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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卷。唐·般若译。略称《本生心地观经》、《心地观经》。收在《大正藏》第三册。内容叙述佛陀在王舍城耆阇崛山中,为文殊等诸大菩萨开示出家住阿兰若者,如何观心地、灭妄想,而成佛道之事。全书计分序品、报恩品、厌舍品、无垢性品、阿兰若品、离世间品、厌身品、波罗蜜多品、功德庄严品、观心品、发菩提心品、成佛品、嘱累品等十三品。
本经的成立系以《般若》、《维摩》、《法华》、《华严》、《涅槃》等大乘佛教思想为基础,再加上摄论家的唯心说、唯识家的唯识说而建立三界唯心唯识说。在实践方面,本经主张弥勒信仰,教人应持守瑜伽、梵网等大乘戒,并劝修《真实经》等所说的三密修行。
关于本经的成立年代,从经中的内容看来,应是在世亲之后。又根据本经的御制序文所载,其原典系唐高宗时,师子国所献。若此记载可信,则其制作年代应是在西元五、六百年左右。
本经自古以来,即以经中有关于四恩之思想而驰名。在此之前,虽也有若干报恩说,但都只是片断的。像本经这么有系统叙述的,尚不多见。但本经并不只是述说实际道德的四恩而已,经中也含有甚深的教理,以及修道生活上的主张。又,经中不仅教示在无人之静处,持戒及修十度,并劝勉应依禅定观心;此亦正是本经所以名为《心地观经》的原因。如〈观心品〉云(大正3·327a):‘善男子!三界之中以心为主,能观心者究竟解脱。不能观者,究竟沉沦。众生之心犹如大地,五谷五果从大地生。如是心法生世出世善恶五趣,有学无学独觉菩萨及于如来。以是因缘,三界唯心,心名为地。’
本经之注疏有来舟《浅注》十八卷及《浅注悬示》一卷、《科文》一卷、士安《疏》八卷、宽弘《要文抄》一卷、云普《科》三卷、云晋《大科》一卷、玄信《报恩品科注》二卷。近代则有太虚之《讲记》,收在《太虚大师全书》。
◎附一:太虚《大乘本生心地观经讲记》悬论(摘录)
心地观 当知一切诸法皆从心地而生,皆从心地而起。在摄境归心、摄用归体、摄事归理、摄相归性的看法上,无论那项事,他的出发点都归于心。‘一切唯心造’,三界之中无一法而不以心为主的。本经的〈观心品〉里说:‘三界之中以心为主,能观心者究竟解脱,不能观者永处缠缚。譬如万物皆从地生,如是心法生世出世善恶五趣、有学无学、独觉、菩萨及于如来,以是因缘三界唯心。’成佛果是此心,迷于生死苦海也是此心。总之,三界上下法,唯此一心作。此心普遍于一切诸法之中,能有变生转现的功能,所以以地喻心,而心名为地。
然在此中以地喻心者,可有两种意义:
(1)能生:此心能生一切世出世间善恶因果,乃至菩萨一切无漏诸法,如大地之一切草木丛林,皆依大地而生长。
(2)所依:如江河汉海一切之水,五岳千峦一切之山,及动物、植物与人类所应用之器具种种,一切皆以大地为所依而住;心亦如是,能为一切法之所依止。有此能生、所依二义,所以喻心以地,曰心地。
依此,可以明白观察心地是怎样的紧要了。假若观心而了知即心自性之诸法实相者,则了知心心所法,无内无外亦无中间,于诸法中求不可得,故心性本空,不生不灭,无来无去,无有上下差别之相,平等平等。以善观不善观之不同,于是有佛与异生的差别,以诸差别之事由心而起,依心而住,若能善观心者,则能通达诸法之相,亦能究竟解脱。如经云:‘能观心者究竟解脱,不能观者永处缠缚。’若能如此如实观察,名之曰心地观。所以若人善观于心,了知心之本性,即能如实了知一切诸法实性,所谓不生不灭,不垢不净,本来寂静,自性涅槃。若人善观于心,亦即能了达世出世间一切因果邪正;能了达世出世间一切因果邪正,即能了知诸法法相;若了知诸法法相,即能依如实了解而修集福智,乃至即能证得究竟之涅槃,依此义故说心地观。此心地观即是本经之宗旨,亦即是观大乘之境,修大乘之行,乃至证大乘之果。也就是释迦牟尼佛本生诸事之说明。
◎附二:《文殊大藏经》经集部六〈大乘本生心地观经〉导论(摘录)
本经的实践法门 (一)大乘戒:关于戒律思想方面,本经说三聚净戒,劝忏悔,教以事理二门的灭罪法(卷第三国王恩之后)。《瑜伽论》、《璎珞经》亦曾提到三聚净戒,故并非本经独特的说法。惟值得注意的是大乘戒授受的形式,以释迦为菩萨戒和上,文殊为净戒阿阇梨,弥勒为清净证戒师,十方诸菩萨为修戒伴侣等,不采所谓三师七证说,而明显地取大乘戒师;此种授受的形式应当是依据法华系的《观普贤行法经》,因除了该经之外,无此作法者。(中略)此外,三聚净戒是《瑜伽论》、《持地经》、《善戒经》、《璎珞经》、《梵网经》诸经共通的戒法。后来三乘唯识宗传承的是《瑜伽论》、《持地经》、《善戒经》三经,一乘天台、华严宗传承《璎珞经》、《梵网经》二经,虽同是继承《华严经》的唯心说,但在戒律系统是相异的。
由前举之本经与《唯识论》间的关系言,本经的三聚净戒似乎应该是继承《瑜伽论》而来的;然而在印度应该尚未分歧为一乘戒和三乘戒,故应不仅与《瑜伽论》相关而已。事实上,本经成立的背景还有《梵网经》,因经中屡屡提及莲华藏世界,例如卷第二说明佛身,说一一华叶各各形成一大千世界,各有百亿的妙高山王和四洲日月星辰等,大小化佛一时证菩提,此乃依据《梵网经》(大正 24·997b)而来的。本经〈报恩品〉中说明众恩的理由在于众生不断的轮回时互为父母,一切男子即慈父,一切女子即悲母,与《梵网经》中说放生业,谓一切男子是父,一切女子是母的说法符合(大正24·1006b)。卷第三记国王恩,说国王之所以得到如此的地位,是因为过去持戒的关系,此与《梵网经》的记述类似(大正24·1005a)。综观以上,可知本经与《梵网经》是有所关联的。如此,单由戒律言,本经也包含许多足以阐明当时印度戒律的资料。
(二)兜率往生:本经的信仰是弥勒往生。此种倾向经中随处可见,例如卷第二末尾云:‘若命终时即得往生弥勒内宫,睹白毫相超越生死;龙华三会当得解脱。’所谓谛观眉间白毫相光,可超越九十亿劫生死之罪,或是生天,未来世于龙华菩提树下成佛等,正是《弥勒上生经》所宣说之经义。
(三)密教的修法:同属实践部门的经文中,卷第八比较特异(严格而言,应删掉最后的〈嘱累品〉),属于密教的内容,与前七卷相异。惟密教的部分实际上只是引用《诸佛境界摄真实经》的内容。
本经〈观心品第十〉末所说观心陀罗尼(唵 室佗 波罗底 吠惮 迦卢弭,Om% cittaprati vedham% karomi),与《真实经》卷中(大正18·273c)之法身求心真言(陀罗尼)大体一致;惟前者云吠惮(vedham%),后者则删去吠,作驮你(dham%);此陀罗尼在《金刚顶经》卷一的陀罗尼中也作‘微腾’,故《真实经》中法身求心真言可能是脱落了吠(微)(ve)字。其次,本经于〈发菩提心品第十一〉说心法不可得之理与说菩提心,也与《真实经》(大正18·273c)一致。(中略)次说初发心清净陀罗尼(唵 菩地 室多 牟致波 陀邪弭,Om% bodhi cittam utpada-yami),亦与《真实经》(大正18·274a)中大菩提心陀罗尼一致。其次云:‘若有凡夫修此观者,所起五逆、四重、十恶及一阐提,如是等罪尽皆消灭,即获五种三摩地门。’然后说明刹那三昧、微尘三昧、白缕三昧、起伏三昧、安住三昧,但《真实经》〈金刚大道场品〉几乎没有说明,仅提及‘虽造五逆一阐提等极重恶业,皆悉消灭应时便获五种三昧……’之语,未详细说明五种三昧(大正18·276c)。至〈成佛品第十二〉,说心、语、身三密,观满月中出生金色五钴金刚,光明焕然犹如镕金,口唱陀罗尼(唵 地室多 婆尔罗),手结引导无上菩提最第一印;其中除印相以外,皆与《真实经》中坚固菩提心真言一致(大正18·274b)。此外,〈成佛品第十二〉又提及‘我今首上有大宝冠,其天冠中五佛如来结跏趺坐,我是毗卢遮那如来’之记述,在《真实经》中则是作‘我身即是金刚萨埵,顶有宝冠,宝冠之中五方化佛结跏趺坐’。
依比较上述经文来考察两经的关系,会令人觉得《心地观经》的密法形式只是局部性的,直到《真实经》以后密法形式才完备,尤其是《真实经》卷下所云(大正18·280a):‘若有国土、城邑、聚落,有一净信男子、女人起大悲心,为报四恩,建立道场修是法者,于其国中无有七难,国王、王子日夜增长广大福聚。所以者何?是道场地至金刚际,乃至微尘,属国王故’及‘第一国王、第二父母、第三施主、第四法界一切众生’似乎即是根据《心地观经》而成立的。但是,如果《真实经》的密法是由《心地观经》衍生出的,那又为什么《心地观经》前七卷都没有提到密法,而是在第八卷才以非常专门的姿态出现呢?《心地观经》的密教成分虽仅是部分性的,然其所理解的密教已相当深入,因此,或许可以认为《心地观经》是依《真实经》而成立的。
上述见解是站在绝对信赖两经的译者(般若三藏)而成立的,但若对译者的忠实度持疑,则本经的密教色彩将只不过是被附加上去的而已。事实上,前七卷经文全无密教色彩,但至卷第八却唐突地出现;而本经与《真实经》具有甚多似点,故此二经是否出自同一译者,有重新考虑的必要。此外,本经中曾二次论及迦楼罗秘密观门(〈厌舍品第三〉、〈成佛品第十二〉),若此观门系依据《迦楼罗及诸天密言经》而成立,且二经同是由般若三藏翻译的推断正确(请参照《昭和法宝目录》六八二中),则不得不令人怀疑此处的经咒是否也是插入的。但由于缺乏确实的证据,只好信赖译者的良心,断定《心地观经》是依据《真实经》之经义内容而成立。
此外,附带一提的是本经有三个陀罗尼也出现于《金刚顶经》卷一中,且有其他类似点,但二者类似的程度比不上《真实经》,故在此不作进一步的探讨。
以上,大略探讨本经的思想背景。此外,在卷第四末尾有本生经中的故事,卷第一内可见到《金光明经》、《本生鬘论》(Ja^taka-ma^la^)的见解,若要清楚核定审查,甚至可找到《楞伽》、《璎珞》等经痕迹,但因这些并非重要的论题,故且置不谈。
要言之,本经是以《般若》、《维摩》、《法华》、《华严》、《涅槃》为基础,以《摄论》的唯心说和《唯识》的唯识说立三界唯心唯识的理论。在实践方面,立弥勒信仰,教人应守《瑜伽》、《梵网》等大乘戒,劝以《真实经》等所说的三密修行。
由内容言,本经成立的年代应在世亲之后。若依据本经御制的序文所记,其原典是在唐高宗(650~683)时由狮子国所献。若此事属实,其制作年代应约于西元五、六百年左右。不过,尚无充分证据,必须经更广泛深入的研究才能确定。总之,本经是属于大乘佛教末期的经典。
本经的根本主张 自古以来,《心地观经》是以说四恩著名的经典。在本经之前,虽有种种片断的报恩说,但皆不如本经有系统。此即是本经中心思想归于四恩说的理由。本经虽说四恩,但并不仅止于实际道德面向,还包含深奥的教理问题及修道生活上的论议、主张。
本经对修道生活的根本主张,即是大乘的出家修行论;而其思想的根据则归于唯心论,其理由如下所述。
〈序品第一〉无特别的记述,故暂且不述。〈报恩品第二〉佛首先说:‘一切众生远离大乘菩萨行愿。’其次,五百长者言:‘我等不乐大乘诸菩萨行,亦不喜闻苦行音声,所以者何?一切菩萨所修行愿,皆悉不是知恩报恩。……不如趣向二乘道果。’于是,佛为有退转心的众生示一切有恩之德,说四恩。既闻得四恩之趣,则应如何报之?这就要行三种波罗蜜。因此,卷第二的结论必待于〈波罗蜜品第八〉才出现。卷第三不过是以偈颂重覆卷第二的长行,因此无特别可记之事。唯一附加上的内容是提及王者乃是于过去世修三聚净戒的结果,故每个人必须忏悔灭罪,作一个持戒的人。
〈厌舍品第三〉提及:‘汝无垢称以清净心为善业根,以不善心为恶业根;心清净故世界清净,心杂秽故世界杂秽;我佛法中以心为主,一切诸法无不由心’与罗什译的《维摩经》〈佛国品第一〉之文一致(大正14·538c)。本品又举维摩之德如下:‘如是白衣虽不出家,已具无量无边功德’,这相当于《维摩经》〈方便品第二〉所述(大正14·539a)。除沿用《维摩经》的经义外,尚沿用佛对六群恶性比丘的说法,说即使身居聚落,若行大慈,则是真远离。
引用这些经文意义何在?值得注意的是本经引用此二文并非当作肯定的材料,实际上是为了要破在家修行论。即为了说明过去时,佛虽赞维摩在家佛教,但事实上在家修行是具有很多缺点的,终究必须走出家修行之路。那么,出家修行为何?于是整部经大半致力于详述出家修行的殊胜。
此处简述本经的大要:〈报恩品〉的使命是却小乘,阐明大乘。〈厌舍品〉的主旨在说明在家佛教的缺点,倾向于出家佛教。后面各品内容经义均在礼赞教导出家佛教。由此可知本经的根本立足点在于大乘的出家修行论。
盖《维摩经》等在家修行论的新大乘运动勃兴,年代既久,《维摩经》中所见的新鲜的生命力很快就丧失,形成藉着在家佛教之名但实际却呈现腐败堕落的状态,这时新的反动运动──出家修行论或戒律信仰抬头是很自然的事,本经就是此潮流中的一产物。
本经既立基于大乘的出家修行论,在实际修行上则教人要住阿兰若无人僻静之处,依持戒、十度及禅定观心。此即《心地观经》立名之由来。至于要如何观心呢?就形成了所诠空不可得之心外无物的唯心论。如〈观心品第十〉所述:‘善男子!三界中以心为主,能观心者究竟解脱,不能观心者究竟沉沦。众生之心犹如大地,五谷五果从大地生,如是心法生世、出世、善恶五趣、有学、无学、独觉、菩萨及于如来。以是因缘,三界唯心,心名为地。’如虚空心、如猿猴心、无内无外无中间心,即三界之地,离此无菩提心,也无身口意三密的修行。(中略)
本经所包含的各种问题 由某一角度言,本经的根本主张在于鼓励出家修行、戒律信仰及观心论。然而换另一个观点而言,则整部经均论述报恩之事。〈功德庄严品〉云:‘若善男子及善女人以清净心供养如是住阿兰若真善佛子,所获福德无量无边。若复有人以众珍宝供养悲母,所获功德亦无差别。’由此可知,实际上贯穿本经首尾的理论归结于报恩说。那么,出家与在家修行两说如何调和呢?基于唯心唯识思想的基础,劝令出家众实修戒、定、慧三学;对在家众劝令供养悲母,二者立场不同却可并存不悖。
总之,本经含有《般若》、《维摩》、《法华》、《华严》、《涅槃》、《贤劫》、《观普贤行法》、《诸佛境界摄真实》、《梵网》、《首楞严三昧》、《弥勒上生》等诸经的思想观点,并以《瑜伽》、《摄大乘》、《唯识》诸论为其基础。此外,本生谭中也含有不少的经典。例如,〈流水长者的本生〉系依据《金光明经》,〈九劫超越〉依据《婆沙论》,〈尸毗王〉、〈萨埵王子〉、〈金色大鹿王〉、〈慈力王〉等依据《六度集经》、《本生鬘论》等,可见本经系成立于印度大乘佛教末期,是以一切佛教为背景。
由以后的佛教来看,本经中不管是法华系、华严系、唯识系、唯心系、一乘或三乘、大乘或小乘、显教或密教、瑜伽戒或梵网戒、如来藏或阿赖耶识、真如或无漏种子皆无滞碍地相接。即使就印度末期的大乘思想而言,也是极好的范本。其中有关本有无漏种子的问题或是大乘戒授受作法的问题也有更充分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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