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严
谁都知道,佛是佛教中最高的圣人,是儿格、智慧、功德修习到究竟圆满的称呼。原来佛是梵文“佛陀”的简称,译曰觉者或智者,就是对于一切法的事理、性相、因果,体用无不现前证觉知见的意思,而且悲愿充沛,誓愿度化一切众生。所以一谈到佛,我们就会意识到:佛是智慧、慈悲、解脱、自在、光明、清净、美善、完满……万德庄严的总称。
现代谈到医生是指替人治病的人,而药师是配药的人;古代却不然,医生与药师的含义一样。通常说佛陀是无上医王,因佛能治疗一切众生的种种疾病。经典说,人的生理上有三种病——老、病、死;心理上也有三种病——贪、嗔、痴。大觉佛陀出世救济众生,即是为了拔除众生身心种种病患,故赞叹佛为大医王。医生日夜救人,即是为了减除众生肉体上的种种病患,故赞扬为大医师。
什么是病?什么是药?病,即是由于四大不调和所起的现象,如经典说:“一大不调,百一病生。”人的身体某一部分不调和,即会有病,更会影响到全身的不舒服。心的不调也是这样,我们心里若是有点反常现象,或是有了某种烦恼,便会牵连及全部精神的不安,脾气暴躁、失眠等等。如此说来,世间的病患就多了,从各个众生的身心,而扩大到国家、社会乃至整个世界,莫不病患重重。如一个家庭,若父子母女夫妻兄弟姐妹不融洽,此一家庭就是有病;一个团体中的组织份子不和乐相处,此一团体也即有病。再扩大言之,政治不上轨道,是国家病;人类不相协调,是世界病。有病即有苦,所以种种灾难、种种苦痛,无一不是导源于冲突不和而产生的病态。在某一个时候,我们平常也许会以为没有病,身体很强壮,体重不断增加。其实,依佛法说。““人生无有不病时”,只不过微而不觉罢了。人生从来离不了病。我们既生到人道来,则必定有身存心,有五脏六腑等生理组织,而这些组织因素时时发生矛盾,不时在病中;不过,若能使它倾向于调和,调和的成分多,身体便称为健康。从这个意义看,世间的一切有病苦,有灾难,即无非是病。
众生有病,需治之以药。世间的医生所用以及政治法律等,都可说是药;但在佛法中,药就是佛法——法药,唯有佛法才能疗治一切疾病。刚才说,病有身心、家庭、团体、国家、世界等不同病态;凡能减除苦痛,使苦痛变成安乐的都是药,因此可以说世间什么都是药,处处都有药,不过我们不知,若懂得了,就什么皆可治病。过去有位学医的学生,快要毕业的时候,医师为了要考验他的学力如何,便命他上山采药,要他见了药即采回来。结果他去了一天,仍然空手回来。医师问他何故空手而归?他说:“满山的树木花草,样样是药;药太多了。叫我从何采起!”这是说世间一切都是药,无不可以治病,问题在用药的人是否了解药性,会不会应病与药。佛法是不定法,众生有种种病,佛就用种种法药去对治,因为佛法是依众生的病而施设的;所以说众生有八万四千烦恼,佛说八万四千法门。有了什么病,就治以什么药;若执为这是药,那不是药,那就离佛法太远了。
佛经说有两种医师,一为小医师,一为大医师。小医师的医术不太高明,只善治疗一两种病。大医师却不同,医术高明,能治疗奇形怪状的病。这喻诸佛菩萨具精深的智慧、宏大的愿力、广大的悲行,有种种法门、种种的妙药,众生有什么疾病艰难即治以什么药,千变万化的病,便配以千差万殊的药方,从无差错。
医师治病,有标治与本治的不同:头痛治头,脚患医脚,胃痛治胃,风湿祛风祛湿,是标治;探究病源以彻底根除病患,是本治。顶好的医治,是一面培养元气,一面预防足以致病的因素。在心理方面,如教以正当知见,信因果,信仰三宝;在生理健康方面,教以重视卫生,勤以运动,善自调摄起居饮食。身心若调好,根本不会生病;如果不预先防备,而待病发之后才用药去治,已是下等治法,这虽是必需的,但到底不及前者。古人说:“刀伤药虽好,不割更妙。”讲究治本的,是培养身心的健康,使各各平衡发展,消除疾病的因素。不管治哪一种病都是如此,如病发生以后才去医治,实已迟了一着;上等医生无不标本兼治。其实病的问题是在病人本身,如医生教他注重 卫生,预防病因,他偏偏不听,到最后必定倒霉。
佛陀替众生治病,也有治标、治本二法。皈依三宝之后,能依教奉行,从愿行中漫慢地体验烦恼是捣乱分子,自然就会由减少而终至完全根绝,以达最高理想的实现。佛法为救治众生身心的种种病苦,故有消灾免难的标治法门。在病人,虽不免会被人讥笑为“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如能猛自回头,急求三宝加被,还不失消灾得乐的时机;怕的是不识病,不求医,那才死而后已。所以,能切实依教奉行,苦难不消而自消,福慧不增而自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