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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与临终关怀 郑晓江
拙文《弘扬人间佛教的精神》,在《人海灯》1999年第4期发表之后,颇得到众大德的响应。但也有读者希望能进一步了解有关临终关怀的历史与现状,特别是佛教在这方面能做些什么事情。兹就本人在海外游学过程中之所见所闻所思,及阅读相关材料所获得到的体会,将临终关怀做一番介绍,并就佛教在临终关怀中的作用谈一点个人的意见。 一 几个世纪以来,医学科学的长足发展,曾经使人们陷入一种盲目乐观的氛围之中,甚至认为人类的一切疾病都可在医学的发展中得到治愈和克服。但是,有理性者在不断地大声疾呼:人是自然之子,必然要服从一切生物所遵循的生老病死的规律;而医生也不是“佛”、不是“上帝”,他们不可能解决人类一切生老病死的问题。所以,人人必死,这仍然与人类诞生时期一样没有改变;人人都会患病,这也与人类诞生时期相同,从历史发展的角度而言,人类的恶疾被医学科学不断地攻克,但新的恶疾又持续地产生出来,最新的一个典型例子是“爱滋病”在全世界的肆虐,而对癌症这个恶魔般的疾病医学也几乎是办法不多的。可见,我们人要在自然面前保持谦卑,不要企图完全摆脱自身之生命规律。这一点在对癌症末期病人的照顾上,以及对衰老者的态度上尤为重要。 台湾成功大学的赵可式博士介绍说,约自20世纪60年代始,西方发达国家的医学界开始意识到,对癌症末期病人进行太积极的治疗不仅无益——无法延长其生命;而且有害——造成新的难以忍受的痛苦。当人已经进入无法复原的生理机能的退化过程中,死亡已不可避免的时候,不要也不应该阻碍他们有尊严地死去。由于这样一种认识,社会上越来越多的有识之士呼吁:那些无法治愈的癌症末期患者有权要求平安尊严地死亡,而医护人员也应该帮助病人实现这一目标。于是,“安宁疗护病房”应运而生。“安宁疗法”译自英文“HOSPICE”,大陆中国译为“临终关怀”,香港译为“善终服务”,台湾译为“安宁疗护”),这个字最早可以追溯到12世纪。当时,社会上普遍的风气是长途跋涉去朝圣。因为交通不便,路途遥远,许多人在途中饥病交加,苦不堪言。于是,有慈善者在沿途修建了许多供这些朝圣者休息、充饥、养病的驿站,这就是“HOSPICE”最早的意思。到了19世纪,交通大为便利,人们朝圣已越来越少地需要这些休息站了。于是,人们便把这些“HOSPICE”改造成为专门照顾无法治疗的病人相关的医疗机构的代称。约在1879年,都柏林的一位修女玛莉·艾育亥将其修道院主办的“HOSPICE”用作专门收容癌症末期的病患,以宗教的爱心来关怀照顾他们。1905年,伦敦市另一家修女办的圣约瑟安宁疗护机构也改变方向为专门收容癌症末期的病患。在这一阶段,人们所做的主要是用基督教的博爱精神来关怀病人,还没有与医学科技结合起来。(参见《康泰安宁疗护手册》,康泰医疗教育基金会1998年8月版) 1905年代,圣约瑟安宁疗护院有一位护士名叫西西里·桑德斯,她在工作中曾亲眼目睹一个年轻的癌症患者大卫疼痛至死,毫无办法。桑德斯女士痛心疾首,刻骨铭心。大卫在去世前留给她500英镑当作基金,劝她将来设立一座更人性化的安宁疗护医院,不仅给病人心理及灵性上的照顾,而且可以让病人解除身体上的疼痛。桑德斯女士受此激励,特别关心癌症末期的病人,她到各地去演讲以募集款项,希望建立一种既是医院但更像家的地方来专门为癌症末期病人服务。当时,为了能有机会更多地照顾病人,桑德斯女士决定应征去做晚上照顾病人的义工。有一位医生向她建议:如果你真的想帮助病人,就应该去当医生,因为是医生是遗弃了癌症病人。这段话对她的触动非常大,于是,她以33岁的大龄进医学院学习,40岁前终于为正式的医师。这样,桑德斯女士既有护士的背景,又有社会工作的经验,还具备医师的身份,更不用说,她还是一名修女。有着这样一些经历及知识做基础,桑德斯女士得以发展出对病人进行“全人照顾”的理念及做法” 1967年,世界上第一座现代化的兼具医疗科技及爱心照顾的“圣克利斯朵夫安宁疗护医院”在伦敦郊区建成。桑德斯医师与科研人员一道,进行了许多癌症止痛方面的试验,并获得重大的进展。住进该院的病人的痛苦可以减至最低,这使癌症末期病人有尊严的死亡成为可能。1976年,这家安宁疗护医院的工作人员前往美国,协助美国人建立了第一座安宁疗护医院。由于安宁疗护的理念及为病人提供的服务模式是现代人类文明最集中的表现之一,世界各国的安宁疗护医院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目前,英国已有约200家安宁疗护的单位,美国则有1750家。 再看中国的台湾地区,钟昌宏博士在1982年才把安宁疗护的观念引入台湾,1990年,第一家安宁病房在马偕医院正式设立。为了将台湾地区的安宁疗护的事业推展开来,相继成立了台湾安宁照顾基金会(1990年)、康泰医疗教育基金会(1993年),佛教界也成立了莲花临终关怀基金会(1994年),并且于1995年成立了一台湾的安宁照顾协会。截止1999年,全台湾共有15家医院设立了安宁病房,另有26家经卫生署核定试办的安宁居家护理单位,总住院床数有216床。从各家开始照顾病人至1998年6月底为止,其照顾病人3363人次,平均住院时间为15、2天,住院死亡率为50%。目前,在台湾从事安宁疗护的人员有专任的医师46人,护理人员136人,社工师15、5人,牧灵人员10人。因为癌症导致的死亡人数从1982始便成为台湾死亡人口的第一位:1986年为16558人;1991年有19628人;1993年有22323人;1994年有23240人;1995年有25841人;1996年有7961人,而到了1997年死于癌症人口更达29011人。据估算,每年至少有10500——18900的癌症末期病人需要安宁疗护。可见,虽然台湾地区的安宁疗护的事业这些年有了惊人的发展,但就目前资源来看,仍然远远地满足不了病人的需要,实际上每年大概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癌症患者,约2000人至3000人能接受到较高品质的安宁照顾。因此,根据台湾卫生署1999年度的研修计划,至2000年台湾在安宁疗护方面实际临床医师需要100人、护理人员666人、牧灵人中50人,共计为866人。(参见陈正克《安宁疗护之历史、现况及展望》,文载《安宁照顾会讯》第33期) 中国大陆从1988年5月在天津首次举办临终关怀讲座以来,目前全国已有临终关怀医院100余家,比较有名的有北京松堂医院、朝阳门医院临终关怀病区、天津医科大学临终关怀研究中心附属的临终关怀病房、上海南汇护理院、南京鼓楼安怀医院、浙江义乌市关怀医院、沈阳中国医科大学附属中心医院的临终关怀病房等。目前中国已有数千人从事临终关怀的工作,但是,相对于每年130万的癌症患者而言,这样一些医疗的资源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据1987年上海的调查资料显示,死亡的肿瘤病人有60%在死亡时未能住入医院,没有得到临终关怀的照顾,(参见沈守雨《晚期癌症的抗癌治疗、临终关怀与安乐死》,文载《临终关怀杂志》1996年第1卷第1期)在医疗水平相对较高的上海尚且如此,在中国其它地区的情况就可想见了。 天津医科大学临终关怀研究中心的孟宪武先生对临终关怀作了如下的解释:临终关怀的第一层意思是一套有组织的医护保健项目,重点在于对死亡前临终病人疼痛等心身症状的控制与解除,以及死亡前后对病人家属的慰藉和支持。第二层意思表明它是一门新兴的交叉学科,一门以研究临终病人的生理、心理发展规律的新兴交叉学科。它所形成的临终关怀学,与护理学、医学、心理学、伦理学,社会学等学科密切相关,充分体现现代医学模式——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的特色。第三层意思是,临终关怀同时又指一种机构,无论是医院型、病房型或社区型,都是由护士、医生、心理学家、社会工作者、神学家和志愿者等多方人员组成的团队,在不同的条件下从各个方面为临终者及其家属服务。(参见《话说临终关怀》,上海文化出版社1995年版) 当然,临终关怀的组织及硬件设施是非常重要的,但其灵魂却是它的观念、宗旨和理念。赵可式博士写道:“安宁疗护的理念是:病人是具有身体、心理、社会、及灵性各层面的需要及反应的‘全人’。因此如果疾病无法治愈,濒死无法挽回的情况下,给予病人‘全人照顾’,以成全他各个层面的需要。最后,协助他平安尊严的死亡。同时,一人生病,他的家人必也经历一场风暴,家属也极需协助,因此,安宁疗护提供‘全家照顾’,也包括家人咨询及协助,病人幼年子女的哀恸照顾,以及病人去世之后遗族的哀伤辅导。”(同上)长期以来,医学的理念主要是治愈病人,让其恢复健康,医院的所有设施及服务全都围绕这一理念而安排的,这当然有其合理性。但是,医学科技再发达,人也是会由于衰老而死、由于绝症而亡。可目前的医疗体系并没有为此而做出必要的的安排,所以,也就出现了许多身上插着各种管子,丧失了说话、表达意愿能力的癌症老人含恨死去的惨象。临终关怀的理念就是充分地考虑到这样一种人类生存的实际,不以治愈疾病为目的,而以提升人之生死的品质为最终工作目标。所以,安宁照顾的医疗系统通常是由一组受过良好训练的专业人员,为临终病人提供全人、全家、全程的照顾。这队专业人员包括医师、护士、社会工作人员、宗教人士,以及物理治疗师、艺术治疗师、营养师、义务工作人员等等。 二 从安宁疗护的发展史中可以看出,临终关怀最重要的问题还不是医疗技术的问题,它最早起源于宗教对病的灵魂安慰,立足于基督教博爱的基础之上。但是,只满足病人的灵魂需要,不解决病人的肉体痛苦还是不够的,所以,才有桑德斯女士以大龄进入医学院,把医学科学引入对癌症末期病人的照顾之中。当宗教对病人灵魂的安慰与现代医学科学技术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时,完整意义上的安宁护才得以正式地产生,而病人,尤其是临终病人才获得了全面及深度的关怀。 所以,临终关怀是现代社会一种最具人性化、人道化的对病人的关怀方式,它实起源于现代人死亡品质低下的状况。当病理医学、技术医学把人分解成病理学上的病灶、解剖学上的机体、医学分类学上的部分时,临终关怀则把被分割成部分的病人还原成一个完整的“人”,这体现的是一种与技术医学完全不同的“人文医学”的精神。以往的医学只见“病”不见“人”,看不到生病的是整体之“人”。而且人是由身体、心理、社会、灵性等各个层面所组成的。只有把病还原为“人”之病,把人视为由各种复杂的层面所构成,一个完整意义上的安宁照顾方式才能出现。 为了达到安宁照顾的理念及目标,全世界临终关怀组织的首创和典范英国的圣克利斯朵夫是如何做的呢?该机构有一个由护士长、社工师、居家护理部代表及秘书组成的审核委员会,专门审核众多的入院申请人,他们要在每年申请的1500多人中选出500—600人入院,因为该机构只有54个床位。主要审核标准为:第一,病人病史的参考;第二,病人可能存活的时间;第三,病人家属是否也能从临终关怀组织获得某方面的支持;第四,临终关怀组织是否能对病人某些特殊的尚无法解决的问题提供协助。 当一个病人获准入院后,护士会主动上前招呼病人,将其安置在一张舒适温暖的床上,医生会立刻前来与家属谈话,了解各种情况,并与病人进行深入的交谈,以了解病人的痛苦、要求和症状。该机构在疼痛控制上有世界上最尖端的技术,一般是主动防止,使病人的疼痛消失,而不是被动地压抑。在医疗方面一般不用化学疗法、X光照射、药物注射。死亡被视为一种自然过程,人们大都可以平静地接受,而不必人为的刻意的去延长生命。整个机构的目的是让病人感到舒适,如:时常替病人翻身、抚摸擦拭背部、洗澡、保持口腔清洁等等。机构的整体环境是专门为临终病人设计的:每个病房都有空敞的窗户,可以看见室外繁华的住宅、街道等。病房内到处挂置了温馨的油画,摆放着各种绿色的植物、鲜花,每位病人都有收听电视及收音机的耳机,这种安排是为了避免干扰别人。病房内用窗布隔成一个一个小单位,以保持每位病人的隐私。此外,每一层楼都有一间公共会客室、可以自制早餐、午餐的厨房和一个小型会客室。当然,机构中教堂是不可或缺的,周围种植了各种树木、花草,还有一个长满百合的金鱼池。另有一个大广场,病人可以坐着轮椅穿行于其间。(参见陈元伦等编著《人的优逝》,中国医药出版社1997年版)可以看到,该机构的整个设施安排都是以病人的需要为中心,而刻意于把家庭的气氛引入其中。所以,这似乎是一个医院,因为它是个收治临终病人的地方;但它实际上又不是个医院,它不以治愈病人的病为目的,而是主要控制病人的疼痛,满足病人的身体及心理、灵性等各方面的需要。 台湾设在马偕记念医院淡水院区的安宁疗护教育示范中心是一幢地下一层地上四层楼的多功能大楼,这幢建筑是一个温暖、开放的地方,每个病人都受到热忱的接待。露天环境遍植了树林、花草,庭园中有鱼池,病人可以坐着轮椅活动于其间。病室内悬挂着各种图画或个人喜好的图片、照片,落地铝门窗可透视阳光、春绿的草坪。每位病人都有收听电视的耳机,病室内有电话、冰箱、录影机等设备。其中有家庭式的病房,里面放置了双人病床及隔了一间和室,亲朋好友可以随时前往探望,还可以带装饰来布置病房,并为病人准备一顿特别的晚餐,以鼓励病人参与正常的家庭生活。另外还设有家庭厨房、家庭会议室、多功能活动区、教堂、餐厅、洗澡机室、音乐治疗室、弥留(安息)室、儿童游戏室、美发室、洗衣房等。(参见《马偕安宁疗护史》) 在这样一个地方度过自己的临终期,应该说在生死的品质上达到令人满意的程度。 由以上介绍可知,临终关怀机构的硬件设施的要求是非常高的,但其灵魂却在宗教人士的参与。我在《弘扬人间佛教的精神》一文中曾经介绍说,当我在台湾各地演讲时,我几乎每次都在听众席上看见许多僧人、修女、神父在认真地听和做笔记,就是因为临终关怀的过程缺少不了宗教精神对病人及家属的抚慰。而这些神职人员为了在临终关怀的工作中做得更好,正在努力地学习。 实际上,佛教在长期地发展中,不仅积累了丰富的有关临终关怀的精神性资源,而且,也有着许多具体的临终关怀的操作。比如,佛教言人生苦海无边,生老病死是芸芸众生的实状。所以,生是“本有”,临终的刹那间是“死有”,死后则为“中有”,再回复到初生刹那的“生有”。此四有轮回不已,于是,“死”便不是人之全部的毁灭,而是“住生”。佛教中这个“住生”的观念非常重要,世俗之人死前最不安心和恐惧的便是“死”后什么都没有了,以及死后堕入了“地狱”。那么,佛教非常注重人们平时应该念佛的法事,认为勤于念佛,死后便可以往生“西方极乐”;即使平时不念佛,若能在临终之际幡然醒悟,皈依我佛,那也能死后往生;如果病人已无法言说,神识已不清,那也可由亲友及师傅来“助念”,也可使死者实现往生极乐世界的心愿。 佛教这些关于临终助念的观念及操作一般都能给病人及家属极大的安慰。一方面,病人觉得“死”并非一种人间最大的痛苦,而是摆脱世间之生老病死之诸苦,“往生极乐”的中介和桥梁,这样他或她便能面对死亡无所恐惧,安心而去。另一方面,对病人家属而言,亲人的逝去也并非烟消云散,什么都丧失了,此死是亲人们脱离了苦海,往生到更幸福的彼岸世界,这有何不好呢?由此他们也获得了接受亲人去世的精神力量,免于亲丧的极大痛苦及不安。 台湾高雄师范大学教授张淑美运用佛教观念极有智慧地指出:“不管是有形的人、事、物不见了、失去了;抑或无形的、情感的消失了、中断了,个人认为其终极的原因是源于吾人对‘本来’或‘应该’拥有的财物与私爱的某些对象(例如,宠物或所爱的人),乃至健康年轻的身躯而爱恋不舍。因此,一旦这些拥有变成空无了,乃至死去了,总难免令人痛苦难堪、悲恸欲绝。浓烈的情爱、迫切的想望、笃定的预期,一旦消退冷却了、希望成空、回报全无时,同样令人肝肠寸断、捶胸顿足、心如死灰。透视失落与悲伤的本质,了然清楚于万事万物,包括自己的肉身生命以及人我关系等等,都是因缘假合而已,都会随因缘变化而终至消失。则该去的就会失去;同样的,如有因缘,仍然会有新生与希望,则会来的也终会出现。如是平常看待,则失去了也不是失落;悲伤也毋需太过。”(参见《失落与悲伤的面对与超克》,文载《生死学研究通讯》第三期) 在世间人眼中,我们的生活有所得也有所失,生命有存也有亡。故而芸芸众生皆执着于此有与无,在得到时喜不自胜,而在失去时则悲悲切切。人之存与亡亦如此,当然引发的悲伤的程度是最深的。可在佛法看来,世间的一切所谓实有,皆是因缘和合而成,没有自性;所以,人之“失”与“得”亦为因缘相凑而已,生命的获得与其失去一样皆自然而然,人们是无法执有不放的。一个人若真正从内心明白这一点,则何会去因得而喜因失而悲。则也不会因他人或自己所将必然面对的死亡而悲伤、痛苦、恐惧和焦虑。 这不就是对接近临终之人最好的精神安慰吗?同时,它又是对逝者家属最大的心理抚慰。 三 我们还可以从目前许多地方的实际情况中,了解佛教在临终关怀中的运用。 天津鹤童老年公寓的本来先生曾就佛教临终关怀的具体操作作了详细地阐述,其步骤如下:第一,病人房间的西侧墙上,要贴一张阿弥陀佛、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的三圣像,或单供一尊阿弥陀佛,心中作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想。叫病人向右侧卧或自选方位,均以能看到佛菩萨为必要前提。第二,临终是做人一世的最后终结,家属对病人要真正表现孝顺、亲爱、慈爱,因此,病危时要组织助念团念阿弥陀佛,全家吃素,绝对禁止杀生,为病人修福。第三,人死后24小时内(至少8小时内)不可随便摸、擦、搬动,必须待身体全部冷却后,才可浴身换衣。切不可听信迷信,胡说:“人死了要趁身尚热、关节柔软时换衣服,并尽快搬铺,不然下世会欠眠床债的”,胡说:“家属一定要哭,不哭那凶星是退不下去的,”这是绝对错误的。佛教认为,如果过早搬动,因他的“神识”还在,会产生嗔恨心;如哭泣,则会产生眷恋心,都会影响他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而易堕入三恶道;科学上也可排除假死的可能!第四,荐亡的最好办法:亡人穿衣,最好是平时穿的衣服,殓衣不必过多过好。亡人成殓以后,实行火葬。不要大办丧事,应以念佛吃素为主,切戒酒肉荤腥。苦要功德大、费用省,可以请几位戒行清净的出家人来念佛,也可由居士或家属来念佛,这是最重要的!世俗人往往把诵经、拜忏、放焰口以为有特殊功德,而把念佛作为寻常,这是误解。如果以念佛为主,辅之以诵经、拜忏要好!亡人逝去后,七七四十九天内为中阴期,家属应吃素、念佛、供养三宝、济僧布施。 本来先生还详细地叙述了怎样运用佛法来解除临终病人的心理障碍。首先,病人病情危急时,应了解病人还有没有牵挂之事,如果有,要趁病人还会讲话时问清楚,并及早解除。如病人眷恋家属和财产,要对他说:“这些事,我们会处理好的,要放心。”“我们这个世界上的人是很苦恼的,只有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才快乐,你不但自己要去,将来还要度你的眷属去。如果你现在放不下你的家属和财产,会防碍你往生的。你要多念阿弥陀佛,这样临终时,阿弥陀佛、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一定会来迎接你。”其次,当病人看到恶形或听到恶声时会出现恐怖,要对他说:“这些恶形恶声都是以往的仇人冤家知你发心念而来干扰,你不要理他,不要怕他,我们一起念佛,佛菩萨会保佑你,魔鬼冤债会自然消失的。”再次,如病人看到家中已故眷属,要对他说:“这些形象都是地狱、饿鬼、畜生三恶道众生变化出来的,是骗你去三恶道受苦的,你不要理他,只要一心念阿弥陀佛,他们就会消失的。”第四,如病人看到天人及神来接引,要对他说:“要当心,要专心念阿弥陀佛,除了见阿弥陀佛、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来迎接你,你才可以去,而其他地方都不要去,以免上当,切记切记。”第五,苦病人害怕,叫爹喊娘,求鬼神保佑,要对他说:“死亡是离苦趋乐,有如浪子回家,狱囚获释,乃是极大的喜事,有何畏惧焦虑!”最后,当病人怀疑自己能否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时,要对他说:“发心念佛,早迟不妨,说是你临终才念佛,一样能往生的,不是来不及,而是来得及的!” 本来先生还对助念的有关问题也作了如下说明:第一,助念必须认真行事,切不可敷衍了事。到病人家中去助念,应召集家属说明临终助念的重要性,要他们服从助念人的指导。第二,且念的人对病人态度诚恳,说话平和,使病人生欢喜心,为此首先要赞美病人平日的善行;其次,用各种善巧方便,使病人心生安乐,生起求生西方正信。助念人要把病人当作亲人,效果更好。第三,助念的人除对病人讲开示外,其余一切话都不准谈,更不许一切人在病房中中聊天,以免病人分心,妄失正信。如家属能帮助助念更好,不然应离开病房,以免病人发生情念,妨碍正念。第四,念佛时,可以念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字,也可只念阿弥陀佛四个字。念的音调高低、快慢,必须先征求病人的意见。如果病人不会讲话,念就不能太紧,也不可太慢,而要句句分明,字字清晰。第五,当病人出现“回光返照”时,仍应继续助念,以免前功尽弃。如病人刚断或已断气一些时候,助念人才到,这时助念人先向亡者高声说:“某某某,你过去所有的善情恶事统统不要回忆想念,家中子孙、财产统统应放下,要一心一意念阿弥陀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我们帮助你念佛,你要专心听。”重复两遍。开示过后,随即助念。(参见《佛教临终关怀参考》,文载《全国临终关怀与死亡教育学术研讨会论文集》下集。) 从本来先生的上述介绍可知,佛教在对临终病人的关怀方面拥有相当丰富的资源,不仅观念多,而且操作性极强,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也有着许多解决的方法。如果病人及家属虔诚信佛,应该说对两方面的人都有极大的安慰作用。 台湾颇负盛名的茶艺馆御书房的负责人简秀芽女士详细地介绍了她原不信佛的婆婆,如何在临终时期皈依我佛并获得安宁的故事。 她的婆婆在1997年发现患了肺癌。有一夜,她突然两脚不能使力而无法行动,并且出现了幻觉,恍惚间已不认得自己的手和脚了。她心里恐惧与不安使她更陷入身心的痛苦煎熬。天亮时,她更形憔悴,医生的细心照顾也未能减轻她的痛苦与不安。接近中午时,临床一位信佛的老太太与她们聊起来,问可有皈依三宝?她代婆婆回答:以前也偶有念佛,亲近法师,可还未皈依。那位病人劝她们说:若欲皈依,得寻师父。她便前往宏法寺,恭请师父为病床上的婆婆皈依开示。慈悲的开证上人不顾中午休息时刻说;走吧!对她来说时间太宝贵,现在就去!她的婆婆看到师傅来了,非常激动地伸出求救的右手说:“师父,我想欲来世啊,请你紧请阿弥陀佛来接我。”开证上人平静地为她主持皈依,并开示生死,告知身体是暂时的躯壳,灵魂不死得永生等。师父一离开,她婆婆突然活泼起来,亲亲老四的女友,并说说笑笑,一反平日的苦闷,头脑异常地清醒起来。在临终的那一天,她们全体儿孙围在一起虔诚颂念佛号,求赦业障,愿离苦是乐。次日,她的眉宇渐渐松开,嘴角略带微笑的平静相中往生。时刻22点23分,持续念佛号至11点,然后净身、更衣,下午5点16分入殓,她的身体柔软,脸相平静安详,且略带笑容。亲人们相信婆婆真正的离苦得乐,往生极乐世界阿弥陀佛国,都感到极大的慰藉,并仍持续地念佛。(参见《红色莲花20号》,文载《安宁照顾会讯》第27期) 总之,佛教在数千年的发展中,累积起相当丰富的有关临终关怀的观念及实际操作方面的资源,在现代社会,将其发掘、整理,并加以运用有着极其重大的意义。不仅能够促进佛法在人间的普及,而且还能真正救济生灵,普度众生,显现出佛法深厚的人间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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