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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话禅之研究 杨白衣 华冈佛学学报第四期 页二一~四○ -------------------------------------------------------------------------------- 21页 提 要: 南宋一代的佛教风潮,不是:“上者信于清净之说,下 者信于祸褔之报”,则“儒释之交游不过倡和,以诗谈论以 道,否则为卢山结社之举耳。”(佛祖统记卷四七),而很 少有积极的宗教精神。大慧为了挽救此种颓风以及其救国的 热诚,极力倡导活杀自在的看话与忠君爱国的思想。因此, 不怕权势,不怕得罪教界长老,而大声叱□:“古人公案上 起疑,日用尘劳中起疑,皆是邪魔眷属”;“所谓工夫者, 思量世间尘劳底心。” 大慧禅的本质是以儒家的“仁义礼智信”之“学”,加 以“格物忠恕”之“道”,而主张“性即道”的。案此种思 想是继承圜悟的“理事法界”和云门宗的儒教伦理思想以及 雪峰义存以来的福建佛教的方法而来,并想以此消除当代社 会的不安与稳固民心。这一宗教热诚演成主战论者的救国佛 教,而开拓了有主体性、个性、积极性、伦理性的禅风。 总之,大慧禅是中国祖师禅中的奇葩,且是唯一能震撼 当代知识份子思想之禅法。 一、前 语 普觉大师大慧宗杲活跃的时代是北宋末至南宋初的时期 。得说,他是活在动乱时代的禅僧。当时北宋受到塞外民族 ----西夏、辽、金等之威胁,成为汉民族仕奉夷狄民族的嚆 矢。在儒教方面,对唐之以五经正义为标准,宋代则派出许 多学派,尤其对经典展开了各自独特之见解。其中,值得一 提的是周茂叔(一○一七~一○七三)、张 22页 载(一○二○~一○七四)、程颢(一○三二~一○八五)、朱 子(一一三○~一二○○)等人所完成的性理学。于此,从来 的儒学面目一新。其学派俗称濂洛关闽之学或程朱学、朱子 学。对唐儒之仅止于伦理道德,宋儒则穷佛学以及老庄之学 。 佛教在唐代经过会昌之废佛毁释之后,所有教派几乎濒 临绝缘,唯独禅宗一枝独秀。即:天台宗、法相宗、华严宗 、净土宗、密宗、律宗等几无生机,唯有禅宗日益隆盛,而 分为五家七宗。即:六祖慧能(六三七~七一二)之后,首先 分为南岳(六七七~七四四)与青原(?~七四○)二派,而自 南岳门下出现马祖道一辈出许多高僧。尤其马祖门下的百丈 (七二○~八一四)更使禅寺独立,创立了丛林制度的“百丈 清规”。百丈得说是开创丛林的祖师。百丈下有黄檗(?~ 八五○)、临济(?~八六七)。始自临济之临济宗,至宋代 更分为杨岐(?~一○四九)与黄龙(一○○二~一○六九)二 宗,而百丈门下之沩山(七七一~八五三)门下更出仰山(八 四○~九一六)开创了沩仰宗。 青原门下经石头、药山、云严、洞山至曹山时形成了曹 洞宗一派。又自石头经天皇、龙潭、德山、雪峰至云门时亦 形成云门宗。又自云峰至玄沙、罗汉、法眼时亦形成法眼宗 。如此,自中唐至晚唐五家七宗绚烂竞艳,盛极一时。然而 好景不长,自唐末至北宋,法眼、沩仰、云门等派已渐次衰 微,及至南宋,曹洞一派亦奄奄一息。在禅宗不景气之时, 唯独临济宗日益鼎盛,其教势几风靡全国。即自杨岐经白云 、法演、圜悟而至大慧。法演门下辈出法嗣十五人,圜悟门 下辈出三十一人,大慧门下辈出三十六人。 大慧讳宗杲,南宋高宗敕赐大慧禅师,孝宗更赐号为普 觉禅师。师于宋哲宗元祐四年(一○八九年)生于宣州(安徽 宁国),卒于孝宗隆兴元年(一一六三年)。大慧为临济宗的 一代高僧,是圜悟禅师之弟子,其师于付法时说:“宗杲真 得我法髓,苟彼不出者,临济宗无支。” 23页 大慧极力鼓吹临济一派之看话禅,而与曹洞一流之默照 禅针锋相对。宏智正觉(天童正觉)于宋哲宗元祐六年(一○ 九一年)生于陕西隰州,卒于高宗绍兴二十七年(一一五七年 )。年三十九住于明州(浙江宁波)天童山,致力于曹洞之默 照(寂默灵照)禅,但处处遭受大慧宗杲的攻击(注1)。当时 的我国禅林,实为宏智正觉与大慧宗杲的天下,而有兰菊争 妍之势。宏智的沉默与大慧的霹雳,诚为当代明显的对比。 对于宏智之彻底于绵密的曹洞禅,大慧则以临济的棒喝君临 天下。当宏智默默端坐于天童山宣扬曹洞禅接引一个半个时 ,大慧则东奔西走,席不暇暖,而受到当代一流士大夫之逢 迎。对大慧之攻击,宏智不但未加以反击,仅作‘默照铭’ 一篇(注2)作为酬答,而且于临终时“沐浴更衣,端坐告众 ,顾侍僧索笔作书,遗育王大慧禅师,请主后事”(注3)。 大慧亦于“夜得书,即至山中,以十四日奉师全身,葬东谷 塔”。古德的风范如此,实为吾辈之所望尘莫及也。 现为读者进一步了解起见,将大慧禅师的经历简介如下 。 依‘五灯会元’的记载(注4),大慧(字昙晦,号妙喜或 云门)为宣城(安徽宁国县)奚氏子,夙有英气,年十二入乡 校读书。某日与同学戏耍,投掷砚台,误中老师的帽子,因 而赔偿。回家后乃感叹说:“大丈夫读世间书曷若究出世法 。”于是辍学而至东山慧云院事奉慧齐。十七岁受具足戒, 偶读‘古云门录’,恍如阅读曾习经书。因此前往依止广教 珵禅师修行。又阅诸家语录,对五家门流之别,因有疑,遂 游走四方,从曹洞诸老宿(注5)学得禅法。然后又到宝峰谒 湛堂准禅师。湛堂见知大慧之非凡,乃收为侍者,开示入道 的捷径。但大慧不认输,说出许多理由与师对质。这时堂和 尚呵责大慧说:“汝曾未悟,病在意识领解,则为所知障。 ”当湛堂即将病卒时遗嘱大慧说:“吾去后当见川勤(圜悟) ,必能尽子机用。” 湛堂死后,大慧趋访张无尽,请其撰写堂和尚的塔铭。 张无尽的门庭很高,本不易见人,但与大慧却一见如故,甚 为投合,因此撰写“妙喜”的庵号给他。日后再会时,无尽 也劝大慧往参圜悟禅师。至此,大慧始至天宁,而 24页 于某日听圜悟之说法。这时圜悟说:“僧问云门:‘如何是 诸佛出身处?’门曰:‘东山水上行’,若是天宁即不然。 忽有人问:如何是诸佛出身处?只向他道:薰风自南来,殿 阁生微凉。” 大慧闻后大有所悟,虽然到达了“动相不生”的境界, 但“欲坐在净囗囗处”,因此圜悟开示他说:“也不易你得 到这田地。可惜!死了不能得活,不疑言句是为大病。不见 道,悬崖撒手,自肯承当,绝后再苏,欺君不得。须信有这 个道理。” 圜悟遂命大慧住于择木堂(朝士止息之处),做一个不厘 务侍者,因此每天得与士大夫一起入室参禅。每当大慧参禅 时,圜悟即举:“有句无句,如藤倚树”问之。这时,若大 慧想开口回答,圜悟即说:“不是,不是。”而不许大慧开 口。如此,经过半年,某天大慧问圜悟说:“闻和尚当时在 五祖曾问这话,不知五祖道甚么?”圜悟只笑而不答。因此 大慧再进一步地问说:“和尚当时须对众问,如今说亦何妨 ?”这时圜悟不得已才回答说:“我问:‘有句无句,如藤 倚树,意旨如何?’祖曰:‘描也描不成,画也画不就。’ 又问:‘树倒藤枯时如何?’祖曰:‘相随来也’”。大慧 当下释然大悟说:“我会了。”因此圜悟再举几则公案诘问 大慧,而大慧皆能“酬对无滞”。圜悟高兴地说:“始知吾 不汝欺。”而将所著的‘临济正宗记’授给大慧,俾掌记室 。不久,令大慧分座室中教化众弟子。自大慧握竹篦教化学 人后,四方丛林慕风而来参禅者甚众,因而一时名震京师。 这时右丞相吕公舜徒奏请皇上赐紫衣,并赐佛日之号。 不久,天下大乱,女真侵华,其酋想捕禅僧十数人,大 慧虽被选,但幸好得以躲过,而往吴之虎丘度夏。当他阅读 华严至菩萨登第七地证无生法忍处,忽洞晓向所请问湛堂殃 崛摩罗持钵至产妇家因缘。这时圜悟住于云居寺,当大慧前 往省觐时,被请为第一座,代理住持说法,时会中多龙象, 因圜悟久虚座,元来是等大慧之来,故颇有不平之心。及冬 至秉拂昭觉元禅师,众中站出,而难大慧说:“眉间挂剑时 如何?”大慧答说:“血溅梵天。” 25页 圜悟于座下看此情形乃摇手说:“住!住!问得极好,答得更 奇。”这时元禅师始退居大众中。自此以后丛林的风趣大为 改观,弥满活气。不久圜悟返蜀,因此大慧后继云居寺。之 后,大慧于云居山后古云门旧址创立道场,教化徒众。后应 张丞相魏公浚之托住持径山。开堂日某僧问大慧说:“人天 普集选佛场,开祖令当行如何举唱?”大慧回答说:“钝鸟 逆风飞。”僧说:“遍界且无寻觅处,分明一点座中圆。” 大慧说:“人间无水不朝东。”这时另有一僧想与之问答, 因此大慧抓其胸说:“假使大地尽末为尘,一一尘有一口, 一一口具无碍广长舌相,一一舌相出无量差别音声,一一音 声发无量差别言词,一一言词有无量差别妙义,如上尘数衲 僧,各各具如是口,如是舌,如是音声,如是言词,如是妙 义,同时致百千问难,问问各别,不消长老咳嗽一声,一时 答了……所以道:‘毫厘系念三涂业因,瞥尔情生万劫羁锁 ,圣名凡号尽是虚声,殊相劣形皆为幻色。汝欲求之得无累 乎?及其厌之,又成大患。’看他先圣恁么告报。……山僧 今日如斯举唱,大似无梦说梦,好肉剜疮,检点将来合吃拄 杖。只今莫有下得毒手者么?若有,堪报不报之恩,共助无 为之化。如无,倒行此令去也。”说后又蓦拈拄杖说:“横 按镆□(名剑)全正令,太平寰宇斩痴顽。”说罢卓拄杖大声 喝一喝便下座。 大慧法席之盛,冠于一时,门下二千余人,而无不为四 方云集的才俊。 绍兴十一年(一一四一)五月某日大慧与张九成批评朝政 ,宰相秦桧以师收张九成为徒为由(注6),遂毁衣牒而与张 公配于湖南衡阳。此间大慧收集先德机语,加以拈弄提唱, 著『正法眼藏’。大慧居衡阳十载,后移居梅阳五年。绍兴 二十六年(一一五六)十月被赦,翌年春重著僧衣。这时虽受 四方大寺之邀请,但一概谢绝,后奉朝命住于育王山,逾年 改径山,道俗钦慕如初。孝宗皇帝为普安郡王时,遣内都监 往谒大慧,大慧作偈献之,由此因缘而请大慧说法,祝延圣 寿,并亲书“妙喜庵”三字赐之。 晚年大慧请求解任,绍兴三十一年春蒙准后隐居明月堂 。隆兴元年(一一六三年)一夕星殒于寺西,流光赫然 26页 不久即示微恙,八月九日学徒问安,大慧勉以弘道,并说: 吾翌日始行。八月十日五鼓亲书遗奏呈孝宗帝,并应侍僧了 贤之请大书偈曰: 生也只恁么,死也只恁么。 有偈与无偈,是甚么热大。 掷笔委然而逝,世寿七十五,戒腊五十八。弟子塔全身于明 月堂之侧。皇帝闻讯亦甚哀惜,御制真赞曰:“生灭不灭, 常住不住,圆觉空明,随物现处。”并诏以明月堂为妙喜庵 ,而谥号普觉禅师,塔名宝光。淳熙初,赐其全录八十卷随 大藏流行。 二、正 论 ‘大慧书’共收录了六十二通书简,这些书简是回答当 时的四十位士大夫(内一名为女性)与僧侣二人的信件。大慧 的著作,除了‘正法眼藏’六卷之外,另有门人集录的‘大 慧语录’十二卷、‘大慧法语’三卷、‘大慧普说’五卷、 ‘大慧书’二卷、‘大慧宗门武库’二卷、‘大慧年谱’一 卷、‘大慧普觉禅师塔铭’等。 尽管大慧的时代禅法有多途: (1)看话禅:或以一问一答,末后多一句,为禅者。 (2)公案禅:或以古人入道因缘,聚取商确,云遮里是 虚,那里是实,遮语玄,那语妙,或代或别,为禅者。 (3)唯识禅:或以眼见耳闻,和会在三界唯心,万法唯 识上,为禅者。 (4)默照禅:或以无言无说,坐在黑山下鬼窟里,闭眉 合眼……谓之默而常照,为禅者。 但似已陷入默照禅一途,故在回答陈少卿(注7)的书信里说 : 27页 “近年以来,有一种邪师,说默照禅,教人十二 时中,是事莫管,休去休歇去,不得做声,恐落今时 ,往往士大夫为聪明利根所使者,多是厌恶闹处,乍 被邪师辈指令静坐,却见省力,便以为是,更不求妙 悟,只以默然为极则。某不惜口业,力救此弊。” (注8) “今时邪师辈,多以默照静坐,为究竟法,疑误 后昆。山野不怕结怨,力诋之,以报佛恩,救末法之 弊也。” (注9) 案当时的默照禅大多流行于福建一带,故‘普说 ’说: “而今诸方有一般默照邪禅,见士大夫为尘劳所 障。方寸不宁,怗便教他寒灰枯木去……此风往年福 建路极盛。” (注 10) 依大慧之意,禅必须动静兼备,不得以默照静坐为极则 。因为若以动为非,而偏于静者,便生分别智,故说: “若以静处为是,闹处为非,则是坏世间相而求 实相。离生灭而求寂灭。好静恶闹时,正好著力,蓦 然闹里撞翻静时消息,其力能胜竹椅蒲团上千万亿倍 ,但相听,决不相误。”(注11) “禅不在静处,不在闹处,不在思量分别处,不 在日用应缘处,然虽如是,第一不得舍却静处闹处、 日用应缘处、思量分别处参,忽然眼开,都是自家屋 里事。”(注12) 依大慧的看法,禅若不动静自在者,其静便与动对立, 而静坐亦成枯木死灰。那么,看话禅的大宗师大慧是否完全 排斥静坐----坐禅呢?这可由答曾侍郎(注13)的书信中见其 一斑。 大慧对曾侍郎之“外息诸缘,内心无喘,可以入道,是 方便门。借方便门,以入道则可,守方便而不舍,则为病” (注14)之说法大加赞许,故说:“诚如来语”。可见大慧并 不排斥依静坐摄心,只是认为这是一种方便法门,绝非目的 而已。因此有:“云门寻常不是不教人坐禅,向静处做工夫 ,此是应病与药。”(注15)的开示。 28页 大慧对动处之禅,究竟持何种态度呢?这得由他给被知 解障碍而无法入悟的富枢密(注16)的信中窥见一斑。 “从上大智慧之士,莫不皆以知解为俦侣,以知 解为方便,于知解上行平等慈,于知解上作诸佛事。 如龙得水,似虎靠山,终不以此为恼,只为他识得知 解起处。既识得起处,即此知解,便是解脱之场,便 是出生死处。既是解脱之场,出生死处,则知底解底 当体寂灭。知底解底既寂灭,能知知解者不可寂灭。 菩提、涅槃、真如、佛性,不可不寂灭。更有何物可 障,更向何处求悟入?”(注17) 依大慧的看法,知解是“俦侣”、“方便”,又是“解 脱之场”、“出生死处”。所以并不加以排斥,这由其“于 知解上行平等慈,于知解上作诸佛事”的说法得以证明。大 慧之不以知解为障碍、为苦恼,而将其功劳归结于“只为他 识得知解起处”,这究竟是何意义呢?这可由他回给汪内翰 (注18)的信中窥知其一二。当汪内翰的第五子死时,大慧开 示他说: “伏承,第五令嗣,以疾不起。父子之情,千生 百劫恩爱习气之所流注。想当此境界,无有是处。五 浊世中种种虚幻,无一真实,请行住坐卧常作是观, 则日久月深,渐渐消磨矣。然正烦恼时,子细揣摩穷 诘,从甚么处起?若穷起处不得,现今烦恼底,欲从 甚么处得来?正烦恼时,是有是无?是虚是实?穷来 穷去,心无所之。”(注19) 大慧在这里所说的“揣摩穷诘”烦恼的来处,无非就是 上述所谓的“识得知解起处”。烦恼的知解确由分别知而来 ,只要患上反省分别知,知解便无寂灭时,所以大慧才说知 解上的烦恼正产生时,“是有是无?是虚是实?(应)穷来穷 去”,务使穷得烦恼之起处。烦恼起处的穷得无非是知解起 处的穷得,起处的识得便是解脱与寂灭之悟入。丧失爱儿之 悲痛,不管任你如何地思量哭泣,亦终无法解决。于此始能 悟入思量知解的限界,而进一步地断尽 29页 藏识中的恩爱习气,这时便可悟入烦恼知解的起处,而呈现 “世间法则佛法,佛法则世间法”的真理。在此分别上的知 解烦恼,便能自然而然地停止作用,而归返起处,所以说: “要思量但思量,要哭但哭,哭来哭去,思量来 思量去,抖擞得藏识中许多恩爱习气尽时,自然如水 归水,还我个本来无烦恼无思量无忧无喜底去耳。入 得世间,出世无余,世间法则佛法,佛法则世间法也 。”(注20) 这一段无非是说明:人被穷追到最后者,其存在便能显 露,而其持有的相对知便能转变为绝对知。大慧就是究见相 对上的分别知的限界,而较之相对知著重于绝对知,以强调 宗教上的悟入。故说: “僧问赵州:“狗子还有佛性也无?”州云:“ 无”。此一字子,乃是摧许多恶知、恶觉底器仗也。 不得作有无会,不得作道理会,不得向意根下思量卜 度,不得向扬眉瞬目处垛根,不得向语路上作活计。 不得飏在无事甲里,不得向举起处承当,不得向文字 中引证,但向十二时中四威仪内,时时提撕,时时举 觉。‘狗子还有佛性也无?’云无,不离日用,试如 此做工夫看,月十日,便自见得也。”(注21) 赵州的无字公案是大慧常常引用的。这若由形式上的论 理而言,不管答有答无,都落入相对的深渊,而无法见佛法 之正鹄。要知,赵州的答话,并非有无相对的有无,而是超 越分别知的,故狗子之是否有佛性,并不是问题,因此大慧 警告说:“不得作有无会,不得作道理会,不得向意根下思 量卜度。”但向十二时中,于行住坐卧四威仪内,时时提撕 ,时时举觉。若不如此,则无悟入的机会。行住坐卧是涉及 动静的行为世界,而于此行为世界始有悟觉,转入绝对智的 世界。此乃大慧之主张。正如朱子所说: “昔日了老专教人人坐禅,但杲老不以为然,著 正邪论以排斥。”(注22) 大慧是嫌恶枯木死灰的默照禅者。大慧的禅法不但影响 当时的士大夫,亦影响了朱子。这可由朱子对郭友仁的问答 中,引用了大慧的书简得其证明。 30页 “郭又问,圭峰云:作有义事,是省悟心,作无 义事,是狂乱心。狂乱由情念,临终被业牵。省悟不 由情,临终能转业。又自注云:此义非仁义之义,乃 理义之义,甚好笑。曰:它指仁义,为恩爱之义,故 如此说,他虽说理义,何尝梦见,其后杲老亦非之。 云:理义之义,便是仁义之义,如何把虚空打做两载 。”(注23) “圭峰云:作有义事,是惺悟心,作无义事,是 狂乱心。狂乱由情念,临终被业牵。惺悟不由情,临 终能转业。所谓义者,是义理之义,非仁义之义。而 今看来,这老子亦未免析虚空为两处。仁乃性之仁, 义乃性之义,礼乃性之礼,智乃性之智。信乃性之信 。义理之义亦性也。……若识得仁义礼智信之性起处 ,则格物、忠恕、一以贯之在其中矣!(注24) 比较上述二文,即可窥知朱子受大慧之影响如何之大。 圭峰是华严宗第五祖宗密禅师的外号。正如朱子所说,宗密 之把“理义之义、义理之义”与“仁义之义”加以区别,是 由于视仁义为恩爱之情而来。但大慧不以为然,以宗密之说 法为非,不但把义理之义与仁义之义视同为一,且视仁义礼 智信为性(这程伊川乃然)。由此可知大慧立于何种立场,而 对禅风注入新生命,提倡独特的看话禅。 朱子所引的大慧书:“若识得仁义礼智信之性起处,则 (大学之)‘格物’、(论语之)‘忠恕’、‘一以贯之’在其 中矣”,实为朱子格物致知说之“所以然之故”之悟得豁然 贯通。依大慧的看法,格物乃为“性起处”的识得与忠恕一 贯之悟得。 纵然朱子曾经阅及大慧书,并由大慧之弟子谦开善教导 看话禅,但其方法仍停滞于静的默照禅,未能打出动的看话 禅,这可能是自二十四岁至三十四岁之十年间,受李延平的 影响所致。李延平的方法,正如前引之答陈少卿书,是种“ 静坐摄心,事事莫管”的默照禅。 或许有人会批评大慧的看话禅为待悟禅,然这并不正确 。因为‘大慧书’卷下有如下的教诫: 31页 “不得将心等悟,若将心等悟,永劫不能得悟。 ”(注25) “又不得将心等悟,又不得向举起处承当,又不 得作玄妙领略,又不得作有无商量,又不得作真无之 无卜度,又不得坐在无事甲里,又不得向击石火闪电 光处会。直得无所用心,心无所之时,莫怕落空,这 里却是好处。蓦然老鼠入牛角,便见倒断也。” (注 26) “知迷不悟,是大错,执迷待悟,其错益大。何 以故,为不觉故迷,执迷待悟,乃不觉中又不觉,迷 中又迷,决欲破此两重关。请一时放下著,若放不下 ,迷迷悟悟,尽未来际何时休歇。”(注27) “第一不得用意等悟,若用意等悟,则自谓我即 今迷。执迷待悟,纵经尘劫,亦不能得悟。”(注28) “五祖师翁住白云时,尝答灵源和尚书云:‘今 夏诸庄,颗粒不收,不以为忧。其可忧者,一堂数百 衲子,一夏无一人透得个狗子无佛性话,恐佛法将灭 耳。’汝看,主法底宗师用心,又何曾以产钱多少、 山门大小为重轻,米盐细务为急切来。”(注29) 五祖法演在当时提撕了“赵州无字”的公案,向著公案 禅赌注,这大慧亦如此,致力于提撕“赵州无字”公案。 大慧的说法,总共有三十九年之久,其所说法,无不令 人看话头,疑话头,以期达到妙悟的心境。 客观地说,大慧的看话禅,也有许多值得评估之所在, 但禅绝不许遍向一边,而必须步履中道。依一般的说法,对 默照禅之以定为主,看话禅是以慧为重的。不过,定慧原本 不二,若有慧而无定,则为凡夫的智慧,若有定而无慧,则 为死禅,毫无用处。这六祖大师慧能说: “师示众云:善知识!我此法门以定慧为本,大 众勿迷言定慧别。定慧一体不是二。定是慧体,慧是 定用。即慧之时,定在慧,即定之时,慧在定。若识 此义,即是定慧等学。”(注30) 32页 大慧也说: “要静坐时,但烧一炷香静坐。坐时不得令昏沉 ,亦不得掉举。昏沉掉举,先圣所诃。静坐时,才觉 此两种病现前,但只举狗子无佛性话。”(注31) 依大慧的意思,坐禅最大的两种病就是昏沉与掉举。昏 沈则容易偏向默照禅,掉举则容易偏向看话禅。故学人不可 不知。 案当时禅家的二大病症就是: “今时学道人,不问僧俗皆有二种大病。一种多 学言句,于言句中作奇特想。一种不能见月亡指,于 言句悟入,而闻说佛法禅道,不在言句上,便尽拨弃 ,一向闭眉合眼,做死模样,谓之静坐观心默照。更 以此邪见,诱引无识庸流曰:静得一日,便是一日工 夫,苦哉!殊不知尽是鬼家活计,去得此二种大病, 始有参学分。”(注32) 除了上述二种病之外,另有一种病态就是: “此道衰微,据高座为人师者,只以古人公案, 或褒或贬,或密室传授,为禅道者,或以默然无言, 为威音那畔空劫已前事,为禅道者,或以眼见耳闻举 觉提撕,为禅道者。或以猖狂妄行击石火闪电光,举 了便会了,一切拨无为禅道者。如此等既非,却那个 是著实处?”(注33) 若依此看,当时的禅确实已病入膏肓,非常严重,难怪 大慧要大声疾呼责骂了。 案大慧提倡看话禅的目的在于: “近世丛林,邪法横生,瞎众生眼者,不可胜数 。若不以古人公案举觉提撕,便如盲人放却手中杖子 ,一步也行不得。”(注34) 33页 在临济、德山、岩头、雪峰等人的时代,当未有看话禅 、默照禅之分。其分化由某种意义而言,虽然亦是种发展, 但如上述定慧必须双管齐下方是正鹄。必须乎动中有静,静 中有动始能圆满实现禅道。后世都以为曹洞宗为默照禅,临 济宗为看话禅,但事实上并不能以此作为划分此二家之标准 。要知当五家七宗成立时,并无看话禅与默照禅的说法。故 法演只评五家的宗风为: “临济‘闻五逆雷’、云门‘红旗闪铄’、曹洞 ‘驰书不到家’、沩仰‘断碑横古路’、法眼‘巡人 犯夜’。”(注35) 依大慧示东峰的法语看,当时的禅确实已陷入鬼窟禅甚 深。这大慧说: “将古德入道因缘,各分门类云:这几则是道眼 因缘、这几则是透声色因缘、这几则是亡情因缘。从 头依次第逐,则搏量卜度,下语商量。纵有识得此病 者,将谓佛法禅道,不在文字语言上,即一切拨置□ 却现成。粥饭了堆堆地,坐在黑山下鬼窟里,唤作默 而常照。又唤作如大死底人,又唤作父母未生时事, 又唤作空劫已前事,又唤作威音那畔消息。坐来坐去 ,坐得骨臀生胝,都不敢转动。唤作工夫相次纯熟, 却将许多闲言长语,从头作道理商量,传授一遍,谓 之宗旨。”(注36) 若此种病毒不除,那能见真禅呢?怪不得大慧要把看话 禅的公案----碧岩录付之一炬。 大慧焚废碧岩录的经过,径山希陵说: “大慧禅师,因学人入室,下语颇异,疑之才勘 而邪锋自挫,再鞠而纳款。自降曰:我碧岩集中记来 ,实非有悟,因虑其后不明根本,专尚语言以图口捷 ,由是火之以救斯弊也。然成此书,火此书,其用心 则一,岂有二哉。”(注37) 三教老人亦在碧岩录序中说: 34页 “圜悟显子念孙之心多,故重拈雪窦颂。大慧救 焚拯溺之心多,故立毁碧岩集。释氏说一大藏经,末 后乃谓:不曾说一字,岂欺我哉!圜悟之心,释氏说 经之心也!大慧之心,释氏讳说之心也。”(注38) 禅之不能玩弄文字把戏,不可徒在纸上谈兵,‘禅林宝 训’也引‘龙间记闻’说: “佛眼曰:学者不可泥于文字语言。盖文字语言 ,依他作解障自悟门,不能出言象之表。昔达观颖初 见石门聪和尚。室中驰骋口舌之辩。聪曰:子之所说 乃纸上语。若其心之精微,则未睹其奥。当求妙悟, 悟则超卓杰立,不乘言不滞句。如师子王吼哮百兽震 骇,回观文字之学,何啻以什较百以千较万也。” (注39) 这诚是千古不灭的告诫,而方准天下不悖的真理。若想 到这一点,即可体会太慧的用心如何了。 三、结 语 在宋代辈出的禅僧中,无一人能比大慧对后世之影响大 的。其浸透人心之深,几乎空前绝后。故‘僧宝正续传’的 作者祖琇称赞他说: “凡中夏有祖以来,彻法源,具总持,比肩列祖 ,世不乏人。至于悟门广大,肆乐说无碍辩才,浩乎 沛然,如大慧禅师,得非间世者欤,盛矣哉……迨其 去世未几,道价愈光,法嗣日盛,天下学禅者,仰之 如泰山北斗云。”(注40) 怪不得‘大光明藏’的著者宝昙要叹息:“不幸!大慧 一传而诸子皆早世,火种既灭,遂使空愚妄伪辈,奔溃捷出 ,盗佛法名器,妄言肆行,使临济一宗,流为戏论,学者, 堕在暗处,虽恸哭流涕,不足以信,吾哀也。”(注41) 尽管大慧力排曹洞宗之默照禅,但明末曹洞宗的大家永 觉元贤(一五七八~一六五七年)亦不得不推许他说 35页 : “我观今日禅家病,全皆最下证。多师友商量, 口耳传授,不但无思无能,皆邪思也。不但无言无能 ,皆妄言也。不但不能传佛印,正佩魔王印也。此谓 膏肓痼癖,岂为世医所治。唯有宋妙喜老人(大慧)者 ,其所示法语、书简,皆直扶根株,深探窠穴,正为 今日秦缓金针也。”(注42) 这无畏元来(一五七五~一六三○年)仍然,无不向士人 劝读‘大慧书’。(注43) 案大慧禅的特色在于“儒即释、释即儒”(注44),而与 士大夫阶层的生活意识结合,故能超越佛教与宗派的界限, 遍及一般思想界成为一股动力。正如黄宗羲在‘明儒学案’ 白沙小传说:明儒“至陈白沙始明,至王阳明始盛大”,但 考他俩的思想皆与禅学有所关连,因此清代的学者吕晚村说 :“白沙与阳明,乘吾儒无人时,以大慧余智为祖,改头换 面,阳儒阴释,聋瞽天下耳目。”(注45),可见大慧是足以 震撼儒家的一代禅僧。 正如李卓吾所说:“诸朋友中,读经书既难,读大慧法 语又难,惟读龙溪先生书无不喜者。”(注46) 李卓吾虽然较之大慧赞许龙溪(王畿),但在当代士大夫 的心目中,大慧书的确风靡当时,故得与龙溪书并列。 又明代三高僧之一的紫柏大师(一五四三~一六○三年) 亦心仪大慧,故为德清撰的达观大师塔铭说:“远追临济, 上接大慧之风。”又大慧影响憨山大师亦甚大,故当他读大 慧语录时有“真使佛祖避舍三十”(注四七)之感。 紫柏、德清二大师之提唱忠孝,可能是继承大慧的忠君 爱国、救世济民的思想而来。大慧之因“力诋权臣,刚气不 屈”而遭流谪,实说明了他的骨格。 究竟士大夫的生活意识是什么呢?那无非是在于中科举 而任官,集权力于一身,并且弄文吟诗置身于法外。但 36页 当国难时怎么办呢?当然是结党伐异,陷害他人于不义了。 因此他们所谓的仁义,亦不过是掩饰伪善的面具而已,自然 难免引起责难。故大慧慨叹说: “士大夫学先王之道,止是正心术而已。心术既 正,则邪非自不相干。邪非既不相干。 则日用应缘 处,自然头头上明,物物上显。心术是本,文章学问 是末。近代学者,多弃本逐末,寻章摘句,学华言巧 语以相胜,而以圣人经术,为无用之言。可不悲夫! ”(注48) “士大夫读得书多底无明多,读得书少底无明少 。做得官小底人我小,做得官大底人我大。自道:我 聪明灵利。及乎临秋毫利害,聪明也不见,灵利也不 见。平生所读底书一字也使不著。盖从上大人丘乙巳 时,便错了也,只欲取富贵耳。”(注49) 可见古今士大夫皆然,一遇切身利害关系,则所有学问 皆抛之脑后,故民胞物与的理想丧失殆尽。这无非皆由心术 不正而来,故心术之歪曲为社会的病源。大慧就是鉴及当时 士大夫的此种病症,乃欲给与针灸,因而提倡看话禅。 依‘五灯会元’卷十九的记载,大慧住于径山寺时“道 法之盛,冠于一时,众二千余,皆诸方俊。”(注50)由此可 想像大慧如何地受士大夫之欢迎。尤其是其法席张九成为常 客,给与很大的支持。当时参列法席者除张九成之外,尚有 :“嗣法弟子灯分甚众,右相汤思退、参政李邴、内翰汪藻 、给事中凭楫,士大夫得其道悟彻者,具载如长书普说。少 保保信军节度使魏国公张浚铭其塔”(注51)等人。又有:“ 吴潜(字毅夫、号履齌、理宗朝拜相)、吕正已(官显谟学士) 、张镃(号约齌、官直秘阁学士)、尤袤(字延之,官给事中) 、叶适(字则正,号水心先生,官太学正)、陈贵谦 (官枢密 使)、陆游(官待制)”等人(注52)。 其交际之广,几乎遍及 华北与华南的官僚。如张九成为钱唐出身,李炳、吕居仁为 山东出身,汤思退为浙江出身,富直柔为河南出身,徐俯为 江 37页 西出身。依‘大慧书’目录,与大慧往来的士大夫有:“侍 郎曾天游、参政李汉老、给事江少明、枢密富季申、少卿陈 季任、待制赵道夫、司理许寿源、宝学刘彦修、通判刘彦冲 、秦国太夫人、丞相张德远、提刑张旸叔、内翰汪彦章、夏 运使、舍人吕居仁、郎中吕隆礼、状元汪圣锡、宗直阁、参 政李泰发、宗丞曾天隐、教授王大授、侍郎刘季高、郎中李 似表、宝文李茂嘉、侍郎向伯恭、教授陈阜卿、判院林少瞻 、知县黄子余、教授严子卿、侍郎张子韶、显谟徐稚山、教 授杨彦侯、楼枢密、太尉曹功显、侍郎荣茂实、门司黄节夫 、孙知县、舍人张安国、丞相汤进之、提刑樊茂实”等人。 难怪‘居士分灯录’之作者明朱时恩说:“吴履齌、吕居仁 ……皆出入儒佛,宋以后何示现说法者之多耶。” 要之,大慧一派的禅,确为顿悟渐修的阶梯禅,但这是 来历有自(注53)的活杀自在禅。 注 解: (注 1) “默照邪师,埋人底坑子,不可不知也……而今默 照邪师辈,只以无言无说为极则,唤作威音那畔事 ,亦唤作空劫已前事,不信有悟门,以悟为诳,以 悟为第二头,以悟为方便语,以悟为接引之词,如 此之徒,谩人自谩,误人自误,亦不可不知……” (答宗直阁书。大、四七、九三三、下);或说“近 年丛林,有一种邪禅,以闭目藏晴,觜卢都地,作 妄想,谓之不思议事。”(答曹太尉书。大、四七 、九三九、上) (注 2) ‘默照铭’首以“默默忘言,照照现前,鉴时廊尔 ,体处灵然”四句为开端,而以“吾家底事,中规 中矩传去诸方,不要赚举”四句为结语。 (注 3) ‘五灯会元’卷十四,明州天童宏智正觉禅师。卍 续藏一三八册、二七一页、上。 (注 4) ‘五灯会元’卷十九,卍续藏一三八册、三七六页 、下。 (注 5) 参大阳元,洞山微等人寻研曹洞宗风。 38页 (注 6) 张九成曾从大慧学“格物之旨”,其经过‘居士分 灯录’卷下记载说:“大慧宗杲说法于径山,成阅 其语要叹曰:是知宗门有人,恨不一见,遂往谒, 一日问格物之旨,杲曰:公只知有格物,而不知有 物格,成闻之,顿领微旨,题于壁曰:子韶格物, 妙喜物格,欲识一贯,两个五百。从是,参叩击扬 ,得法自在,号无垢居士。、(卍续藏一四七册、 四五九页、上) (注 7) 陈少卿名桷,字季壬,号无相居士,温州平阳人, 政和之进士,曾任太常少卿,权礼部侍郎,襄阳知 府,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等官,著有文集十六卷。 详见宋史卷三百七十七。 (注 8) 答陈少卿第一书。大、四七、九二三、上。 (注 9) 答陈少卿第二书。大、四七、九二三、下。 (注 10) 大慧普觉禅师普说卷十七、大、四七、八八四、下 。 (注 11) 答曾侍郎第四书。大、四七、九一八、下。 (注 12) 示妙证居士书。大、四七、八九三、下。 (注 13) 曾侍郎名开,字天游,其先赣州人徙河南府。崇宁 之进士。曾任礼部侍郎。见宋史卷三百八十二、宋 元学案卷二六。曾侍郎于灵隐慧远(圆悟嗣)处大悟 。 (注 14) 答曾侍郎第五书。大、四七、九一九、上。 (注 15) 答曾侍郎第三书。大、四七、九一八、中。 (注 16) 富枢密,名直柔,字季申,宰相富弼之孙,曾任端 明殿学士,同知枢密院事。见宋史卷三百七十五。 (注 17) 答富枢密第一书。大、四七、九二一、中。 (注 18) 汪内翰,名藻,字彦章,号浮溪,饶州德兴人,曾 任翰林学士,显谟阁学士等,详见宋史卷四百四十 五。 (注 19) 答汪内翰第三书。大、四七、九二九、中、下。 (注 20) 答汪内翰第三书。大、四七、九二九、下。 39页 (注 21) 答富枢密第一书之二。大、四七、九二一、下。 (注 22) 朱子语类一二六、郑可学录。 (注 23) 朱子语类、沈僩录。 (注 24) 答汪状元第二书。大、四七、九三二、下。 (注 25) 答吕舍人第二书。大、四七、九三一、下。 (注 26) 答张舍人状元书。大、四七、九四一、中。 (注 27) 示智通居士书。大、四七、八九三、上。 (注 28) 示清净居士书。大、四七、八九一、中。 (注 29) 答鼓山逮长老书。大、四七、九四二、下。 (注 30) ‘六祖坛经’定慧第四、大、四八、三五二、下。 (注 31) 答富枢密第三书。大、四七、九二二、中。 (注 32) 法语卷第二十、示真如道人,大、四七、八九五、 中。 (注 33) 法语卷第十九、示智通居士、大、四七、八九三、 中。 (注 34) 法语卷第十九、示东峰居士、大、四七、八九二、 上。 (注 35) 有人以临济为先锋、云门为天子、曹洞为农夫、沩 仰为公卿、法眼为殿后。又庆忠铁璧机老人于五宗 断中说:“用临济而不通曹洞则类野狐,用曹洞而 不通临济则落教网,是必济洞兼通,则云门,沩仰 、法眼在其中矣!”(五家宗旨纂要序、卍续藏一一 四册,二五四页、上) (注 36) 法语卷第十九、示东峰居士、大、四七、八九二、 上。 (注 37) 碧岩录径山住持比丘希陵后序、大、四八、二二四 、下。 40页 (注 38) 碧岩录三教老人序、大、四八、一三九、下。 (注 39) 禅林宝训卷第二、大、四八、一○二六、上。 (注 40) ‘僧宝正续传’卷六、径山杲禅师、卍续藏一三七 册、三○七页、上。 (注 41) ‘大光明藏’卷下、临安径山宗杲禅师、卍续藏一 三七册、四五四页、上。 (注 42) 鼓山晚录卷三、示卓生禅人。 (注 43) 详见‘元来广录’卷廿八、与吴观我太史。 (注 44) 详见答汪状元第一书。大、四七、九三二、中。 (注 45) 吕晚村文集、附录行略八页。 (注 46) 李卓吾焚书卷二、复焦弱侯、河洛版、四四页。 (注 47) ‘梦游集’卷十五、与黄子光书:“寄去大慧语录 ,幸时披剥,冀足下时与此老把臂共行,真使佛祖 避舍三十。” (注 48) ‘法语’上、示罗知县,大、四七、八九八、上。 (注 49) 答吕郎中书。大、四七、九三○、中。 (注 50) 卍续藏一三八册、三七七页、下。 (注 51) ‘释代稽古略’卷四、大、四九、八九一、下。 (注 52) ‘居士分灯录’卷下、卍续藏一四七册、四六一页 、上。 (注 53) 临济在大愚处大悟,大愚亦印可,黄檗亦印可,但 再于“破夏”因缘彻悟。百丈于“野鸭子”因缘大 悟,但亦于“再参”因缘彻悟。五祖法演于白云会 下大悟,但后来再遇“白云未在”因缘彻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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