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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宗禅与大历诗歌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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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宗禅与大历诗歌创作
  郜林涛
  (华东理工大学文化艺术学院,上海 200237)
  摘 要:北宗禅“看心看净”的主张受到神会等人的批评,但在盛中唐却颇为流行。王孟诗派及大历诗人有相当一部分作品渲染寂静深幽的境界,表现了北宗凝心入定的禅观。当然,他们也有不少反映南宗禅观的作品。这说明南宗禅和北宗禅对他们的诗歌创作都有很深的影响。深谙这一点才能准确把握王孟诗派及大历诗人创作的思想内涵和艺术特质。关键词:北宗禅;看心看净;大历诗歌
  中图分类号:B94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6176(2005)04—04
  禅宗自初祖达摩传至五祖弘忍,弘忍之下分南’北二宗。六祖慧能之宗风,行于江南,故为南宗;神秀禅师之行化,盛于北京,故称为北宗。历来认为南宗禅是对中国传统佛教(包括北宗禅)的彻底革命,也对中国古代文学艺术产生了深刻影响。因此,研究者较少关注北宗禅。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北宗禅在唐代长期流传,与文人关系密切,同样对诗歌创作有明显的影响。
  慧能批评北宗禅法时,特别批评了北宗的“看心看净’’禅法,他认为北宗所讲的静坐修禅、凝心人定的修行方式也是障道因缘,他说:“若言看心,心原是妄,妄如幻故,无所看也。若言看净,人性本净,为妄念故,盖覆真如,离妄念,本性净。见自性本净,起心看净,却生净妄。妄无处所,故知看者却是妄也。净无形相,却立净相。百足功天,作此见有,阵日本性,却被净缚。若修不动者,不见一切人过患,是性不动;迷人自身不动,开口即说人是非,与道违背。看心看净,却是障道因缘。”净本无形无相,不可执着,北宗却区分染净,强调对清净之心的修习,反而成了一种执着之心,不但不能得到解脱,而且会阻碍修行者的觉悟。这一点上体现了南北二宗的明显区别。在《南宗定是非论》中,北宗的支持者崇远法师讲到普寂等人的禅法时说:“嵩岳普寂禅师、东岳降魔藏禅师:此二大德皆教人坐禅,凝心人定,住心看净,起心外照,摄心内证。指此以为教门。”乃指控制精神,疑心静虑,人定之前,万缘皆闭,断绝与一切外界事物的接触;发慧之后,证得清净本性,觉悟万法皆空之理。对此,神会提出了尖锐的批评。他首先认为:“离此调伏、不调伏二法,即是能禅师行处。是故经文:心不住内、不住外,是为宴坐。如此坐者,佛即印可。从上六代已来,皆无有一人凝心入定,住心看净,起心外照,摄心内证。是以不同。”’主张超脱于心与物、内与外、染与净之分别。清净也是虚妄,不必专求寂静,只要顿悟清净本性即是解脱。南宗主张“无念”,“但不作意,心无有起、是真无念。毕竟见不离知,知不离见。一切众生,本来无相。令言相者,并是妄心。心若无相,即是佛心。若作心不起,是识定,亦名法见心自性定。”心无所求,没有好恶取舍,就可以断除妄念。因此,不需要有净与染的区别,对任何事都可以任运自在,无所执着。依慧能、神会的无念思想,北宗的“看心看净”禅法也是——种障道因缘了。
  “看心看净”乃是北宗禅法的一大特点。宗密《禅源诸诠集都序》把北宗称为“息妄修心宗”,认为北宗禅法的特点是:“故须依师言教,背境观心,息灭妄念,念尽即觉悟,无所不知。如镜昏尘,须勤拂拭,尘尽明现,即无所不照。又须明解,趣人禅境方便,远离憒闹,住闲静处,调身调息,跏趺宴然,舌拄上颚,心住·一境。”其要点就是在禅定中“守心”“摄心”,息灭妄念,逐渐认识本具之清净佛性,达到空寂无为的觉悟境界。神秀的禅法不外是静坐观心。但他不是直证心源以安心,而是观妄心之为幻,以磨垢而去妄,最后达到安静以明照。北宗禅的要点是重视坐禅,在禅定中“住心看净”,息灭妄念,达到空寂无为的真如境界。在修行中,要封闭自己的感觉和意识,脱离对物质、精神两方面的执着,断除是非取舍之心。《大乘五方便》云:“身心不起常守真心,是没是真如。心不起心真如,色不起色真如。心真如故心解脱,色真如故色解脱。心色俱离故无一物。”要求在修行中使心识清净无染,对外界一切现象不起心动念,终得六根清净。如此“观心看净”的前提是区分身与心、外与内、净与染,断除对外界事物的感觉,不起妄念,证得清净自心。北宗追求内心的清净,相应地也强调外境的寂灭,使心灵不受干扰;与之相应地。内心既证得清净,外界也就随之呈现出寂静的境界。正如刘禹锡《袁州萍乡县杨岐山故广禅师碑》所说的“心与境寂”,在清净寂静的环境中证得清净自心。因此,北宗强调在空寂宁静的境界中息心静虑,凝心人定。北宗禅师往往实践这样的禅观。如崔淇《灵运禅师碑》载:“(灵运)空山苍然,穷岁默坐。……岭云无心,即我心矣;涧水无性,即我性矣。凝而不生,澹然常寂。”又如神秀弟子义福,“栖置法堂,演际林水,外亦离俗,内得安神,宴居寥廓。”通过“观心看净”,使心灵所蒙的妄念得以清除。因此,北宗重视在寂静的环境中作静观冥想,心念不起,对外物无所感觉、体悟清净本性。
  与神会同时的南宗著名禅师永嘉玄觉亦有对此问题的论述。玄觉兼修天台宗和南宗,对北宗也有所了解,最终成为曹溪弟子,《宋高僧传》卷8《玄觉传》载:“(玄觉)至若神秀门庭,遐征问法;然终得心丁曹溪矣。”玄觉和天台八祖左溪玄朗,曾就人山修道的问题有过一番论争。《永嘉集》中有玄朗的《劝友人书》,即劝玄觉人山修禅,书云:“自到灵溪,泰然心意。高低峰顶,振锡常游。石室岩龛,拂乎宴坐。青松碧沼,明月自生。风扫白云,纵目下里。名花香果,峰鸟衔将。猿啸长吟,远近皆听。锄头当枕,细草为毡。世上峥嵘,竞争人我。心地未达,方乃如斯。傥有寸阴,愿垂相访。”实际上天台宗与北宗在清净修禅的观点上颇为一致,而皆与南宗对立。《楞伽师资记》中有弘忍关于山居的一段问答,正与玄朗的观点相似,“又问:‘学道何故不向城邑聚落,要在山居?’答曰:‘大厦之材。本出幽谷,不向人间有也。以远离人故,不被刀斧损斫,一一长成大材后,乃堪为栋梁之用。故知栖神幽谷,远避嚣尘,养性山中,长辞俗事。目前无物,心自安宁。从此道树花开,禅林果出也。”二人的观点如出一辙。对此,玄觉在答书中也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他认为:“独处幽栖,泯迹人间。潜形山谷,亲朋绝往。鸟兽时游,竟夜绵绵。终朝寂寂,视听都息。……然而正道寂寥,虽有修而难会。邪徒谊扰,乃无习而易亲。若非解契玄宗,行符真趣者,则未可幽居抱拙。”修道并不需要遁迹山林,只要证悟清净本性。又云:“是以先须识道后乃居山。若未识道而先居山者,但见其山,必忘其道。若未居山而先识道者,但见其道,必忘其山。忘山则道性怡神,忘道则山形眩目。是以见道忘山者,人间亦寂也;见山忘道者,山中乃喧也。……且夫道性冲虚,万非其累。真慈平等,声色何非道乎。特因见倒惑生,遂成轮转耳。若能了境非有,触目无非道场。”在动与寂的关系中间,玄觉认为但得内心清净,外境自然空寂。在人间亦无碍;若心中未得清净,即使在寂静的山林中,也一样是喧闹纷扰的,反而会被山水的外在美所迷惑,违背修行的初衷。所以欲求寂静之境,只要证得内心的清净之理,不须刻意追求山林寂静之所,更不用闭塞视听,随处可得清净寂灭。玄觉认为“触目无非道场”,物我本无,动静皆如,万物不为道累,道无所不在,“随处任缘”,不必爱静憎喧,这样反而多了一重执着。“心心寂灭,本自非有,谁强言无。何喧扰之可喧,何寂静之可寂。若知物我冥一,彼此无道场。复何佝喧杂于人间,散寂寞于山谷。是以释动求静者,憎枷爱扭也。”玄觉的观点属于南宗禅法,行住坐卧皆是道,对动静喧寂执灵活通脱的态度。玄朗却是传统禅法,与北宗相似,要求避开外界喧扰,在寂静之所修禅人定,断除妄念,得清净之本性。玄觉则认为只要心中悟道,动静皆无差别,不必专求清净。
  北宗的这种禅观,在盛中唐颇为流行,对诗歌创作也有较深影响。例如人们一般把王维诗歌看作南宗禅影响的产物,其实王维受北宗禅影响更大,南北宗禅法在他的作品中均有所体现。王维有相当一部分作品渲染寂静深幽的境界,表现了北宗“凝心人定”的禅观。王维作品中常常可见他对“禅寂”的重视,如:“爱染日已薄,禅寂日已固”;“夜坐空林寂,松风直似秋”;“已悟寂为乐,此生闲有余”等。而其他盛唐诗人对禅宗的接受也往往如此,如“书取幽栖事,将寻静者便”;“安禅一室内,左右竹亭幽”等,都有这样的特点。神会批评北宗禅法时认为,“疑心人定,住心看净,起心外照,摄心内证”,都是心念不定的表现,属于妄念而不是无念,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因为从本质上说,一切修定都是“动”,而不是“静”,“动”即不是“定”。神会一并否定北宗之“看心”禅法,他说:“大乘定者,不用心,不看心,不看净。’’因为“用心即有,有即生灭。”南宗认为人的本心就是清净心,能悟到这清净本心就是解脱,这些坐禅观想反而使本心有了滞累。王孟诸人诗中表现的却正是北宗“住心看静”的禅法。王维讲“山中习静观朝槿,松下清斋折露葵”,把自然景物当作息心静虑的对象,在诗中表现了空寂宁静的山水境界。
  大历诗人与王维一样对南北宗均有所接受。南宗禅讲的“只如今行住坐卧,应机接物尽是道”,“触目无非道场”,对动与静持一种灵活的态度,这种观照方式在大历诗歌中也有所体现。如书应物那首著名的《听嘉陵江水声寄深上人》:“水性自云静,石中本无声。如何两相激,雷转空山惊。”深刻体会了动与静的辨证关系,静中含着动,动中也有静。玄觉《永嘉证道歌》讲:“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正是此意。但相对来说,对大历诗歌的影响以北宗看心看净禅法更为普遍。
  北宗的观心看净禅法在大历诗歌中体现得更多。北宗在安史之乱后虽迅速衰落,但仍然具有相当的影响,在一个较长的时间里与南宗并存,在洪州宗兴起之前,一直对诗歌创作有明显的影响。北宗讲凝心人定、静坐修禅,在空山寂林中寻求不生不灭,深寂空冷的境界,符合一般文人厌倦世俗,希望在空门中得到宁静的心态,最易于为他们所接受。大历诗人的作品中,随处可见他们刘‘禅寂的重视,如:“萧条心境外,兀坐独参禅”;“焚香居一室,尽日见空林。得道经年暮,安禅爱夜深”;“渐向浮生老,前朝竟若何。独身居何静,永夜坐时多”;“目极道何在,境照心亦冥”。韦应物诗素以淡泊著称,而他笔下的禅境较王孟更加冷寂,如“缘情生众累,晚悟依道流。诸境一已灭,了将身世浮。”;“澹然山居晏,泉谷响幽禽”;“物幽夜更殊,境静兴弥臻”;“绿阴生昼静,孤花表春余”;“悄然群物寂,高阁似阴岑”等,刻意渲染寂静的境界。天台止观要求在修习止观之前必须“闲居静处”,“息诸缘务”,寂然平静,达到离言默澄、泯相归性的境界。如湛然《止观义例》云:“初具五缘。一衣食具足,离希望缘故。二持戒清净,离恶道因故。三闲居静处,离愦闹事故。四息诸缘务,弃猥杂业故。五须善知识有谘疑地故。”天台宗这样的思想,与北宗的观心看净禅法颇有相通之处。大历江南诗人大多与天台宗关系密切,他们对寂灭之理的重视,也包括了天台宗的影响。
  大历诗人的作品有相当一部分表现山水的寂静之境,在山水中息心静虑。这类作品继承了王孟一派的注重物象的写法,借山水的客观形象来体现禅理禅趣,描绘寂静冷落的境界。大历诗人中钱起一向被视为王维诗风的传人,他的诗更多继承王维“看心看净”的观照方式。钱起的诗歌主观色彩非常强烈,写景中将主观感受投射于外在景物上,使客观景物带有明显的主观色彩。他很难作到心智不动,寂灭空明,物我一体的境界,总是刻意在山水中营造寂静深幽的氛围,以表明自己对禅寂的追求,带着一种有意为之的特点。神会特别批评北宗看心看净的禅法,认为这种禅法同样有执着、有分别,不是真正的解脱,他说:“看心看净,却生妄念”,“净无形相,却立净相,言是功夫。作见此者,障自本性,却是净缚。声闻修空被空缚,修定住定被定缚,修静住静被静缚,修寂住寂被寂缚。”钱起诗中所表现的恰恰是这样的禅观。他的诗中常常表现出对清净寂灭的追求,说钱起诗多有我之境,可以从这一方面来理解。例如《梦寻西山准上人》:“别处秋泉声,至今犹在耳。何尝梦魂去,不见雪山子。新月隔林时,千峰翠微里。言忘心更寂,迹灭云自起。觉来缨上尘,如洗功德水。”《登玉山诸峰偶至悟真寺》:“稍入石门幽,始知灵境绝。冥搜未寸晷,仙径俄九折。蟠木盖石梁,崩岩露云穴。数峰拔昆仑,秀色与空澈。玉气交晴虹,桂花留曙月。半岩采珉者,一点如片雪。真赏无前程,奇观宁暂辍。更闻东林磬,可听不可说。兴中寻觉化,寂尔诸象灭。”释动求静,刻意寻求自心的清净和外物的泯然寂灭。
  刘长卿《宿双峰寄卢七李十六》云:“寥寥禅诵处,满室虫丝结。独与山中人,无心生复灭。徘徊双峰下,惆怅双峰月。杳杳暮猿深,苍苍古松列。玩奇不可尽,渐远更幽绝。林暗僧独归,石寒泉且咽。竹房响轻吹,萝径阴馀雪。卧涧晓何迟,背岩春未发。此游诚多趣,独往共谁阅。得意空自归,非君岂能说。”诗中的山水寂静幽绝,深山之中杳无人迹,只有暮猿、古松、寒石、清泉,暮色渐尽,一僧独归。作者刻意渲染这样一个深寂的景色,以之与参禅习静的心境相合,正是“境因心寂”的境界。再如:“古木闲空山,苍然暮相对。林峦非一状,水石有余态。密竹藏晦明,群峰争向背。”、“古寺隐青冥,空中寒磬夕。苍苔绝行径,飞鸟去无迹”等,深山幽谷本就清净超俗,所谓“玩奇不可尽,渐远更幽绝”,因主体心境寂灭,心念不起,于万物更无取舍之心,自然得清幽之气。这些山水景物,共同构成寂灭的境界,其自身的鲜明形象,作者却并不关心,只列出一个总体印象,事物之间泯灭了外相的差别,因其均是清净自心的体现。其他诗人也往往可见这样的深寂境界。
  大历诗人在经历了时代的巨变之后,精神上充满了困惑与迷茫。本来这些诗人也并不缺少儒家知识分子的社会责任感,但在他们的思想中,这方面却显得较为薄弱,很快就被那些对人生社:会的厌倦,对事业前途的淡漠所淹没,他们更需要的是保全内心的宁静,寻求精神的安慰。他们需要的是“卑栖且得地”,逃避社会及个人的困扰,佛教恰恰是他们最好的精神寄托。显然北宗禅“凝心入定”的特点更加符合他们的心态,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北宗禅对于诗歌创作仍然具有显著的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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