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议修真 |
 
“修真”是道教学问的总枢。对于道门中人而言,修真乃务道第一件大事。“超凡入圣,得道成仙”,即是修真之果证。故道门常将修道称之为“修真”,将修道有成的高道称为“真人”或“高真”。如南华真人庄子就称老子、关尹子为“古之博大真人”。当代道教两大宗派(即正一、全真)均将“修真”作为立教本旨。可以说,“修真”是涵盖道教全体大用的核心理念。本文拟从“务道原真”、“立教本旨”、“返本开新”三个方面略作阐述。 一、务道原真 修真之“真”意蕴丰厚,但究本溯源,其根本义则为“与道合一”。“与道合一”就是返璞还淳,返本还源,回归生命的本来,回归自然的源初。对此,历代祖师都有深切的体会和丰富的论述。 轩辕黄帝在《素问·上古天真论》中说:“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寿敝天地,无有终时,此其道生。”黄帝所讲之“真人”正是“得道之人”。通过黄帝的叙述,真人之风范呼之欲出:得道之人深明造化,洞晓阴阳,德淳神全,与道同体。“上古真人”的身体也与常人不同:“肌肉若一。”据后人解释:真人心合于气,气合于神,神合于无,故身之肌体,与道同质。上古真人的身心体态,实际是生命的本来面目。“修真”就是要祛除身体的渣滓,恢复生命原本的真纯。黄帝关于“上古真人”的诠释揭橥了生命作为小宇宙的无尽奥秘,被后人奉为修真悟道的“渡河宝筏”。 道祖老子点出:“修之于身,其德乃真。”修真一事,须在自家身心上真践实履一番,否则终是空谈。河上公说:“修道于身,爱气养神,益寿延年,其德如是,乃为真人也。”太上教言正是明示后人:修道之本不外乎吾身。外吾身而求道,则失真矣。太上还拈出“致虚守静,归根复命”一句,为修真体道之无上圭臬。其中又以“虚极静笃”为工夫头脑,“归根复命”为工夫究竟。人能以此为修,自可与天地同化,与日月同明矣。萧天石先生指出:虚极静笃之学,归根复命之学,乃天人合一之学也。天人合一之学,就是修真之学。 在《南华真经·渔父》篇中,庄子借用渔父之口阐释了“真”的奥义:“真者,所以受于天也,自然不可易也。故圣人法天贵真,不拘于俗。愚者反此,不能法天而恤于人,不知贵真,禄禄而受变于俗,故不足。”可见,“贵真”须“法天”,即保持天赋之本性,而不加以人为之伪。从这个意义上说,“贵真”也就是要顺应自然。庄子笔下的真人“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他们是真正无己无待,与天地万物体合无间的逍遥神仙。 通过黄帝与老庄对“真”的阐述,“与道合一”作为“修真”之根本义得到了完整深刻的诠释,也成为后世道教各派立教之本旨。 二、立教本旨 第一,正一立教,真一为宗 东汉末年,太上降授祖天师正一盟威之道,是为道教立教之始。正如四十三代天师张宇初在《道门十规》中所说:“盖太上立教度人,正为超脱幻化,了悟生死。若非究竟本来,了达性命,则何所谓学道之士也?”“超脱幻化”,也就是要寻求本真。正一的含义,也就是要由“正”以达“真”,即“正一”而“真一”。所以道书中说:“正一者,真一为宗。”《盟威经》云:正以治邪,一以统万。言“统万”者,总摄一切,令得还真。 耆山公还明确地指出,“真道”为正一立教之源。他说:“虚无自然,道所从出,真一不二,体性湛然,圆明自足,是开立教之源,以为入道之本。” 正一自祖天师立教以来,向为道教符箓派之大宗。从东汉至今,衍化、发展近二千年,总三山符箓,汇各派道法,集道教符箓学之大成。自祖天师广宣符箓,传布教法以来,历代高真以符法祛邪解厄,屡见神验。正如白玉蟾真人所说:“夫法者,洞晓阴阳造化,明达鬼神机关。呼风召雷,祈晴请雨,行符咒水,治病祛邪,积行累功,与道合真,超凡入圣。” 道乃法之体,法乃道之用。道因法以济人,人因法以会道。耆山公说:“高行之士,惟务致虚守静,一念不生,万缘俱寂,性天道法,心地雷霆,不落万缘之窠臼,惟究向上之真宗,斯为上士也。”“性天道法,心地雷霆”八字,揭示了正一符法以“至真至诚”为不二法门的实情。白玉蟾真人在《道法九要》中说:“若德合天心,应之随手。驱邪之道,先立正己之心,毋生妄想,审究真伪。古云:若要降魔鬼,先降自己邪。……须是先以诚敬守之,必获灵验。”《清微道法枢纽》还专门就符法之验与不验予以了开示:“法有出于同门,其符同,其诀同,用之辄不验者,诚不至也。诚不至,则自信不及;自信不及,则疑贰之心生;疑贰之心生,则中无所主矣。中既无主,何以感通?故曰:法法皆心法,心通法亦通。” 在道教天人一体之学说中,人为天地万物之灵,且“人得天地之全气”,人之一身内外与天地造化相通,故“心通法亦通”。只要施法者能以“诚信相孚”,则天人交感,自然灵应。故清微祖师说:“符者,阴阳契合也。惟天下至诚者能用之。” 综上所述,正一以“真一为宗”,以“真道”为立教之本,以“至诚”为符箓道法之秘钥。上承黄老庄列之遗教,下启百家符法之流波,致广大而尽精微,实为后来者取用不竭的汪洋道海。 第二,全真演教,全其本真 金元之际,王重阳、丘长春师徒的全真道应运而生。全真演教宗旨可一言而括之:“其教名之曰全真,屏去幻妄,独全其真也。” 重阳祖师以“全真”为教名。他说:“夫全真者,是大道之清虚、无为、潇洒之门户,乃纯正之家风,重阳之活计。”全真道南宗初祖张紫阳亦以“悟真”名书。他在《悟真篇·自序》中说:“仆既遇真筌,安敢隐默,罄所得成律诗九九八十一首,号曰《悟真篇》。……庶几达本明性之道,尽于此矣。”紫阳真人点出“悟真”之“真”就是“达本明性之道”。 正与邪若水火,真与伪相对立,正则可以达真,真而可以得正。真就是要在持续不断的践履参悟中祛除邪伪,净化自身,朗现出人性的本来天真。对此,与全真祖师同时代的学者范怿曾说:“全真之教大矣哉!谓真者,至纯不杂,浩劫常存,一元之始祖,万殊之大宗也。”卢国龙先生在《全真宗旨论》一文中言其宗本曰:金元时期的全真宗师,以感悟“全真”相启沃,无论诗篇唱和还是诋呵叱责,始终不离其全真心印。 如果说正一为道教符箓学之集大成者,那么,全真则为道教丹道学之渊薮。陈撄宁先生说:“以言炼养,则南方五祖,北地七真,双延绪脉。”全真之丹道学即为身心性命之学。“全其本真”即要全性命之真,得道真人也就是最饱满地实现生命顶级状态的人。 李道纯真人也这样总结全真要旨:“全真道人,当行全真之道。所谓全真者,全其本真也。全精全气全神,方谓之全真。才有欠缺,便不全也。才有点污,便不真也。”那么,无丝毫欠缺、无丝毫点污的全真之士究竟与常人又有何不同呢?紫阳真人这样描述:“明心体道之士,身不能累其性,境不能乱其真,则刀兵乌能伤,虎兕乌能害,巨焚大浸乌足为虞?达人心若明镜,鉴而不纳,随机应物,和而不唱,故能胜物而无伤也,此所谓无上至真之妙道也。” 全真之士的终极境界其实就是黄老所言的“古之真人”。在这个意义上,全真教也可以说是宋元道教向黄老之学的复归。重阳真人“理透《阴符》三百字,搜通《道德》五千言”,就是要“立起本根源”。至于兼诵《孝经》、《心经》,实为有得于老子为学日益之训,此处亦可见重阳真人立教气象之大!紫阳真人也点明丹道学渊源:“《阴符》宝字逾三百,《道德》灵文止五千。今古上仙无限数,尽从此处达真诠。”自此以后,老子《道德》、黄帝《阴符》之教,随着丹道学的隆盛,更加风行于世。 三、返本开新 从历史上看,道教的历次复兴,既是对黄老庄列的回归,也是对时运形势的因应。开新须究本源,返本意在开新。修真的追求是道教所有道派的共同追求,历久而弥新。我们对“修真”追本溯源,就是希望“综罗百代”的道教文化在新的时代条件下,能找寻到契理契机的生长点,让古老的道教根脉得以滋养,新芽重新抽出。探索新的修真以合道的开教演教思想,即成当务之急。 就现实来说,即要在现今的时代下,以修真、悟真、合真为宗本,开立起新的教化学说,使人性、世道、学问皆能复归其本,朗现其真,进而利益社会,裨益世教。这是当代道门中人接续命脉、承上启下的重要责任。 第一,治身为修真之本 修真是道门中人的本分事。庄子说:“道之真以治身,其绪余以为国家,其土苴以治天下。由此观之,帝王之功,圣人之余事也,非所以完身养生也。”与修真大事相比,即便是尧舜事业,也不过是“一点浮云过太虚”(小程子语)。外修真而务事功,实为舍本逐末,随声逐色。 道脉绵延千载,学道者的第一等大事、第一等美事就是修真。白发老人王士奇说:人要做天地间第一等美事,莫如读书。要做读书中第一等高人,莫如学道。良以富贵功名,总如过眼烟云,与真我了无干涉。真能玉我润我,完成真我,以为世间千古第一等高人者,惟有学道修行而已。 古云:“人者,天地之心。”修真就是要掘发本有的性灵天真,全其本真,与天地合德,为天地立心,在天地间做一个至情至性、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惟修真、悟真之大丈夫方能为道门津梁,力挽颓势,撑持千年不辍的道统;革弊鼎新,复启玄风泽世的一代时教。诚如重阳真人所说:“参寻性命,求问妙玄,登巇险之高山,访明师之不倦,渡喧轰之远水。问道无厌,若一句相投,便有圆光内发,了生死之大事,作全真之丈夫。” 修真治身,乃正一全真两大道派共同尊奉之根本教义。世人多误解全真为性命双修,正一则惟习科教。对此,耆山公曾予以辨析:“孰知学道之本,非性命二事而何?虽科教之设,亦惟性命之学而已。若夫修己利人,济幽度显,非明性命根基,曷得功行全备?况自上古以来,太上历劫化现,诸师之修炼成道,皆自静定之工,庶得道功克就,神通自在。”耆山公一番话,明示修真治身为正一符法科教之根基,历代祖师之道功神通皆出自静定之工。实为不刊之论! 在新的时代背景下,修真治身仍然是我们立身处世、演教开新的根本立足点。无论时代如何变迁,潮流如何更替,这个立足点是一刻也不能动摇的。 第二,济世为修真之用 修真之下手处,在由我之一身起修,及其扩充开来,则自一身达乎家国天下。道外无事,事外无道。内外兼备,修真之全体大用尽矣。故太上说:“修之于身,其德乃真。修之于家,其德乃馀。修之于乡,其德乃长。修之于国,其德乃丰。修之于天下,其德乃普。”南华真人则总括道门学术为“内圣外王之道”。所谓内圣外王之道,即自强不息以内修圣德,厚德载物以外施教化。因此,治身为修真之本,济世为修真之用。无论正一还是全真,济世度人都是其分内之事。 正一立教本始于祖天师济度黎元之苦心,故正一符法广大悉备,自安镇社稷、调和阴阳、祈雨祷晴,到禳灾祛疾、保生祈寿、超度亡灵,遍及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道藏》所载正一符法浩如烟海,其功用都是扶正祛邪,惩恶扬善,绝无一道有悖天理,皆契合于祖天师慈心济物的立教本怀。南宋道士金允中说得好:“生生之德大矣哉!贪生而恶死,实古今之常情。生生之不穷,乾坤之正理。是以上帝悯世,垂科立教,拯厄扶危,除妖却妄,拜章设醮,请福延生,皆所以广大道生生之德,而遂斯民生生之愿也。” 正一符法福国裕民的神妙功用,连教外之人也赞叹有加。明太祖朱元璋在《御制斋醮仪文序》中说:“教与正一,专以超脱,特为孝子慈亲之设,益人伦,厚风俗,其功大矣哉!虽孔子之教明,国家之法严,旌有德而责不善,则尚有不听者;纵有听者,行不合理又多少。其释道两家,绝无绳愆纠谬之为,世人从而不异者甚广。” 全真演教渊源于重阳七真悲悯苍生的襟怀。故自重阳真人演教伊始,全真即奉持“真功真行”的济世宗旨以救世拯苦。重阳真人说:“功行乃别有真功真行。晋真人云:若要真功者,须是澄心定意,打叠神情,无动无作,真清真静,抱元守一,存神固气,乃真功也。若要真行者,须是修仁蕴德,济贫救苦,见人患难,常行拯救之心,或化诱善人,入道修行。所行之事,先人后己,与万物无私,乃真行也。” 至于长春真人不避艰险,西行雪山,更是全真“真功真行”的千古仪范。而长春真人西行雪山的初衷亦为怜悯世人的悲愿。长春诗云:“十年兵火万民愁,千万中无一二留;去岁幸逢慈诏下,今春须合冒寒游。不辞岭北三千里,仍念山东二百州;穷急漏诛残喘在,早教身命得消忧。”在归途中,长春真人就嘱咐众弟子:“今大兵之后,人民涂炭,居无室、行无食者皆是也,立观度人,时不可失,此修行之先务,人人当铭记诸心。” 后人对全真祖师修德度人的“真功真行”推崇备至。元代道士赵道一在《重阳祖师赞》中说:“皇不足则帝,帝不足则王,王不足则霸。霸又不足,道之不幸也。至哉全真,杰生东土,转浇漓以宗太朴,化顽旷以慕无为。一师倡之,七真和之。猗欤盛哉!时当今之有国也,力不侔于五胡,德弗逮于拓拔,绵绵之运,信罔有矣。然天启玄元之教,俾福被于群生,斯道无丧,以至今日,全真之功也。” 道济苍生,道因之弘;德利群伦,德以之厚。正一全真以直道担当之气魄,行大忠大孝之奇功,泽润人心,福流千古! 至于修真济世之秘奥玄蕴,庄子一言切中肯綮:“修胸中之诚,以应天地之情。”庄子说:“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故强哭者,虽悲不哀;强怒者,虽严不威;强亲者,虽笑不和。真悲无声而哀,真怒未发而威,真亲未笑而和。真在内者,神动于外,是所以贵真也。”修真之人,真积于内,神动于外,情深而文明,气盛而化精。行有不得,则反求诸己。到得真积力久,精诚之至,自然真情发露,未有不能动者也。故修己之诚乃济世度人之根本。这也就是古人常讲的道理:正己而后物正。 李道纯真人说:“进德修业,莫若正己。己一正,则无所不正。一切形名,非正不立。一切事故,非正不成。日用平常、设施酬酢,未有不始于己者。一切事事理理、头头物物,亦未有不自己出者。是故进修之要,必以正己为立基。正己接人,人亦归正;正己处事,事亦归正;正己应物,物亦归正。惟天下之一正,为能通天下之万变。是知正己者,进修之大用也,入圣之阶梯也。” 今日,道门中人绍承前贤,济世利民的各项事业蓬勃开展,这是好事情!不过,无论利益大众的事业做得多么红火,我们都不能遗忘“修己以诚”这个根本。不精不诚,则不能动人。“修胸中之诚,以应天地之情!”这种精神是引领我们事业绵延不绝的源头活水。 第三,学问为修真之要,真践实履为学问之基 古人云:“未有神仙不读书。”历代祖师均有丰富的学问作为修真之阶梯。萧天石先生说:“吕洞宾、陈抟、贺元、施肩吾,皆本书生。宋谯定、雍孝闻、尹天民,亦皆以儒士得道。黄山谷云:子弟诸病皆可医,惟俗不可医。余谓神仙不读书,亦是一个俗汉。学道之人,多读一日书,则多明一分道。《易》言:穷理尽性以至于命。不读书,何以穷理?不能穷理,何以尽性至命?不能尽性至命,何以证道?” 在道教看来,研习学术、探究玄理为修真体道之玄钥。废书不读,则为修真之大忌。《度人经》说:无文不光,无文不明。南华真人亦说:“知道者必达于理。”因此,参学明理实为修真之要。 但修真者读书与俗世人不同。重阳真人说:“若不穷书之本意,只欲记多念广,人前谈说,夸讶才俊,无益于修行,有伤于神气,虽多看书,与道何益?既得书意,可深藏之。”修真者读书贵在真践实履,贵在知行合一。《净明忠孝全书录》中记载刘玉真先生语:“净明只是正心诚意,忠孝只是扶植纲常。但世人习闻此语,多是忽略过去,此间却务真践实履。”刘玉真先生还告诉后学:“某自初年修学以来,只是践履得三十字,年来受用,甚觉得力。”多年积学,只践履得三十字,由此可见,修真者读书贵在专精深透,自家受用,而不在旁骛广涉,徒增习气。如不能将学问在自家身心上字字落实,于日用伦常处句句得力,只不过是荀子所说的“口耳之学”。 荀子斥“口耳之学”为“小人之学”。他说:“小人之学也,入乎耳,出乎口,口耳之间则四寸耳,曷足以美七尺之躯哉!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君子之学也,以美其身。小人之学也,以为禽犊。”口耳之学无关身心,一味外求,与“切己体察”的修真之学大相径庭。黄元吉真人说:“大凡无德之人,当其闻一善言,见一善行,辄欣欣然高谈阔论,以动众人之耳,取容悦于一时,不知革面洗心,反观内证。若真知大道之人,方其偶有所知,朝夕乾惕之不暇,安有余力以资口说,徒耸外人之听闻耶!” 修真之学正是“以美其身”的君子之学。孔子在《易经·文言传》中高度赞美了君子之学:“君子黄中通理,正位居体,美在其中,而畅于四支(肢),发于事业。美之至也!”当此文化昌明之时,我们尤其要提倡“美在其中”的君子之学。真践实履、知行合一的“君子之学”才是“修真之学”的本来面目。 修真治身以返还人性之真,修真济世以维护世道之真,真践实履以探究学问之真,三者既相互联系,又相互生发,它们组成完整统一的修真之学,维护身心的和谐、人际的和谐、群己的和谐、天人的和谐,共同促进全社会的安宁与祥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