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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南才让·许得存教授文集:多罗那他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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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南才让·许得存教授文集:多罗那他评传

  多罗那他评传

  索南才让

  帕竹政权时期,西藏文化,与西藏社会经济发展同辏历史的高峰。在文化的诸多领域英才涌现,学术畅明,各种著作纷纷问世。在着名的僧侣知识分子中,多罗那他深邃绵密,力行证道,成绩卓着,独占鳌头,他不仅光大了觉囊一宗,而且对整个藏传佛教做出了巨大贡献。随着岁月的流逝,许多与他并世的高僧大德有些渐被人们所淡忘,有些则得到人们的怀念。而对于多罗那他这位一代哲人、史学家,只有当人们看到《印度佛教史》,或提及哲布尊丹巴活佛时才想起他。也曾有人着文纪念,评其为人,赞其学识,然总觉缺乏全面客观,留有疑问。十几年前,笔者偶于北京阅读藏文《多罗那他自传》,后又于川青藏区的觉囊派寺院得谒大师塑像。而今,遥思先哲,不胜感念。闲来爰成此篇,以志纪念,也略表拙见,并求教于同仁方家。

  一、选为灵童 勤修佛典

  多罗那他(1757—1635,救度怙主),乳名班玛斯觉多杰(莲花伏魔金刚),法号贡噶娘布(庆喜藏),西藏卡热琼增人。[1]关于多罗那他一名,据传他8岁时梦见印度学者舍罗那他,醒后按梦中所示自取“多罗那他”。他幼而聪慧,一岁时语言表达流利,自称是贡噶周却(庆喜胜解1507—1566之转身。3岁时,按照宗教仪轨被确认为灵童,翌年经浪卡子第巴丹增米居旺杰同意,由拉堆绛首领扎西道结和觉囊寺堪布隆热嘉措负责从江孜迎接到贡噶周却所建的曲隆绛孜寺坐床,为该活佛系统的第十三辈。实际上觉囊派在西藏实行活佛转世制度是从多罗那他开始的,前十几辈都是追认的,不仅有宁玛派高僧,而且也有噶举派、格鲁派高僧。研,淬砺奋发,未及终倦。不仅领悟中观“他空”宗见,且博通布顿派法、道果法、大手印法、妮格六法、那饶六法等密法。经过十多年的深刻熏陶和一番锤炼,思想渐趋成熟。20岁,依贡噶坚参、强巴伦珠、贡噶巴桑等上师受比丘戒,再得诸师付法。翌年,受命住持觉囊寺,总理觉囊派一切事务。

  多罗那他经常受病痛折磨。39岁那年,父亲去世,他伤心过度,积劳成疾,口吐鲜血,头及全身关节疼痛不已,胃痛头晕,身体极度虚弱。晚年,旧病复发,双腿肿痛,满身黄水痘疹。即使这样,他仍坚持习经,钻研语言、文学、历史、地理、算学等知识。他虽宗觉囊,却不抱门户偏见,在热振寺参学时,坐在当年宗喀巴大师讲经坐过的宝座宣讲《菩提道次第广论》,用梵藏两种语言讲解《阎摩德迦黑续》,“翻译迅速准确,使众人大为惊奇,对他备加赞扬。”他勤学好问,曾从师在藏的南印度佛密怙主等几位学者求教显密教法;从孟加拉(藩伽罗)班智达普尼难陀(智金刚)听讲《摩河婆罗多》和《罗摩衍那》,并翻译了其中的部分章节;依东印度阿舍黎苏尼跋那室利(觉藏)学习西藏未曾传过的密法,请教疑难。1680年,他根据来藏印度学者的口述,结合自己所掌握的资料,完成了《印度佛教史》一书。该书问世后,南印度邦陀梨地区毗达地方首领婆婆陀罗来信称赞他的学识,称他是西藏隐姓埋名的唯一大成就者。

  多罗那他广播法雨,门庭高广,饮誉藏区及印度、蒙古地区,成为帕竹政权末期西藏最杰出的学者。在他的关心支持下,川青藏区的觉囊派寺院得到了迅速发展,形成了以中壤塘寺为中心的集团势力。

  二、继承法嗣    举扬宗风

  多罗那他是觉囊派第二十八代法嗣,他生活的时代,正是前藏格鲁派势力逐渐向后藏扩展,后藏噶玛噶举派则极力与之抗衡,各地方势力争夺混战的时代。事局多变,佛法不兴,觉囊派处于垂危之际。面对如此复杂而严峻的形势,多罗那他潜心钻研佛法,勤于着书立说,阐述觉囊派了义大中观“他空”思想,释说六支瑜伽体验。并得第斯藏巴等地方古上层人士的信奉。在数十年内,觉囊派从弱变强,达丹丹曲林寺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强烈魅力,吸引着众多信徒。

  1、德才高深,为缁素推崇

  多罗那他才识精湛,德行谨严。他精参佛学,又不囿于佛学,同时广泛涉猎其他学问。他一贯严以律己,率先垂范。虽宗觉囊,却杜绝门户之见。在《自传》中,他这样写道:“以自己宗派之见为至高无上,视其他佛教派别为仇敌,连外道之名也不屑一顾,如此心胸狭窄,却想成博学之士,岂不怪哉。”正因为,他学识广博,人格高尚,为人祥和,待人平等,谦虚有礼,奠定了弘扬佛法、振兴觉囊派的基础。也正依于此,为结交地方权贵和其他宗派高僧大德提供了方便,也使喀尔喀蒙古尊他为师,醉心佛法。

  《觉囊派教法史》和《多罗那他自传》记载,他住持觉囊寺期间,羊卓(浪卡子)万户长丹增米居旺杰、拉堆绛首领仁增阿格旺布、藏巴第斯噶玛丹迥旺布和格章哇图多南杰等人为施主,提供财物,支持觉囊派发展,尤得第斯平措南杰的尽力相助。土观·善慧法日说:他“与仁邦巴迦玛护教王结供施之缘,若教若政显赫一时。”[2]值遇战乱,当时后藏地区许多寺院遭到破坏,僧人散失严重,多罗那他却“政教逢缘,上下和睦。”觉囊寺佛事兴隆,香火旺盛。“他空”学说也得以恢复和弘扬,觉囊派获得了很大发展。因此说,多罗那他依靠自己的才智,得藏巴汗等人的信任和礼遇,使觉囊派的发展进入笃补巴·喜饶坚参时代之后的第二次辉煌。

  2、修建寺院,完善管理

  多罗那他从21岁开始住持觉囊寺,在位期间修缮了曲隆绛孜、吉普德丹、觉囊等一批寺院和笃补巴时期所建的“通卓钦摩十万大佛塔。”1651年,始建达丹丹曲林寺。

  达丹丹曲林寺,全名“达丹丹曲林了义欢喜园。”五世达赖喇嘛时期,逼迫改宗,更名甘丹彭错林,又称噶丹彭错林,清朝官书写作“噶尔靼朋苏克岭”,或“噶尔靼盆苏克灵,”位于拉孜县东北,“多雄藏布江进入雅鲁藏布江处。”《觉囊派教法史》记载: 41岁,木兔年二月十一日,举行盛大奠基仪式;三月八日,建立作坊,修建经堂二十余间、僧舍一百间及围墙,用金铜铸造了内供三所依、大型七世佛像及用各种珠宝镶嵌的无量寿佛像、度母像、大佛母像、布禄金刚像等。钦则旺布说达丹丹曲林寺是多罗那他在已毁的向敦·却帕大师的原驻锡地向巴塘丁寺的废迹上修建起来的。如说:“往北走依次可到向敦·却帕大师的驻锡地名向巴塘丁寺,但现在这里除留有一点遗迹外再无所有了。后来吉准·多罗那他在此重新修建了觉朗寺,现已改名为甘丹彭错岭,成为格鲁派寺庙了。……所修寺庙构造宏丽,庙内像塔雕塑精良,真是了不起。”[3]觉朗寺,即觉囊寺的异译,此处非指觉囊第十五法嗣贡钦托结尊哲(1243—1313)所建的觉囊寺,应该看成是觉囊派寺,指达丹丹曲林寺。又说:“在河谷深处有衮勤·笃补巴的驻锡地名觉摩朗山居,内有以通卓钦摩大宝塔为首的三依像塔具灵应者为数甚多。”[4]“觉囊朗山居,”即是觉摩囊寺,简称觉囊寺,说明觉囊寺与达丹丹曲林相距不远,前寺在觉摩囊河谷内,后寺在谷口,即多雄藏布江进入雅鲁藏布江处。

  关于建寺的目的,意大利藏学家费拉丽解释“此地的寺庙是多罗那他在后藏和绛昂仁诸小王的帮助下重建或翻修的。后藏王将从事这项工作,当作17世纪 20和30年代,因蒙古入侵而引起的惊恐之后直接反对格鲁派的一项措施。”[5]对于这个问题应该作客观分析,从藏巴汗来说:为多罗那他提供寺院庄园和寺属百姓等顺缘,请求负责修建寺院,是从其政治利益考虑的;多罗那他依靠他的支持建寺绝对不是抗衡格鲁派,而是为了弘扬佛法,发展觉囊派。

  《多罗那他自传》说,在修建过程中,藏巴汗从财力、人力各方面给予支持,全部工程持续了十几年。佛像、佛塔多以金、铜、珠宝镶嵌,造型庄严,工艺精湛。特别是无量光佛和弥勒佛像其造型之美堪称西藏佛像之精品,弥勒佛像被视作西藏四大佛像之一。

  达丹丹曲林寺建成后不久,慕名前来参观和学经的人络绎不绝。短时间内,住寺僧人猛增到一千多人,取代了觉囊寺的主寺地位。针对日渐增多的僧人,多罗那他在管理、学经、法事活动等各方面作了整治和规范。在寺院管理和组织方面,他大胆启用人才,把一批学识渊博、品德高尚和具有管理才能的僧人安排到寺院领导岗位上,并派到中壤塘等寺指导工作,实行教主领导下的堪布负责制,充分调动每个人的积极性。加强了对学经院(性相院)和修行院的管理,重定教材,因材施教,严格学经制度。创立了时轮施食仪轨法会,重点讲授《时轮根本略续》、《时轮根本略续无垢光疏》及六支瑜伽法;调整了各次法会的内容,购置了法会用法器、服饰、面具、乐器等,宗教活动正常化。另外,从拉萨请回多部有价值的经典,召集一百八十名缮写者抄写《丹珠尔》,共计二百函,每函三百六十叶,每函抄资为青稞一百克,为学经僧提供方便。多罗那他的做法不仅提高了觉囊派僧侣的素质,而且纯洁了僧侣队伍,使觉囊派在佛法不景气、教派不兴、寺院颓废的时代获得了大发展。

  3、博通诸法,着述丰富

  多罗那他为觉囊派一代宗师,藏族着名学者。他博通诸宗,博采众长,着述宏富,研究成果汇集成函,函数因刻板不同而有别。达丹丹曲林寺版共十九函,为多罗那他在世时所刻印,布达拉宫、罗布林卡、西藏图书馆都有收藏,热色·贡却嘉措说哲蚌寺大经堂顶层的十地拉康也有珍藏,刻板后来被格鲁派焚毁。库伦版共十七函,四十余种,塔尔寺有收藏;民族文化宫馆藏本二十四函;四川壤塘寺版十四函。内容涉及教法教派史、寺志、人物传记、经典论疏、宗见、诗歌、语言、书信、密法实践等。史志类有《印度佛教史》、《续部王阎摩德迦法源奇异信解》(即《大威德教法史》)、《后藏志》、《圣地指南》(包括《觉囊寺胜迹广说》、《修行处吉普德丹寺广说》、《甘丹彭错林胜迹广说》);传记类有《多罗那他自传》《释迦牟尼功业传略》、《释迦牟尼百种功业传》、《七代付法藏师传》、《八十四位成就师传》、《大成就师佛陀笈多那他传》等;教义教法类中较着名的有《金刚瑜伽讲义》、《时轮曼荼罗仪轨广疏》、《甚深道金刚瑜伽广释》、《集密五次第广疏》、《胜乐曼荼罗修法》、《俱生光明论》、《胜乐广颂本注利乐海》、《佛薄伽梵阎摩德伽曼荼罗修法》、《春明点释极秘海藏论》、《本尊海修法宝库》、《时轮修法生起次第广疏成就论》等;声明类有《妙音声明经释·殊胜显明论》、《梵文读本》等。

  《印度佛教史》是一部由藏族学者撰写的较系统地介绍印度古代历史的名着,一向受到国际学术界的重视,已被翻译成俄文、德文、英文和日文等多种文字,国内有藏汉两种文字的版本。这部历史著作之所以备受关注,在于作者以翔实的资料、实事求是的分析方法对古代印度历史上的一系列关键事件及问题作了简明扼要、详细适当的介绍和评述特别是对一些历史人物作了评价。

  多罗那他一生着述不辍,宏宣不倦,宗风大振。门下弟子众多,得法弟子中最为优秀的有桑结嘉措活佛、克旺益希嘉措、仁钦嘉措、克珠洛哲南杰、岗布活佛、曲杰阿旺、曲吾穷哇活佛、堪布贡噶扎西坚参、阿格旺波活佛、哲布活佛、阿旺贡噶索南、贡噶成勒旺姆等。藏巴第斯平措南杰父子、拉堆绛首领仁增阿格旺布、羊卓万户长丹增米居旺杰等许多世俗首领也经常向他请教佛法。

  三、蒙古之行的真伪

  研究蒙藏佛教的学者一致认为,第一世哲布尊丹巴活佛是多罗那他的转世,1651年多罗那他建立达丹丹曲林寺后不久,应漠北蒙古汗王之请,去喀尔喀传教,驻锡库伦二十多年,1634年圆寂,次年蒙古土谢图汗适得一子,定为多罗那他的转世灵童,尊为哲布尊丹巴第一世。藏传佛教史上追认高僧为某某活佛前世的现象比较普遍,就多罗那他的学术地位、声威和与喀尔喀蒙古的关系而论,追认为第一世哲布尊丹巴活佛的前世是自然

  的事。问题的关键是多罗那他是否真的去过喀尔喀传教,并在那里圆寂。查阅史书,多罗那他驻锡库伦二十年的观点源自妙舟法师的《蒙藏佛教史》。他认为明神崇万历七年(1579),多罗那他建立达丹丹曲林寺,始来蒙宣教。“第四世达赖喇嘛更锡(赐)以大慈迈达里呼图克图之号。大喇嘛之由西藏而主持于蒙古者,以此为矢高矢。扎阿囊昆噶宁波(即觉囊贡噶娘布——笔者)被选为蒙古之掌教喇嘛,宣传教旨,修建寺院,灵异昭着。喀尔喀   —人极信仰之。众尊以大慈诺门罕之号。并上博硕克图济农,号为转金轮彻辰济农汗。年届59岁。钅录完金字甘珠经典。又发愿前往西藏。敦请丹珠经典。至明思宗崇祯六年(1633)圆寂于蒙古之库伦,享年60。以后在喀尔喀转世为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驻锡库伦。”[6]其中有两点明显错误:一是将多罗那他建寺年代1615年误说成1579年;二是将其卒年1635年说成1633年。妙舟法师的观点在学术界影响很大,几乎成为定论,已故王森和王辅仁两位藏学专家都沿用,给予承认。《西藏佛教发展史略》说:   1614年,多罗那他建寺后不久,值漠北蒙古汗派人到藏廷请高僧去蒙古传教,“这时,藏巴汗势力方盛,自然要抓住机会在宗教方面扩张自己的势力,同时也为漠北蒙古汗王取得政权联系创造条件,遂请多罗那他去蒙古地方传法。”四世达赖赠给“迈达里”的称号,“他在那一带(库伦)活动了约二十年,得到了蒙古汗王的信奉和支持,又称他为哲布尊丹巴。”[7]《西藏佛教史略》、《蒙藏民族关系史略》、《蒙古史略》、《藏传佛教源流及社会影响》、《蒙古佛教史》汉译本注第175条等都有同样说法。另外,张建木先生译《印度佛教史·序言》和王尧先生的《张译〈印度佛教史〉读后赘语》也持同样观点。王尧先生说:“多罗那他氏在世时,颇不见容于当时,虽得到后藏统治者支持,但在地方势力纷争中难以相处。1614年顷到蒙古地方传法,垂二十年,长期流寓库伦,1634年圆寂。”[8]据笔者浅见,妙舟法师的多罗那他传法库伦二十年之说是根据《多罗那他自传》推测的,学术界不加分析考证,以讹传讹,直到现在。

  上述观点在我们已接触到的藏文资料中则难以看到,《多罗那他自传》、《觉囊派教法史》虽有喀尔喀人来请的记载,却未说去蒙古传法。根据《觉囊派教法史》,多罗那他41岁木兔年(1651)始建达丹丹曲林寺;43岁为来自四川的觉囊派冲粗活佛、岗巴温波、顿木杂温波等二十人讲授六支瑜伽法,第斯平错南杰从前藏来到桑珠寺向他赠送羊脂玉印;48岁,接母亲到达丹丹曲林寺安度晚年。“当时,由于战乱,后藏许多寺院遭毁,颓废。而他政教逢缘,上下和睦,许多蒙古僧侣显贵,亦来问法受戒,故蒙古弟子日益增多。”[9]54岁,为益希嘉措讲授《胜乐根本续》;56 岁,双腿浮肿,全身起黄水痘疹,旧病复发,久治才愈;岁,水鸡年(1633)二月,强佐贡噶巴桑圆寂,他主持作法事;木猪年(1635)四月二十八日圆寂。临终前,将达丹丹曲林寺交由桑结嘉措活佛管理。1665年,觉囊派第三十代法嗣洛追南杰[10]从四川壤塘寺回到达丹丹曲林寺,火化了多罗那他的遗体。这些足以证明,多罗那他未去蒙古传法。

  作为一位历史人物,多罗那他的精神品格具有极大的感召力;作为一位杰出学者,他门庭高广,四方尊之,没有丝毫的骄慢。尤其受到蒙藏豪贵和许多徒众尊崇膜拜。喀尔喀的阿巴岱汗曾派人来请他去传法,由于寺务缠身和母亲年迈,再加上自身多病未能成行。当时一位使者这样说:“吉祥佛达隆巴(指多罗那他)者,是天派之王阿巴岱之根本上师,对于蒙古民众犹如佛一样。”很明显,多罗那他没有去蒙古地区传法。

  关于四世达赖赠以多罗那他“迈达里”尊号之说,纯属张冠李戴。《蒙古佛教史》明确指出:“达赖喇嘛云丹嘉措前去西藏后,委派强巴嘉措的转世根敦贝桑嘉措为达赖喇嘛自己的代理,前往蒙古地方,护持达赖喇嘛索南嘉措的法座,被称为迈达里呼图克图。”[11]至于多罗那他为第一世哲布尊丹活佛前世之说也许考虑到他与喀尔喀上层的关系,但关键由其学术地位决定的。妙舟法师也提到阿巴岱汗曾亲临西藏请三世达赖派遣喇嘛赴喀尔喀传法。在西藏,阿巴岱汗遍游各寺,选佛像及喇嘛。“当阿巴岱汗访适任之喇嘛也。睹一喇嘛坐于说法师之末席,阿巴岱汗劝之曰:‘盍共往蒙古。’该喇嘛答曰:‘我今虽不能行,后必行之。’此喇嘛即第十四世化身[12]之扎阿囊昆噶宁波。”[13]阿巴岱汗亲临西藏拜见第三世达赖喇嘛的说法是错误的,但派人去请高僧是完全可能的,《多罗那他自传》也证实了这点。所请之人是多罗那他,多罗那他回答说:“我今虽不能行,后必行之。”此“后”即后世,它也许是转世的暗示或依据。

  无论怎样,多罗那他作为一位杰出的佛教学者,深得喀尔喀阿巴岱汗的信奉,足见他道行之高、智慧之深、济世之巧妙。在此,我们在承认多罗那他与哲布尊丹活佛之间关系的同时,必须纠正多罗那他在蒙古地区传法二十余年这一影响学术界几十年的错误说法。

  四、多罗那他的思想

  佛教各派为了树立本派的正统和权威,将佛教经典从内容到形式、从形成时间以及经典的深浅程度进行判别,从中树立本派所奉经典、上师,选择修炼方法,来建立思想体系。藏传佛教诸派的判教观各具特色。觉囊派在中观“他空”思想指导下,对三转*轮诸经进行判别,认为初转与中转*轮诸经为不了义经,佛陀第三次在广严城宣讲《楞伽经》、《如来藏经》、《胜鬘经》、《央掘魔罗经》、《解深密经》等了义经,提出了究竟法性、法性光明及佛性等重大理论问题。多罗那他在此基础上,作了新的发挥。他认为,《解深密经》、《楞伽经》、《大乘密严经》和《华严经》等经只涉及法性胜义实有,而《如来藏经》、《大法鼓经》、《央掘魔罗经》、《胜鬘经》、《大涅槃经》、《宝云经》、《涅槃决定幻变经》等究竟了义经,不仅讲法性胜义实有,而且涉及界性、佛性、法身、胜义本位等属于“他空”范畴的诸多理论问题。在他看来,《解深密经》等几部经只涉及一般观点,而《如来藏经》等则提出了中观不共义,即中观“他空”思想,这也是多罗那他尽量和唯识派相区别并超越唯识派的思想表现。基于这样一种思想理论,他把中观派分成普通中观与大中观派,前者包括龙树、提婆师徒二人所创立的根本中观派,也包括后期形成的应成派、自续派和中观瑜伽行派。大中观派指“在藏地坚持他空中观者,即以弥勒菩萨的著作和无著、世亲兄弟二人的释着为代表。”实指觉囊派。

  普通中观派与大中观派的根本分歧主要表现在因对二谛的不同理解而形成的自空观和他空观上。多罗那他说,坚持自空观的普通中观派由于不了解佛性的定密和胜义智自证自明的道理而否认佛性,把世俗和胜义看成互为作用的“一体”关系。大中观派将胜义谛、佛性视作一切事物的普遍本质,加以普遍化、永恒化。多罗那他说:“关于他空中观在无著、世亲两位论师的论着中作了透彻的分析,尤其是世亲论师的《般若两万颂释》、《辨法法性论释》解释更详,陈那和安慧的弟子有所发展。”[14]实际上,弥勒、无著、世亲三位唯识学派祖师并未涉及中观“他空”这一问题,多罗那他之所以尊他们为“他空”见的最早解释者或传承人,在于他们对法性与佛性等问题作了阐述,这两大问题包括龙树提出的“法界空”(现象与本质空)是觉囊派所重点论述的问题,也是中观“他空”思想的核心。从中不难看出,在多罗那他的佛教学说中,最具有影响力的是中观“他空”论和佛性论。

  中观“他空”见是觉囊派的主要哲学观点,认为一切事物都是有其真实体性,然而人们在思维过程中,由于认识错误,将本来存在的事物说成空,否定其绝对独立的实体,这种空即是“他空”,也叫胜义他空。多罗那他通过二谛解释法性,以论述他空。他认为,承认诸法空性和诸法无空性是他空宗。意思是世俗自空中存在着一切自空,因为“世俗能执所执只有错乱,没有自性,所以是自性空。”无自性是指他空。进一步说,世俗诸分为自空,胜义谛为他空,世俗空可以除常见,胜义有可除断见。多罗那他的这一说法彻底打破了中观学派关于二谛同一的关系,而将它们对立起来,同时也批驳了唯识派的观点。

  在论及“他空”与三性的关系时,多罗那他认为,遍计执性是“虚空等诸无为法及出现于分别的色境之有,以及义住名,乱义为名的名义关系,内外中、大小善恶等诸多方面由心增益所执的一切。”依他起性是“存在于能执所执法中的识,”它能产生无明习气,是“有。”圆成实性是“远离自证自明一切戏论,即法性、法界、空性、胜义谛等名(概念)之差别。”这样以来,遍计所执性、依他起性和圆成实性之间形成相互依存而相对的关系。遍计所执性与依他起性之间是等无真实,“等”为幻有,是世俗虚妄。世俗没有遍计所执性,有

  依他起性;世俗无圆成实性,圆成实为胜义空性。因此,遍计所执性为假有,依他起性为实有,圆成实性既非假有,也非实有,而是无戏论有。进而言之,遍计执性是“无”的空性,相无自性;依他起性是“有”的空性,为无自性;圆成实是胜义空性,圆成实胜义谛是“他空。因为,胜义是从他性空,世俗在他性上自性亦空,空性与无自性遍于一切所知。

  一般胜义有指自心本体如来藏,如来藏为圆成实性,为法性、觉性、佛性,具有自证、离戏论和光明三相。多罗那他指出,空性即佛性,佛性与佛心是同一个意思,平等住在众生等一切法中。这样,众生心即佛性,“对众生来说,叫自性住种界。……非以空性心住佛,而是以有情众生心住佛。”[15]既然众生具有佛性,为何却难以成佛呢?由于分别心,佛性受到污染,只有清除一切污染,才能使佛性显现。显然,多罗那他把心性(佛性)视为本体,这与宁玛派视佛性为功能有本质区别。

  从修行实践上说,当修行达到一定程度,在六支瑜伽的收摄位就能出现烟等各种相,以及其它各种特殊感受。一般心感受到快乐,语态之心阻止气流通,意态之心无分别,即空性感受,体验明、空、乐。心性本来光明,也为乐,修行者心中出现的自性明乐相即是光明十相,此十相也就是如来藏佛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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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愿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在世富贵全,往生极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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