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忏华：佛教各宗大意—天台宗大意 第三篇 此宗之行果

　　第一章  行法

　　此宗观道之枢要，不外实修一心三观一念三千之观法，其修观之行仪，有常坐三昧，常行三昧，半行半坐三昧，非行非坐三昧，四种。共行前之方便，有具五缘，诃五欲，弃五盖，调五事，行五法，二十五种。观法之对境，有阴境、烦恼境、病患境、业境、魔境、禅境、见境、慢境、二乘境、菩萨境十种。正修之观法，有观不思议境，真正发菩提心，善巧安心止观，破法遍，识通塞，道品调适，对治助开，如位次，能安忍，离法爱，十种。

　　一、四种三昧

　　梵语三昧，翻为正定，又云调直定。大论云：善心一处，住不动，是名三昧。法界是一处，正观能住不动，四行为缘，观心藉缘调直，故称三昧也。一常坐三昧，亦名一行三昧，出文殊说文殊问两般若，以九十日为一期，独居静室，随一佛方面，结跏正坐，蠲除恶觉，舍诸乱想，不难思惟，但专系缘法界，一念法界（系缘是止，一念是观，法法融摄，故曰法界），信一切法皆是佛法。若坐疲极，或疾病所困，或睡盖所覆，内外障侵夺正念，不能遣却，当专称一佛名号，以求加护，除经行饮食便利，时刻相续，无须臾废此之三昧。二常行三昧，亦名般舟三昧，出般舟三昧经。梵语般舟，翻为佛立。佛立有三义，一佛威力，二三昧力，三行者本功德力，能于定中见十力现在佛在其前立，故名佛立。以九十日为一期，终竟三月，身常旋行，不得休息。口常唱阿弥陀佛，心常念阿弥陀佛，或唱念俱运，或先念后唱，或先唱后念，唱念相继，无休息时。三半行半坐三昧，此出二经，若依方等经，以七日为一期，唯诵袒持咒，旋百二十匝，一旋一咒，不迟不疾，不高不下，旋咒竟，却坐思惟实相之理。思惟讫，更起旋咒，周而复始。若依法华经，三七日为一期，若行读诵是经。若坐思惟是经。四非行非坐三昧，前之三种，俱用行坐，为成四句，故名非行非坐，实通行坐，亦名随自意三昧，谓但于一切时中一切事上，随意用观，不拘限期，心存止观，念起即觉。

　　二、二十五方便

　　方便者，善巧义，善巧修行，以微少善根，能令无量行成解发，入菩萨位。二十五法为远方便，十种境界为近方便。今释远方便，略为五，一具五缘，二诃五欲，三弃五盖，四调五事，五行五法。假缘进道，所以须具五缘。具五缘者，一持戒清净，大小两乘，以戒为本，是故先明。戒有十种，所谓不缺、不破、不穿、不杂、随道、无著、智所赞、自在、随定、具足，此十种戒，摄一切戒。尸罗清净，三昧现前，故持戒清净，为止观初缘。二衣食具足，内禁虽严，必资衣食。衣以蔽形，食以支命，身安则道隆，道隆则本立，故须衣食具足。三闲居静处，进修定慧，须藉空闲。三种三昧，必须好处，好处有三，深山远谷，头陀抖擞，兰若伽蓝。四息诸缘务，处虽空闲，仍绝缘务，缘务有四，生活、人事、技能、学问。五得善知识，四缘虽具，开导由师，善知识者，是大因缘。知识有三，外护、同行、教授。

　　缘力既具，当割诸嗜欲，所以须诃五欲。诃五欲者，一诃色，谓男女形貌端严，修目高眉，丹唇皓齿，及世间宝物玄黄朱紫种种妙色等。二诃声，谓丝竹环佩之声及男女歌咏声等。三诃香，谓男女身香及世间饮食香等。四诃味，谓种种饮食肴膳美味等。五诃触，谓男女身分，柔软细滑，寒时体温，热时体凉，及诸好触等。五尘非欲，而其中有味，能生行人须欲之心，故言五欲。常能牵人入诸魔境，虽具前缘，摄心难立，是故须诃。

　　嗜欲外屏，当内净其心，所以须弃五盖。弃五盖者，前五欲，是五根对现在五尘，发五识。今五盖，乃是五识转入意地，追缘过去，逆虑末五五尘等法，为心内大障，所谓贪欲，嗔恚，睡眠，掉悔，疑。盖覆心神，使定慧不发，故名为盖。贪欲盖起，追念昔时所更五欲，思想计较，心生醉惑忘失正念，或密作方便，更望得之。若末会得，亦复推寻，或当求觅。嗔恚盖起，追想是人曾为我害，心热气粗，忿怒相续。睡眠盖者，心神昏昏为睡，六识染着气粗相续为眠。掉悔者，觉观杂起，遍缘诸法，乍起乍伏，炎炎不息，身妄游行，口妄谈笑。掉而无悔，则不成盖。忧悔心重，转为定障。疑者，或疑己非道器，修之何益，或疑师亦常人，岂有深法，或疑所受之法，未必中理。深观盖性，即空假申，一念圆除，见盖实相，则能圆弃诸盖。

　　其心若寂，当调试五事，所以须调五事。调五事者，调食令不饥不饱，调眠令不节不恣，调身令不宽不急，调息令不疏不数，调心令不沈不浮。

　　上二十法虽备，若无乐欲希慕，身心苦策，念想方便一心决志者，止观无由现前。所以须行五法。行五法者，一欲，欲离世间一切妄想颠倒，欲得一切诸禅定智慧门。二精进，坚持禁戒，弃于五盖，初中后夜，勤行精进。三念，念世间欺诳，可轻可贱，禅定智慧，可重可贵。四巧慧，筹量世间乐禅定智慧乐得失轻重等。五一心，念慧分明，明见世间可患可恶，善识智慧功德可尊可贵。此二十五法，通为一切禅慧方便。故应须具足。

　　三、十境

　　开观境为十，一阴入界境。所谓阴入界者，谓五阴十二入十八界。阴者，阴盖善法，又谓之蕴，蕴以积聚生死为义。入者，内外涉入为义。界者，性分隔别为义。除在初者，有二义，一现前，二依经。现前者，谓人受一期果报之身，即五阴。五阴重担，常自现前，是故初观。依经者，大品般若云：声闻人依四念处行道，五阴即四念处所观之境，又经中凡列法门，无不以五阴为首，是故初观，此且就五阴通总而言，若专论所观之境，必须于五阴中置色等四，但取第五识阴。识阴者，心是也。二烦恼境，谓无始已来，积集重惑。今既观阴果，则动烦恼因；如铁不与火合，但黑而已，若与火合，则赫然炽甚；又如流水，寻常不觉其急，若概之以木，则惊波便起。是时应舍阴境，而观烦恼境也。三病患境，病起之因虽多，不出四大增损，致有患生，又由观阴惑，激动四大，致有患生。身若染病，废修圣道，若能观察，弥益用心。复须识其病之元由，宜以何法治之，或内观力，或术或医。其病若愈，圣道可修，为是须观病患境也。四业相境，行人无量劫来所作善恶诸业，或已受报，或未受报，若平平运心，相则不现。今修止观，能动诸业，故境像显然，于此善恶相现时，勿喜勿怖，弥须用观，令业谢行成，一心取道，为是须观业相境也。五魔事境，行人修四三昧，恶将谢善欲生，魔恐回出其境，而复化度于他，失我民属，空我宫殿，又虑其得大神通得大智慧，必当调伏控制于我。遽其未成，坏彼善根，故有魔事发也。治魔之法有三，初，观察诃弃，如守门人，遮恶不进。二，当从头至足，一一谛观，求魔叵得，又求心叵得，魔从何来，欲恼何等。如恶人入舍，处处照检，不令得住。三，观若不去，即当强心抵捍，以死为期，一心用观，令道行成就，为是须观魔事境也。六禅定境，若魔事虽过，而真明未发，以修观故，发过去习，诸禅纷现。当置魔事，用观观之。良以禅乐美妙，喜生耽味。虽免魔害，更为定缚，如避火堕水，无益正行。为是须观禅定境也。七诸见境，推理不当，而偏见分明，作决定解，名之为见，此见或因禅发，或因闻发。因禅发者，谓初因心静，后观转明，见解通彻，有如妙悟。因闻发者，谓听本不多，广能晓晤，见解分明，问答聪辩。虽因禅因闻而发，既推理不当，皆属邪见，实非辩悟。此等见发，即须用观观之，令达正道，不为所障，为是须观诸见境也。八慢境，谓既伏诸见，妄执之心则息，无智者谓为涅槃，滥叨高位，起大轻慢。慢心既发，废于正行，为是须观慢境也。九二乘境，谓见慢之心，既因修观而息，则先世所习小志，因静而生。盖小志溺于空寂，不能至于大乘究竟之地，所谓宁起疥癞野干心，勿学声闻缘觉行。故二乘境界若发，亦须用观观察，毋令生着，为是须观二乘境也。十菩萨境，谓由上见慢之心既息，或发先世所习，若忆本愿，则不堕二乘之境，而发三教菩萨境界之心。今修观者，既依大乘圆顿妙教，开解立行，故藏等三教菩萨境界若发，亦须观察，毋令生着，为是须观菩萨境也。十境一一皆十乘观法所观之境。若论十境生起，由观阴入，发下九境，能所相扶，次第出生，故成于十。若论下之九境，互发不定，则无复次第。当知阴境常自现前，若发不发，恒得为观。下之九境，发则皆用十乘观法观之，不发不观也。

　　四、十乘观法

　　此十通名乘者，依此十法修之，则能运出生死之苦，到于涅槃彼岸也。一观不思议境，境为所观，观为能观。所观者何，不出色心。色从心造，全体是心。故经云：三界无别法，唯是一心作，即众生日用现前以根对尘所起一念之妄心也。此心既全真成妄，今达妄即真，即此妄心，具足诸法，无有缺减，即心是一切法，一切法是心，非纵非横，非一非异，玄妙寂绝，非识所识，非言所言，故名此心为不思议境也。于此一心，念念以即空即假即中三观观之，若观一法即一切法，假观也。观一切法即一法，空观也。非一非一切，而一而一切，中观也。空观破见思惑，证般若德。假观破尘沙惑，证解脱德。中观破无明惑，证法身德。三观既即一而三，三惑岂前后而破，三德非次第而证。说之次第，理非次第。由证三德，即入初住，所谓上根之人唯用一法，即指此初观也。

　　二发真正菩提心，梵语菩提，华言道。初起大志，造趣所期，名之为发。不依偏权之教，而依圆实中道妙境，名曰真正。菩提即所期之果，妙境即所行之路，心即能行能趣之心。盖由中根之人，观上妙境不悟，须再加发心。于静心中，思惟彼我，鲠痛自他，无量劫来，沈回生死，纵发小志，迷菩提心。我今虽知，行犹未备，故依前妙境，发四弘誓愿，谓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边誓愿断，此二誓，下化众生也。法门无尽誓愿知，佛道无上誓愿成，此二誓，上求佛道也。发此誓愿，如理思惟，豁然悟理，人凡圣位，是为发真正菩提心也。

　　三善巧安心，善巧安心者，善以止观安于法性也。以法性为所安，以寂照为能安。寂即是止，照即是观。唯信此心但是法性，起是法性起，灭是法性灭，体其实不起灭，妄谓起灭。如是体达既成，法界俱寂，是名为止。若观察此心，体是无明。无明痴惑，即是法性。无明法性，本来皆空，空亦不可得，法界洞朗，名之为观。若离法性，无安心处。若离止观，无安心法。由上发心不悟，故用此方便善巧令心得安也。

　　四破法遍，破法遍者，谓以三观能破之法遍破诸惑也。今圆顿教，三观只在一心。心空故，一空一切空，即诸法皆空。空则三惑俱破也。心假故，一假一切假，即诸法皆假，假则三谛皆立也。心中故，一中一切中，即诸法皆中，中则无惑不破无理不显，故名遍也。依第三观未安心者，用此四观。

　　五识通塞，通即通达，谓菩提涅槃六度等法，共性虚通，而能显发实相之理，皆名为通。塞即蔽塞，谓生死烦恼六蔽等法，其性昏暗，以能蔽塞实相之理，不能显发，皆名为塞。若一概言之，理如前破法遍中，所破诸惑为塞，能破之法为通。若别途言之，于能破观法复起爱着，亦名为塞，所谓于通起塞，此塞须破。于塞得通，此通须护。由上破法遍中修之未悟，复恐于通起塞，于塞无通，所以立此通塞一门。

　　六道品调适，三十七品，一一皆是道场。念处一品，皆通诸品。诸品亦通念处，又修念处能生正勤，正勤发如意足，如意足生五根，五根生五力，五力生七觉，七觉入八正道。如此相生，是名善巧调适。行人前虽于横竖法中，备识通塞。而于真理，或未相会，即当用道品调习，而顺适之。

　　七对物助开，行人正修观时，忽或邪倒必起，障蔽正行。对治此烦恼，助开于正观之行，开彼解脱之门。若人修上道品调适，解脱不开，而悭贪忽起当用檀舍为治。破戒心起，当用尸罗为治。嗔恚勃发，当以忍为治。放逸纵荡，当以精进为治。散乱不定，或痴暗增长，则以定为治。前之六种观法，皆名正行。六度等法。名为助道。以上第二至第七，中根所修。

　　八知位次。位即修行所历之地位，次即次第。若修行者，不知位次，下根障重，非唯正助不明，却生上慢，谓已均佛，未得谓得，未证谓证。若知位次，则无如是之失，故须知位次也。

　　九能安忍，自第一观至第八观，遂入五品位，障转慧开，神智爽利。本不听学，能解经论。欲释一义，辩不可尽，或说一两句法，或说一两节禅。初对一人，驰传渐广，则外招名利，内动宿障，为众围绕，废损自行。惟当自勉，于名利心安然不动。复须忍耐内外荣辱，策励其心，故名安忍。

　　十离法爱，修前九种观法，已过内外二障，应入初住。而不入者，由住六根清净之位，爱着中道相似之法，所以不能进入也。此相似位，无内外障，唯有法爱。法爱若断，即得发真中道，入于初住，故名离法爱也。以上三种，皆为下根之人，修前七种观法，不能入理，故须明之，摩诃止观，就十境一一明上述十乘观法，故云十法成乘。但于此中，要以观不思议境为本。

　　第二章  果位

　　此宗统收一切妄惑为三类，一见思惑，二尘沙惑，三无明惑。见思惑者见即分别也，意根对于法尘而起分别，曰见惑，即邪分别道理所起身见边见等。思即思惟，又贪染也，眼等五根，对色等五尘而起贪爱，曰思惑，即倒想世间事物所起贪欲嗔恚等。尘沙惑者，就所化众生得名。众生见思数多，如尘若沙。菩萨之行，专为化他，必须通尘沙无量法门，应病授药，令断见思之惑，心性闇昧，于所治病能治法门尘沙无量差别，不能一一了知，障乎化导，曰尘沙惑，其体即劣慧也。如妙乐云：不染污无知劣慧为体，以其不能分别药病等也。无明惑者，障中道实相理之别惑，于一切法无所明了，故曰无明。此三惑元为同体，约粗中细之义用，分为三种。不了空谛理，起见思惑。不了假谛理，起尘沙惑。不了中谛理，起无明惑。故以即空即假即中三观，破乎三惑，即证乎三智，成乎三德。三观者，若一法一切法，即是因缘所生法，是为假名假观也。若一切法即一法，我说即是空，空观也。若非一非一切者，即是中道观。即并从缘生，缘生即无主，无主即空。无主而生，即是假。不出法性，并皆即中。故云一空一切空，三观悉彰破相之用也。一假一切假，三观悉彰立法之功也。一中一切中，三观悉是绝待之体也。三智者，一切智，道种智，一切种智也。一切智者，空谛智。道种智者，假谛智。一切种智者，中谛智。观音玄义言于一切内法内名，能知能解。一切外法外名，亦能知能解，是名一切智。（内法内名者，谓理内所诠法相及能诠名字。盖佛教依理而说，故名理内也。外法外名者，即理外所诠法相及能诠名字。盖外道等违理横计，故名理外也）。能用诸佛一切道法，发起众生一切善种，是名道种智。能以一种智知一切道，知一切种，是名一切种智，（一切道者，一切诸佛之道法也。一切种者，一切众生之因种也。）即于色心依正一切诸法，通达毕竟空寂之理，曰一切智。知一切种种差别道法，应病与药，教化众生，曰道种智。于一切诸法上，通达本有性德之体，曰一切种智。三德者，法身般若解脱是为三，常乐我净是为德。一法身德，法名可轨，诸佛轨之而得成佛。身者聚也，一法具一切法，无有缺减，故名为身。此之法身，在诸佛不增，在众生不减。众生迷之，而成颠倒。诸佛悟之，而得自在。迷悟虽殊，体性恒一，具足常乐我净，是名法身德。常即不迁不变，乐即安隐寂灭，我即自在无碍，净即离垢无染。二般若德，梵语般若，华言智慧，谓佛究竟始觉之智，而能觉了诸法，不生不灭，清净无相，平等无二，不增不减，具足常乐我净，是名般若德。三解脱德，不系名解，自在名脱，谓佛永离一切业累之缚，得大自在，具足常乐我净，是名解脱德。如前所述，三谛圆融故，证一谛即证三谛，断一惑即断三惑，得一智即得三智，是曰三惑顿断，曰三智一心中得。然观智有明昧浅深之别，故所断惑，先粗，次中，后细。先于信位断见思尘沙，初住以后断无明，依是六即位。六即者，智者大师依涅槃经之贫舍宝藏喻及力士额珠等，设六种阶位，示从凡夫至佛之位次。约修行位次，从浅至深，故名为六。约所显理体，位位不二，故名为即。一理即，二名字即，三观行郎，四相似即，五分证即，六究竟即。一切众生，皆有佛性，有佛无佛，性相常住，为理即。谓众生本具佛性之理，与诸如来无二无别。次从善知识及从经卷，闻见此言，为名字即。谓理虽即是，日用不知，以未闻三谛，全不识佛法，或从知识处闻，或从经卷中见，如此理性即佛之名，于名字中通达解了，知一切法皆是佛法。依教修行，为观行即。谓既知一切法皆是佛法，必须心观明了，理慧相应，所行如所言，所言如所行，是为观行即。此位修随喜，读诵，说法，兼行六度，正行六度等五品观行，称五品弟子位。相似解发，为相似即。谓于观行即中，逾观逾明，逾止逾寂，虽未能真证其理，而于理仿佛，有如真证，是为相似即佛，此十信位也。入此位，得法华经所说六根清净德，称六根清净位。分破分见，为分证即。谓无明之惑，有四十一品。至此，破一品无明。证一分中道，又名分真即，谓因相似观力，入铜轮位，初破无明，见佛性，开宝藏，显真如，此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位也。从所显说，名为分真。从能显言，名为分证。智断圆满，为究竟即。谓破第四十二元品无明，道穷妙觉，种智俱圆，是为究竟即佛，此极果妙觉佛也。

　　第三章  佛身

　　此宗分佛身为法报应三种。若细分之，则法身有自性清净，离垢清净。报身有自受用，他受用。应身胜应，劣应。不问有佛无佛，性相常然之毗卢遮那，是法身。如文句释法身毗卢遮那如来云：法名可轨，诸佛轨之而得成佛。以法为身，故名法身。梵语毗卢遮那，华言遍一切处。以真如平等性相常然，身土无碍故也。如来者，金刚经云：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是也。与法身契合之卢舍那如来，是报身。如文句释报身卢舍那如来云：修因感果，名之为报。然有自报他报之别，自报即理智如如，他报即相好无尽，是名报身。梵语卢舍那，华言净满，谓诸惑尽净，众德悉圆；又云光明遍照，谓内以智光照真法界，外以身光照应大机。如来者，转法轮论云第一义谛名如，正觉名来，是也。功德如法身应现成道之释迦如来，是应身。如文句释应身释迦牟尼如来云：智与礼冥，能起大用，随机普现，说法利生，故名应身。梵语释迦牟尼，华言能仁寂默，寂默故不住生死，能仁故不住涅槃。如来者，成实论云：乘如实道，来成正觉，是也。又光明玄云：身即聚集之义，谓聚集诸法而成身也。所谓理法聚，名法身。智法聚，名报身。功德法聚，名应身。理法聚名法身者，谓聚集法性之法而成身也。智法聚名报身者，智即能契法性之智，智与法性相合而成此身也。功德法聚名应身者，由智契理，聚集一切功德之法，起用化他，随机应现而成此身也，云云。故法报应三身，如次为理智悲三。而配三身于三谛，则法身者中谛德，报身者空谛德，应身者假谛德。如三谛圆融相即故，三身亦相即无碍，三即一，一即三，不一不异。

　　更就本迹论佛身，则树下成道之新佛，或三乘大乘之报身释迦，皆是从久远实成之本地本佛垂迹。故法华经寿量品云：汝等谛听，如来秘密神通之力，一切世间天人及阿修罗，皆谓今释迦牟尼佛，出释氏宫，共伽耶城不远，坐于道场，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然善男子，我实成佛已来，无量无边百千万亿那由他劫。又云：我成佛已来，甚大久远，寿命无量阿僧祇劫，常住不灭，即久远实成之佛，本地也，如月。伽耶成道之佛，垂迹也，如影。本迹虽殊，皆不思议，故垂迹之释迦以外，无本地之释迦。应身以外，无法报二身。三身即一，本迹不二，融即不离。

　　既三身融即，故四教之佛身不同。藏教，为道树草座之劣应身。通教，为道树天衣为座之胜应身而带劣应身相之带劣胜应身。别教，为寂灭道场七宝华为座之尊特身，即卢舍那如来。圆教，为道场以虚空为座三身具足之毗卢遮那法身。然此四佛，但由四机所见不同。如玄义云：三佛具足，无有缺减。三佛相即，无有一异，所谓释迦，即毗卢遮那，融即无碍。

　　第四章  佛土

　　此宗就以上四种佛，立同居方便实报寂光四土。一同居土，具云凡圣同居土，凡夫与圣者杂居之国土也。此有净秽之别，如此土娑婆世界者，同居秽土也。西方安养世界者，同居净土也。皆是凡圣共住，故名同居。如天台观经疏云：娑婆杂恶，荆棘瓦砾，不净充满，同居秽也。安养清净，池流八德，树列七珍，次于泥洹，皆正定聚，凡圣同居上品净土也。二方便土，具云方便有余土，二乘三贤等所居也。依方便道，断三界见思惑，故名方便。尚余尘沙无明未尽，故名有余，此三界以外之净土。生此土者，虽有变易生死，无分段生死。如观经疏云：修方便道，断四住惑，故曰方便。无明未尽，故言有余。三实报土，具云实报无障碍土，断无明证一分中道理之菩萨所居也。至别教初地已上圆教初住已上，以行真实法，感得殊胜果报，故名实报。以体得色心不二一多相即等之妙理，故名无障碍。如观经疏云：行真实法，感得胜报，色心不相妨，故言无障碍。纯菩萨居，无有二乘。四寂光土，具云常寂光土，全断无明离分段变易二生死之妙觉究竟果佛所居也。已上三土，约事相，就修断因果立名。此土约非因非果之理性，就本体之三德立名，即常谓法身，即法性本在常住之体。寂谓解脱，即法性自在应物之用。光谓般若，即法性明了照物之用，即诸佛如来所游居处，而常乐我净四德圆满穷极究竟之净土也。如观经疏云：常寂光土者，常即法身，寂即解脱，光即般若，是三点不纵横并列，名秘密藏。诸佛如来所游居处，真常究竟，极为净土。

　　四土有纵横义，若随断证之浅深，即如二乘三贤居方便土，菩萨居实报土，此约纵也。若依感应之妙用，即如一土中现起他土，此约横也。盖土体本一，四而非四，唯依业力，感见不同。如妙宗讲述云，四土无方处别，故非东南西北，分方横并。又非上界下界隔处竖迭。同一土体，业力所隔，感报不同，或见同居，或见方便，或见实报。撮要言之，土地本一，感见不同，如人天鬼修，一质四见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