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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法师:佛法要义(5) |
 
日常法师:佛法要义(5)
善行实践的内涵:实践善行与戒行的正确方法 民国八十八年二月于台北学苑 很多同学,虽然学了广论,但实际上不会用。事实上,不会用是很正常的。我想在座同学都很清楚,如果没有全部精神放下去,花上三、四年的时间,是不太可能把广论的理论整体把握得住的。而理论学会,并不表示我们已有了实际上的行持,这一点在做事的时候才真正体会得到,如果不去做事情不大容易了解,这一点非常重要!理论与实践存在着距离,这种情形在平常生活当中到处可见,特别是佛法当中,不管是下士、中士或上士,更是如此。我们修学佛法的根本原因,是直接从苦、乐上去讲的,而最普通的苦乐,是由业感得的,然而并不是了解了就是业,必须要做到了才是业,这是下士;当你实际上做了以后,才会真正体会到你了解的理论跟实际行持上的差距。中士更不简单,讲出离心很容易,但大家都体会得到,实际上内心中一点出离心都没有,何况我们的目标要上士!所以我们必须要懂得,如法行持跟懂得理论两者的差别。因此,我们就在这里把重点把握住:在行持当中,我怎么体会到理论跟行持之间还有一个转弯?现在有很多同学并不太清楚这个转弯的地方在哪里,所以,虽然理论了解了(理论不了解的不谈),去做的过程当中,如果不能把握得住这个理论的中心,而且不能照着去实践,心对境时无法如理思惟观察的话,如此,单单就行为当下来说,跟未学以前是没有太大差别的。 虽然如此,理论了解以后,跟不了解之前,对你往后的影响,还是不太一样的。以前不了解理论,照着世间的常法去做,一定是很强盛的三毒;如今了解了理论以后,虽然很多情况下,三毒并没有减轻,但是当时可能会软一点,而且事后回忆时就会很不一样。所以真正对我们的业的影响力量,在当时差别不大,但对以后是有关系的,也就是对我们业的「究竟」来说,的确不太一样。 前面是以论来讲的,论跟戒有个不一样的地方,依「论」懂得道理以后,我们内心就想「我要学他」,然后,如果真的去做会有功德(或得到提升),但功德不会太大;如果你不做,也不会因为不做而有很多损失,只是跟原来一样就是了。但受了戒持戒就完全不一样,你去做有绝大的功德,可是不做的话,有绝大的害处,绝对不是「我没犯错」而已。因此前者叫「化教」,后者叫「制教」。我们刚开始之所以不鼓励人家受戒而是鼓励人家皈依,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个。有些同学一心想出家,其实出了家,如果没有得到戒体,或得到戒体以后没有做好随行的话,一样没有什么功德可言。所以不管是出家、在家,最主要的就是先学好善行。善行跟戒行共通的特点,就是大家要去做好事,做好事要以正确的方法,这个方法就是我们现在首先要学的。 以经论(化教)上面来说,我们判定一个业,它前面有前行(戒上称「前方便」),中间有正行(戒上面称它为「根本」),后面是结行(戒上面称为「成已」),也就是这件事情做过了,但后续动作还是会影响我们的业。而在造业过程中,事、意乐、加行、究竟四者,最重要的是意乐,这就是你的动机是什么。以「杀」来说,我起杀心;反之,我要依法来挡住这个杀心,更进一步来说,不但不要起杀心,而且要起救护心。前面是从「止」上面来谈,后面是增上,从「作」上面来谈。这个心本身,前面一定有一个为什么要起杀心的理由,正做的时候,是不是这个心还在?而做了以后又是什么状态?所以意乐涵盖了造业的前中后,而且是最最重要的。 我们做任何一件事情,有了动机以后,是不是进一步要谈用什么手段?也就是平常我们说的「方法」,这个方法实际上还是在「计谋」当中。这个「计谋」现在不妨以我们所学的广论,先从贪瞋痴三者当中举一个来讲,其它的诸位可以去思惟观察。譬如「贪欲」的五心圆满--有耽着心、贪婪心、饕餮心、谋略心以及不后悔。这个文字大家都懂,现在我们个别拿这个法来心上面对照一下:「耽着心」就是平常对自己已有的东西生起耽着。这里指的并不是我觉得我欢喜这件衣服、不欢喜那件衣服,或我欢喜这个人、不欢喜那个人。实际上欢喜跟不欢喜是同一种事情,这个「耽着心」本身的特点,是包含你不欢喜它在里头,你排斥它还是一种耽着心,这一点我们要了解。「耽着」是最最重要的根本,有了这个根本以后,所谓的「贪婪心」,不管潜在意识也好,或很明显的也好,遇境的时候,你心里面会觉得「我想更多一点」。有了耽着、贪婪这两个根本以后,一旦你遇境,看到别的东西会觉得「这个东西很好」,自己不知不觉就会羡慕,也想要。这个很细微,诸位有没有注意到这个特点?所以「饕餮心」一定要对这种境,可是这种境之所以来,是内心中这个东西一直在滋长中。然后一旦有了饕餮心,你就动脑筋了--谋略心。在这个关键当中,还有一个最后的特点--没有后悔,自己还觉得「就是这样!」 学了佛以后,通常我们的后悔心容易引发,谋略心容易认识,但前面三心就很难体会得到,很难很难!不过,佛经当中,刚开始并不强调对治前面三种心,但我们总是不太清楚这一点,我们常常会注意:「哎呀!我怎么起这种念头」,这就是后悔心,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也能做得到的;但是我们不要动不动就说:「哎呀!不要起贪心啦!」这会使我们犯很大的错误,虽然这个念头本身并不是一个问题,可是我们对事相不认识,是非常糟糕的一件事情。 刚才讲业,没有受戒之前叫做善,受了戒以后叫做戒善,同样做一件事情,善与戒善二者功德相差非常的大。那么在戒上面,我们又怎么谈这个问题呢?戒上面通常也是谈事、意乐、加行、究竟,不过开合比较细。其中「事」是一样的,我们所对的境,总是比较固定,境当中还是有上、中、下的差别,蚂蚁是一种,牛、狗一种,人是一种,尽管有上、中、下,但差别不会太大。「想」跟「杀心」,就是「意乐」,并没有将烦恼放进去。为什么不讲烦恼呢?其实他为什么会起杀心?「杀」不外乎几种动机:觉得对我有营养,有好处,是由贪而杀;或者由瞋而杀,由痴而杀;也有很多是由贪瞋而杀,或由瞋痴而杀;还有一种是一个念头当中三毒具足。所以杀心背后推动的力量,一定有三毒烦恼在其中。反之,假定你能把握住这个起杀心的特点,挡住它的话,你就起善念、起戒心。所以杀心、善心、戒心,这些我们都放在「意乐」里面谈。所谓「加行」,就是我采取什么行动。实际上采取行动的时候,内心还是由这个心去推动它。最后是所谓的「究竟」。 当我们心对境的时候,最主要的重心还是心这部分,也就是意乐,这是我们可以把握得住的。平常我们心对境的时候,意乐(念头)一定起来,可是是一片模糊,就是习惯性的反应都出来了,而这个反应,你仔细去看,就是前面造了业所积累下来的影响力量,影响你这样去做。所以我们真正要观察的,不是观察什么烦恼,真正要观察的是这个业的影响力量。其理论的根据何在?广论在下士当中,是不是告诉我们一切欲乐的根本是对业的正确认识?有没有强调去观察烦恼?现在很多同修学了以后,不观察业而先去观察烦恼,这是错误的。再说,当我们进入中士的时候,确实有讲真正的根本问题在烦恼,但是并没有告诉我们怎么去断烦恼;即使上士,也并没有教我们马上去断烦恼。中士告诉我们烦恼是根本,这烦恼是由什么来的?由「我」来的,所以要拿掉「我」,但这还必须要做准备工作。现在我们前行没有准备,居然就要急着断烦恼,这是一个严重的大错误。不过这是理论上头的,我现在从实际上的状态为大家解释。 暇满人身好难得,现在我得到了,如果走错路,是不是浪费暇满?而且会养成自己下一生的等流习气,这是非常实在的问题!更进一步来说,真正学了以后,一定要心对境的时候「历事练心」,广论上面讲,种子埋在这里,你根本不晓得,一定要对境把它引发出来,然后依法去对治它。所以一定是心对境的时候,你去观察:「我是顺着以前的烦恼来做?还是我现在懂得了佛法,依法来对治烦恼呢?」所以一定离不开「境」,在境上面才能用法,这才是我们从头到尾一直需要努力的根本。现在动不动就想:「哎呀!不要起烦恼!」实际上心一对境,烦恼一定起来,怎么办呢?于是有人以为「修行不要起烦恼,所以我不要做事情了。」「我不起烦恼就很好」,以为这个叫「修行」。试问真的烦恼不起吗?实际上这是犯非常严重的几个大错误。 第一、「无知」,关于前面的理论,根本不知道。如果无知而晓得自己无知,这个无知还可以救,如果你这样做,无知而不知道自己无知,还以为对,就很难救。诸位有没有发现这个特点?这个不要看做是理论,认真去检查才会发现。对我来说,实在很糟糕,不是自己检查出来的,是因为看到很多同学怎么都犯这个毛病,然后一照自己,发现我也犯一样的毛病!中士上面讲「犯戒四因」,「无知」是第一个,我们现在学了很多道理,还犯无知,无知而自以为知,我们是学弘广论?还是在毁广论?如果自己继续无知下去,造成你的等流习气,这是自害,你告诉旁人影响旁人,这是害人;我们本应该是自利利人,结果却自害害人,还要毁法!第二个犯戒的因是「放逸」,放逸跟懈怠是难兄难弟,放逸会懈怠,懈怠大概就在放逸当中,虽然这是在上士精进一度上才讲,可是这个理论是通于全部的。一切善乐的根本是精进!一切恶法的根本是懈怠!如果知道自己在懈怠中,有救!懈怠不知道自己懈怠,还觉得是在修行,有没有救?再仔细去看第三因「不敬」,好象我们不太容易了解,实际上一定犯不敬。第四因「烦恼盛」,好象我们没有太盛的烦恼,实际上面对境的时候,太盛的贪、太盛的瞋可能不强,但是太盛的痴非常强,而痴本身就是一个无知相,所以我们自以为在修行,实际上四犯具足。 以上是论化教,你做了有好处,不做没害处;现在谈制教。我们受戒,戒上面告诉我们,最起码要认识法、体、行、相。「法」本是泛指宇宙间的所有东西,现在佛告诉我们这个是对的,那个是错的,所以这个「法」指佛告诉我们的方法。「由闻知诸法」,由闻知取舍,由于听了佛告诉我们,才知道原来法是这个样,才知道取舍。知诸法、知取舍是世间所共的标准;「由闻遮诸恶」这个恶以佛法的标准来说,是一个特定的意义;「由闻断无义」则是佛法的。前面「由闻知诸法」、由闻知取舍是世间所共的,我们下脚第一步就要这个,一直走下去也都是这个。 对照着「闻」,中士中说最严重的是「无知」,到了上士还是这样,六度当中说,现在你觉得很困难,赶快努力,将来就有机会;如果你现在没修行,就永远没机会。而且真正要做的时候,是从精进开始。我们现在学了广论,一对境觉得起烦恼,就想说我「不要烦恼」,所以退下来。这个情况是什么?无知、放逸、懈怠!世间遇到任何一个不好的时代,大家都会说:「哎呀!现在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做,少做少错,多做多错。」现在我们修学了佛法,还犯这个毛病,对吗?比起世人我们还得加上无知罪,因为世间人本来就是无知,所以不会因为这样而毁法,然而我们是不是比他们更糟糕进一步来说,「法」就是了解这个道理,但了解了道理,如果仅止于能说善道而已,则跟增上不一定相关,如果相关的话,只成就这张嘴巴将来说话很动听。好一点的,来世成为一个演说家,如果做得不好,变成鹦鹉、小鸟,叫声很好听,如此而已,这个我们要了解。 第二要「体」--纳法成业。了解了以后,「这个对,这才是我要的东西」!而我们现在以什么为体?百分之百以无明、业习气相应的业为体,所以起心动念被这个无明的业力所推动。这一点诸位千万不要停在理论上谈,否则就白听了,并不是说讲完了诸位就能懂,而是必须回去以后,在善行班处处努力去做,只要肯努力做,你做的分分秒秒一直在积累功德,功德并不是在某个时候积累出来的。刚开始做的时候一定常常错,可是晚上检查的时候会发现「哎呀,今天不对。」那个时候不要心急,心急一定出岔,佛本来告诉我们,做这件事情是放长线钓大鱼,这条线是以阿僧祇劫计的,不是一年一月计的。 纳法成业名「体」,纳体本身是在实践当中渐渐体受的,很多人去皈依或受戒的时候常常会问:「我会不会得戒体呀?」其实这个不要担心,重要的是你平常生活当中有没有如法去做?而这又必须一点一滴积累的,等到你正皈依的时候,很认真提起,就一定会有。假定这个戒体是以六十分做标准的话,也许你没有六十分,可是今天你做一下,加上一分;明天又做一下,加上两分;然后认真求皈依,又加上十分--我们会因为自己不及格,而认为这十分不要吗?还是因为自己赶不上,必须争取?不要说十分,乃至于一分都要争取!我想这个大家都很清楚,没有人例外,都必须这样累积,佛经处处告诉我们这些道理。纳法成「业」,成什么业呢?成善净之业!所以一定要讲正对治,而且一定要在心对境认识了这件事来谈的;既然如此,我们现在说因为对了境生烦恼,所以不要去对境,以为单单这样在烦恼上努力就对,实际上是不是完全走错了? 谈到戒体,我们会说:「我的戒体好象并不太清楚,不太完整。」因为戒体是个无价之宝,假定无价之宝是无限大,无限大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算一算还是无限大。或者说我们世间有限的东西都是以兆计,然后你拿它的万分之一、十万分之一,都是世间财富永远没有办法相比的。这点我们平常要多去注意、观察,然后才知道,戒体是多么有价值啊!得到戒体以后,它真正的功德在哪里呢?功德有无不在戒体上,而是在随行。举比喻来说明,例如:为了要到一个地方去,必须要交通工具,现在我花了好大的努力,交通工具有了,却放在那里不动,请问能去得了吗?戒论上面特别说:感果是在随行上面,「不亲受体」,真正的亲是在随行。感果的功德跟受体是疏的,跟随行是亲的。你必须受了戒,得了体,依体起行,才成业,成业才感果。所以得到了戒体不去做是没有用的。 《南山律在家备览》八十三页,正明随行,专门讲戒行,法、体、行的行,我们称它为随行。上面引《行事钞》告诉我们:「戒行者,既受得此戒,秉之在心。」戒行是受得此戒,得到这戒体,放在心里,心心念念策励自己,随时随地警惕自己要很努力,「必须广修方便,检察身口威仪之行。克志专崇,高慕前圣,持心后起,义顺于前,名为戒行。」所以广修方便是必须要的,绝对不能少的。先有动机,这个动机是你已经发了出离心,已经得了戒体以后,还要广修方便(要学很多正确的方法)。今天我们学了广论,理论了解了,如果不去做的话,算不算戒行?算不算善行?「检察身口威仪之行」,威仪就是我们随时随地,在任何情况之下,对境检查自己是如法或非法。要想去检查,一定要广修方便,那时候内心当中有个目标(克志专崇),然后一心一意「高慕前圣」,高高地仰慕过往诸般圣贤。「正明此法不局凡圣」,这句话本身说得很清楚,凡夫、圣人都可以,但是这里直接告诉你的,我们所受的是圣法。为什么要受圣法呢?让我们受的人了解,有出离这条道路。出离些什么?出离痛苦。我们现在不是为了这个吗?想出离痛苦,必须这样去走,这是它的关键所在。然后你谨慎的持戒,这个叫戒行,这是受了戒以后而起来的,叫「持心后起」,而这个持的心,「义顺于前」,这个心跟你受的戒体是一样的,「名为戒行」。 这个地方最重要的,要让大家清楚的了解,假如我们不好好的广学方便的话,产生什么效应呢?《南山律在家备览》第八十八页引《行事钞》云:「然戒是生死舟航,出家宗要」,出家不是今天剃了头,跑到寺院去,而是要跳出三界轮回这个家,但是得不到戒体不谈,即使得到了会犯什么毛病?「受者法界为量,持者麟角犹多」。此话怎讲?先说明「受者法界为量」一句。真正受戒的时候,你心中必须遍缘法界。「戒」跟「善」根本不一样的地方:善是我一对境,缘着我要做好事,如果忘记了也就算了,不做也没关系。戒不一样,当你受了戒以后,内心要一直策励自己,但这并不是从外面防,而是防你自己的心,在任何情况之下,我不杀任何众生,是对法界当中的一切都不杀,他那个心一定是遍缘法界。《南山律在家备览》第五页说:「遍该生境,要期誓受。」「要期誓受」是你决定要在一定的时间受持,例如八关斋戒是一天一夜,五戒通常是终身受,比丘戒也是尽形寿,菩萨戒则是尽未来际。然后所涵盖的面是「遍该生境」,「遍」是普遍的,「该」是包涵含摄,没有一个例外,以杀生为例,所涵盖的就是一切有生命的有情。何以戒体有这么大的功德?因为是以法界为量,而法界是无限,所以得到戒体是「受者法界为量」。但戒是要持的,然而「持者麟角犹多」,真正如法行持的人,比麒麟的角还要少!祖师在世时已经如此。根本的原因是,因为没有广学方便。故说:「良由未晓本诠,故得随尘生染。」既不了解真正的重心在哪儿,又没有认真去做,理论讲讲,未实际上去实践,所以不行。 戒论上告诉我们,戒分两方面:一个是消极的防,一个是积极的做。我们不是说要净罪吗?净了罪以后不是还要积聚资粮吗?所以戒分止跟作两方面。该防的,不要做,叫「止」。如果止对了,叫「止持」;如果不止住,还是去做的话叫「作犯」,所以止持的反面是作犯。换句话说,该止的不能止,你去做了,叫作犯;该止的止对了,叫止持。反过来说,叫你去做的,你必须照着去做,做对了叫「作持」,不做叫「止犯」。像刚才这种情况,心一对境,烦恼生起来,「我不做了」,这个叫止犯。《南山律在家备览》九十一页:「言止犯者」,什么叫做止犯?「良以痴心怠慢,行违本受,于诸胜业厌不修学,故名为止。」为什么叫犯呢?「止而有违,反彼受愿,故名为犯。」因为痴心,对所学的东西根本不了解,而且还怠慢。刚才我们讲犯戒四因当中,第一个「无知」,就是痴心,第二个「放逸」,就是怠慢。所以我们好象觉得自己是无意的,实际上,如果无意可以不要来受戒,可是受了戒以后,不学就是不行啊,特点就在这里。 什么叫「止持」呢?九十页:「方便正念,护本所受,禁防身口,不造诸恶,目之曰止。」你必须要方便,这个方便是广修方便,但是不够,还要正念,把学的东西放在脑筋当中,所以念知两样东西都在。要想「知」,要广学。要想「念」,必须自己用心下去,如此不容易啊!然后,这样去做的话,「护」,能够保护你「本所受」,「本所受」是什么?是戒体。做什么呢?「禁防身口」,拿这个东西来防治身、口(所防的身、口,能防的心),所以你必须认真去学。身、口怎么会起来?心怎么会起来呢?这一定要对境,所以一定在对境的时候,去观察你是依法还是不依法。所以牵涉到前面很认真地学,然后后面对境如法,那个时候「不造诸恶」,叫做止。而这个止,「止而无违,戒体光洁,顺本所受,称之曰持。持由止成,号止持戒。」「止而无违」,不违背我所受的,这个时候「戒体光洁」,戒体是光明、清净的,是「顺本所受」,是「义顺于前」,这个才是顺你本来受的,顺于前面所学之义,「称之曰持」,这叫做持。而这个持,是「持由止成」,由止才成功的,所以「号止持戒」,叫做止持戒。所以现在我们觉得不要做,是「止犯」。 相对于止持的,什么叫「作持」呢?「策勤三业,修习戒行,有善起护,名之为作,持如前解。」「策勤三业」,怎么策励?勤,很勤恳,前面说一切错误的根本是懈怠,而一切正确的基本原则是精进。诸位仔细回想一下,六度中的「精进」一度说得很清楚,世间都要精进,这个精进不单单你很认真去做而已,而是不但要有动机,要有方便,还要策励自己照着正确的方法去做才叫精进,不照着正确的方法不叫精进。「策勤三业」,心心念念提持,照顾着身、口去做,「修习」这个「戒行」,「有善起护」,那时候内心当中有善念保护,「名之为作」。为什么叫作持呢?「持如前解」,你这个作,跟你所受的没有违背,由作而成所以称它为作持。 所以持戒有止持跟作持,如果你不照着这样去做的话,有作犯跟止犯。什么叫「作犯」?第九十页:「内具三毒,我倒在怀,鼓动身口,违理造境,名之为作。」为什么有三毒呢?「我倒」--对这个「我」不认识,由于这个「我」引发,被「我」鼓动着身、口,对境的时候,就是违背正确的方法,这就是我们无始以来一向所做的种种行为,这样的行为,是污违我们戒体的,所以叫做作犯。 最后一个叫做「止犯」,前面已说过,我们很容易犯这个止犯。 所以以后大家不要再问:「师父,我做了事情起烦恼,怎么办?」你能不起烦恼,那我马上跟你学,我是一天到晚在起烦恼,可是我现在懂得,做事情的时候,一直检查我的动机,还有,我是不是用正确的方法?这是我现在努力的方向。这一点诸位不要只听理论,必须去检查才会知道,当你自己内心当中真正肯为别人的话,烦恼会大大减低。然后,这为别人的心,要朝两个角度去看:我们无始以来就为自己,为自己是不需要动脑筋的,所以要为别人,一定要很认真去想,认真去想,叫作持。能够作持以后,你少为自己一点的话,就是止持。广论共下士讲「业」,如果造这个业是为别人的,这业就比较好;如果放在中士,这个「烦恼」,我们虽然并没有马上对治它,(烦恼是放在上士后面对治的),可是粗猛的烦恼不允许。实际上,当我们真正为别人时,粗猛的烦恼会不会那么强烈?你仔细去检查,那个烦恼一定不会强烈,即使当下你烦恼很盛,真正想回来,自己又被『我』这个冤家所骗,你一定会去忏悔。而「上士」更重要的,你先要为别人,等到你为了别人以后,要积这么大的功德才行。(为什么要积功德?这有它很大的原因,下次有机会再给大家介绍。)所以这整个就在我们戒行的功夫里面去做,特别是《优婆塞戒经》上面说的对我们非常重要。 广论上士主要的就讲这个,一定先讲愿心,后来讲行心。愿心就是检查我们的动机,行心还要加上方便。所以刚开始你真的把心这样去做的话,从下、中、上一路推上来,虽然不一定完全吻合,但可以渐渐趋入。所以哪有那么容易现在一下子就不生烦恼了! 了解了这个特点以后,我们真正的行持中,如果动机放对了,这个下士就成了上士的基础。因为你老是为了别人,所以当你进入中士,出离心发起来的时候,不会走上小乘这条路;而当你进入上士,也很快会相应。否则,动机没有放对,一进入中士,你要想提升、扭转到上士,很难很难,这个习性就非常强烈,就算做对了,证罗汉果,以后还要回小向大,何况我们现在根本做不对! 现在我们大概对整体了解以后,开始进去的时候,是在道前基础上面,道前基础的内涵实际上是暗通于上士的。先是「由闻知诸法」,然后「断器三过」,现在看看,我们都在器过当中,器过一个是覆,一个是染污,一个是忘念。上次我曾经跟大家简单说过,做事情的动机对了以后,你晓得方法最好;如果不晓得方法,至少要学会专心做你的事情,尽心尽力去做,例如今天我在厨房里拣菜就好好地拣,扫地就好好地扫,这有什么好处?犯戒四因中「放逸」是其一,放逸跟专心两者一不一样?当你专心的时候不会放逸,放逸的时候不会专心,所以一开头就算你断除覆器之弊,就算你不染污(不是为了自私),可是你忘念重,还是不行。所以你平常做任何事情,真正贯注进去的时候,自然而然养成这种专注的等流习气,这是我们必须要的,非常重要的资粮之一。如果我们一对境,就想:「啊!烦恼,所以我就不要去做。」自己觉得这样就不烦恼,这个是痴心怠慢,痴心怠慢者忘念一定重,而且愈来愈重。如果你有一点功德,将来会是人道中痴痴呆呆的人,如果没有功德,很多畜生就是这样来的。所以下脚第一步,当你动机纯正的时候,器过当中的染污可以减到最低限度。但是真正的染污并不是没有,因为真正的不染污,第一个是为别人,第二个要正确的方法,这二重我们必须都要观察到。刚开始要去观察有两个方面:第一个「动机」为别人,第二个不要执着以自己个人为主,还有,方法上面也不要执着一定是「我这个才可以」,如果能这样的话,心就从深广两方面都拓宽了。这个既通于刚开始的基础,而且一路上去,从下士的「业」,乃至于到中士、上士,自然而然慢慢相应。 善行实践的内涵:对治烦恼的正确方法 民国八十八年二月于台北学苑 上次我们谈过,眼前最重要的不是马上去对治烦恼,这句话要加以解释,因为根本来说,对治烦恼没有错,但是为什么说现在要去对治烦恼变成错了呢?「对治烦恼」本身有三种可能性:一种可能是错的,一种可能是不圆满的,最后一种才是正确的。哪一个是错的?哪一个是不圆满的?哪一个才是正确的?下面说明。 对治烦恼有它的理论根据,可是因为没有把理论根据弄清楚,所以会产生误解,觉得修学佛法以后就要对治烦恼,并没有把烦恼应有的内涵了解。或者虽然多少晓得一点烦恼的过患,但是烦恼的正确行相是什么、如何对治,还弄不清楚,就急着去对治,这样的对治,根本是一个大错误! 任何一个人,只要还没有如理对治产生功效之前,皆被烦恼所使,绝无例外;假如有例外的话,佛法的涵盖面就不完整,如果不经过对治,烦恼居然会自己消失不见的话,那佛就不是一切智者。一般凡夫是在「异生位」上,一定自然而然为烦恼所使,所以一对境烦恼就会起来。可是,不对境的时候难道没有烦恼吗?不是没有,而是由于任何一法的生起都一定有它的因缘,没有对境的时候,烦恼的现行没有生起,可是烦恼的种子跟习气完完全全蛰伏在那里,一点都没有动。以喻来说:冬天时草的种子全部在,只是因为没有暖气,没有水分,或者放在石头上,所以这个种子当然不会发芽。实际上面对境(引发烦恼的这种缘),就相当于草的种子遇到暖气、水气、养料。 由于我们不了解这个特征,也就是说对整个的烦恼对治的方便完全不知道,对境时烦恼生起来,而没有对境时,并没有粗猛的烦恼现行,就以为我们要这样来对治。所以,他不是从拿掉烦恼的种子上面下手,而是不要外面引发烦恼的境,把它转掉而已,本末完全倒置。说得实际一点,做事情一对境,烦恼起来,就说:「我们修行人要对治烦恼!那怎么办?不要去对这个境!」这种情形非常普遍,甚至不少出家同学也产生这样的误会,所以就缩回去了,不敢对境。假定理论上学到了圆满的教法,觉得我们要好好地学,而且还发愿要把教法弘传开去,可是就因为我们对这件事情的误解、误导,结果自己学歪了,养成非常可怕的恶习惯,又去误导别人,产生的效果是自害害人。所以「我要修行,因此我不要做事情」,或者「我要反省内观,内观的结果,便不能做事情」,这就是第一种错误。 一对境烦恼会生起来,这个时候如果不是责怪外境,而是从内心上面去拿掉贪等烦恼,这个做对的话,是二乘。我们现在学了广论,晓得这是不圆满的,而且是条远路。所以我们曾经引《法华经》上面那些大阿罗汉作例证来说明,实际上那些大阿罗都是菩萨、都是大乘行者,乃至于是佛的权巧示现,都是为了引导不同根性众生而来示现。他们示现说:「如果你不是决定种性的声闻乘的人,最好不要走上这条路,因为这是条远路。」为了呈现这一点,《法华经》上面,从舍利弗尊者开始,一一示现后悔。舍利弗尊者是智能第一,佛法真正不共世间的地方是智能,智能第一的他竟示现后悔;大迦叶尊者传佛心法,传佛心法的人也示现后悔;阿难尊者则是把佛整个遗言全部保留下来的人,但他也示现后悔;至于神通第一的目犍连尊者也是示现后悔。通常声闻乘这种决定种性的人,要换一种方法修行是不大容易的事,所以只好走这条回小向大的路,而我们极大部分人是不定根性,为什么一开始就要走上这条远路呢? 经论当中有一个公案:有一个大尊者引导一群人学二乘,学得很好,文殊菩萨晓得了,就把那些人带走,教他们学大乘,结果一学大乘,那些人都出了岔,乃至于堕落了。这位大尊者于是跑去告诉佛,说:「你看!本来我引导,他们可以证得罗汉,现在因为文殊师利菩萨带走,不但没成就,反而堕落了。」佛告诉他:「停下来!停下来!(佛常常说:「止!止!」)这个你就看不清楚了,实际上,文殊菩萨是对的。」,为什么被一个大乘行者带走,而且堕落了,反而是对的?因为即使他堕落地狱,但很快就回来,然后他真正成就的是大乘,所以这条路比成就罗汉再转过来还要快。 因此,《广论》中士道部分对解脱道谈得很少,真正的中士道其实在告诉我们一件事情--出离心,这是绝端重要的,因为如果没有这样的愿望,你不可能朝这个方向努力,也不会为了满愿而去求正确的方法来提升自己。为了满愿应该要学戒定慧三学,如果单单很单纯的戒定慧那是二乘,但如果把戒定慧往深广两个方向扩大,那就是大乘。既然这条路是直路,所以要从大乘观点来观察下手处。所以,只是在心对境时拿掉烦恼,这种对治烦恼是不圆满的。 对治烦恼并没有错,可是它有一定的次第、正确的方法,我们目前重点应放在共下士这个基础上面。宗大师这个传承告诉我们,共下士的重心放在「思惟业果」。这里分两方面,第一个是「思惟」,第二个是「业果」。以整个修行来说,「思惟」非常重要;思惟,一个是如理的思惟,或叫如理作意,一个是非理的思惟,或叫非理作意。因为任何一法的生起都是缘起,烦恼是如此,智能也是如此。经典里面告我们,非理作意为因,无明为缘,烦恼生起;乃至于无明为因,「行」为缘,生「识」,十二因缘下面一个一个生起,到最后又是「有」为因,「生」为缘等等,整个的生死流转在这地方就产生了。所以学佛以后,如果能够以如理作意为因,把我们闻思所得的正确的认识为缘,这个时候就不是无明,这样下脚开始的第一步,我们就对了。 我们有比较清楚的认识之后,目前应该怎么办呢?既然说以思惟业果为主,广论告诉我们,真正的重点还是很实在的要从「苦乐」上讲。 我们不是要求离苦得乐吗?若内心当中仔细地去观察的话,会发现推动我们的整个力量,就是这个!广论明白告诉我们:既然是苦乐,这个苦乐到底怎么来的呢?关键就在是否「如法修行」--断跟证。应断的断,应证的去修。如果要做这个,你必须要思惟业果,这是下士。讲到业果,我们衔接上一次讲的内容,谈到心对境时,我们的「意乐」有三样东西,现在简单说明一下:动机、想、烦恼。我们有动机以后,要根据这个动机去做事情,这时候一个是向善的,一个是向恶的。一个对我们产生正面效果,是我们要的--离苦得乐,一个是反过来--离乐得苦,在这个原则之下,我们不需经过思惟或动脑筋,自然而然「好象」已经成为本能的动力。实际上不是本能,而是我们已经无始以来随顺错误的无明,养成这个习惯了,也就是所谓的业习气。因为这个习惯,所以任何一个境界一动,它就起来,起来一定是带着我们往离乐得苦的方向走。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我们不去刻意对治的话,绝对不可能改善。在世间也许可以自许是一个无为道人,很清净,不要用力,说说空话,自己觉得很高明,骗骗自己,骗骗别人。然而假定我们真正了解了佛告诉我们的道理,而且经过思惟观察确定了这一点的话,如果还说「不经过真正的努力,烦恼自然的就能够消掉了」,那的确就不用学佛了!在座每一位同学,不管从理论上了解,或实际上思惟观察,就算我们条件很差,都能够确实证明这一点。所以烦恼一定要经过真正努力对治的。 过程当中真正对治的还是「烦恼」,这个烦恼有狭义的,有广义的。譬如眼前我们常谈的「念佛」,真正广义的来讲,整个佛法没有旁的法门,就是一个念佛法门,可是很不幸,真正了解广义的念佛法门的人不多,所以许多人走上了错路,现在谈烦恼也是如此。错误的行相是什么呢?本来烦恼的根本是「我」,由于这个「我」,自然而然就会起有身见,有身见是它的根本,因为有我就有你,对立就生起,然后「我」就有贪、瞋、痴。所以是由于不正见(见不到正确的真相)而产生贪、瞋、痴。现在如果不从这个根本上面下手,从另外一点下手的话,虽不是一定错,但是有问题的。极大部分的情况,我们会变成前面说的第一种的错误上面去,我们对很多事情没有弄清楚,一对境,觉得既然要「挡住烦恼,不要被烦恼所转」,以为不做事就没烦恼;实际上这是滋养烦恼种子,把自己真正对治烦恼的机会排拒掉,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 为什么上一次讲不要强调烦恼,而是要注意动机、观察动机?这个「动机」,我们不妨用《了凡四训》上面的几句话:如果你真正为别人,就算有的时候行为上看来似乎不太好,但往往结果是好的;反过来说,你为了自己,表面上虽然做得很好,但这是有问题的。为什么?因为烦恼的根本是「我」!如果你为「我」,不管外面做得多好,你这里面的根是毒的,所以意乐当中的「等起」就是这样。好比牛吃了有毒的东西,牠的奶就是有毒的;吃了好的东西,牠的奶就是好的。也就是说:前面的动机如果正确的话,你做下来的结果就是好的。《了凡四训》作者袁了凡先生,对佛法虽然多少有点了解,但根本的理路并不清楚,只是他信得过,照着去做,就有好处;现在我们学了完整的教法,讲得头头是道,真正去做的时候却走错了,这是我们应该避免的。 阿底峡尊者把教法带进西藏时候,尊者以及几位非常重要的大弟子,像种敦巴尊者等,都曾经说:不管是有神通或者见了本尊,这些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业果决定」,所以业果是第一个绝端重要的事情,然后戒慢慢的清净,烦恼慢慢的减少,发了菩提心,集资净罪,最后成佛。所以《略论释》上有段公案:有一个祖师运用神通,他的老师看见后大发脾气,说:「你做这个事情干什么?」绝对不准!除非为了要帮某个人忙,除了神通外没有别的办法,这种情况之下才能用,此外绝对不能用神通;乃至于成了佛,亦复如是。真正重要的就是对业果的认识,就是说「如是因感如是果」的必然情况。 持戒重要的要斗烦恼,要把戒持好,要斗烦恼,需要什么条件呢?中士道里边说:「犯戒四因」。因为在平常情况之下,我们的行为都是错的,如果受了戒以后不去持的话,就是破戒。持戒有两种,叫「止持」、「作持」,应该做的不去做叫「止犯」,你停在这里就犯戒了。像刚才讲的,一对境觉得烦恼生起来就退回去,这个叫「止犯」,而且长养自己的无明。而懈怠懒惰放逸,是所有远离善法当中最严重的力量,「精进」度上面告诉我们,谁有懒惰、放逸,一切的善法都没有了。如果是自己的习性,还勉强情有可原,因为习性不是那么容易改得过来;但是现在觉得这个是修行,结果是长养懒惰,把唯一修行的工具毁掉,整个的修行就没路了。如果还引导别人,才是绝端严重的错误。 我们谈犯戒四因,第一个是「无知」--我们要去修行,对修行的根本不知道。我们应该知道些什么呢?除了下士一路走过来的基础外,到了中士,我们应该知道烦恼的过患、体性、生起的次第、对治的方法,要想知道就要学听对法等等,要经过闻、思、修。这个时候最怕的是相似法,特别是菩萨戒当中「爱乐宣说相似法」是非常严重的大错误!我们平常习惯上,走错以后,他人告诫你错了,我们往往不大容易承认错误,反而为了保护自己而去辩护,错上加错,这是我们刚开始的时候非常需要努力认知并加以对治的。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的确不认识烦恼,已经无始以来习惯地被烦恼所使,烦恼的中心是「我」,今天我学了相似法,被人家指责时,自然而然先保护它,结果到后来是为了保护而保护,所以会辗转地增上,这也是个可怕的业,这个业会使得我们辗转地一直加强它,这非常非常严重。所以平常我们要很认真地把这个主要的概念、行相把握住。 犯戒四因,无知是第一个,第二是放逸,第三不恭敬,第四烦恼盛。如果前三者真的做好了,应该不太可能有炽盛的烦恼。当然还是会有烦恼;如果没正确的对治,一旦遇到很强烈的境的时候,「烦恼盛」是会生起的。所以假定你真正的正确认知,然后经过前面的不放逸(放逸跟不放逸恰恰相反),那么烦恼会大大减低。「无知」不是说「我现在广论已经学过,大概了解了。」在座很多同学经过长期的努力,都了解这不仅仅是经过研讨班切磋琢磨的理论认识就够的,理论认识只是文字,不管你写得多好,说得头头是道,一旦对境,往往是派不上用场的。所以我们不要看别人,回过头来看看自己就晓得,可是自己就看不见。偏偏如果别人直接指出来以后,我们还要想尽办法保护自己。这里我只是要说明一件事情,我们总把理论的认识,以为知道、以为做到,事实上是需刻意对治才行的。我们烦恼的习气非常强,不经过刻意的对治,很难产生效果。这就是为什么广论刚开头就告诉我们苦乐。如果想别的,不知不觉这个烦恼习气又起来了,一想到苦乐,苦乐是自己的事情,这个时候,如果很认真去想的话,平常我们已经习惯的假面具或掩饰这一套,最少可以降低一点,那时才有机会真正碰到病根所在。所以关于「无知」部分,诸位可以很认真地去反省观察,但不必太多理论上的讨论。并不是不要理论,不太清楚的,还是应该切磋。但如果长期都在理论上面转,弄到后来又变成能说善道的学者。 「无知」能够转过来变成正确的认知以后,第二点应该注意的就是「放逸」。平常我们说放逸好象就是放纵、贪图逸乐等等,其实只要没有很认真提持起来的心态,就是放逸。法相上面告诉我们,对于精进三根,努力地、很谨慎地去应防应修,在这上面真正用功叫做不放逸,反过来叫做放逸。 什么叫做「精进三根」,或者说「精进于三善根」呢?我们晓得「精进」是「于善所缘勇悍为性」,对于这个「善」,我们要辨别得清楚:眼前好,将来果报也好--善;眼前不好,将来果报好--善;反过来;眼前好,将来果报不好--不善;一定是从因果上面去讲的。现在我们讲的将来,是尽未来际,是究竟的,有它很严密的标准,其它还有很多纵横交叉、总别之辨,就不去细说了。「精进」努力在哪里呢?三根--无贪、无瞋、无痴。现在不是从贪瞋痴的行相下手,而是直截了当地从贪瞋痴的根本下手。所以说为「我」就麻烦,这就是有个隐隐的老根在,它长出来的的东西就跟这个老根相应的,这是为什么我们要处处代别人着想的原因。 我们凡夫要为人是不大容易的,所以我们要引用儒家「推己及人」的观念。因为这跟我们民族文化完全相应,在我们脑筋当中多少有一点这个概念,何况我们要增上一定要对境,对境就是对人。我们在法人团体里,可以把广论拿出来,但是毕竟法人里边只是少数人,绝大部分的人是外面的广大群众,所以引用儒家有其接引上的方便性。儒家「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观念告诉我们,你想到自己时,也要想想别人。因此坏的应该「止」,我不要给别人;好的我应该分享他人。 我们现在一开头不大可能把理论完全认识,而且这个理论的认识,绝对不能在文字上面,而是需要去实践,要在生活上体验。所以我们说--精进三根。然后做两件事情--防修为性,这个「性」是它最重要的地方。产生的效果是什么呢?所有一切世间、出世间的善业都从这里起来的。因此,宗大师在广论当中非常强调「无知」是根本,如果这把握不住,什么都不必谈,知道以后,不努力去做的话任其放逸,也等于白费。 不管是要正确的了解,或者要产生很强大的精进不放逸,对一般人是相当大的困难,不要说在家居士,出家人也是这样,这个时候「友伴」对我们就绝端地重要。我自己做事情的时候,不一定提得起心力来,可是因为平常大家都谈广论,谈如理如法,所以一对境时,就自然而然策发我要如理如法,友伴就有这样的价值。如果是平常的环境,一对境,自然而然非理作意那一边就冒出来了,这就是为什么大家聚在这里所产生的效果跟平常不一样之处。我们在凤山寺什么都不谈,只谈佛法,所以很多人跑来受不了,我自己也觉得绷得很紧,常常想放缓,但是想想觉得不对。现在这个时代谈「某人你应该怎么做」,谈怎样如理如法,一开口人家就觉得这个人八股,或者假正经。世间已经堕落到这种程度,平常说:「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现在已经满地黄叶,树上剩下来的已经没有几片了。我们很幸运在这里头,因为我们已经养成习惯了。虽然对各位来说还是太严肃,不过外头人到这里来都感觉得到的,这里有一股不同于外面的气息,「业」的力量就是这样! 实际上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强大的,但是我们每个人朝着同一个方向,真正去走的话,力量就强大了!世间是没有选择的--向下,对唯一的向上之路已经不谈、不愿意谈了,因为认为这是八股、是假正经,甚至有人讥之为「伪君子」。我们这里是有选择的,我们每个人都尽量地想办法向上。谈到伪君子有两类,一类是真伪君子,表现一副君子样,专门欺骗别人,当然不可以;另有一类是我们做的过程当中,虽然努力想去做,但还没有做到之前,表相上面感觉像伪君子,这是正常的。所以我们不要责备别人是伪君子,应该体谅别人,在我们修行过程当中必然经过这点。假定用这个帽子一扣,大家都不做这个伪君子的话,圣人这条路对我们永远是可望不可及的。但是我并不鼓励大家做真的伪君子,这个大家一定要辨别得出来! 口号不是口号 民国八十六年一月四日于凤山寺 佛告诉我们缘起性空,我对事情的认识跟它实际上是不是这样,是有差距的,我们看事情是根据我们所经验的去看,事情本身有它所以现起的因缘,跟我们认定的,不一样。我们刚开始一片陌生,对它有了认识之后,脑筋中就形成一个概念,但我们的概念跟事实是不一样的。我们对事情的认识是透过「我」去看的,透过「我」去认识事情,一定看不清楚真相,因为「我」本身是有问题的。透过「我」不清楚的认识而造业,造业时蒙上眼睛,一片模糊。业的中心是意乐。面对一件事情,我们以什么意乐去看--意乐包括认知、动机,就是你是怎么想的。遇同一件事,不同人的心境有不同的反应。究实说来,所有一切事情完全根据我们的业,所有存在的事无一例外。这是佛法的中心。 我们的宗旨是要成佛,在了解了正确的方法以后,认真的去做时,先从理念上确立,「境」是没有好坏的,一切都是业感嘛!对同样的东西,你可以用世俗的眼光去争夺,也可以把它舍给别人;同样一件不理想的事情,你可以跟对方讲道理,也可以修忍辱,说是自己欠他的。但是实际上,由于我们无始以来的业及烦恼,使我们完全被境所转。为什么被境所转?因为这是我们造的业。狗觉得大便很好吃,有的饿鬼觉得最好吃的是痰,认真思惟缘起业感的道理,你会亲自感受到,业感得的景象就是这样。业感果时,我们当初造业的错误的认知(业的随眠)一定同样地现起。我们现在要改的,不是从业感果的果上去改,而是对业所感果的境的认知上去改。 因为有了学佛这一致的目标,拿我们的习性在这里互相对时,我们要做的是拿法来校对,从互相切磋琢磨中把自己以前的业、惑认得,渐次净化。但业习气不是那么容易改的,千年暗室可以一灯就明,而千年暗室所累积的东西却不是光明到时马上就能去除掉。就这样,理念转过来以后,习性上要转过来时,会感受到很困难,甚至弄到后来会觉得苦不堪言(说得到做不到),认为是在唱口号,而很厌恶,但又不得不喊。这是个事实。但那真是一个口号吗?「境」没有好坏,是由你的业跟你的意乐去看的。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们安立上去的,这些口号是我们安立上去的,譬如这叫「人」,这叫「佛」,皆是如此。平常说「我执」,「执」就是一种习性,这是个过渡时期,这种情况之下,你只有耐着性子,慢慢地去磨、去改。换句话说,理论你们都会了,现在的问题是了解了「业」以后,是否能够耐着性子去磨。即使你信得过我,我可以把亲身的经验告诉你,但我告诉你的,你不一定真正能受用。也许你听得很来劲,回去最多维持三天,对境时还是没有用--业的力量啊!这是为什么我们别无他途可循的根本原因。 这种例子可以举很多,譬如凤山寺的小沙弥。小沙弥以前在家里要父母侍候,刚来时也要人家侍候。现在学会了以后,只有十几岁就懂得承事师长。比如我走过去,还离得很远,他就把门打开,弯着腰等在哪里。但这要花两年多的时间!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慢慢地转过来,慢慢地变得纯朴。这里吃饭的碗很粗,饭菜煮得烂烂的,小孩刚来时很挑剔,现在这习惯也慢慢改过来。在这样的环境中,他心目中不知不觉接受师友教给他的好东西。如果信得过,我乐意把一生走过来的体验告诉你们:刚进佛门时我也听过这种话,也说这种话,说来说去,总觉得是一个口号,但是,喊!喊!喊!一直喊到今天,就不再觉得是口号。所以我建议你们,不妨喊吧!等到你的业真正转的时候,会发现它完全不是口号。 我想起一个故事:有一天晚上,我遇到一个很特别的紧急事故,以前对于这种事情我会以世间的眼光去排斥它,觉得半夜三更闹这种事,真是莫名其妙。可是,因为在寺院,一天到晚喊口号,这时心想:不应该再只喊口号了,应该去试试看。所以那天晚上,口号居然产生了效应,我从内心对这件事往好的方面去想,结果越想越高兴,想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廖医师来把脉后就问我:「什么事情让你那么高兴?」我也觉得非常奇怪,为什么这么强的逆境,会使我这么高兴?所以,不要小看这口号,你能喊下去,迟早会转变的。我建议你,在没有转变之前,不要太排斥它。 另外,我也建议各位少喊。就像经论上面说:佛像没有好坏,只是塑佛像的工人技巧有差别;现在讲经说法的人也许条件差,但是经论本身是没问题的。既然各位都信得过广论,广论告诉我们这个道理,那我们要怎么靠着这个团体,大家向上看,互相包容,互相策勉呢?有一个办法蛮好的:凡夫毕竟有烦恼,所以遇见境一定会这样,这时大家互相倾诉,你不妨暂时做一个垃圾桶,让别人来倒他的苦恼,过两天你有苦恼时也去向他倒,倒来倒去,反正在两个垃圾桶里面。有一个法师说:这是「废物利用」。透过我们的业去看,所以叫它废物利用,实际上这是真的肥料,不是废物,佛看这种事情,真的看成菩提资粮。就像前面我举的那个例子,很多这种强境让我体会到这点。圣天菩萨写的《大丈夫论》上说,初地菩萨修布施,当境来时(人家向他要时),他那欢喜的心像进入灭定一样地欢喜。只要你们去试,将来一定会感觉到不一样。 真正的关键在哪里呢?是性空,是缘起,因为造业是透过我们的知见去造的,现在我们在知见上步步趋入之后,你可以用不同的眼光去看同一件事。每个人一定是在这个过程中,渐次体会并且找到他相应的契入点。另一方面,这又牵涉到时间问题,在这其中我们需要时间,慢慢的去净罪集资,才做得到。 有人以为我们好象太被口号所限,前面已经讲过,这不是口号。现在我愿意用广论来加以说明:假定说我们从小生活在这个环境里,你不会感觉它是一种口号。所以会觉得它是口号、厌恶口号的原因,是我们已经受了一个专门喊口号的世间的影响。以我现在来看,我觉得口号并不坏啊!为什么呢?古代的精神是「王」道,以德行仁;后来变成「霸」道,以力假仁;现在霸道也没有了,变成「蛮」,没有「道」了。如果我们懂得善巧,不管任何一件事,虽然有坏的那一面,同样地可以找到好的那一面,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去找坏的那面,而不看好的那面呢?所以我刚开始觉得「境无好坏」当成口号喊不好,现在想想口号也不错呀!至少现在世界变成「蛮」的状态当中,还有一个口号在。 我并不是鼓励大家喊口号做伪君子喔!只是,你可以从这个地方契入。例如当年我的老师给我「视师如佛」的教诫,视师如佛有很多原因在,其中一个,我到现在仍然非常受用,就是:「我觉得他是不是佛没关系,我要成佛才是真的」,或者说,「我要离苦得乐」,这才是问题的中心啊!我既然要离苦得乐,也了解苦乐的因是「业」,而造业是在我的动机。我从好的地方去看,或从坏的方面去看,效果会一样吗?不一样!从好的方面去看,对我有利呀!这才是真正的原因。佛说得很清楚,他不是霸王来强迫你,或有钱的老板拿钱来控制你,他只是把道理告诉你,建议你怎样去做才是对你好的,让你自己选哪!比方一些剩余的食物,你可以当作垃圾丢掉,也可以当作好肥料来用,事实上,我们现在要制造有机肥料,到处找不到材料,还很麻烦呢!我们为什么要把它看成脏东西呢?我小时候,乡下人到城里去捡大粪,看见粪还很欢喜,那时上海有「粪大王」是靠这个发财的。那也是事实。 在凤山寺有好几位同学有共同的经验,各人的心路历程都是在心对境之后,慢慢、慢慢地转过来的。他们的故事很动人,听起来有血有泪,都是在境界上面苦苦地磨,等到磨过来以后,最受用的是自己。当周围的人感觉这个人真好时,他不是天生来的,而是懂得了道理以后,慢慢在境上去磨炼出来的。 学佛以后,当隐人之恶而扬人之善。孔子说:「丘也幸,苟有过,人必知之。」子路闻过则喜。自己不知过,人家告诉我们,我们才有机会改过。自己把过失敞开,人家才能来帮助我们。「友直,友谅」,益友是可帮助你、原谅你的。我们今天既然有这样的理念而做不到,就在同学当中切磋琢磨,这才是同学的真正的价值。所以我说大家有烦恼没关系,我倒给你、你倒给我,大家倒来倒去,臭气不外溢,我们可以化掉,因为有法。这是我们眼前非常重要的一个特点。如果我们真能这样,慢慢地自然能把喊口号而做不到的这个问题渐次提升、改善。所以有时我们非常需要借给人家一只耳朵,假定我们能做到这个特点,那我们相互间就是最好的友伴。把握住中心,慢慢地等待,等它抽芽、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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