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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悟法师:虚云长老传奇 第七章:修习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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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悟法师:虚云长老传奇  第七章:修习苦行

  话说德清为了躲避家人的寻找来到妙莲和尚住持的寺庙,其时正是1858年末春。妙莲和尚一番考证后为他安排圆受具足戒,赐法名演彻。德清受戒后,本欲安心在寺中修行,不料数日后又来了一个外乡人。古岩认出这人正是那位在涌泉寺打听他的男子。德清吓得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稍后,妙莲打发一沙弥过来叫他,他知道,到了这一步已经无可回避。

  德清忐忑不安地来到方丈室,妙莲见了就说:“德清师,你家里来人了。”

  德清道:“师父,他们是如何得知我在这里的?”

  妙莲道:“是常开法师让他过来的。”

  德清不安地:“师父莫非也要赶我走?”

  妙莲道:“不是我要赶你走,你父亲为你出家之事重病在床,如今危在旦夕,想见你最后一眼。”

  德清心下一沉,就问老和尚道:“我家来的人在哪?”

  妙莲道:“走了。我看你还是回去看看为好。”

  德清内心很是自责,他没有料到自已的出家会导致父亲生病。他当即就辞了妙莲回泉州州府。

  到了州府门囗,德清又感到有点不对,既是父亲重病,那家仆为何不敢久留竟和妙莲说了话就走?他必是心虚不敢面对。想到这些时,德清多了一个心眼,又返回来换上先前穿过的俗装,头上还盘了头巾。

  德清扮成俗人来到泉州府附近向一位时常与府内人员打交道的菜农打听。这菜农道:“没有啊,昨天下午我才看到肖大人,他好好的还和他的熟人说话,不像是有病的人啊?!”

  德清一听,就放下心来。他回到寺庙里欲向妙莲说明情况,寻遍寺院每一个角落,却无法找到妙莲。他怀疑师父有意躲他,正无去处,一位名叫德悟的师兄向他走来,便上前打听道:“德悟师,师父哪里去了?”

  德悟道:“师父修行去了。”

  “何时能回来”

  德悟摇头:“不知道。”

  德清见师兄要走,便扯住不放:“你一定要告诉我,师父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个真的很难说,你既然问的是大概,那我只能告诉你,短则半年,一年二年的也说不定。”

  德清纳闷道:“师父为何要这样?”

  德悟道:“你初来乍到有所不知,我们师父修的是头陀功德。”

  德清道:“什么叫‘头陀功德’”

  “这个……反正一句话说不清楚,你想知道最好去问师父。”

  “你说师父要一二年才能回来,你教我到哪里去问他?”

  德悟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只听说师父一直在修习,且到了一定境界。”

  “那师兄为何不跟师父修习此法?”

  “我这类愚人反正成不了佛,小和尚也得有人当。你这样盘问不休,莫非也想学这东西?”

  德清点头:“正有此意。”

  德悟正色道:“你真的想修?”

  德清点头:“出家人不打诳言。”

  “我看你是不知才随意说的,我只能告诉你,修此功法的人又名‘苦行僧’,那是要吃很多苦的。”

  德清道:“我当然知道。但我认为,凡世间之苦莫大于心苦,如果能用肉体之苦代替心苦,那就是人生之大幸了。”

  “哦,看来你真是有心了。具体如何修习我也不是很清,但我听说师父在初习之时,一个人在深山老林躲了数年。”

  德清道:“此法正合我意,我正巴不得躲藏起来。师兄,谢谢你的指点。”他才走几步路又回过头来,“还有一事请师兄帮忙。”

  “什么事需要效劳?”

  “师兄也知道,家人正在四处找我,日后若还有人来寺里打听,就说我已不在这里了。”

  德悟点头:“这个容易。还有什么要帮忙的?”

  “还有就是我白天不能回来,晚上肚子饿了……”

  德悟道:“你放心,我会告诉伙房,每天都给你留点斋饭。”

  德清满心欢喜,谢了师兄当即就回到房里抱了被子到后山的山洞里住了下来,渴了,洞囗不远处有清泉,天黑了就下山吃斋。当然,家中那一头他也是放心不下的,每隔数日他都要向德悟打听。在这样的心态下修习,自然毫无半点收益,反倒增添了不少苦恼。由于父亲不断差人来寺里找他,德清很想尽快离开这里,但一想到尚未得到师父只言片语的指点,如果离开今后的修行会更加不得要领。如此这般德清在寺庙里熬过了一年,次年春天的一个深夜,德清又像往日一样下山吃斋,刚刚吃好,就有人在外面干咳。德清从声音里听出是谁,因怕外头有父亲的线人,就捏着嗓音道:“德悟师,是我!”

  德悟道:“我知道是你。”德清道:“我家里人又来到庙里了?”

  德悟道:“不好讲,这几天有一个女香客天天来烧香,别的香客烧完香巴不得快走,她偏偏一待老半天,还东瞅西瞅的。”

  德清道:“不用猜,她定是我父亲新雇的线人。谢谢了,德悟师。” “不谢。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师父今天从远处云游回来了。”

  德清一听喜出望外,谢过师兄来到方丈室,果见妙莲和尚正在打坐参禅。德清向他诉说这一年的苦恼,妙莲听后就说:“你这哪里是在修行?有吃有住的不叫苦行,与在寺里没有区别!”

  “学人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未得师父开示不敢擅自离开,请问师父,此法该如何修习才得要领?”

  妙莲见德清执意要修苦行,于是向他传授修习苦行的十二要义——选择清静人迹罕至之地;了无所托如闲云野鹤;饮食节量;一日一食;乞食不择贫富;中午后不得饮浆;守三衣具;穿着粪扫衣;常坐树下思维;常露地静坐;住于坟墓之处;常坐不卧。

  妙莲说,修头陀行的要义就在于一个“苦”,光在行为上,常人就难做到,更难的是要让心平静。如何才能够做到心平静,妙莲的心得是多磨自己的心。为了让德清能理解,妙莲还现身说法,说他这次在回福州途中,遇一同路,那位商人见如此清苦,内心生了怜悯,就问到:“你不觉得苦行僧的生活很苦吗?”妙莲笑着反问:“难道你不觉得你们做商人的也很苦吗?”商人道:“是有点苦,不过比起你们做苦行僧的要好些。”妙莲叹道:“其实人生在世大家都很苦。苦行僧没家没口,生活清贫,是不好过,但有婚姻的人为妻子儿女所累,为油盐柴米所愁,难道就不苦?”妙莲的话如同针一般针扎入了商人的心窝,当时就流下了眼泪……

  最后妙莲又向德清说起头陀苦行的来历。

  头陀起源于印度,已有数千年的历史。印度教把人的一生分成净行期、居家期、修行期和苦行期四大阶段。苦行僧的主要任务就是冥想修行,通过把物质生活降到最为简单的程度来追求心灵的解脱,摆脱无尽的轮回之苦。在印度,修此行者甚众,他们喜欢居住到远离尘嚣的喜马拉雅山上,吃斋念佛,修炼瑜伽。修行者到了一定阶段就能把体内的潜能调动出来,功德圆满者,能两手同时打两面鼓,且两手击打节奏不同,甚至在刀尖上行走,在荆棘上睡觉,在火上赛跑……

  德清得到师父的指点,如获至宝,因害怕碰上父亲无处不在的耳目,德清仍是夜行晓宿,饿了就近化一点斋饭充饥。如此暴走十数日,直至认定走出了父亲辖治之地才停留下来。然后又选定一坐无名大山作为修行之所。

  德清入得山来,但见山上古木参天,枝叶层层复层层,一丝儿阳光也休想射下来;走入林中,如入迷宫,转了老半天,德清好不容易才走出密林。抬眼望去,方见太阳西坠,天已向晚,当务之需是找一处栖身之处。德清又转悠了好一阵,总算找到了一个天然山洞。山洞在一处悬崖上,要攀附长在石缝中的树藤方可入内。入得洞来,刹时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他强迫自已在洞里待了一阵,直至能够适应这股味道才走出来察看周遭环境­——山洞位处悬崖上,视眼十分开阔,脚下是一片树林,洞口有一条若隐若现的毛路,像是有动物常在此处走动,是一个天然的居住之所。德清心想,如果能在附近找到水源那就更完美了。德清离开山洞沿着若隐若现的小路一边寻找,一边吃着採来的野菜,在一株不知名的古树下还真的找到了一眼清泉!他蹲下掬了一捧水,果然是如甘露般的好!

  喝足了水,德清刚回到洞内,下面的林子就热闹起来了,先是各种鸟类的叫声,如能懂鸟语,那一定是鸟儿归林时在呼儿唤女……当一声怪叫从山那边传来,林子里刹那间噤若寒蝉……德清知道,那是野兽的叫声,他的猜测没有错,稍后又传来数声怪叫——野兽们也在呼儿唤女了……大山复归宁静之际,鸟们又开始鸣叫了,热闹的场面持续有许,突然间翅膀扇动声响起,林子里惊飞起一群鸟儿……德清尚未回过神来,林子里的树叶剧烈翻动,并伴随着“吱吱”叫声……德清看清楚了,那是一群猴子,它们也归林了……

  天色尚未黑下来,那群猴子很快也看到了德清,它们不再动了,眼睁睁地盯着山洞……德清不愿意惊扰这些动物们,他回到山洞打起坐来。这段时间很累,现在总算有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修行……

  德清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大天亮,走出山洞,一股寒气来袭,他这才领会到“春寒料峭”的真实含意。自入春以来他还从未感受这样的寒冷,他想,这高山之上,是应该比平地冷。当他缩回到洞内,才明白真实的原因乃是这个温暧的山洞娇贵了他,难怪昨晚睡得那样香。洞外面的林子很静,偶尔有几只鸟儿在啁啾,至于昨晚那群猴子,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应该是到远处觅食了吧。一想到“觅食”,德清就感觉到饥饿。身边的食物已经不多,只有化缘化来的一点点糙米。这山上没有火,他也不打算煮熟了吃,即便是生吃也不能放开肚皮。到了中午,他实在熬不住了,才抓出一把慢慢嚼咽——味道真是美极了,吃完一把忍不住又抓了一把……第二把吃完,当手又伸进囗袋,他在心里对自已说:不能再吃了,日子还长着呢,就算是一天只吃两把,这一点点米也撑不了多久……这一天,德清是在强忍食欲的煎熬中度过的,那种切身的体验只有亲身经历才知道,难怪师兄们都不愿修习此功。为了节省消耗,他尽可能少外出,只在正午太阳最大的时候去昨天发现的泉眼里喝了一回水。在洞内他也尽量不动,尽量不去想凡间的杂事……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又是一阵闹腾,他睁开眼睛发现又是是鸟儿归巢时间,随后是猴子归林,是远处野兽回洞……一切复如昨日……

  第二个夜晚德清没有昨晚那样好过……他被饥饿折腾得难以自持,最后是抓吃了几把米才平静来。原计划要吃几天的糙米,一宵工夫被他吃得干干净净,然后才安安静静睡去……

  第三个夜晚是德清最刻骨铭心的一夜——粮尽了,他贪婪的肠胃无以充饥……他真想外出觅食,可是黑灯瞎火的去哪里觅食呢?

  突然一声“吱——”的惨叫声划破夜空的宁静。德清听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只猴子不幸成了某种野兽的晚餐,那吱叫声凄厉而恐怖……随之便是群猴乱成一团的吱叫……德清不敢出去了,然后眼睁睁听着外面那场血醒延伸到那长长的嗥叫声远到尽头才收声……

  当大山一切复归平静,德清却更加无法平静了,他在猜测:刚才是什么野兽偷袭了猴群?那拖长了的嗥叫声有点类似猫的声音,德清能想得到,这野兽不会是老虎,老虎的声音是吼叫,不是这种拖长了声调的嗥叫。猴子是在树上的,这野兽如何能够吃到它?

  天终于亮了,德清趴在洞口看下去,他看到那群猴子正离开栖息的树林外出觅食,它们所到之处如一道波浪滚过林海,一路上还欢快地吱叫,仿佛昨晚发生的惨剧与它们无关……当一群不知名的鸟儿来到这片树林,德清也出洞了。

  时下是初春,山上没有果子可吃,能入囗的只有树叶。好在德清还认得一些能吃的树叶,那是他在福宁学馆读书的时候朱庚华教的,没想到居然派上了大用场。

  树叶很嫩,正是采食的好时节,可惜能吃的品种太少了,而且味道又苦又涩……

  认识的树叶吃光了,而肚子仍未填饱,德清于是学“神农尝百草”,嚼在嘴里感觉到味道好的就吃,其中有一种红色的树叶味道不错,而且漫山遍野都容易找到这种树叶。肚子终于填饱了,德清又去那泉眼处喝水,在返回途中不意遇上了一只小白猴。双方同时发现了对方,德清正纳闷这小猴为何没有和同伴一起外出觅食,那猴子调头就逃,但动作极不灵便,一看就知道是受伤了。随后德清又想到,昨晚也许正是这只小猴不守规则下树玩耍被野兽逮到了。

  小白猴逃得越来越慢,显然是伤得不轻,德清本不愿意惊扰它,转念一想,如不管它,它肯定活不了多久。

  德清于是跟在小猴后面,至林中,小猴终于奋力爬上了一棵树,由于惊恐,它回过头本能地对着树下的德清呲牙咧嘴吱叫……德清友好地向它招手,但未能获得信任,只好悻悻地离去。

  德清在返回途中发现了一淮血迹。沿着血迹走了不多远,一具只剩皮和骨头的母猴赫然入目……这猴子会不会是小白猴的母亲?如果是,它一定是为了救自已的孩子才葬身野兽之口的。德清动了恻忄隐   之心,将猴子尸骨拾起来用松土和树叶埋于低洼处。

  德清回到洞里,正欲安心打坐,突然间感觉到很不舒服——他这才明白刚才吃错东西了……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有无数的手在腹内撕扯他的五脏六腑。腹内翻江倒海,德清愿意选择死而不想再这样难受,就在这时,他“哇——”的一声大叫,接着大吐特吐起来……很快连胆汁都吐没了,只觉得腹腔空荡荡不剩一点残物,他坚持着想站起来去喝点水,然而,双脚尚未站直,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

  德清应该感激那些进入肠内未吐出的泉水,泉水变成尿慢慢充盈膀胱,随后激活剩余的潜能并让他醒了过来……他挣扎着站立起来,可是两脚像铅一样沉重无法移动,他只好把尿拉在化缘钵里,准备等到恢复了体力再倒在洞外。

  拉完尿,疲惫袭上来,德清又瘫软在地上……他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候,只感到囗很渴,腹腔内如火一般,他想爬出去喝水,可是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了一丝力气……内火如同点燃的干柴越烧越旺,干渴也如同钻出瓶子的魔鬼张牙舞爪地步步紧逼……这份体验让他明白凡夫之身要想成佛的不易……

  德清终于抵挡不住了,强烈的干渴令他本能地端起钵子一滴不漏地喝下自已的尿液……他自以为很快就会死,但等了很久一直没有死,反而腹腔内的火气全熄灭了。随之强烈的饥饿感再次来袭……身边已经没有可食之物,他本能地将手伸进囗袋——居然从囗袋缝隙里找出了七颗米粒……德清像吃救命粮一般慢慢嚼咽了这七粒米,然后坐等天亮……

  这一个夜晚似乎格外漫长,也格外的平静,偶尔有夜鸟的叫声划过夜空,旋即又湮灭在沉寂的黑暗里……

  天终于亮了,先是鸟儿的鸣叫声,随后是猴子离林的‘吱吱”声,再然后一切复归平静……德清奋力站起来,走出山洞,感觉如同踩在棉花上。

  从洞内下来,到处是唾手可得的树叶,但昨天的经历使得他一见到树叶就反胃。来到泉眼处,德清把肚子灌满,又洗净钵子打一钵水准备带回洞里。在经过那片树林时,他情不自禁想到了那只小白猴,不知它的伤势是否有所好转。

  进入林中,一声微弱的“吱——”声传来,德清看到那只小白猴还蹲在昨天的那株树上,但已经没有胆子下来觅食了。德清估计它一定也渴了,他把钵子放在树下就默默走开。走了很远再回头,果然发现小白猴已经在树下喝水……

  从早上到中午,德清出来喝了三次水,每一次他都没忘记给小猴也带一钵水。到下午,他饿眼昏花再也撑不下去了,在山上寻找熟悉的树叶吃——奇迹也正在此时出现,原本味道苦涩难咽的树叶竟有香甜之味,嚼之满囗生津……回到洞内,他以为还会像上回一样呕吐,岂知不但未吐,反而还睡得格外香甜。德清喜出望外,知道自已修习头陀功的第一关已经顺利过去,可以放下身心苦修了。

  自此后,德清饿了即出洞採食花草树叶,渴了饮山泉,开头三天一早起来还有起头昏眼花之感,到第四天,这些感觉便荡然无存。

  而那只小白猴在他的呵护下也渐渐康复,而且不再对他怀有敌意,偶尔还过来与他接近。德清很喜欢这只小猴,从内心希望能与它成为伙伴,彼此之间也越来越熟悉,到第六天他再去送水时,它已经在那株树上耍了。

  德清在心下里说:它应该是回到猴群中去了吧?果然,当天向晚,猴群归林的时间,那只可爱的小白猴赫然在其中,它也看到了德清,但没有近前,远远的有了分生感。德清怅然若失,但转念又为小白猴庆幸。德清有了心情,诗兴也上来了,兴之所至,还用小石子题在洞壁上——

  石洞自清幽,孤居万事休。

  蒲团久趺坐,身世等浮沤。

  三轮本空寂,佛魔自卷收。

  大千沙界幻,幻亦不曾留。

  大约是数月后的深夜,已经入定的德清突然被尖厉的惨叫声惊醒。他听得清清楚楚,又是一只猴子成了野兽的猎物……那吱叫声凄厉而恐怖……随之是群猴乱成一团的吱叫……那长长的嗥叫声由近而远像上次一样终于湮没在沉沉的夜色中……

  当一切复归平静,德清却无法入定了,他在想:又是那头野兽,不到数个月的时间内就多次偷袭猴群,那拖长了的嗥叫声已经深深地留在德清的记忆里了!看来观世音菩萨说的一点没错,“一切众生皆有魔性”,魔性不光存在于人心里,更长踞在野兽中……人可以成佛,不知野兽能否像神话故事中说的那样也能成佛?

  天亮了,鸟儿叫了,德清惦念着昨晚那场惨剧,他迫不及待地走出山洞。远远望去,那群猴子正离林觅食,一路上还欢快地呼朋引伴,那只小白猴在中间格外抢眼……

  德清来到林间採食了树叶花草,又到泉眼喝了水,然后进入林子,未走几步,一只猴子尸体出现在视野里。

  这是一只母猴,足有三十多斤重,猛兽没有带走它显然昨晚上不止一只猴子遇害。德清突然心里一紧,想到了那头野兽还会过来衔走它的战利品,而眼下应埋了猴子尽快离开。当他走近猴尸,刹时树上传来‘“吱”地叫声,抬头望去,原来是一只小灰猴冲他呲牙咧嘴示威。德清明白了,这小猴已经成了孤儿,但它小不更事,当它妈妈还没死呢。

  德清一时不知该如何外置,突然间他感觉到周围一种异样的气氛,当他明白过来将要发生什么时,树上的小灰猴已发出凄厉的尖叫声。德清本能地爬上就近的一株树,尚未回过神来,只见一头金钱豹从林子里窜出来……德清打了一个寒战——好险啦,若不是小灰猴,没准就要被这畜牲伤着了。

  金钱豹看了一眼树上的人和小猴,见它的战利品还在,叼起那头母猴扬长而去,也不顾小猴子在后面声嘶力竭地尖叫。

  及后,每过十天或者半月,豹子都要光顾一回,每次一来这群可怜的猴子自是损兵折将。德清本欲一心不乱念佛拜忏,但眼皮底下的一幕幕惨剧却无法不令他牵肠挂肚。他想到,如果不采取措施,这一群猴子会被吃光。

  为了帮助这群猴子,同时也是为了自已能够尽心修行,德清用了三个多月时间作了一番精心细至的准备,然后开始留意那头豹子的行动规律和路线并寻找最佳机会。

  这是一个令德清永生难忘的秋夜,德清正在打坐,突然一声令人毛骨耸然的嗥叫声划破夜空,随即便是猴子和各种野兽惊慌失措的鸣叫……德清会心地一笑,知道是那头罪有应得的豹子中招了。嗥叫声一直没有断,猴群也没能安宁,于是热闹就成了大山今夜的主宰。

  德清设置的机关是利用了一个天然的陷阱,他用树枝挡了豹子原有的行动路线,又把那个现成的陷阱伪装一番,它得到今晚这样的报应是菩萨给它的惩罚!

  外面豹子的嗥叫由愤怒到挣扎又到绝望,最后便没有了声息——它终于接受这个现实了……

  天亮了,树林里又是往日的热闹影像,鸟儿的鸣唱,猴子的吱声,应和着远山动物们的声音……大山复归平静后,德清才从洞里出来觅食……

  天黑了,鸟儿归巢了,猴子归林了……半夜时分,豹子偶尔也发出几声嗥叫,但声音里明显少了往日的杀气,有的只是绝望和悲伤……

  第六天早晨,德清来到陷阱边,豹子见有人来,便挣扎着站起张牙舞爪地冲着德清嗥叫。

  德清用手里的木棍指着豹子道:“畜牲,造业太多,必有恶报!你前生是个恶人,今生才投胎做畜牲,还不知悔改,落得这个下场,你是罪有应得!”说罢,扬长而去,无端地有快感在全身流。走了没多远,耳边传来豹子的哀鸣,德清在心里道:这畜生还有知觉呢,没准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

  德清动了恻忄隐 之心,从附近折取了树枝不断地往陷阱里丢……

  豹子显然已经饿得失去了往日的威风,直到树枝快要把陷阱填满,它才有气无力地挣扎着向上爬……德清怕它伤着自已,赶紧爬到树上。

  豹子终于爬上来了,它拖着长长的尾巴有气无力地离开,到了山坡,它回过头望了一眼德清,然后消失在一片树林里。

  见此情景,德清在心里想:它是不是已经悔悟了呢?

  也许正应了佛祖所言,一切的众生皆可成佛,这以后,那头豹子再也没有出现,德清也得以安心修行了。这一年时间他过得如何?有诗为证——

  一月复一月,光阴似消雪。无常有限分,法性无生灭。

  漆桶忽尔破,天龙生欢悦。鹤巢鹏不居,鹪鹩住蚊睫。

  一日复一日,切莫较得失。取舍忘分别,一切总非实。

  处处要圆融,时时宜朴实。一气走到家,端坐空王室。

  一时复一时,步步向前移。相逢各一笑,谁与尔拖尸。

  兀兀常不倦,时时念在兹。少壮当努力,莫待老衰时。

  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延席,德清同样也无法逃脱掉这种宿命。不知不觉中德清在山上过了一载,这一年的冬天与以往不同,天格外寒冷,一场大雪来袭,德清第二天从山洞出来,赫然看到林子里有冻死的两只小猴,其中就有年前失去妈妈的小灰猴……

  他在心里想:这么冷的天气,猴子为什么不去找一个山洞躲藏起来呢?想到这个问题,德清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赶紧跑回山洞——他的猜想没有错,洞内有不少猴毛,这个山洞正是猴群的家,年前却被他这个不速之客占领了……德清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来到会让一群猴子失去了家,并因此而受到野兽的侵袭……他越想心里越不安,如此说来,那些葬身豹囗的猴子都是他一手造成的。难怪刚来到这里的那几天,洞门囗不时有影子晃荡,当时还不明白,原来那是猴子回自已洞外打探啊!

  傍晚了,猴群从远山归来了,因为寒冷,那些小猴都躲在妈妈的怀里,那两只冻死的小猴是因为没有温暖的怀抱惨遭厄运的吧?德清站在洞口注意到了,这一群猴子的数量正在明显减少,有几只大猴站在高处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他……德清心里更难受了,也不管那些猴能不能听得懂,动情地冲它们喊话:“我是罪人,我侵占了你们的家……我有罪……”

  猴子们似乎听懂了人语,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它们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家不是它们的,猛兽吃它们,风雪袭击它们,那是因为它们的命运不好,与侵占它家园的人无关……德清继而又明白,中华民族的老百姓也都是这样的,土地和家园本来就是他们的,后来被那些名叫“帝王将相”的人抢走了,久而久之他们也接受了这个现实……然而中国的老百姓最大的悲哀在于,这些名叫“帝王将相”的人比山上的野兽更野兽,他们不光抢走人家的土地,还对这些可怜的被害者慎重地宣布——你们也是我的!

  “一切的众生皆有魔性”,这世界上最凶恶最狠毒的魔鬼就是统治阶级啊!

  “家是你们的,我明天就归还给你们——”

  猴子支愣着耳朵,他们也许听懂了也许没有听懂,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德清领悟到了人世间的一个真理——连自已这样一个向佛修行者都可以成为“既行利益阶级”,又何况世间的俗人?

  明天,德清就要离开这里,这让他更进一步地领悟到——世上有“既得利益阶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一个集团人性的魔化,如果他们的私欲无限期地澎胀,不给天下众生一条活路,改朝换代也就为期不远了!

  次日清晨,德清赶在猴群尚离林之前就走出了山洞。一路上他大声地喊叫:“回去吧,家还给你们了!”

  山谷也在回响——

  “回去吧,家还给你们了——”

  世上的既得利益者,你们听到了吗?不属于你们的早点放手吧,否则会出大乱子!

  德清走了很远,想想还是放心不下,又悄悄地折回来躲在暗处观看——他看到了,有几只大胆的猴子正小心地接近山洞……其中就有那只他救过的小白猴……

  现在德清可以放心离开了。回首此段经历,德清似有觉悟,并得一偈——

  得守空王法,勿为魔事侵。

  戒香薰宝座,梵网结珠林。

  妙契西来意,单传东土心。

  但看沾化处,皆颂海潮音。

  下得山来,远远的看到一个村镇。走近时,但见一块高大的牌楼耸立镇前,上书“赤水镇”三字。见有人来,德清就要上前打听,不想这镇上的人见了他远远的便躲藏。德清心下想,可能是自己的样子吓人,遂到一处水井边,果见自已的样子十分可怕,难怪人家都把他当成怪物。

  德清站在镇子前等了一阵,见来了一老者便上前施礼:“老人家你老好。”

  那老人本能地倒退几步,不安地问到:“你是人啊还是鬼?”

  德清道:“老人家不用怕,我是人。”

  “你是人为何是这副模样?”

  德清道:“我是个出家人,正在修习苦行。”

  老人这才安静不来:“我听说过修苦行不剪发不洗澡,一年四季一个人躲在深山老林,听说是听说,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了。”

  德清道:“是啊,我也不想惊扰别人,因想打听个事才来相烦。”

  “法师想打听什么?”

  德清道:“我在这山上修习已一年,尚不知道自已身在何处。牌楼上虽然写了字称,后学实在不知道这‘赤水镇’是何方仙乡。我就要离开这里了,他日或许还会过来。”

  老人道:“此处乃是德化县的赤水镇。”

  德清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德化乃是中国陶瓷之乡,难怪这镇上到处都是陶瓷作坊。想必老人也是个出色的陶瓷工匠?”

  “惭愧,玩了几十年泥巴,算哪门子工匠!大法师往何方去?”

  “不知道,出家人不问去向,一切随缘。”德清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听老人的回音有点熟,你不是本地人吧?”

  老人摇头:“不是,家在泉州西乡。”

  “泉州西乡?知道朱家庄么?”

  “有何不知?我是余家庄的,和朱家共田埂山界。”

  德清有了一种他乡遇故识的惊喜,忍不住问道;“这些年还常回家么?”

  “以前经常回家,现在老了,这两年回去得少了——不过今年还去了。”

  “回家扫墓?

  老人点头:“对,我只清明节回去。”

  “有一个名叫朱庚华的你认识么?”

  老人摇头:“没听说有这个人。他父亲叫什么?”

  “他父亲叫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他有个哥哥叫朱光华。”

  老人似有所悟道:“哦,你是说朱云汉的小儿子吧?他不是早就上吊死吗?”

  “我说的就是他!”

  “可怜啊,这一家人都死了……”

  德清心里一惊:“他不是还有个哥哥吗?我说的就是那个朱光华。”

  老人摇头:“没有人了……我们那里的人都知道朱光华没有人了……”

  “老人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定要告诉我。”

  老人打量德清;“你是他什么人?为什么要问这些?

  德清于是把和朱庚华同窗的事说了一遍。老人听后长叹一气:“原来你们是同窗啊,可惜你是出家人,如果你金榜题名或许能够替朱云汉一家人申冤。”

  德清更吃惊了:“庚华家有何冤屈?”

  老人道:“你是外乡人当然不知。在我们那里有一个大地主叫余南府,家有上千亩良田,朱云汉家里有一丘田正好在他的田中间。余南府想把田连成一片,但无论怎样朱云汉就是不干。为这事余南府伤透了脑筋,就有意打岔子为难朱家,两家的仇也越结越深。朱家势力弱,为了报仇就让儿子读书求功名。后听说求功名要花很多钱,朱云汉打歪主意想要劫余家,后来的事你比我更清楚。朱家小儿子死后,应该没事了,事情坏就坏在余南府知道了这回事,还告到官府,把朱家的大儿子和侄儿一起送进大牢。朱云汉气不过,夫妻二人上吊寻了短见,大儿子也再没有回来。有人说,是余南府买通人斩草除根了。”

  “这个事容易澄清,叫官府去查办就能水落石出。”德清自言自语。

  “问题是谁帮他出面请动官府啊?”老人感叹。

  “他不是还有位侄儿吗?”

  “你说的是朱庚南吧?不去说他。”

  “对了,这个朱庚南好像也和朱光华一起抓了进去的,朱光华的情况他应该清楚。”

  “不屑说——对了,法师也曾是读书人,想必也认得当官的,大路不平旁人踩,如能帮朱云汉的儿子申冤也算还了地方上一个公道。”

  德清见老人讳莫如深,也不再追问,对朱光华的失踪他也很牵挂,当即就答应道:“这个忙我愿意帮,泉州的肖大人与晚学有点亲戚关系,我今天就修书一封,什么时候方便你交到他手里,他一定会认真查办。”

  老人喜出望外,对德清称谢不已。德清来到老人家中借笔给父亲写信,细问之下,才知道这位老人叫吴南河,是朱庚华的姑祖父。如果朱光华真是遇害了,这也算是菩萨的有意安排,让恶人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办完事已是开饭时间,吴南河盛意挽留德清吃了斋饭再走,德清称他已经习惯了生食,再吃熟食怕毁了他的修行,只向吴南河要一袋干粮带在身上。

  离开赤水镇,德清回头望着那连绵起伏的群山——此前,他真的不知道自已置身在福建省最大的山脉——戴云山上。现在真要离开,心里还生出了些许的难舍……毕竟他在这里经历过春天的百花齐放,姹紫嫣红;见过夏天的碧树滴翠,舞影婆娑;品尝了过秋天的累累硕果;如今是冬天,山上已经是冰雪的世界,那群猴子有了自已的家应该不会挨冻了吧?

  这一次德清仍然没有方向,饿了,就抓食几把干粮;渴了,村村镇镇都有水井;困了,桥墩、破庙都是容身之所……如此信马由缰地一路行走,约半月时间,来到一处村庄,举目四顾,德清觉得此处很熟悉,似乎在什么时候来过,去想时,却是想不起来……冥冥中或是菩萨的有意安排,德清于是停留下来向当地人打听。

  德清站在路囗等着有人从村里出来。等了一阵,虽然村囗不时有人出现,或许是他的模样把他们吓着了,竟然没有一个过来。德清叹了囗气就要离去,正在此时,有一个人从村里出来也不看路,急急忙忙地只顾向这边走来。待那人走得近了些,德清一眼认出原来是个熟人,忙上前拦住打招呼:“朱庚南,匆匆忙忙的你要去哪?”

  朱庚南抬眼一看,吓得直打哆嗦:“你是人啊还是鬼?就算你是鬼,我们今生无仇来世无冤,何故要拦我?”

  德清道:“庚南,你看清楚了,我是肖古岩——你堂弟庚华的同窗好友。”

  朱庚南认真打量德清:“果然是肖古岩,来还钱给我的吧?这此年每年我都给庚华一家上坟,也化费了一些银钱。”

  “今天是碰巧路过宝地,不曾有准备,将来一定如数奉还。”

  “不必了,身上有多少给我多少。”

  德清道:“惭愧,今日身无一文。”

  朱庚南失望道:“既无钱还叫我干啥?对了,你好端端的如何成了这副模样?”

  “我出家了,正在修习苦行。”

  “哦,原来如此。”朱庚南转身就走,才走几步又停步下来:“古岩,你既是修行,必知有好去处,我也想找个好师父出家。”

  “你好端端的何故出家?”

  朱庚南长叹一气:“唉——一言难尽,你不屑多问,只给我指一去处。”

  德清道:“这泉州境里有一个观音寺,寺里的住持常开老法师是个难得的高僧,他现居涌泉寺,若能成为他的弟子也算是一大幸事。”

  朱庚南道:“既是高僧,庙中香火必定旺盛,是个好去处,只是这常开法师肯收我么?不如你给我修书一封,我带在身上好去找他。”

  “不必,你到涌泉寺,只说是我的故识他必肯收你。”

  这时村子那边传来呐喊之声,朱庚南不再说话,撒腿就跑,仿佛那呐喊之声是冲着他来的。

  德清目送朱庚南远去,回过头,见一阶官兵赶来,走得近前向德清打听道:“刚才可见了一三十多岁的汉子从这里去了?”

  德清道:“有的,已经去得远了。”

  “是哪个方向?”

  德清指了相反的方向:“这边——不知兵爷要追的人犯了什么罪?”

  官兵也不理会,只顾朝朱庚南相反的方向追赶去了。

  德清内心感慨不已,天下之大,转了一个大圈子,到头来又回到熟悉的地方,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还遇见了故人。

  既然到了朱家庄,德清少不得要去朱庚华的坟墓看看。

  路径他还记得,来到墓地,却还是多年前的老样子……

  德清与地下的朱庚华说了一会悄悄话,然后离开。走了一阵,前面又是一个村子,德清心想,如果没猜错,这村子应该就是吴南河老人说的余家庄了。

  这余家庄果然气派,不说那雕梁画栋的房屋如何豪华,光是周遭石砌的大围墙在这方圆数十里也很少见。庄上的人与别处不同,他们见了德清都跑出来看他,像是看什么稀奇把戏。德清正要走开,就听得庄园内传来吆喝之声,继而便是女人的哭叫声。看他的人于是转换了目标,有的人还大呼小叫着:“抓了抓了,这一次真的抓了!”

  德清好奇,上前打听:“是谁抓了?他犯的哪门罪?”

  被问到的人只看他一眼,不愿意答话。俄顷一队官兵架着一富态的老绅士出来,后面还跟了一群呼天抢地的男女……有一过路汉子上前向一老人打听:“被抓者可是余南府老太爷?”

  老人道:“正是他。”

  “唉——可惜呀,一个百年的旺族就这样毁了……”

  老人摇头道:“可不是……不容易啊,从当年他家先祖考上进士开始,几代人的努力才有这份家当,没想到一夕之间……”

  “他与朱云汉家的恩怨也听说了一点,只是不明白朱云汉要劫他又未成事实,这事应该是不为外人所知的,后来又是如何传到余家人的耳里的?”

  老人道:“坏事从肚里起,朱云汉有个侄儿叫朱庚南知道内情,他为了讨好余家出卖了亲叔叔。”

  汉子道:“他这一出卖,结果把两家人都害了,他自已也得不到好处。”

  “他不仅仅只是出卖叔叔,还当帮凶,余南府想把朱云汉家斩草除根,他就出主意假装是朱光华的同伙一起入了狱,在狱里买通狱卒把活生生的一个人给打死了。”

  “听说这案子已经过了好多年了,为何到现在才查出来?”

  老人道:“这是天意,凡作恶之人都瞒不过老天的双眼,迟早会有报应。”

  汉子又问道;“那位出卖亲叔的逆子可有报应?”

  老人道:“当然有报应,今天来了很多官兵分成二股,一股去了朱家庄,不知抓到了没有。”

  德清忍不住问道:“你说的那个人真的叫朱庚南?”

  老人道:“正是他,你如何认得他?”

  德清虽然早猜到了,得到应证,可还是很吃惊。现在他没有心思云游了,他要去涌泉寺劝说朱庚南,希望他放弃逃跑,接受惩罚。

  德清离了余家庄望北行走,第十天途经福州,这里离涌泉寺不远了,想起已经离寺一年,今日路过若不进去看看师父有点不通人情。主意打定,德清遂改变路线朝鼓山方向行走。至山脚下,眼见就要与师父、师兄们,遂且行且吟道——

  不见青山愁日晚,更惶华发畏霜侵。

  遍观古国流离竟,恐鸿难返发长吟。

  吟诗之际,有一出家人正走来,德清认出这位出家人正是师兄德悟。

  德清上前施礼,德悟见了甚为吃惊道:“德清师,这几年来你在何处修行?可有长进?”

  德清细述经历,随后又问到:“师父可好?他在寺里吗?”

  “师父还是老样子,近日正好从远处回来。”

  德清道:“甚好。我正要去看他。”

  德悟道:“你真要回去看师父?”

  “到了门囗不去看他不近人情。”

  “你说的也是,只是我劝你近日不要回寺。”

  “为什么?”德清不解地望着德悟。欲知德清何故不能回寺,他在涌泉寺能否劝通朱庚南,下回有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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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愿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在世富贵全,往生极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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