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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论唐诗与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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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论唐诗与佛教
  湛江师范学院法政学院,湛江 524048
  内容摘要:佛教在唐代处于全盛时期,尤其是南禅宗的出现并发展,其“顿悟成佛”及简化的教规使更多人包括诗人信佛,诗人信佛后影响到唐诗的创作, 唐诗中含有大量的佛教的东西,佛教影响唐诗,佛意、佛理注入唐诗较为普遍。本文通过写佛教与诗歌的繁荣,佛教与唐诗的意境及诗人受影响后的人生观. 考察佛教与唐诗的关系,对于认识唐代的社会和历史,具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唐诗 佛教 意境 禅诗 人生观
  唐代诗歌是唐代主流文学的形式,佛教入诗是一个很普遍的现象,唐诗中含有大量的佛教的东西。佛意、佛理注入唐诗,这一现象与佛教的盛行、流行与诗歌的繁荣有紧密的联系,成为唐代诗歌中独特的风景线。
  一、佛教的流行与唐代诗歌的繁荣
  佛教在唐代的流行,促进了诗歌的繁荣。佛教的流行体现在其规模宏大,寺庙众多,佛理教义为更多的人接受,渗透到人们尤其是诗人的生活的各个方面,佛教影响了人们的生活,而诗歌里注入佛理、佛意推动了诗歌的发展。佛教是东汉初从印度传入 ,历东汉、三国、两晋南北朝、隋,至唐已有600多年的历史。隋代佛教已有较大的发展,隋文帝是在尼姑庵里长大的,即位后大兴佛业。唐时佛教的寺庙多少,朝廷有规定,唐朝沿承隋制重建寺系,武德(唐高祖)贞观间重申隋制。唐高宗封禅泰山,“推动大圣”、“诏天下各营一寺”,开元末,全国佛寺再增至5358所。是时,唐朝国势亦臻鼎盛,设州(郡)府328,县1573,平均每州16寺,每县3.4寺,1 在京城附近,寺庙的密度要比这大得多,目前能保留下来的少林寺、风穴寺相隔不远,空穴寺原名香积寺,与少林寺同为嵩山少室山的寺庙,各位于嵩山南北麓,都为唐代的佛教名寺。杜牧的《江南春绝句》: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2诗中的“四百八十寺”是概言寺庙的多。在唐代的诗歌中,香积寺,化感寺,天竺寺,禅定寺,灵隐寺,白马寺,总持寺阁等出现的频率较多,这些都是名寺,名人大多慕名而来。名人的足迹使这些寺庙香火更盛,名声日燥,这些寺或处于山青水秀的山林,或是在水陆交通较好的位置,有些还是皇帝出没过的地方,如精林寺;禅定寺是隋文帝为独孤皇后而建的,唐高祖武德元年才改名为庄严寺,诗人们较喜欢登临禅定寺,亦把它作为作诗的对象。宋之问曾作《登禅定寺阁》:3
  梵宇出三天,登临望八川。
  开襟坐霄汉,挥头拂云烟。
  函谷青山外,昆池落日边。
  东京杨柳陌,少别已经年。
  诗里写寺的位置,诗人登临寺后胸怀开阔,眺望远方,感慨良多。前两句写寺、佛,开襟、霄汉是佛祖的形象;后两句写寺外的风景及诗人此时的心情,诗人在甘藏地区的禅定寺,落日使诗人想起了东京洛阳,不知不觉中已离开那多年,思念东京。诗中由景入情,思念东京,自然而泻。感慨情怀在游寺时尤为易发。诗中佛寺,佛意,佛境皆有。宋之问曾作《灵隐寺》一诗;沈佺期亦作《游少林寺》一诗;王维也曾作过《过香炽寺》《登辨觉寺》;陶翰亦曾作《宿天竺寺》等等,在峻山大岭里清幽环境的寺庙,吸引了无数向佛、归隐或心有不平之人。
  佛教在唐代有许多派别,有天台宗、三论宗、三阶宗、唯识宗、华严宗,禅宗、律宗、净土宗、密宗等等。其中最有影响的是华严宗和禅宗。华严宗提倡“理事圆融”4,即世间万事相互存在,认为承认现实,安于现实,顺乎现实,就能由此岸走向彼岸。华严宗在武则天时期处于极盛。禅宗是唐朝佛教中异军突起的一派,南禅宗在慧能持衣钵于广州后,在弟子神会等人的努力宣传下,得以取代北禅宗,走向极盛,其提出见性成佛,求的是心中有佛即可,慧能的“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道出了佛就在每个人的心中,佛性众人皆有,佛性就是真我,无须向外求,六根可清,六尘可净,这使其拥有更多的人信佛,对于广大百姓而言,只需一串佛珠,一腔佛心即可,迎合了许多不能为繁缛的佛教礼仪所累的达官贵人及不能承担钱财之重的老百姓的需要。禅宗的发展给唐人生活带来了变化,如寺学、衣食住行。唐代各地的寺院环境清幽,房舍较多,有藏书,适宜读书,许多伽蓝于兼民间学苑,起初是士人寄居其中司业授徒,后来有了寺院办寺学,李白,皮日休也曾在江夏(今武昌)头陀寺读书。5佛寺也成了培养人才之地。诗赋是唐代科举的内容之一,学子赋诗以佛寺为题材,佛寺与诗就联系起来,佛教的流行渗透到诗人生活的各个部分:素食、喝茶、搭坐、游寺庙等等。吃素食、粗茶淡饭为更多的诗人所接受。喝茶这一习惯也从佛教那里得到宣扬。茶业最先是在南方盛行,僧人喝茶则有另外一层意味,禅与茶同味:苦、静、凡、放。茶道讲究“和静怡真”,把“静”作为达到心斋座忘,涤除玄鉴、澄怀味道的必由之路。茶道的是从微不足道的琐碎的平凡生活中去感悟人生。6晚唐诗人杜荀鹤题有《题德玄上人院》
  刳得心来忙处闲,闲中方寸阔于天。
  浮生自是无空性,长寿何曾有百年。
  罢定磐敲松罅月,解眠茶煮石根泉。
  我虽未似师被衲,此理同师悟了然。7
  诗人忙中偷闲,在度闲中思考人生的寿命之理,生存之理,喝茶可以慢慢品味,茶可解眠,亦可品味人生。“空”、“悟”、“了然”可看出诗人受佛门思想的影响,在茶中悟人生。喝茶是诗人接触佛门后的雅举,茶与禅偶然的非自觉的交织,成为诗人日常的功课,衣着方面也仿佛门的坦胸、宽衣,如上文提到的“开襟”。在唐代,游寺庙是涉佛诗人所喜欢的事,在寻找心灵的慰藉。
  唐代诗歌极其繁荣,盛唐、中唐的诗歌成就尤其大。诗歌作品多,诗人很多,人才辈出,如李白,白居易、杜甫、刘禹锡、孟浩然、王维等。诗人一时诗兴大发便吟出了“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诗句。这诗句是中唐诗人孟郊中榜后即兴之作。唐诗的繁荣,是在政治上的大起大落,或盛或衰落及科举制的实行;经济上的繁荣或萧条;文化上诗歌自《诗经》以来的发展;宗教上的佛教的发展;文人的博大情怀等诸多因素影响下产生的。活跃的时代产生更丰富多彩的文明,强盛的政府对不构成威胁的文化因素不加以控制,并加以利用。唐代盛世气象,宗教较为开放,儒释道并重。诗歌的繁荣,为诗中表现佛意提供了可能。诗歌题材广泛,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无所不至。唐代诗歌中的内容是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佛教充斥于百姓生活中的各个部分,就自然而然地入诗。唐诗里记载佛教的寺庙,更多的是反映受佛教影响后的心境、人生观。境由心生,境因人而异。王维的《鹿柴》8: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一诗写出了其超然的心态。诗里写出诗人宁静旷远的心境,已是晚年的他追求心灵上的冷静悠闲,佛教的静,跃然纸上,独立诗坛上的风格。又如他的《竹里馆》9: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亦写出了诗人平静的心境,与佛教的静浑然天成。
  诗中有佛是较为普遍的现象,佛教在唐代的盛行与唐代诗歌的繁荣有密切的联系。佛教入诗,促进了诗歌的发展;诗歌宣传了佛教 ,提高佛教尤其是禅宗的知名度,又推动了佛教的发展;两者是相互的。唐代诗人涉佛较多,诗人的心与身的向佛,佛就自然而然地入诗。王维就是其中之一。他自小受家母信佛的影响,因而其佛教意识也较浓。其倾心于佛教,最明显的是他的名字取自于《维摩诘经》中的维摩诘居士。维摩诘是大乘佛教在家的信徒的好榜样,他在世而又出世,既享受人世间的一切荣华富贵,又精通禅理,超脱人世。维摩诘的亦官亦隐的作风影响了王维,使王维在生活中、官场中受挫后,便到佛教中寻找解脱。10孟浩然亦受佛教影响,他与王维不同的是他没有任过官,他原想通过归隐之路走向仕途,但失败了,他题有《夜归鹿门歌》:12
  山寺钟鸣昼已昏,渔梁渡头争渡喧。
  人随沙岸向江村,余亦乘舟归鹿门。
  鹿门日照开烟树,忽到庞公栖隐处。
  岩扉松径长寂寥,唯有幽人自来去。
  诗里写出了四幽:隐地之“ 日照开烟树”,“松径长寂寥”的幽静,“幽人自来去”的幽寂,追慕前辈著名隐士的幽情,诗人追求归隐的生活,寺里的钟声使诗人心灵净化,诗人用平静的心去体会隐处的安静,诗里描写了佛寺,体现了佛意,佛理。诗中我们可以体会到诗人唯心任运的人生态度。 又如《题大禹寺义公禅房》
  义公习禅处,结构一依林。
  户外一峰秀,阶前群壑深。
  夕阳过雨足,空翠落庭闲。
  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12
  全诗似在写景,首句写寺中的布局,颔联、颈联写寺在风景优美的群山之中,雨后的寺更见幽深。后一句可体现佛意与诗人的心境,莲花是佛教的圣物,有洁净、身正、清高之意。“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诗人看到莲花,被莲花的净感化了。又如《 邕湖山寺》
  空山寂历道心生,虚谷迢遥野鸟声。
  禅房从来尘外赏,香台岂是世中情。
  云间东岭千重出,树里南湖一片明。
  若使巢田知此意,无将萝薜易簪缨。13
  诗中蕴含了诗人的心境,信仰。诗人平常是信佛的,他游览了 邕湖山寺,想让佛来排遣遭贬后的苦闷,寂静空旷的山,远处传来了鸟鸣声,而羡慕佛法之心就油然而生,颔联写诗人羡慕禅师能处于“尘外赏”,远离“世中情”,颈联写景,东岭隐蔽约约,南湖清彻,末联写古代隐士巢父,许田知已意,不愿放弃归隐而任官,表明了诗人的归隐意向。韦应物的《寄恒璨 》一诗中写出了佛家的心境:
  心绝去来缘,迹顺人间事。
  独寻秋草径,夜宿寒山寺。
  今日郡齐闲,思问椤伽字。14
  诗人心情低落,心绝来寺,绝望,宿寒山寺,问椤伽字。诗人期望佛主的开悟解谜,禅宗的随意而适,唯心任运的人生态度推进了诗歌创作中的纵情、自然、浪漫思想,悟道不须强求思虑,诗歌也不必呕心沥血的苦吟,只需要活泼,平常自在的心境。诗为禅客添花锦,禅是诗家切玉刀。诗与禅是浑然天成的。明代胡应麟曾指出过“世知诗律盛于开元,而不知禅教之盛,实自南岳,青原兆基。考之二大士,正与二公并世。嗣是列为五宗,千只万委,莫不由之。韩柳二公,亦与大寂、石头同时。大颠即石头高足也。世但知文章盛于元和,而不知尔时江西、湖南二教,同遍寰宇……独唐儒者不竞,乃释门炽盛至是,焉两大哉,15 这段话,说出了唐诗与佛教之间的关系,诗歌盛行先于禅,诗歌里注入了禅 ,一改诗歌里自六朝以来的华丽与浮躁,而清新悦目、沁人肺腑,推动了诗歌的发展,而诗中有佛,更好地宣传了佛教。在晚唐,诗人在诗歌里还表达了落泊的境地,在晚唐时期大量的咏怀诗、怀古诗、隐逸诗、禅悦诗与酬赠之作中,都有充满了对现实人生的伤感,对历史功业的否定,对隐逸避世的向往,对佛教禅门的倾服,以及对清、寂、静、净人格境界的推崇、赞颂等内容。而融合佛教教义,此类诗歌的重点乃着落在苦、空、寂、静等几方面。其中“苦”是对生活现象的反映,“空”是对历史人生的认识,“寂”是寂灭来自世俗社会的种种尘劳妄念头平静,既包括了诗人们对世相人生的感受与认识,也包括他们对隐逸避世与宗教皈依的生活实践与情感体验,一切都十分具体,也比较深入,真实地表现了晚唐诗人们自我救拔的心路历程。16
  二、佛教与唐代诗歌的意境
  佛教与唐诗意境有着密切的联系,佛理、佛境注入诗中,影响诗的意境。意境是情与景的和谐统一,是思想与艺术境界的结合,是作者的主观情意与客观物境相互交融形成的艺术境界。无论是“境由心生”还是“心由境生”,心与境相互交融渗透绘出一幅显意显境的画面,创作出令人耳目一新的诗句。佛家的心境与诗人的心境融入了诗里的画面,流露了诗人的情愫。从唐代诗歌来看,诗言志,诗缘情,写的是心灵的语言。佛教作为宗教,要从心灵上、精神上征服人,让人从精神上信服,并追随。
  佛教对诗人的影响,影响了诗歌的意境。禅宗的本心论提出的是本心澄明、觉悟、圆满、超越的内涵与质性,以雁过长空,影沉寒水雁无遗踪之意,水无留影之心表示。在水月相忘的直觉观照中,双方互为观照的主体,都具有空灵澄明的质性,因而禅诗以清新直观的意象,生动直观地表达了这一悟镜,运用自然的万物。受了佛教尤其是禅宗的“平常心是道”、“见性成佛”、“ 顿悟成佛”的教化,心灵上不再有丰功伟绩的追求,而是在佛教中寻找心灵的寄托。其心性的变化,必然会影响到诗的创作。正如禅宗的“平常心是道”一样,认为“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认为“法身遍一切境”,因而可以在万物色相,日月星辰、山河大地,泉源溪涧,草木丛林等各种自然现象中解悦禅理。17而明月、深林、余晖、泉水、山河大地、恶人善法、天堂地狱,万物色像这些易于引人感伤时逝的题材,来达到空寂、静的意境。佛教的基本宗旨是解脱人世间的烦恼,证悟所达到的最高境界、寂然界。18心境与物境的交融,就是诗里的意境。周裕锴认为“物我冥契,情景交融是诗人心境与环境的有机统一、融合。王维与韦应物的诗是“澄澹精致”,水清而静19,空灵的意境的追求。“澄“在诗歌中指的是意象的透明可感,意境的宁静空灵,20,“澹”指的是“冲淡”,恬淡的心境,出之以平淡的语言,就构成意境的冲淡。21佛教的宗教思想“色即是空”,“缘起论”对诗人作诗影响较大。“色即是空”,色是一切能见到或不能见到的事物现象,这些现象使人们产生的幻觉,空是万象生起的根本,它是指没有个别的自我,没有个别的个性,它是无限创造的潜能,是一切可能性的渊薮。22“色即是空”是对任何事物都不执着,贪恋、游心、无碍;让明镜止水般的心涵容、辉映万物,因而从声语言中悟道,而不滞于声色语言,体现在诗里的是飞跃的想象,从容,淡泊名利,明心见性。 “缘起论”最大的影响在于“空”,给了诗人生活历经磨难后的心理安慰。因而诗中就会有“空”“静”、“放”的意境。“空”除了是万物的理外,也指万物存在,一切。“静”是“色即是空”的影响,是理在心中后的豁达。“放”是心放开,非场面壮阔、声势浩大的意境,而是思与境中的出口,平淡、淡雅之意境。如王维的《过香积寺》:
  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
  古木无人迳,深山何处钟。
  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
  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23
  香积寺的故址是在今陕西长安县山中,首联写香积寺在深山里,颔联用“无人径”“钟”来刻画山林的幽静,山僧们就是过着这种清幽的生活。尾联,“曲”点出了寺在隐僻之处。“安禅”为佛教术语,是佛教 徒坐禅“空净守一”的境界,“毒龙”是指人的贪念,山僧们安禅使贪念能消除,诗里力构宁静、清幽、空灵的意境。而刘长卿的《送灵澈上人》
  苍苍竹林寺,杳杳钟声晚。
  荷笠带夕阳,青山独归远。”24
  灵一和尚是中唐的一位著名诗僧,镇江竹林寺是他此次游歇息的寺院,诗里描写了诗人在夕昏时分送诗僧灵澈返寺时的情形。竹林寺在苍苍山林中, “苍苍”“杳杳”给人以空旷渺远之感,钟声悠扬地从远处传来。后两句写和尚归寺,头戴斗笠,身披夕阳,独自向着远处的青山,诗里勾画了宁静、闲适的画面,是对寺僧生活的向往。诗中的叠词可谓澄,青山独归远可谓冲淡。在孟浩然的《过景空故融公兰若》:
  池上青莲宇,林涧白马泉。
  故人成异物,过客独潸然。
  既礼新松塔,还寻旧石筵。
  平生竹如意,犹挂草堂前。25
  首联写景公寺一派春意盎然,生机勃勃,青莲,白马,泉,独具寺院清幽特色的画面。颔联写故人逝世,诗人万分的悲痛。后两句写寻找昔日的回忆,犹有竹是不变的。整首诗用池、泉、青莲、石筵、塔、竹等构成一幅宁静的画面,“故人成异物”,表达了在故人昔日的寺院里,深深地怀念故人,力创冷幽、沉寂的意境。诗中有“静”,万物谐和地结合,没有喧哗,诗也在透露出淡雅,空、静在其中。如沈佺期作《游少林寺》一诗:26
  长歌游宝地,徙倚对珠林。
  雁塔霜风古,龙池岁月深。
  绀园澄夕霁,碧殿下秋阴。
  归路烟霞晚,山蝉处处吟。
  这首诗是诗人游少林寺后的赞诗,诗人来到久仰大名的少林寺,首联“长歌”可见诗人欢愉的心情,“宝林”与“珠林”是诗人对少林寺尊敬的称谓,二联写少林寺悠久的历史。“霜风古”“岁月深”可见少林寺历史久远。三联写少林寺雨后的美,“澄夕霁”。末联写归路时的美景,诗人的心情欢愉,霞光与山蝉相送,无比的惬意。在秋天雨后的时节的少林寺感受到来自佛教的教化,感受到心灵的触动。用自然之美来营造禅寺幽静、宁静、沉寂的意境,平静的心才能体会此感受。此诗中透出的是淡雅之意境,佛趣跃然纸上。又如陈子昂的《酬晖上人秋夜山亭有赠》
  皎皎白林秋,微微翠山静。
  禅居感物变,独居开轩屏。
  风泉夜声杂,月露霄光冷。
  多谢忘机人,尘忧未能整。27
  诗中首联写秋天幽静的白桦林,“皎皎”“微微”用叠词来点出其清幽。第二句写诗人在禅居能感受到世间万物在变化,禅坐使诗人身心宁静,因而能够感受夜晚时风声和泉水嘀嗒声交杂在一起。诗人采用较为常见的自然景物衬托出诗人平静、孤寂的心境。佛学上称离烦恼为寂,绝苦患为静,诗人求寂、静的心在诗歌里表达,自然万物是再好不过的题材了。这是佛教中的较高的境界。
  唐诗尤其是禅诗中如“澄澹精致”,沉寂、空灵的意境追求,在佛教的“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平常心是道、缘起论的教化下,诗人的心被感染,看淡名利,王维与孟浩然是归隐的心,王维在中年以后才想去归隐。人世间的不争,世人不能改变,一如“四谛”所宣染的那样,佛教的理注入诗人的心中,从而影响到诗作。诗作力求的是淡雅,心灵的高雅,佛心与诗意相连,也是佛教与诗歌的交汇点。创作有山水诗的意境。宁静、沉寂、幽静、雅、空灵的意境。
  三、 佛教与唐代诗人的人生观
  佛教的人生观是苦,佛家认为,人生是苦的,佛教的四谛:苦谛、集谛、灭谛、道谛中,苦谛是四谛之首,苦是一切的缘,佛家有言,人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等。“生苦”是生下来后婴儿所受的苦的折磨,呱呱地哭;“老苦”是年老的苦,身体各器官退化,老了就不能像年轻时的健壮、活动自如,而是面容憔悴。老眼昏花,耳聋齿落,老态龙钟,人生没有其它的乐趣了;“病苦”是疾病的缠扰,生不如死;“死苦”是生命的终结。“爱别离”是自己所爱的人或物离开,生离死别,不得乐;“怨憎会苦”是自已所怨恨、讨厌的却偏偏遇上,“求不得苦”是自己苦苦追求却不能得到。“五阴炽盛”是身心受煎熬,如压力、追求之苦。这些苦都是人在生活中最贴切感受,诗人涉佛后,这些苦是诗人所认同的。王维的《秋夜独坐》可为一例:
  独坐悲双鬓,空堂欲二更。
  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
  白发终难变,黄金不可成。
  欲知除老病,唯有学无生。28
  诗人在秋夜独坐,首联感叹自己年老,岁月不多了,两鬓白发已现,而山果自然下降,颈联写自己的心境,年老的心境,年老色衰,功名已不能取,末联写老年得病,要减掉苦楚,唯有学“无生”,全诗中,“独”、“悲”、“空”特别显出了诗人苍桑、悲凉之意。颔联的“草虫鸣”是以动衬静,更显出诗境的寂,诗人的孤寂。诗里写出了八苦中的人老之苦,求不得之苦,五阴炽盛之苦。又如刘长卿的《题灵祐和尚故居》:
  叹逝翻悲有此身,禅房寂寞见流尘。
  多时行径空秋草,几日浮生哭故人。
  风竹自吟遥入磬,雨花随泪共沾巾。
  残经窗下依然在,忆得山中问许询。29
  首联叹逝故人,“叹逝”寂寞,昔日的禅房现在孤寂得只有尘土飞扬,颈联的“空”“浮”“哭”写出诗人心情的悲痛,曾经的小道,现在只有青草在摇晃,孤寂的情景使诗人情不自禁地为故人哭泣,颔联的“风竹”“雨花”刻画故居的静寂与凄意,末联的“依然”“忆得”是诗人对灵祐和尚的深深怀念。整首诗的基调是哀、悲,对已故和尚的深深的怀念,与无比沉痛的追思。诗中道出了死苦爱别离苦、五阴炽盛之苦。又如陆羽的《送灵一上人》
  十年劳远别,“一笑喜相逢。
  又上青山去,青山千万重。30
  首句写十年分别后再重逢,诗人无比高兴。“一笑喜相逢”是诗人的心情表达,可笔锋一转,又上青山去”,诗人与灵一和尚又要分别了,“青山千万重”是诗人对友人离去的无奈及思念。相隔有多远,思念就有多远。这首诗写也了“爱别离”之苦,柳宗元的《与浩初上人同看山寄京华亲故》道出了思亲之苦:
  海畔尖山似剑芒,秋来处处割人肠。
  若为化得身千亿,散上峰头望故乡。31
  “似剑芒”与“割人肠”写出诗人欲见亲人而不得的急切心情的煎熬,纵然归不得,心还是在,心在,情在。诗人在柳州,亲人在远方,千山万水,思乡之情在这一诗行间。人在,佛在,悟在。因而,作为游子,只能用诗用心去传达自己的感情。佛教的“顿悟”使得游子的乡情有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只要有心就行了。这是“悟”的发展。时至今日,远在海外的游子,尤其是信佛的游子,他们离开祖国后,因为路途遥远,归不得,离开多年了,对祖国有一浓浓的故乡情,对祖国的老家没有家的感觉了,但他们相信佛教的心在,情在,中国永远是自己的祖国。
  苦至于人生,是很容易产生悲、消极的人生观。在诗人的眼里,放弃、出世是减轻苦楚的最好办法,看透生离死别,追求归隐就跃然纸上。如刘长卿的《寻盛禅师兰若》:
  秋草兰花覆古阡,隔林何处起人烟。
  山僧独在山中老,唯有寒松见少年。32
  在深山野岭里有了人烟,诗人想起了山僧在森林中孤独终老,只有青松见证和尚们的生死,岁月流逝,人世间之理在诗人笔下,凉意渐起。纵然是自然之理,在诗人眼里却有一丝悲意。“独”与“唯”尤为点出了禅寺的偏僻,禅师的孤寂。诗末,写出了诗人王维对安禅的向往,对归隐、寺僧、安禅境界的追求。“学无生”是王维的追求。在《登辨觉寺》中有“空居法无处,观世得无生。”,《游化感寺》有“誓陪清梵末,端坐学无生。”毫无遗露地表达诗人归隐的心态。
  诗里透露出苦的人生观,如病苦、老苦、死苦、爱别离、求不得苦等。苦是诗人最直观感受,因而他们认为人生是由不得自己的控制的,就要在释放心情。这些诗中透露诗人的人生观,也是佛教的人生观,反映了当时唐代竞争激烈,诗人曾经很努力去求功名。也透露了唐代诗人对人生的认识,对生活的态度,苦至就要释放,放是一种心态,与今天的释放压力有相似之处。
  纵上所述,唐代佛教入诗是一个很普遍的现象,佛教在唐代流行,佛意佛理注入唐代诗歌,佛教入诗,促进了诗歌的发展,诗歌宣传了佛教 ,提高佛教尤其是禅宗的知名度,又推动了佛教的发展;唐代诗歌的意境与佛教有密切的联系,佛理渗入诗人的心中,诗人观景而透露出佛的意境,心境,空、静、放、雅、沉的意境;诗人的人生观,受了佛教的影响,苦的人生观、出世的人生观,更为明显。佛教与唐代诗歌有密切的联系,反映当时的社会与人们的生活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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