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近代传承 五、正果与禅悟体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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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果法师(1913-1987)是中国现代佛教界众望所归、素享清誉的高僧。他一生研习三藏,学入性海,发明本心,启导迷悟,于蜀岭京华,遍设讲筵,宣说法音,绍隆佛种,培育僧才,毕生献身于佛教教育事业,担荷着传道、授业、解惑的重任。赵朴初先生曾评价说:“正果法师是一位道高德重、戒行精严、学识渊博、诲人不倦、爱国爱教的高僧。” 正果,俗姓张,四川省自贡市人。生于1913年7月24日,青少年时期,长期罹病,深感人生艰难,遂萌出家之念。1932年,他十九岁时出家于四川省中江县寿宁寺,礼广渠和尚为师。于此青灯古佛、礼诵黄卷,度过了两年时光。1934年冬,四川成都文殊院开坛授戒,二十一岁的正果于此受比丘戒,从此开始了他弘法利生的岁月。正果先去重庆市华严寺天台教理院学习。1936年,他考入当时佛教界的最高学府“——位于重庆市北碚缙云山的汉藏教理院本科学习,1940年毕业后,升入专修科(研究班)继续深造,师从佛学泰斗太虚大师(1889-1947)、译经大德法尊法师(1900-1980)等人研究佛学。学习期间,他不尚时毛,不慕名利,潜心于佛门性海,每逢考试,总是名列前茅,因此,深得太虚大师和法尊法师的尝试。1942年研究班毕业,由于学德兼优,被留院任教,他对工作认真负责,一丝不苟,教学相长,解行并重,不久便担任汉藏教理院教务主任。 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结束,汉藏教理院原有教师大部分离院东下,加之1947年3月17日太虚大师逝世,整个汉藏教理院的教学任务,主要依靠院长法尊和教务主任正果的大力护持,正果后此成为法尊法师在僧伽教育方面的得力助手,当时,局势混乱,物价飞涨,维护一个一百余人的学院,实非易事。重庆解放前夕,有些人主张把汉藏教理院迁往海外,法尊和正果力排众议,坚决留了下来。正果以喜悦的心情迎接新中国的成立,衷心拥护社会义义制度,积极参加各项爱国爱教工作,1950年冬天,正果与法尊一道,应邀纛北京,住在北海公园内的菩提学会,为中央人民政府主持藏文的翻译工作,并襄助法尊做了大师的弘法宣教工人。1954年正果应赵朴初之邀,到北京三时学会担任研究室主任,指导几位僧人和居士研究法相惟识。1956年9月,中国佛学院在北京法源寺成立,正果应聘主讲佛学,后担任教务主任。1957年,当选为中国佛教协会理事,1962年,任中国佛教协会副秘书长。十年动乱中,他受到不公正待遇,1969年至1973年,在斡校劳动四年,虽历尽磨难,仍以宽广的胸怀,忍辱负重,处之泰然,持戒不辍。曾有人劝他舍戒还俗,攀谈竟日,他不为所动,说:“戒是无上菩提本,佛弟子严持净戒必须做到”,并表示“有我在,便有佛法在!”1973年中国佛教协会恢复工作,正果即回京襄助会务。1978年起,他连任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五届、第六届全国委员会委员、常务委员,1980年,当选为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同年冬,任中国佛学院副院长、北京广济寺住持。1981年当选为北京市佛教协会首任会长。 正果法师长期从事佛教界对外友好交往和海外联谊工作,在海外佛教人士中有广泛的联系和影响。1961年曾随中国佛牙护侍团前往斯里兰卡护侍佛牙并进行友好访问。1963年、1964年、1978年先后三次出访日本。1982年率领中国佛教协会迎奉佛像代表团访问泰国。 1987年11月20日,正果病逝于北京广济寺,世寿七十五岁,僧腊五十四年,辞世前两日,曾向赵朴初会长念了四句偈语:“坚持无上锐提心,专修四宏誓愿行,弘扬佛法令久住,永作菩萨度众生。”此偈正是法师一生弘法利生的写照。赵朴初会长作《正果法师挽诗》曰: 排众坚留迎解放,当风力破桃花浪。 辞医不殊易箦贤,我在佛在气何壮。 辩才无碍万人师,不倦津梁见大慈。 忍泪听公本愿偈,预知海会再来时。 正果穷毕生之力,孜孜不倦,矢志不移地从事弘法利生、佛学研究和佛教教育事业,在佛教界造就了大批弘法人才,为中国佛教的振衰起弊作出了积极的贡献。他学识渊博,尤精惟识之学,曾费几年心力著成《辨了不了义论讲义》,洋洋数十万言,可惜在“文革”中毁失了。已印行的《佛教基本知识》一书,是他关于佛教法相惟识学方面的专著。他在修持上则以禅为依归,数十年如一日,坚持不懈。晚年在中国佛学院等处多次讲授禅学。正果对禅悟法门的体悟,对禅学理论的研究,集中体现在《禅宗大意》这部力作中。 《禅宗大意》共分十五节,从佛学角度深刻地阐述了禅宗的历史起源、理论体系与修实践。 (一)禅宗历史追溯 正果法师认为:“禅宗,是中国佛教宗派中的特胜法门,教外别传的心宗,不落言诠,不立文字,重实修实证,真参实悟。”在达摩未至中土之前,中国已有禅学的滥触,对后世禅学的影响很大。安世高对禅经的翻译,支娄迦?、支谦对大乘禅教的敷演,康僧会对禅教的解说,以及竺法护、道安、慧远、鸠摩罗什、佛驮跋陀罗对禅法的弘传、僧睿、僧肇、道生对禅门的影响,这些都说明了达摩没来中国以前,中国已有禅学在流传,从小乘禅到大乘禅以至祖师禅,其发展的轨迹隐然可寻。其实,禅宗的极则,实无一法相传,更无一法授之,只是以心心契合的证明来表示相传,称之为“千圣不传的传”,禅宗传授的基础,不在于经典,只在于大圆满的佛心。禅的起源,在于世尊的正觉。佛祖拈花,迦叶微笑,自此历代祖师传法传衣,成为大法传授、灯灯相续的真传,西天二十八祖、东土六祖相传。正果法师认为“禅宗的正式建立是从六祖慧能大师开始的。”从达摩至五祖弘忍皆主张“佛尘看净”、“静坐观心,”因而被称为“楞伽师”。从慧能始,并弃打坐,以慧摄定,直指心源,当下即是,创立了真正意义上的禅宗风范。这一论断是有其理论和史实依据的。 (二)禅悟体证 禅宗以“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为其立宗基础及体验的方法。所以历来祖师大德接化学人,都是用解粘去缚的手法,应病与药,使学人直悟,冷暖自知,以心传心,师资默契而已。正果说:“禅的主眼,是亲证真如法界,不是一种真理的概念,这必须如实体验,始得理会。”他对禅悟体证发明尤多,用墨最重,反对对禅的“考据”式研究,而主张真参实悟,要用心去体证。 1、调和五事助参禅 禅定一行,最为神秘,能发起自性的无漏智慧。一切妙用,万德万行,乃至神通光明,皆从禅定生。故三乘人欲求圣道,必须修禅,离此无门,离此无路。至于修禅之法以,正果认为,在形式上必须静坐,诸佛菩萨、三乘圣者没有不通过静坐修禅而悟道解脱的。在行住坐卧四威仪中,端身静坐,最易定身息心,有利于用心参究,故结跏趺坐是修禅之要道。 坐禅首先要发心,百丈禅师《坐禅仪》说:“夫学般若菩萨,起大悲心,发弘誓愿。精修三昧,誓度众生,不为一身独求解脱。”常住大悲心以无量功德回向众生。誓断烦恼,誓证菩提,一切莫为,只管打坐,放舍诸缘,休息万事,身心一如,动静无间,一定能得到禅定而开悟。参禅,是以见性契悟涅槃妙心为主,除此皆是助道之法。静坐之先,须选择环境,远离喧杂,地处寂静。其次要调五事以助参禅,即调食、调睡眠、调身、调息、调心。禅之可尊贵者,以得法的要道,全在实修、真参、真究、因此称为“坐禅办道。” 2、参禅的入门方便 大凡学佛者,都想通过参禅的方法冲破凡圣关,了脱生死累,转凡成圣,成为无挂无碍的见道人,证得自由自在的大解脱。但是对于参禅如何用心,如何体会,怎样实践,怎样参究,怎样受用,如此等等,想在佛经祖话中找现在答案是很难的。禅宗以“佛语心为宗,无门为法门,”既是无门,那怎么透去?祖师说:“从门入者,不是家珍,从缘得者,始终成坏。”这样说来,大似掉棒打月,隔靴抓痒,永处缠缚,无有出期。其实不然,禅虽深邃,还是有门可入的。正果认为,禅宗的本源,是佛的正觉,不在语言文字上,须领会正觉的意义。以心为宗,总能悟得即心即佛。古德说:“即心即佛,惟证乃知。”成佛实际上是以根本无分别智亲证实相。实相就是无相之相,亲证无明,刹那间是智境冥合,能所双忘,虚空粉碎,大地平沉,这样的境界,绝不是有分别心能通能证的。因此,“无心是道”是正确的方便法门。所谓无心者,并非无真心,而是没有一切杂念妄想,只有孤明历历的心。无心者,即是内照反省,一念触境生心,就是生死,离境无生灭,就是解脱,一念无心,凡夫等佛,烦恼即菩提。 3、参禅宜观心 参禅贵实践,要真参实悟,总能得到受用。所谓真参,就是要在不落言诠、寻思、拟议处用功;所谓实悟,必须悟在无所得处。如沩山灵祐所说:“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佛事门中,不舍一法。”此一实证之境,只有当人一念观心之极,无念无相,归无所得,无所得亦不可得,这总成就了真参实悟的功夫。 学禅者要真参实悟,须要“净念观心”。悟道之路,须以净念观心作起。观心反照,是为了以无念相之心亲证无相之实相。众生自性,本来清净,一切现成,不用求,不用学,无你用心处,一有用心,便远之又远矣。所以当下一念休歇便是,不向一切法求,一切心求,到心法双忘,自能独契。虽然如是,在此一刹那以前,还须时刻提撕,回观反照。《遗教经》说:“是故汝等,当好制心,制心一处,无事不办。” 4、见性成佛 见性是禅宗的根本目的。参禅者必须透地宾关门,古今参禅人的第一要事,所谓“见性”,即开发自性,彻见自己本来心性,自觉到本来具有的佛性。参禅悟道,即是要识本心,见本性,所谓“不识本心,学法无益,若识自本心,见自本性,即名丈夫、天人师、佛。”大悟者,觉破了无始以来的迷妄,开显了真实的知见,身心廓然,没有一切尘垢习染。心的自性,不从外来,不自他得,性含万法,本自俱足。一个参禅办道人,如果能彻见自己的佛法,就能自由独立,成为解脱自在的无位真人。 佛教诸宗中,禅宗不仅最能代表佛教的特质,总持佛法的心髓,而且最富应时契机改革自身原灵活性,最具即世间而出世间,切入生活而超越生活的传统。正果法师晚年致力于说禅解禅,紧扣现代禅学发展的命脉,立足文化重建而再树立禅学法幢,在禅法上多有创见,于体证上多有发明,对现代禅学思想的发展,对禅学在当代社会的复兴,贡献良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