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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俊隆:禅者的初心 第二部 在修行的道路上 6 布施就是无所执著 |
 
铃木俊隆:禅者的初心 第二部 在修行的道路上 6 布施就是无所执著
哪怕你不了解这个“大我”与万物是“一”的道理,但在付出什么的时候,你的感觉总是很棒,因为这些时候你会感受到,你与你所给出的东西同一。 自然界的每一个存在、人类世界的每一个存在、我们所创造的每一件文化产品,都是“被赐予”的,或者说是“被赐予给我们”的。但因为万物在本源上是“一”,所以实际上来说,我们是在给出一切。 一刹那接着一刹那,我们都在创造一些东西,而这也是我们生命的喜乐。但这个在创造和给出东西的“我”并不是“小我”,而是“大我”。 施比受更让人快乐 哪怕你不了解这个“大我”与万物是“一”的道理,但在付出什么的时候,你的感觉总是很棒,因为这些时候你会感受到,你与你所给出的东西同一。这也是为什么施比受更让人快乐。 佛教用语中有所谓的“布施[15]波罗蜜”。“波罗蜜”的意思是“渡”或“到彼岸去”。我们的人生可以视为渡过一条河流,我们的人生目的是要努力到达彼岸——涅槃。不过,人生真正的智慧在于知道我们走向彼岸的每一步,实际上都是到达彼岸本身。 这里一共有六种生活方式可以实践这种人生目的,“布施波罗蜜”就是其中的第一种,意味着以布施而渡;第二种是“持戒[16]波罗蜜”,意味着以持戒而渡;第三种是“忍辱[17]波罗蜜”,意味着以忍辱而渡;第四种是“精进[18]波罗蜜”,意味着以精进而渡;第五种是“禅定[19]波罗蜜”,意味着以禅定而渡;第六种是“智慧[20]波罗蜜”,意味着以智慧而渡。这六种“波罗蜜”事实上是同一种,只因为我们从六个不同的方面观察人生,所以把它们分成六种。 你可以布施一片树叶 道元禅师说过:“布施是无执。”也就是说,单单无所执的本身就是一种布施。你布施什么都无关宏旨,布施一文钱或者一片树叶都是“布施波罗蜜”,布施一句话甚至一个字也是“布施波罗蜜”。要是能以无执的精神布施,那么你的物质布施和言语布施具有同等价值。 只要有正确的精神,那么我们所做的、所创造出来的—切就都是“布施波罗蜜”。所以,道元禅师才会说: 生产什么或参与人类活动,同样是“布施波罗蜜”。为别人提供一艘摆渡船或造一座桥也是“布施波罗蜜”。事实上,你布施一句箴言慧语给某人,就不啻送给他一艘摆渡船! 基督教认为,世间的一切都是上帝所创造或赐予的,这是对“给予”观念的一个很棒的解释。但如果你认为是上帝创造了人,所以人与上帝有着某种区分,那么你很容易就会想你有能力创造某种东西,那不是上帝所赐予的。例如,我们会造飞机,会建高速公路,但是当我们开口闭口都是“我创造……我创造……我创造”的时候,我们很快就会忘记创造各种东西的这个“我”实际上是谁。这是人类文化的危险之处。 事实上,以“大我”来创造就是去给予。我们不能创造某些东西之后便据为己有,因为一切都是上帝所造,这一点是不可以忘记的。 打坐时,我们什么都不是 然而,因为我们忘记了“是谁在创造”以及“为何而创造”时,我们就会执著于物质价值和交换价值。没有任何价值是可以跟绝对价值相比的,而凡是上帝创造的东西都具有绝对价值。即使有些什么对“小我”来说并没有任何的物质或相对价值,但它自身仍有绝对价值。 当你不执著于一项事物时,那意味着你意识到它的绝对价值。你做的任何事都应该基于这种觉知,而不是自我中心的价值观念。如此一来,你做的一切都会是真正的布施,也就是“布施波罗蜜”。 当我们盘腿打坐,我们就重拾起最基本的创造活动。创造活动大致分为三种: 第一种是坐禅结束后我们对自己的觉知。打坐时,我们什么都不是,甚至意识不到自己是谁。我们只是纯然地坐着。但是,当我们站起来时,我们便再次存在,这是创造的第一步。当你存在,万物就会存在,一切都在同一刹那间被创造了出来。当我们从“无”当中出现,当万物从无现身,我们会看到一次崭新的创造,这就是无执。 第二种创造就是当你在活动、制造或是准备某些东西像是食物或茶的时候。 第三种是你在自己里面创造了些什么,例如教育、文化或艺术。 所以,一共有三种创造,但如果你忘掉了第一种(最重要的一种),那么其他两种就会像个失去父母的小孩——这两种所创造出来的东西会显得一点意义都没有。 忘了坐禅,也忘了上帝 通常每个人都会忘了坐禅,每个人都会忘了上帝。他们卖力于从事第二和第三种的创造,但上帝却不会帮他们的忙。试问,当上帝不了解他自己是谁的时候,他又怎么会去帮忙呢?这个世界之所以有诸多问题,原因就在这个地方。当我们忘掉创造的本源时,就会像个与父母走失的小孩似的,不知所措。 如果你了解“布施波罗蜜”,你就会明白,很多问题都是我们替自己制造出来的。当然,生存就是制造问题。如果我们没有出生,父母就用不着为我们伤脑筋,只因为我们存在,才给他们带来麻烦。这没什么要紧的,万物都会制造问题。 但通常人们以为,当他们死掉,一切就会过去,问题也会消失。不过,你的死亡同样会制造问题!事实上,我们的问题应该在此生加以解决。当我们意识到我们创造的―切都是“大我”赠予的礼物,就不会执著于它们,就不会给自己或别人制造问题。 我们应该日复一日忘掉我们做过的事,这是真正的无所执著。我们应该做些新的事情。做新的事情当然要以旧的事情为前车之鉴,但我们不应紧抓着做过的事情不放,而是只要去反省就好。 但未来是未来,过去是过去,当前该做的,是做些新鲜的事。这是我们的态度,是我们在这世上应该有的生活方式。这就是“布施波罗蜜”——为了我们自己的缘故给出些什么,创造些什么。这是我们为什么要打坐的原因,只要不忘记这一点,一切就会井井有条;一旦忘记了这一点,世界就会一团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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