现象,并且持续此方法,直到摧毁一切概念,直接看到事物自身为止。当我们能够了悟空性时,这就是自己的体验,将对我们大有助益。 在培养圆满观慧的教典中,挑战者与辩护者之间有所问答对话。前者以极具洞察力的问题,不断地挑战有关自心本性的假设。而辩护一方的答案,我们就得自己想出。 我们的禅修就是要运用这些问题,专注在我们深深执以为是的——何为心?我是谁?何为实相?等等的假设之上。如此运用问题,便能够洞穿、看透此主题,出现我们自己直接了悟的答案。 此分析的焦点有二:主体与客体。“主体”意指“专注在主体上”,也就是分析者、禅修者、假设者、为了悟而奋斗者。藉观察与分析主体,能够了悟人无我。“客体”意指“专注于客体”,与主体所执的一切事物、外在世界有关。藉此,能够了悟法无我(一切现象无我)。二者亦称人空与法空,或两种空性。 易言之,此分析意为决定自心本性与其内涵。内涵与客体有关,凡心藉感官力所觉知或执持者都是。藉着观察,我们得以决定心的内涵本质。因此,心与其内涵是此禅修的究竟专注所在。 为了要专注于自心本性,我们首先必须让自己安住于“止”的境界中。只有在具备宁静与清明之心,并置心一处之后,才能开始修“观”。所以第一步就是进入“止”的境界中,然后开始发问:“正在静止的是什么?是什么在相续呢?它是身或是心?”身体很容易观察,我们很清楚地知道它不是我们所关切的,因此应与心有关。 如果我们做出结论说:“好吧!现在是心在静止,是心在相续。”那么下列诸问题就自然出现。如果心是静止、安住的,那么它一定有某种形状、颜色。一定要有我们可以找到或鉴认的东西。如果有某种东西,那么一定要有个样子,是方?是圆?或像金字塔型?大小如何?是大?是小?颜色如何? 这些是存在事物的属性,所以我们一定要找到像那样的东西。事物要存在,必定有其属性以证明其存在,要有某些让我们称其所以存在的东西。如形状、颜色、大小等等。 如果某物存在,那么它一定还要有个位置。所以接下来我们要找找心的所在。我们询问、分析:心在身内或身外?还是部份在内、部份在外?它到底存在于何处呢?接着,心住于客体上吗?例如,我们看花时,是心在花内?还是心出去到花那里又回来?又,当我们听到声音时,是心住于声音吗?还是心跑到声音那里?心是感官力的一部份吗?心在里边运作吗? 如果我们决定心住在身体的某个部位,那我们就要到身内找找。看它是存在于身体某个特殊位置呢?还是像血液循环一样地跑来跑去?我们找找内脏与四肢等不同之处,发现我们有所觉知。心好像住在一个地方,却又不总是如此。心会移动吗?心住在心脏、肾脏或脾脏等某个器官中?还是存在于不同器官中?抑或是存在于全身各部位? 在这分析的禅修中,我们必须要很精确而清晰,了解到不严谨、或仅仅假设某事为真,将会是重大错误之源。我们必须真正小心、明确地做出决定。 西方科学与医学试图假设心位在脑内。如果我们接受此假设,并审视脑部,我们会发现脑有许多部份。在这许多部份中,心存在何处?心存在于脑的某些部位,但不存在于脑的其他部位吗?心存在其中一个部位,或存在于脑的所有部位。仔细地如是分析。 接着,我们察看心的变动,心好像会动,那么它从何而起?何处暂停?又去向何处?我们察看念头与概念,它从何而来?位在何处?又去向何处?然后把问题延伸到心本身。它从身内何处生起?停于何处?死亡时又去向何方?它待在身内的后面吗?或去向他处?它的这些不同存在方式的本质是什么?我们试着去真正确定它。我们必须有条理地、系统地,全力检验这些有关自心存在本质的假设。 到此为止,在我们对自心本性的寻察中,我们已经找过心存在何处?对此,我们专注于外,就好像要找到一个存在于某处的东西,看它到底在那里?穷尽一切可能后,我们转而向内寻求。 当我们寻找的时候,带有一个要求,就是不管正面或负面,总要有个结果。下决定是关键所在。当我们寻找时,总不能悬而不决,我们要求自己一定要得到结论。如果我们找到什么,那就好;找不到什么,也很好。总之,我们就是要一直寻找,直到我们做出定论为止。 念头 在这样的寻找中,种种形态的念头生起。念头,就是所有设想主体、客体的概念,或制造出二元对立的假想。在“止”的修习过程中,我们已见过它。当我们试着要一心专注在对象物的时候,妄念就开始生起,开始东想西想。所以接下来我们要看看这些念头,并试着从中找出东西。念头像什么?起源为何?住于何处?何去何从?其特质又是什么? 关于此点,我们持续地分析下去。如果它们存在(那么它们必以某种方式明确地存在),它们从何生起?它们似乎像是苗芽一样地从地面出来,它们如果从心所生,那么它们与心是一是异?它们就是心吗?还是它们是心的某些内容?它们如何生起?它们是什么材料做的?它们与心的关系是什么? 当我们分析心与念头的时候,有多种可能性。首先,说念头从心生起好像是合理的。但如果念头是从心生起,那么念头与心是同时俱生的吗?也就是说,念头与心都是心的本体吗?以太阳与阳光而类推,阳光自太阳而出,二者似乎同一本体。可是太阳在彼、阳光在此,其中是有些问题。 如果我们说念头与心的关系,就像是阳光与太阳。那么它们二者必是同时出现。因为没有太阳就没有阳光,没有阳光就没有太阳。它们同时存在,有此就有彼。因此它们是不可分,且同时出现的。如果我们说念头与心的关系,就像是那样的话,也就是说,有心就有念头,有念头就有心。我们就得如是分析直到得出定论为止。 如果那不对,我们就得试试另一种可能性。我们说:念头可能只有在当下的某些特定条件下生起。也许有心的地方不一定都能找到念头。我们可以举香与烟的例子为喻:心像是香,念头是烟。香和烟常彼同时发现,但它们没有必要一定是一起的。香要起烟必须有助缘、条件,那就是火。若把香火熄灭,烟就不再出现。同样地,香若烧尽,就算有火也不会有烟生起。在此例中,二者的关系依缘而起。因此我们分析心,看看是不是有某种条件会使念头生起,而缺乏此条件念即不生。 不同的例子,对于说明心与其念的关系有所帮助。另一个例子是镜子与镜中影,二者明显地是不同本质。镜中影本非存在于镜子里面,但是当助缘存在的时候,也就是有可见物体接近镜子的时候,镜中影像就会出现。如果有物体在那里,就会映入镜中,没有物体就没有映影。但就算有物体映射于镜中,那也只是某个角度的反射。如果我们换个角度,再看看同一面镜子,将看不到该物的影像。所以它不仅有赖于物体的出现,还与视野的角度,也就是自己的概念有关。 所以也许心和念头关系就像那样,当某些东西、某些刺激靠近于心的时候,念头就在心中出现。不仅如此,念头还只从某些概念显现于心。如果同时从不同概念看心的话,可能该念头就无法显现。 另外一个例子是月亮在水中的倒影。当月亮闪耀于天空时,我们若有一池水,就会看到水中的月影。倒影就像是念头。如果拿十个、十二个碗,把它们全部盛满水,就会看到一个月亮的十或十二个倒影。倒影的数目与池水的数目,与自己所站的位置而定。 问题是,心与念头的关系像那样吗?是不是一个刺激产生许多念头呢?此处,心像是水,如果有多几池水,就同时能多有几个月亮的影像。如果有一个刺激或客体的话,能同时有许多念头生起吗?就像是看到一个东西,在心中生起“喔!这很漂亮!”的念头,同时又生起“这个好!”、“这个大!”等其它念头。 在受到刺激时,当然会生起各种念头。但它们能像月亮一样同时倒映在好几个水池吗?这是个关键问题。心的运作是不是像池水一样,能够容纳分离的影像呢?似乎不然,通常当我们感觉某种东西不错的时候,那么这个概念、这个念头就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我们虽然可以立刻说:“哦!不!那不好。”但那已是接续,不是同时。心同时能有很多念头的理论是有问题的。 还有一个分析的基础类比是:心与念就像是母子关系,心是母亲,孩子是念头。所以我们可以说念头生于心,就像母生子一样。如果关系是那样的话,我们可以看看几种可能性。例如,一旦孩子出生后,母子可以同时存在。一旦念头从心而生,它们能够同时存在吗?如果孩子死了,母亲还活着呢?当念头被断除或消失时,心还能相续吗?另一种可能是,母亲死了,但孩子还活着。也就是无心,但念头还相续着。这是另一种必须被分析、试探其价值的可能性。 接着,要决定的是心与念的关系,亦即其变动。如果它们是同一物,那么它们本质相同吗?好像是不一样。那么这不同的现象是真的或假的?这必须被决定。换句话说,是心投映出念头吗?它们是被制造,然后投射出来的东西吗?也就是,念头真是从某物生出,然后进入心中的吗?念头是心的功能,像心所从事的工作吗?为了解心性与其内涵,这些都必须被清楚地决定。 以上就是看心、看念头生起于心的模式,看看什么是念头,以及它们如何互相关联,等四种寻察类型的第一种。 觉知的诸对象物 于此,我们专注在:什么是环境中通常被假定为外在客体的东西?像是我们初修“止”时所用的东西之类。它们可能是任何心的对象物,任何我们所认知、任何实存于我们环境中的东西。例如,我们可以拿杯水放在桌上,然后问:这是我心的投射吗?它是外存的吗?这杯子和我的心有什么关联?它们是同一体性,还是不同体性?这些问题要一直追问到获得清楚、直接的了悟,能够回答诸问题,并除去一切疑惑为止。 在这里,我们问到心与诸客体间关系的难题。首先,如果心与客体是同一本质,那么把它弄得看起来像外存之物有何作用?它是从心里投射出来的吗?它是存在于心中,但被投射出来,所以才看起来像外显的吗?还是自心本性于外,投射物在内,但我们却认为心在内而认知外物的呢? 如果客体与心不同一本质,且是心外独立存在之物,那么准许它显现于心,或于心中出生为客体的作用又是什么?当我们深入去看外物显现于心的可能本质时,这个寻察必须很细微。它像是投影机,从这面投影,从那面出去?还是不然?如果不像是投影机,那又如何可能接触呢? 心的变动 接着,我们寻察心是不是住于某一点,还是会跑出去、跑来跑去的东西?现在我们知道,当我们修“止”的时候,心专一地集中于其对象物上,不动而安住一段时间在那东西上。因此,那时候心似乎是稳定、不动的。 但是当我们修“观”的时候,心则从一个对象物换到另一个去,变动于远近的不同客体间。所以在这里,心有很大变动似乎是很清楚的。我们在此所应决定的是:心怎能又静又动呢?这有时看起来变动、有时看起来稳定的心,其本性如何?还是心其实是稳定的,其变动不过是幻相。于此,我们更加专注在心与其作用,特别是它的变动上。 如果我们假定心本身不动,是其含容诸物看起来在动,那我们就要专注于心,并寻求解释。如果我们假定心是动态的,它从不曾静止过,那我们就要察看何以它能圆满地寂止不动。 如是,我们愈来愈仔细地,从心的内容与作用上,察看从此刻到下一刻的微细变化,并且问遍所有问题、分析心、寻找与生起念头相似之例,来看看它们是不是被生出的?若其有生,是否有住?若有住,是否有灭?它们会被摧毁吗? 当我们审视于此之时,虽无法找到任何生、灭,却有它们存在又消失的印象。 心的本性 所以,从这里开始,我们要更审慎地观察心的本性。心有明的特质,这似乎是确定的。另一个确定的特质是空性。心是空性的,就好像虚空一样,可以容纳像念头等东西。因此,心是明?或它是空?还是明空二者合一呢? 我们最初听到这些问题的时候,能够得到某种理解,了解问这些问题的目的。对其中某些问题,我们能够形成初步的决定,如事物到底如何存在?……等等,并藉之达到某种程度的了解。但我们应该提醒自己,只是了解并非我们的目的。单单了解,并不能用来解决这些关于自心本性与实相的根本、长期假设。我们所需要的是从揭露这些问题中,直接了悟真谛,得到绝对坚固、不动的决定。 为达成此目的,我们必须将此过程极有系统地安排,并在道上精进勤修。这也就是为什么要在此之前开展“止”的原因。我们必须在静僻处,离群索居、远离俗务与繁忙的闭关条件下,才能无扰地审视诸问题。如此,若真能针对每一主题修习七天等等,将能得到某种清楚的决定,以最圆满的方式了解答案是什么。只有这最圆满的了解或了悟,才有能力带来转化,而这就是修行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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