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土从淮安出发 老土在讲解怎样识别“问题菜” 　　2009年12月1日，江苏省淮安市的孙焕平与妻子离婚了。 　　在此之前的2008年，淮安市电视台连续播出一则公益广告，一位男子提着一篮子菜说：“这菜篮子干净，老百姓的餐桌才干净，愿天下所有食品行业的经营者都要讲道德，讲良心，讲责任。”他就是孙焕平，在淮安市某菜市场卖菜，公益广告是他自编、自导、自演、自费播放的。 　　从前的孙焕平卖过“黑心菜”，并参加过两期“黑心菜”制作培训班。后来，良心的不安促使他作出了一个决定：用赚到的钱买了一辆“宣传食品安全大篷车”，一年中行程上万公里，开始了一个人的良心“长征”…… 　　而面对这一切，他的妻子在无奈中作出了自己的选择。 　　第一次“学徒” 　　孙焕平出生在淮安市农村，初中毕业后在家务农。那时，离淮安不远的江阴华西村开始出名了，村支书吴仁宝成了孙焕平崇拜的偶像。结婚时，孙焕平把“偶像”照片贴在婚照旁边，妻子说他“老土”，孙焕平笑嘻嘻地接受了这个外号。从那以后，妻子一直叫他老土，相识的人也跟着叫他老土。 　　21岁时，老土开始在菜市场卖豆腐、豆芽菜。前几年，市场冒出一种脆豆腐干，又白又亮，销路不错，老土萌发了做豆腐干生意的念头。有人告诉他，外地有人专门传授脆豆腐干的加工技术。 　　于是，老土怀揣3000元学费，辗转数天来到某地的“豆腐村”。老土有着多年做豆腐的经验，学起来飞快。一天，师傅教老土最后一道工序：产品保鲜。师傅说：“这是双氧水，加入豆腐干中可以让它更白更亮，能卖好价钱。”“双氧水？”老土知道双氧水是毛巾厂用来漂白、医院用来杀菌的，怎么用来制豆腐干？“这东西会不会有毒？”老土不安地问。“有毒？没听说吃出人命！你要是怕自己不吃就是了。”师傅的话像一块石头压在了老土的心上，他虽然学艺成功，却高兴不起来。 　　回到淮安老土闷闷不乐，妻子王英一再催促他赶快亮亮手艺，老土才慢腾腾地动起来。 　　一个月后，老土把赚到的一笔钱交给妻子后扔下一句话：“明天起，脆豆腐干不做了！”“为什么？咱没偷没抢的？”妻子停下手里的活嚷了起来。老土把“学艺”的原委一五一十告诉了妻子。 　　妻子被老土的话惊呆了，但想到以后再也不能做“来钱快”的生意，有些不舍：“这技术可是咱花钱学来的……”老土觉得，把这样的豆腐干卖给街坊邻居，晚上睡不着。 　　第二次“学艺” 　　豆腐干不做，老土重新做起了豆芽生意，但不知为什么，别人的豆芽总是比他的好卖，大大的豆瓣，粗粗的芽身，鲜亮的颜色……一次收摊后，老土用一顿饭从邻摊大哥那里得到了“诀窍”，泡制豆芽要添加保鲜粉。老土立即跑到商店去买了保鲜粉，一看说明傻了，所谓的保鲜粉就是二亚硫酸钠，专门用来清洗塑料、丝织物等工业原料！用这种东西浸泡豆芽能行吗？ 　　在“大哥”的劝说下，老土还是尝试着浸泡了一缸豆芽。早上，老土守着菜摊，不再像以前那样有底气地吆喝了。一天结束后，老土永远地收起了豆芽摊，重新卖起“传统菜”。但他发觉买卖越来越不好做，他不明白，正儿八经的生意现在怎么没人做了？ 　　2008年5月的一天，老土听朋友说，某地有个“食品加工培训班”办得红火，很多商贩都去听课。老土想学点新技术，这样生意才能有起色。 　　3天的培训，老土还真学到了不少生意“诀窍”，比如“死鱼回生法”：往半死不活的鱼身上或水里滴些柴油，鱼就会“活蹦乱跳”，这样的鱼好卖。 　　…… 　　培训班里黑压压地坐着不同年龄的“学生”，刷刷地记着笔记……老土不知道各地还有多少这样的培训班、这样的学生？这些想法搅得他彻夜难眠。 　　老土做广告 　　2009年，淮安电视台播出了一则食品安全公益广告，一位中年男子提着一篮子刚从菜市场买回来的菜：“这菜篮子干净，老百姓的餐桌才干净，愿天下所有食品行业的经营者都要讲道德，讲良心，讲责任。”广告中提菜篮子的正是孙焕平。 　　妻子王英看到广告后懵了，老土回答：自己花银子自导、自演、自费播放公益广告就是因为良心过不去。更要命的是，老土告诉妻子他要自费去全国各地揭露“黑心菜培训班”的内幕，到菜市场教市民如何识别“黑心菜”。 　　妻子觉得丈夫在“胡闹”，决定寸步不离地跟着老土实行“管制”，可是王英并没有管住丈夫。不久，老土买了一辆小货车，改装成“大篷车”，装上各种生活用具执意要出门儿。 　　王英拗不过老土，便规定他三个月内结束活动立马回家，否则离婚！老土答应了。 　　“良心万里行” 　　数月间，老土开着“大篷车”行程一万多公里，走了40多个城市。 　　2009年4月11日，老土来到了安徽，笔者在合肥见到老土时，他正在向市民讲解怎样识别“黑心菜”： 　　“大家注意，食品颜色过于鲜艳，可能非法使用色素；食品颜色过白，可能非法使用漂白剂或荧光剂；食品特别有弹性，可能非法使用硼砂等添加剂；食品保质期过长，可能过量使用防腐剂……”这是老土的开场白。 　　随后，老土拿起“大篷车”上放的一把海带说：“这种看似碧绿、鲜嫩、肥厚的海带不要买，它是用碱性绿色染料和二亚硫酸泡染加工出来的。二亚硫酸对眼睛、呼吸道、皮肤有刺激作用，接触后会引起头痛、恶心等不适；碱性绿色染料其实是一种工业染色剂，其毒性在人体内沉淀，可能会产生癌变。” 　　放下海带，老土又拿起一块银耳说道：“大家看，这种洁白的银耳很漂亮，其实银耳干燥后呈现的应该是黄色或淡黄色，味道表现为无味或略带土腥味，而这些洁白的银耳多用二氧化硫熏蒸过，用二氧化硫熏制的银耳颜色雪白，有刺激性气味。” 　　老土收徒 　　2009年5月，老土来到江西南昌，一位74岁在早市买菜的老人听了老土宣讲后，请求收其为徒，并表示愿意跟随老土走完余下的省份，吃住自己负担。老土打量着老人，没有表态。老人好像明白了什么急忙说：“我的身体很棒，练过气功……”老土还是摇头。 　　那天，老土做完宣传准备收拾摊子时，老人提着热腾腾的炒粉来了。老土吃完炒粉准备离开，老人突然跳上车气呼呼地说：“吃了我的炒粉，就得同意我做志愿者。”老土没招了，他的这名“徒弟”叫陆家汉。 　　其后，老土又收了两名志愿者，一名退休前干过副县长；一名是中国政法大学的研究生，当过律师。 　　夫妻离别 　　2009年7月2日，老土一行人来到了济南。这一天是妻子规定老土三个月返家“大限”的最后一天。老土刚到济南，王英也到了。妻子看几个月未见的丈夫晒得像黑泥鳅似的，人瘦了一圈，本想拽他回家的王英心疼地陪着老土在泉城广场散发起了传单。 　　老土的西安之行，夫妻俩为找到一块宣传场地，五天时间王英陪丈夫不知跑了多少部门……那晚，王英哭了，哭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王英离开了西安。 　　一个星期后，王英向老土发出最后“通牒”：不回来就离婚！老土急忙赶回家“灭火”。 　　2009年7月23日，老土喊来亲戚朋友劝妻子。王英问：“那你还往外面跑吗？”老土说：“把余下几个地方跑完就不跑了。” 　　2009年12月1日，王英和老土出现在家乡民政局的婚姻登记处，离婚协议财产分割条款约定：家产全部归王英所有，但允许老土住在家里。 　　签完字后，王英替老土整了整衣领叮嘱道：“在外面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别舍不得花钱，没钱给我打个电话。”老土的眼睛湿润了。 　　走出民政局，夫妻俩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王英的眼睛也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