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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破、当下──禅艺术与花艺 宗教与艺术自来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而禅,则是所有宗教中最具有艺术特质的。 艺术创作需要活泼的心灵与直观的能力,但宗教为了生命超越却总有种种的戒律禁忌,因此与艺术的相融乃必须有赖另一层次的统合。而禅却不然,「魔来魔斩,佛来佛斩」,这种不受拘束的性格与艺术家相同,而一旦凡圣俱遣,洞见本性,禅者生命的全体更就是艺术的自身。 以禅为主题的艺术,内涵多聚焦于「破、悟、当下」三者中。 破 为了消弥无始无明,打破俱生我执,禅强调「只破不立」,梁楷的《六祖破竹图》、《六祖撕经图》就是典型的例子。 悟 悟是禅修行的核心,其境界「说似一物即不中」,最难着手,禅艺术在此通常自两处着眼:一是悟的机缘,二是以直观之姿书写直观之境。前者如梁楷画的「云在青天水在瓶」,而后者如杰出的达摩像,在铜眼环瞪中,直写那「一超直出如来地」的风光。 当下 禅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禅者所体现的生命风光,直取当下,最近于诗的美感。王维辋川诗的淡泊、贯休的《罗汉图》「丑得那么美」都是当下;石恪的二祖《调心图》,将祖师、虎画得一个样子,相倚而眠,更是这种表现的极致。 以禅为主题的艺术主要常萦绕上述三个内涵来表现,但要具有如何的艺术特质才有禅味呢?日本学者拈出了四点: 一、简朴的风格 禅是一种生命的减法,风格必然简约。 二、不均衡的美感 禅讲打破惯性,对四平八稳的结构自然斥责,往往择一剎那来具现全体,日本人喜欢马一角,八大的画之具禅意都缘于此。 三、跃动的孤独感 禅的简朴、不均衡都不能流于干枯、偏锋,八大的八哥有种生命的跃动,龙安寺的枯山水在静寂中也有内在的生机。 四、自我揶揄的趣味 宗教谈超凡入圣,禅在此更须一转,要行者超圣回凡,如此才能凡圣两忘,也所以禅几乎成为世上唯一能拿圣者开玩笑的宗教。 八大的画有自嘲之姿,《泼墨仙人》及其它散圣如《寒山拾得》乃至罗汉图等也都有此形象颠覆之态。 禅与花艺 与禅有关的艺术有许多,此中禅画、禅诗为大宗,而茶道、花道、庭园虽未被大量拈提,却更见禅对它们的整体影响。 花道与盆栽不同,它寿命短暂,却符合了日本璀璨的「死之美学」,只是受到禅影响的花道还不只如此,它更要求有「一生一会」的精神。 禅的精神渗透于日本花道,而中华花艺呢? 经过十几年的摸索、实践,中华花艺已呈现与日本花道不同的风貌,它具现了中国人的「生之哲学」,也兼有文人气与富贵气,作品中的丰满生机与日本花道的简明冷然有别。 过去中华花艺在禅上较少拈提,有心者因此可先从风格的掌握做起。 一、花材与风格的简朴:让物述说自己。 二、结构的不均衡与留白:后者尤其要加强。 三、风格中的跃动与孤独:掌握「丑得美」。 四、超越惯性的趣味:不要那么严肃。 在中华花艺的实践中,与禅的结合是个突破,也可能是最大的挑战,但比起其它禅艺术,花既是会凋谢的,则花艺的本质似乎又更近于禅,因此,难易的领会端赖花艺家的慧心,外界或者可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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