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明学习 内明 净土宗 禅宗 密宗 成实宗 地论宗 法相宗 华严宗 律宗 南传 涅盘宗 毗昙宗 三论宗 摄论宗 天台宗 综论 其它护持
 
 

敦煌文献与僧稠的禅法

发布人:admin   下载DOC格式文档    微信分享     

 
 
     

敦煌文献与僧稠的禅法
  冉云华
  加拿大马克马斯特大学宗教系主任
  p. 73
  提要:
  道宣在《续高僧传》论到中国中古习禅一门时,首先提出的不是达摩,而是僧稠。
  本文旨在从《续高僧传》中整理道宣所知僧稠的禅法;其次把与稠公有关的敦煌文献整理出版,以便利学者对中国佛教史的研究。
  佛陀禅师令弟子道房度沙门僧稠,教其定业:即是“受行山观”指 一切含灵,皆有初地味禅。要之,多是从后期大乘佛教佛性论导引出来的。
  p. 74
  当学者们讨论中国禅宗传统时,大家都谈菩提达摩,赞扬禅宗各派,枝脉繁秀,贡献巨大。可是从历史上去观察,公元第七世纪在中原最有影响力的禅宗系统,并不是达摩祖师的那一支,而是诸家并起,各有所能。唐代佛教历史学家道宣(五九六~六六七),在“续高僧传”讨论中国中古习禅一门时,首先提出的不是达摩,却是僧稠。他说:
  高齐河北,独盛僧稠。周氏关中,尊登僧实。宝重之冠,方驾澄、安。神道所通,制伏强御。致令宣帝,担负倾府藏于云门;家宰降阶、展归心于福寺。诚有图矣;故使中原定苑、剖开纲领。惟此二贤,接踵传灯,流化靡歇……[1]。
  道宣的这一段评论,称赞僧稠和僧实在北朝皇室的地位,“方驾澄安”。澄指佛图澄(二三二~三四八);安指澄公大弟子释道安(三一四~三八五)。前者曾受致石勒和石虎的尊崇,后者得到秦王符坚的优遇,中古世纪的中国佛门人士把他们的成就和影响,认作是释家的光荣。道宣说稠、实两僧在高齐和北周朝廷的地位,足可以和澄、安二公所得的尊敬,并驾序列。这就足以看出,道宣对这两个禅师的尊重和推崇。由于他们的成就和影响力,“中原禅苑”,才能“剖开纲领”。他们的开创之功,是十分巨大的。他们二人的禅法系统,在道宣生时则是 “接踵传灯,流化靡歇”。
  谈到菩提达摩一派的禅法时,道宣说达摩活动的时间,稍晚于僧稠。弘传禅法的地区,是“阐导江路”。成就是 “大乘壁观,功业最高”[2] 。信徒众多,可是真正通达壁观禅法的人却并没有几位。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是达摩禅法的“诵语难穷”、“玄旨幽颐”。和达摩禅法正好相反的是僧稠禅法。道宣描绘说: “稠怀念处,清范可崇”。这两种禅法的相对结果是: “可崇则情事易显;幽颐则理性难通”[3]。
  僧稠的禅法既然那么枝繁叶茂,传灯不歇,盛极一时,贡献甚大;可是他所传的禅法,究竟是怎样的?材料在何处?
  p. 75
  据我所知的书籍和杂志论文中,除开日本学者柳田圣山谈到这个问题以外,再没有其他的专题研究[4]。汤著「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是中文出版物中的标准专著,其中对稠公的记载,只有一小段,计二百多字而已[5]。八年以前,我曾写过一篇英文论文“僧稠的禅法”,被收于蓝卡斯特教授主编的“中国、西藏所传早期禅史”一书中[6]。可是那篇论文,旨在辑缀稠公禅法的要点,对所采用的资料,未加详细讨论。尤其是所采用的敦煌卷子,是我一九七三年特从法、兰两国家图书馆藏,伯希和所得的敦煌卷子中手抄出来。这些资料,到目前还没看到有学者整理出版。
  本文的目的,是先从“续高僧传”中,整理出道宣所知的僧稠和其禅法;其次把与稠公有关的敦煌文献,整理出版,以便利学者对中国佛教史的研究。
  研究僧稠最基本的资料,当推“续高僧传”。该书第十六卷“习禅”初篇中,包括僧副以下二十三名禅师的正传,其中有菩提达摩和僧稠等人。这篇传纪记载著僧稠的年、里、教育、禅慧承传、神秘法力和他受到皇室及士大夫的尊崇。除开正传而外,僧传中在纪叙稠公同代有关人物时,也提到僧稠不少事迹。因为这篇文章的重点,在于讨论僧稠的禅法,作为考察敦煌文献有关僧稠资料的准备,所以现在的话题,也是以和禅法有关的事件为主。
  僧传指出:
  僧稠(四八O~五六O),姓孙,元出昌黎,末居钜鹿之瘿陶焉。…勤学世典,备通经史,征为太学博士。讲解坟索,声盖朝庭。将处器观国,羽仪廊庙;而道机潜扣,欻厌世烦。一览佛经,涣然神解,时年二十有八。[7]
  这几句典雅的传文表明,稠公在未出家以前,博学善讲,前途光明。他的弃儒就释,是为了解决他自己的宗教问题,再没有其他别的原因。他的出家年代,应该是公元五O七年,也就是北魏正始四年,他出家的地点是钜鹿景明寺。
  p. 76
  老师是僧寔法师。落发以后,他即刻 “便寻经论……因发五愿”。接著才学习禅定:
  初从道房禅师,受行止观。房即跋陀之神足也[8]。
  这几句话,说明了僧稠禅法的历史系谱是跋陀—道房—僧稠,三代承传。这位跋陀禅师,“续僧传”第十六卷,也有传纪,称呼他为“魏少林寺、天竺僧佛陀”。传文说:
  佛陀禅师,此云觉者。本天竺人,学务静摄……,又令弟子道房,度沙门僧稠,教其定业……。[9]
  这一段纪载,再次证明了上述的禅法系统。留下的枝节问题,就是僧稠传中为什么把佛陀写作跋陀?按“觉者”一词的梵文对音,正好是Buddha,音译应当是“佛陀”。不过在梵文发音中,B、P、V三音,非常接近,就是在梵文文献中,这三字的互相借用,或抄错的情形也常见不鲜,汉梵对音更是时或有之。因此,跋陀就是佛陀,不但有传文可证,而且在语音学上,也可以讲得过去。
  这位佛陀禅师大约在五世纪末年,东游魏境,住在旧都恒安。公元四九四年,魏孝文帝迁都洛阳,佛陀随其南下。因为这位禅师,性喜林谷,常游嵩山,以避世俗,孝文帝才在少室山上,为他造建寺院,由政府供给生活所需。这座寺院就是著名的少林寺,建造的年代是四九六或四九七年。佛陀禅师主持少林寺的重要成就,一件是因为他的声誉 “四海息心之俦,闻风响会者,众恒数百。笃课出要,成济极焉”。第二件事是他亲到洛阳,引渡慧光(四六八~五三七),即后来的光统律师,对北朝魏国的经义、戒律都有重要的影响。其次就是 “令弟子道房,度沙门僧稠,教其定业”[10],后来成为魏齐境内的禅学泰斗。佛陀禅师所传的禅法,详情为何,早已失传。现在能看到的只是僧传所纪的一点片段,其重点如下:(一)他在印度曾习“静摄”,然“佛陀无获”。到魏都恒安以后,还 “常居室内,自静遵业,……其通征玄……识者验以为得道也”[11]。换句话说,他的静坐证道,是到东土后才完成的。(二)僧稠从道房所学的定业,是“受行止观”[12]。止观就是佛陀所传的禅法。敦煌资料“先德集于双峰山各谈玄理”,
  p. 77
  纪录了十二位大德的玄理。其中第四位就是佛陀禅师;他的玄理据称是“至理无言,圣心无碍”[13]。这大约是早期禅门,对佛陀一系禅法的哲学理解。但这两句话是否真是僧传所纪,当佛陀 “常居室内,自静遵业。有小儿见门隙内,炎火赫然。警告院主,合众总萃,都无所见。其通征玄,观斯例众也”[14]内的“征玄”?材料不足,无法作出结论。
  “续高僧传”在谈到僧稠的坐禅经验时,描绘如下:
  既受禅法,北游定州嘉鱼山。敛念久之,全无摄证。便欲出山,诵“涅槃经”。忽与一僧,言从泰岳来。稠以情告,彼遂苦劝:“修禅慎无他志,由一切含灵,皆有初地味禅。要必系缘,无求不随”。乃从之,旬日摄心,果然得定。当依“涅槃圣行四念处法”,乃至眠梦觉见,都无欲想。[15]
  上面的这一段传文,纪录僧稠初得禅悦的经过。其中所讲的“敛念”“摄心”,大约就是他从道房处学来的“止观”。这是佛教禅法中共有的教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惟一不同的是在印度佛教所传的禅法中,“善友”(梵语 Kalyanamitra,亦称善知识,也就是现在佛家所讲的“师父”)对初习禅时的指导,是非常重要的。只有“善友”才能按照初习禅者的性格和觉悟的深度,为习禅的人安排入禅的引物。不知道道房为什么在传授“止观”的时候,没有为他新收的徒弟,作那一份“系缘”的工作。“系缘”就是把习禅的人和最合适的入禅引物,系结在一起。据现有的资料推论,佛陀禅师是自摄自证的;别人也认为他是主张“至理无言”的。也许这一系统的禅法,真的是只传大意,证由己得,所以老师不代徒弟去“系缘”。
  传文中提到,僧稠以 “要必系缘,无求不随”,得到初定。接著 “当依涅槃圣行四念处法”,达到 “以至眠梦觉见,都无欲想”的境地。看来“涅槃经”的教义,也是僧稠禅法中的主要支柱。“四念处”是在早期佛教中就存在的。它指的是身、受、心、法等四念处或思考的对象。这四种对象在经过分析之后,人们就会发现它们的实质,
  p. 78
  恰和世俗的看法,完全相反:自身不净,所受为苦,心实无常,诸法无我。这是佛法对现象世界的认识;这一认识所导致的结论,自然是要修习的人去寻求永久、安乐、自在、清净的解脱法了。这就是早期佛家所公认的教义。
  “大般涅槃经”是大乘佛教的经典。其中“圣行品”第七之四,在佛陀与文殊师利讨论“分别真谛”的问题时,有一段长文,其中谈到四念处。现在把原文节抄如下:
  文殊师利白佛言:希有世尊!如来于今临般涅槃方更转于无上法轮,乃作如是分别真谛?
  佛告文殊师利:汝今云何故于涅槃生如来想?善男子!如来实是常住不变,不般涅槃,善男子!若有计我是佛,我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我即是法,法是我所。我即是道,道是我所。我即是世尊,世尊即是我所。……我是四念处,四念处即是我所。……善男子!如来终不作如是计。是故如来不转法轮。[16]
  在谈到“四念处”时,“大般涅槃经”解释说:
  诸色可灭,故知无常。……凡夫无知,见相似生,计以为常。以是义故,名曰无常。若无常,即是苦;若苦,即是不净。……
  善男子!诸行无我。善男子!总一切法,谓色非色,色非我也。何以故?可破、可坏、可裂、可打生增长故。……[17]
  所有这些论点,都在说明一个中心问题,即大乘佛法的宗教目标,是超越世俗分别,近到不可分别的统一境界。因为世俗现象,虽然是不净、痛苦、无常、无我;所以圣行所表示出的是常、乐、我、净。按照早期佛教概念,这两组境界是对立的,所以要抛弃世俗,预流圣界。大乘佛法则认为宗教的最高境界,是超越生死,常乐我净。通过这种智慧,不但要看透世情,也要看透真理。真理不仅是思想,也是生活。一旦生活被真理澈照,一切有分别的概念,如四念处、六波罗密等,只是数种修习方法,却不是宗教目的。因为“大般涅槃经圣行品”,是僧稠禅法的理论根据,
  p. 79
  所以把经文和我的推想,写在这里,算作解释。
  除开僧稠传以外,稠公的弟子智舜(五三三~六O四)也是以习禅闻名的。他的传中也提到四念处和稠公。传文说:
  释智舜,俗姓孟,赵州大陆人,……年二十余,厌世出家。事云门稠公,居于白鹿,始末十年。……尝与沙门昙询(五二O~五九九),同修念定,经于四年。[18]
  这里所说的“念定”,大概就是僧稠传中所说的“涅槃圣行四念处法”。这一推论,还有旁证:智舜传中在补充“厌世出家”一事时,曾在传末补叙一段,说智舜:
  昔处儒宗,颇自矜伐。忽因旬假,得不净观。肠腑流外,惊厌叵陈。所见余人,例皆不净内溢。乃就稠公,具蒙印旨。……[19]
  他的不净观,正是“四念处”中的第一处—“观身不净”,或“身念处”(巴里文Kāya-Satipatthāna)。由此可见,“涅槃经圣行品四念处”,确是僧稠禅法的理论依据。
  传文中 “一切含灵,皆有初地味禅”,自然是从后期大乘佛教,佛性论中导引出来的。
  僧稠传又写道:
  又诣赵州障供山道明禅师,受十六特胜法。钻仰积序,节食鞭心,九食一旬,米惟四升。单敷石上,不觉晨宵。布缕入肉,挽而不脱。或煮食未熟,摄心入定,移动晷漏,前食并为禽兽所啖。[20]
  文中所纪的道明禅师,再没有其他的参考资料。“十六特胜法”,则是习禅中的一项大题目。早期的禅籍,如“大安般守意经”、“杂阿含经”卷二十九、“增一阿含”卷二、“成实论”卷十四等,都纪载著这种禅法。大乘经典如“坐禅三味经”卷上、“瑜伽师地论”卷二十七等也有类似的描写。可见这是佛教禅法中一种古老的传统。所谓十六特胜法都是关于“数息”
  p. 80
  心观的。“数”是计算,“息”指呼吸。早期禅法的纪载,是这十六项。
  数息长则知,息短亦知。息动身则知,息和释即知。遭喜悦则知,遇安则知。心所趣即知,心柔和则知。心所觉即知,心欢喜则知。心伏即知,心解脱即知。见无常则知,若无欲则知。观寂然即知,见道趣即知。是为数息十六特胜。[21]
  这是竺法护所译,“修行道地经”的说法。僧稠所学的十六特胜,很可能就是从这部经典得来的。因为只有“修行道地经”才把这种禅法,名为“十六特胜”。别的经典则把这种禅法只称为“十六行”。
  在中文著作的佛典中,“大乘义章”最值得留意。该书第十六卷,对“十六特胜”解释说:
  特胜不同,离分十六。名字由何?念出入息:若长若短息,遍身除身行。以为初四。
  觉喜觉乐,觉心行,除心行,念出入息。复以为四。通前为八。
  觉心令心,喜心令心,摄令心,解脱。复以为四,通前十二。
  观察无常,断、离、灭等。念出入息,复以为四,通前十六。名字如是。[22]
  上面是“十六行”的解释。“特胜”二字,又是什么意思呢?“大乘义章”说:
  言特胜者,此观胜于不净观法,故名特胜。[23]
  这本书更进一步指出,此观之所以被称作“特胜”,因为它具有八种胜相:(一)破患胜;(二)新结胜。(三)宽广胜。(四)微细胜。(五)坚固胜。(六)调停胜。(七)所生胜。(八)所异胜。文章解释说:“具斯八义,故名特胜”[24]。
  上述这几段文字特别值得注意,不仅因为它对这一词语的解释非常具体,更由于“大乘义章”的作者—净影大师慧远(五二三~五九二)和稠禅师有直接的交谊。“续高僧传”卷八,慧远传称:
  忆昔林虑,巡历名山,见诸禅府,备蒙传法。随学数息,止心于境。克意寻绎,经于半月,便觉渐差,少得眠息。
  p. 81
  方知对治之良验也。因一夏学定,甚得静乐,身心怡悦。即以已澄,用问僧稠。稠云:“此心佳利根之境界也!若善调摄,堪为观行。”[25]
  因为慧远亲自向僧稠问过禅法,“十六特胜法”是僧稠习禅的项目之一,又见于慧远的著作“大乘义章”,所以把有关材料一并记出于此,作为参考。
  僧稠在学到“十六特胜法”以后,马上集中于这种禅法的实践。“续高僧传”用 “钻仰积序,节食鞭心”八字,形容他的努力;以 “九食一旬……不觉晨宵”形容他克苦专心的精神;以 “摄心入定,动移晷漏”[26]形容他克坐禅时间和精神状态。这种非凡的努力,使他的禅观达到高深境界;内定湛然,外缘不动。传文曾用一件有趣的事件,对僧稠的成就作了戏剧化的描绘:
  尝於鹊山静处,感神来娆;抱肩筑腰,气嘘项上。稠以死要心,因证深定,九日不起。后从定觉,情想澄然。究略世间,全无乐者。[27]
  这个娆乱禅定的神,大概指的是色魔或女神。 “抱肩筑腰,气嘘项上”是娆乱的内容和僧稠的实感。因为他曾 “以死要心,因证深定”才过了那一关。因为后文提到 “究略世间,全无乐者”,可见他所受到的骚娆,在世俗人的眼光中算是“乐事”。
  僧稠到达这种“深定”以后,亲自到少林寺去谒见他的祖师跋陀禅师,并且“呈已所证”。祖师非常愉快,夸赞僧稠说: “自葱岭以东,禅学之最,汝其人矣!”他接著就住在少林寺内。
  “续高僧传”接著纪录僧稠的神通异事和弘法事迹,以及所得自朝廷的荣誉。其中有关禅学的资料不多,值得注意的有几件事:
  第一,僧稠出名以后,北齐文宣帝高洋,于天保二年(公元五五二年),请稠公到邺城去“教化群生”。僧稠给高洋 “为论正理,
  p. 82
  因说三界本空,国土亦尔。荣华世相不可常保。广说四念处法。常闻之毛竖流汗,即受禅道。”[28]这一段话再次说明,“四念处法”的确是僧稠禅法的重点。
  第二,是僧稠对定、慧的关系和评价。高洋在受菩萨戒以后,曾经 “断酒禁肉,放舍鹰鹞,去官畋渔,爵成仁国。”又在邺城龙山之阳,给僧稠建造了一座寺院,名云门寺,供养丰厚。这位皇帝因为听信禅法,因而想到: “佛法大宗,静心为本。诸法师等,徒传法化,犹接嚣烦。未曰阐扬,可并除废。”僧稠马上谏止说:
  诸法师并绍继四依,弘通三藏。使夫群有识邪,正达幽微。若非此人,将何开导?皆禅业之初宗,趣理之弘教。归信之渐,发蒙斯人。[29]
  这一段话表示,僧稠认为教义可以帮助人们认识邪正,导入禅道,不应该被废除。
  第三,传文称: “黄门侍郎李奖,与诸大德,请出禅要。因撰“止观法”两卷。味定之宾,家藏本据”[30]。从这一段传文中,我们知道僧稠的禅法要点,是纪录在“止观法”一书中。这两卷本文,在北齐境内,当时非常流行。“隋书经籍志”,是汉—唐间主要的书志目录,不载此书。现存的佛家中古目录诸书,也没有记载此书。恐到隋时已亡。
  僧稠禅法的点滴,还可以从他弟子的传文中,得到若干参考。“续高僧传”第十九僧邕传称:
  僧邕(四五三~六三一)姓郭氏,太原介休人。……年有十三,违亲入道。于邺西云门寺依止僧稠,而出家焉。稠公禅慧通灵,戒行标异,即授禅法,数日便诣。稠拥邕谓诸门人曰: “五停四念,将尽此生矣”。[31]
  从这一段传文看,“五停四念”就是稠公传授给僧邕的禅法。这里的“四念”当为“四念处”,前面已经讨论过了。现在应当讨论一下“五停”。八年以前,笔者用英文写“僧稠的禅法”时,曾查了一些标准参考书,虽然有些资料,
  p. 83
  但多是出于后期经籍,例如中村元教授的“佛教语大辞典”,在“五停四念”和“五停心观”两条中,是采用十世纪天台宗谛观大师(九一九~九八七)“四教仪”的解释[32]。用它理解用语名词还算可以,但要以它去理解六世纪的僧稠,实在是不合适的。又如“大正大藏经索引”第八卷中,居然也找不出“五停”的记载。当时我只好把敦煌卷子中,有关僧稠资料,抄出数段,解释“五停”一辞。最近在龙谷大学主编的“佛教大辞汇”中,查出“五停心”一辞较详细的记载[33]。虽然这条辞义解释所用的主要资料,还是较后期的“俱舍论”(玄奘法师在六五一年译成汉文)。但是梵文原典,一般定为是四世纪的作品,成书在僧稠之前。“五停心”的主要内容,是不净观、慈悲观、缘起观、界分别观和数息观。数息观也就是上面谈到的“十六特胜法”。
  敦煌卷子“稠禅师意”,谈到禅定,也谈到“五停十八境”。现在抄出,以见究竟:
  何云为禅?答曰:禅者定也,故名为禅。问曰:禅名定者,心定?身定?答曰:结跏身定,摄心心定。问曰:心无形,云何看摄?答曰:如风无形,动物即知。心亦无形,缘物即知。摄心无缘,即名为定。问曰:五亭(当作停)十八境,见物乃名为定。眼须见色,心须见境,云何名定?答曰:见境即生心,物动即风起;风息而境安,心息即境灭。若心境俱灭,即自然寂定。[34]
  和僧稠禅法有关系的资料,在旧有的典籍里主要的是“续高僧传”。别的类书里像“法苑珠林”等,也都是以僧传作底本的。直到敦煌卷子出土,人们才发现有数种是和僧稠的名字有关系的。这是资料,合抄在伯希和所得敦煌卷子三五五九或三六六四号。王重民氏在“敦煌遗书总目索引”中,对这本卷子作了这样的解说:
  3559— 1. 圆明论一卷(存第二至九品)
  2. 导凡圣悟解脱修心要论 靳州忍和上
  3. 传法宝记并序 京兆杜朏字方明撰
  p. 84
  4. 先德集问答体为禅宗语录
  5. 大乘心行论 稠禅师传
  6. 姚和尚金刚五礼
  皆为天宝十载敦煌县丁籍,钤“敦煌县印”多方,末一节为郡仓籍。
  3664— 圆明论
  存开端两品,与3559号为同卷。背为有关仓粟文牒。
  卷子本身的原来题录,是这样的:
  圆明论 明心色因果品第一
  要门方便品第二
  辨明修释因果品第三
  辨明三乘逆顺观第四
  简异外道缘生根本品第五
  入道邪正五门辨因果品第六
  自心现量品第七
  辨明声体品第九
  圆明论一卷
  导凡圣悟解脱宗修心要论 靳州忍和上
  夜坐号一首
  p. 85
  传法宝纪并序 京兆杜朏字方明撰
  东魏嵩山少林寺菩提达摩 北齐嵩山少林寺释慧可 隋皖公山释僧璨 唐双峰山东山寺释弘忍 唐嵩山少林寺释法如 唐当阳玉泉寺释神秀
  先德集于双峰山塔各谈玄理十二
  稠禅师意 问大乘安心入道之法如何
  稠禅师药方疗有漏 病愈出三界逍遥散
  大乘心行论 稠禅师
  寂和尚偈
  姚和尚金刚五礼
  上述的十个文献,经过学者们整理和研究的,是“传法宝纪”[35]一书。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是“传法宝纪”这本书和初期禅宗史有关。其他的文献如有关僧稠的部份,以近代禅宗史的观点去看。只有历史上的意义,不能被看作是主流。这份文献中的其他名字如寂和尚、姚和尚等,就是在佛教史之类的著作,也不见有这些人的名字。
  伯希和第三六六四号卷子中,和僧稠名字有关系的文献共有四件:
  文献一—“先德集于双峰山塔各谈玄理十二”,是记载十二位先德”玄理的纲要。其中第一名应当是胁比丘,第二名是马鸣菩萨。原件的抄写人,错抄次序,所以在原件上注明:马鸣“入后行”;胁比丘“入前行”。在禅宗的传法系统中,胁比丘是第十位,马鸣是第十二位。卷子中对这一点特别更正,恰好说明禅宗对传法辈份的重视。文史所纪的超禅师,不知是谁?佛陀禅师就是僧稠的祖师跋陀。可尊者应当是禅宗二祖慧可,敏师已经为日本学者川崎追议,应为一音寺的法敏[36]。能禅师和秀禅师是指南宗六祖慧能,和北宗六祖神秀。这份卷子内容简单,
  p. 86
  本身存在著许多问题—如所记各家玄理是否可靠?选择诸人的标准是什么?为什么只谈了禅宗的二祖和六祖,对双峰山本地的祖师,禅宗四祖道信和五祖弘忍反而不谈?----但它所保存的各家“玄理”,仍然是一件值得注意的文献。它至少表示出,在七世纪至八世纪之间,双峰山的禅师们所理解的禅师流派是如何的?在他们的眼光中,佛陀—道房—僧稠一系所据的禅理,就是“至理无言,圣心无碍”八个大字。
  文献二—“大乘安心,入道之法”。这份文件紧抄在上述一号文献的后面。原件的抄写是“稠禅师意 问大乘安心入道之法云何?”日本现代禅学研究者篠原寿雄,把这份文献定名为“大乘安心入道法”。他认为卷子中的“稠禅师意”原意难明[37]。
  篠原教授认为,这一文献中的某些文字和概念,例如“言安心者,顿止诸缘,妄想永息”;“须要常见本清净心……”等,和达摩“入道四行”及序文中,所谈的安心相似。他又引用“楞伽师资记”载有道信著作,“入道安心要方便门”,及“宗镜录”所引“大乘安心入道法”;再加上卷子中所抄别的文件,达到一项结论:这一份材料是属于“北宗禅”的。
  篠原教授的这一结论,看起来很有道理,但是却没有讨论两项重要问题。第一,“先德集于双峰山……”一文题下傍注“十二”二字,清楚说明文中所纪由胁比丘到秀禅师,正好是十二人。换句话说,“稠禅师意”四字,不属于上述十二人之类。这四个字恰好抄写在“问大乘安心,入道之法……”一行之上,说明这个“入道之法”是稠禅师安心法的大意。第二,禅宗南北之分,到第八世纪才争吵得很激烈,势同水火。因此,在讨论早期禅法时,不宜用后期禅宗门户之见,作为评论根据。早期禅法中有许多东西,是大家共同用的,并非仅仅为某派独有。像“安心”一词,竺法护译“持人菩萨经”,和罗什译的“禅秘要法经”都曾用过[38],所以不能被认为是北宗禅的专有名词。至于这份文件是否真的和僧稠有关,还得作进一步的考察。我的观察是文献本身,不是僧稠作的一点,
  p. 87
  是可以断言的。因为稠公不会自称“稠禅师”。文中既注明是“稠禅师意”,可见是别人纪录下的“大意”。
  从内容去分析,“安心”一词在“楞伽师资记”出现四次。虽是事实;但这份文件中的另一名词“五停”,却不见于“楞伽师资纪”一书中。而“五停”一语,却正是和僧稠禅法有关系的。“续高僧传”卷十九,僧邕传称:
  僧邕……于邺西云门寺,依止僧稠而出家焉。……即授禅法,数日便诣。稠抚邕谓诸门人曰:五停四念将尽此生矣![39]
  这份敦煌资料内,正好有一段文字谈到“五亭(停)十八境,见物乃名为定”。五停一词不见于“楞伽师资纪”,而见于此文。五停四念又是僧稠禅法的重点。由此看来,说这份文献是北宗禅的产物,恐怕还有讨论的余地。
  现在再看另一项证据:十世纪延寿和尚撰编的“宗镜录”第九十七卷,引用一段文字说:
  稠禅师云:一此外缘,名无定相。是非生灭,一由自心。若自心不心,谁嫌是非?若能俱无,即诸相恒寂。[40]
  这一段文字,恰好也见于“大乘安心 入道之法”一文的首段内。它的字数较多,叙事也比“宗镜录”更委宛一些。看来“宗镜录”的编著人,曾经见到这一文献的另一抄本,并且摘录了它的一段。值得注意的是延寿本人,是一位禅学的大行家。他在“宗镜录”最后数卷中(内第九十七卷起),曾摘录了大量的禅门偈、语、歌、赞,用来证明禅门的“祖意”是和“佛教”都皆“相应”的。他既然见到大量的禅宗文献,又说这一段话是僧稠所说,可见这份“稠禅师意”,真的和僧稠一系的禅法有些关系。
  文献三—“稠禅师药方疗有漏”,是一份幽默宗教文字。川崎研究员把这份文献,分入“禅僧颂偈”门的“杂诗文类”。并且说因为僧稠以禅定神异著名,别人作此,托僧稠之名以流传[41]。文献标题以“稠禅师”三字开头,表示此文不是僧稠所作,已是十分明显。据内容推测,原文作者对僧稠的生平,大约是有所认识的。因为药方后面的按语中,
  p. 88
  有“金丹未足比,玉屑岂能胜”一语[42],是针对道家炼丹术而发的。僧稠传中也记有类似的事件:
  一时忽有仙经两卷,在于床上。稠曰:我本修佛道,岂拘域中长生者于?言已须臾自失。[43]
  这一段话,恰与“金丹玉屑”之语,互相对照。
  文献四—“大乘心行论”是和僧稠有关文献中,最长的一份。篠原寿雄教授,把这一文献也定为北宗禅的作品。他的理由是这篇文字的全篇内容,是以大乘看心为中心的禅法。各种思想与教义的综合观察,显示出北宗禅的特色[44]。说这份卷子是“初期的禅语录”,是没有疑问的。但是说它是“北宗禅语录”,现在还无法达成结论。因为在神会滑台论战以前,修禅的僧人达数十家。这种局面在“高僧传”和“续高僧传”的“习禅篇”中,可以找出充分的证据。当时既没有南北之分,我们怎么可以把后人做的帽子,硬给前人戴到头上去呢?
  这份文献引用了许多经典,内容比较杂芜,有些句子甚至自相矛盾:例如文中一方面引用经云:“菩萨亦一阐提,名同体漏”;接著又说“是故般菩萨不同凡夫一阐提”[45]。又如在谈“菩萨五无间”和“菩萨十恶三业”等题目时,有许多文字是语反义正,有点幽默感。本篇的内容,还有待作进一步的分析,才有希望得到结论。这篇文章自称作者为“稠禅师”。这三个字的本身,又表示它不是稠公作的。它为后人假托之作,似乎不容置疑。
  以上所述的四个文献,都是手抄本。文中有些简笔字和抄写不清的地方,一部份还不能得到较满意的读法。因为许多朋友没有见到这个卷子,所以现在把它抄出,先应一下急。遗误之处,以后再作补正。文中的标点符号,是我加的。
  “续高僧传”僧稠传在谈到稠公的著作时说,在佛法未通燕、赵之境以前,当地一度是 “略言血食,众侣奔赴礼贶填充,时或为名利所缠者,稠为说偈止之”[46]。传文再进一步说: “便为陈修善偈,更新其器”。由此可见,
  p. 89
  稠公在世的时候,是以陈偈修善,才能得以“道张山世,望重天心”的。也许他所说的偈文,一度流传河北,还有被人纪录而流传于世的。卷子中的许多偈语,虽无法证明是他作的;但也无法证明绝对和他毫无关系。
  传文又称: “黄门侍郎李奖,与诸大德请出禅要,因撰止观法两卷。味定之宾,家藏本据”。“续高僧传”的作者道宣,是稠公再传弟子智首(五六七~六三五)的高足,可能从他师父那里听到师门的传说。道宣自己承认他曾亲自到僧稠的故居去 “涉兹胜地……亲阅行图”又说他所写的僧稠传,是他根据上述的那些第一手资料,“直叙之于后耳”。这样看来,道宣的记载,应当是可靠的;僧稠的著作只有一种—“止观法”二卷;另有所说偈语,或有被别人纪录流传的可能。
  既然如此,敦煌资料和僧稠有关的四份文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要回答这个问题,必须先观察僧稠禅法的流传。根据“续高僧传”所纪的材料,僧稠所传的徒子徒孙,系统如下:
  僧稠:昙询(五二O~五九九)—真慧(五六九~六一五)
  僧邕(五四三~六三一)
  智舜(五三三~六O四)—智赞(住蓝田化感寺)
  智旻(五六七~六三五)—道宣(五九六~六六七)
  净影寺的慧远虽然也向僧稠问过禅法,但他是一位义解高僧,不属于僧稠这一系统。在僧稠的学生中,有两位的经历,值得加以注意:一位是僧邕,他在开皇九年(五八九)偕信行(五四O~五九四)奉召, “至止帝城,道俗莫不遵奉”[47]。智舜也承“皇帝敬问”,“荓送香物”。他虽没有应诏到长安去寻出路,但是僧稠一派禅法的名闻京师之事,是非常可信的。第二位应受注意的稠公法嗣,应当是智旻。“续高僧传”智首传称:
  旻亦禅府龙骧,心学翘望,即稠公之神足也……会隋高造寺,远召禅宗。(智首)将欲广振律诠,流晖帝壤……遂随师入关,
  p. 90
  止于禅定。[48]
  他们所居止的禅定寺,位于大兴(即长安)城内永阳坊,是隋文帝为纪念献后所建立的。是当时最有名的寺院之一,高僧群集,非常具有影响力量。而这一寺院的创建,还和僧稠禅法有直接的关系。“续高僧传”昙迁传称:
  ……及献后云崩,于京师西南置禅定寺。架塔七层,骇临云际。殿堂高疏,房宇重深。周闾等宫阙,林圃如天苑。举国崇盛,莫有高者。仍下敕曰:自稠师灭后禅门不开。虽戒慧乃弘,而行仪攸阙。……宜于海内召名德禅师,百二十人,各二侍者;并委(昙)迁禅师搜扬……。[49]
  这座堂皇的大寺院,是隋文帝有感于僧稠亡后,禅门不开才建造的;目的在于重振禅风。而僧稠的高足智旻和他的弟子智首,正是在禅定寺落成,奉召入住的。可见僧稠一系的禅法,当时还非常受人尊重。敦煌保留下来和僧稠有关的几份文件,很可能是长安禅定寺的僧人,根据稠公的弟子或再传和尚所写出的;自然这些都不可能是稠公的作品;但也有可能在写作这些文章时,加杂别的东西进去。
  根据以上所论,本文得到下列各点结论:第一,僧稠是北朝禅法的主流之一,当时他的地位甚至比菩提达摩一系,还要显赫。这种局势直到隋朝还是那样。第二,僧稠自著的作品,只有“止观法”二卷。此书不见于隋唐各家目录,当已失传。隋文帝诏书中“自稠公灭后禅门不开”一语,更证明本文上述两点结论。第三,僧稠在世之日,曾陈说禅偈,劝人修善。这些禅偈是否和敦煌文献中,挂“稠禅师”名字的偈语有关,现有的资料,无法证实;也无法否认。第四,本文所录的四份文献,有三份是直托稠公之名。它们和僧稠一系的禅法,可能是有关系的,并不是毫无根据的伪托。尤其是第二号文献—“大乘安心 入道之法”,可能是稠公高足僧邕一派人士所传流出的。按僧邕传称,稠公说“五停四念”尽在僧邕。“五停”一语不见于北宗禅籍,而见于本份文献,写作“五亭”。僧邕于贞观五年(六三一)十一月去世,他的舍利被奉葬于终南山。他的塔碑“化度寺邕禅师塔铭”,由李百药(五六五~六四八)制文,
  p. 91
  欧阳询(五五七~六四一)书写,是唐碑中的名品。其中有“稠公尝抚禅师而谓诸门徒曰:五亭□念,尽在此矣”[50]等语。这一段文字是“续僧传”所根据的原始史料。文中“五亭”二字和敦煌卷子中的写法,恰好一致。据牧田谛亮教授编写的“唐高僧传索引”,查得五停一语不见于其他任何禅法,而只见于僧稠一系[51];再加上“宗镜录”引文称稠禅云等点,证明此一文献确实是和稠公禅法有关系的。
  僧稠禅系禅法,一度在长安流传,为什么又会在短期以后,终于淹没了呢?根据本文所讨论的资料分析,主要原因是下列各点:(一)禅法虽然重要,但它只是佛法里的一种。除非能把慧、戒两门,融入禅法,禅法本身,不能代替佛法全传。天台、禅宗的流传广大,原因正在于此;稠系禅法的所以淹灭,这也是这项重要原因。(二)传法人的兴趣不同:在长安的稠系传灯人物中,僧邕致力于信行所创立的三阶教[52] 。智旻不太有名,也没有什么建树;他的徒弟智首,虽然随师入京,目的却在弘传戒律,后来真的成为“四分律”宗的祖师之一,他的兴趣不在禅法,不容置辩。稠公的另一高足智舜,虽然曾被隋文帝诏征,但未应命;智舜在晚年时 “常令人称念,系想净方,遂终于老”[53],看来他对净土教更为推崇。他的高足智赞,唐初到了长安附近,住在蓝田化感寺,道宣描写此公说: “承习禅慧,荣其光绪。比多征引,终遁林泉”[54]。他无疑的是一位隐士式的高僧,和他的老师不应官召的风格倒是一致的。(三)稠公的禅法,是勤于自证、随方济世,对于世事,不采取主动行为的。这种作法正是信行批评僧邕的那句话: “修道立行,宜济度为先。独善其身,非所闻也”[55]。到了隋唐大统一中国之后,中国正须要一种教义宏博,以济度为先的佛教。稠公师徒所传的一套,是善身则可,济世不足。拿他们和智顗的交往皇帝,神会的争嫡论统相比,隐士式的僧稠系禅法,失败是必然的。何况僧稠的法裔,根本不会去做那种争名夺权的事情。皇帝请他们都不去,难道还会同别人去争吗?
  p. 92
  敦煌文献之一
  先德集于双峰山各谈玄理十二
  胁比丘曰:三藏教以传心地。守得心地,默坐虚融。
  马鸣菩萨曰:心同虚空。虚空无心,其心亦然。
  超禅师曰:正不正等用。
  佛陀禅师曰:至理无言,圣心无碍。
  可尊者曰:正念无间,自性清净。
  昱上人曰:证真亡境,寂虑无思。
  敏师曰:心净无虑,法自现。
  能禅师曰:心行平等,纯一无杂。
  显禅师曰:正念不生,定慧齐用。
  道师曰:动念是缚,不念是解。
  藏禅师曰:虚诳而无实,亦非停心处。
  又曰:入则正念境,出则观幻影。
  秀禅师曰:净处看净。
  p. 93
  敦煌文献之二
  稠禅师意问:大乘安心入道之法云何?
  答:欲修大乘之道,先当安心。凡安心之法,一切不安。名真安心。言安心者,顿止诸缘,妄想永息;放舍身心,处其怀;不缘而照,起作恒寂。种种动作音声(?)莫嫌为妨,何以然者?一切外缘,各无定相。是非生灭,一由自心。若能无心,于法即无障碍,无缚无解,自体无缚,名为解脱。无得,称之为道。又复是非之见,出自妄想。若自心不心,谁嫌是非?若能俱亡,则诸相恒寂。以诸法等,故万惑皆如如理。真照无法,非道此法,秘要非近情所恻,行者若欲开读,暂看实意,莫取文字。还自缩心,无令有闲。不得调戏,散心放逸。大道法不可轻示,所可默心自知以养神志。温道育德,资成法身。三空自调,以充惠命。非是不肖之人,而能堪受要福。重人乃能修耳。内视不己见,返听不我闻。乃知一切诸法灭,非智缘灭。若能行之观者,体同空虚,名无边三眛;无心入,名大寂三眛;诸量不起,是不思议三眛;不从缘变,名法住三眛。
  问曰:何云名禅?
  答曰:禅者定也,由坐得定,故名为禅!
  问曰:禅名定者,心定身定?
  答曰:结跏身定,摄心心定。
  问曰:心无形状,云何看摄。
  p. 94
  答曰:如风无形,动物即知。心亦无形,缘物即知。摄心无缘,即名为定。
  问曰:五亭(停)十八境,见物乃名为定。眼须见色,心须见境,云何名定?
  答曰:见境即生心,物动即风起;风息而境安,心息即境灭。若心境俱灭,即自然寂定。
  问曰:既无心境同虚空,云何修行?
  答曰:心虽无形,而有大用,即是圣法。今称心体,即定即圣,即真即正。非业非(烦恼),非邪非恧(恶),即断三障,即成三学。即舍凡即圣法。
  夫安心者,要须常见本清净心。亦不可见,如是不可见。如是不可见,心常须现前。虽常现前,而无一物可得。非但无一物可得,乃至少许相儿(貌),亦不可得。虽少许相儿亦不可得,如是行处分明了了,不被一切言教惑乱,而不舍是心;从初发心,乃至成佛不离此行。惟当渐渐宽广,渐渐易成,毕竟归空。虽作事业,具六度行,一切业常不舍,是心不觉。渐渐除疑惑,渐渐悟解,即须读诵大乘经典,与心相应者。虽读诵经时,亦不须分别,强作解释。渐渐自当洞达一切诸法。
  上来虽言了了,分明见心。如是见心,非眼所见,亦非凡夫所见,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无力饮河池,讵能吞大?
  不习二乘法,何能学大乘?
  先信二乘法,方能信大乘。
  无信诵大乘,空言无所益。
  具足诸善根,守护慈悲本。
  常乐摄利物,是名为大乘。
  p. 95
  敦煌文献之三
  僧稠禅师药方疗有漏 病愈出三界逍遥散
  取渴仰乐          取昼夜专
  信受一两          精勤二两
  开佛法者          习不堕者
  取知内外          取知毕竟
  空门一两          息缘二两
  见者            无所得者
  取知苦空          取无自他
  观空一两          旡我二两
  无常者           分别者
  取不入色声         取旡依无
  逆流一两          离欲二两
  杳味触法者         处所者
  右此八味,惠斧挫之,于定臼中细梼,以不二罗筛,勿令粗过,日服方寸北。若消者不限多少;若闷旋塔,逍遥稳即幽居静坐。其慎药之法,逢人省出语,值物兴心防贪断口味,特厄好行媱。茅庵最获乐,任意得汤风。宜寒便处冻,弊服益功能。非但破宿结,亦复息残征(?)。腾空出林薮,火宅不相逢。金丹未足比,玉屑岂能胜?莫软堕,勤自课。时可昔(惜),莫空过。
  p. 96
  敦煌文献之四
  大乘心行论
  心外无法,欲似下符索(素?)绢。符上有绢字,绢在机上。经上有烦恼字,烦恼在心中:有狟(贪嗔?)有妒、有煞有盗、有妄语、有恶口、有五逆颠倒。心外无好恶、无是非、无贡高我慢、无增无减、无得无失、无违无顺、一切是心。贪时心贪、嗔时心嗔、直时心直、妒时心妒、煞时心盗、孝顺时心中孝顺。心中出无量法。是故经云: “三界虚妄,但一心作”,好自看心。
  何者是心?心复大小?心是何物?其形若为?觅取心得来看,心既无时,阿谁造善恶?若无善恶即时菩提,无想意诸法无净秽。明闇在心,心迷诸法谓法缚。然诸法体,无缚无解。若众生自识时,情动亦是涅槃,不动亦是菩萨。不解时,动亦非菩萨,不动亦非涅槃。若解时,动与不动都是;不解时,动与不动都非。不识时于己自心,妄计动静;解时自心不曾有,谁能计动静?不解故说诸法可解;解时无解,是故即惑。解亦惑。若解时无惑可惑,无解可解,不见解惑者,故名大解。
  一切行者,若举动施为,如何作心?作有二者:一,从外入理门;二,从理起用门。从外入理门者,身心共行,不念诸法。身口亦复然:耳闻善事意不起,目瞩恶法心不从,是非得失,不忤于己。但持惠眼自形相。惠从乱起,不从乱得。定者,息妄正求,不缘诸法,是息妄不念;善法是正求。云何惠?心行灭处,此是实惠,亦名涅槃,亦名寂灭。从理起用门者,身心别行,内心不分别。身口同世间,身口行善、意不起;身口行恶、意不缘。不除身口善恶法,但除意地攀缘心。经云:但除其病,不除其法。攀缘是病本,除攀缘心、不除善恶法。心生境现,乐在诸见。
  p. 97
  心灭境去,与理相当。
  众生烦恼病,常为诸见害。若能离诸见,行坐皆三眛。多语令人惑,少语得难解。欲觅法中意,无心最是安。心无动静异,意无善恶殊。施为皆如此,何处非真如?迷心起行,除境不除心;解心起行,除心不除境。
  云何除心不除境?本心不可名。妄心犹念有。若能不起念,即无妄心垢。经云:常求无念,实相智慧。道行万行,会作佛者,一心中具万行,览万行在一心。非是行万行,心遂善事起。
  又复一心具万行者:说心无心,守本常定。故言道具万行,解一相者即解万法;不解一相者一切都不解。一相法门者:一心是无量名;心亦名施无量名,沓(总)是一名,解时一不异多,多不异一。
  诸佛如来,出兴于世,欲润众生,广济众生。虽复六道,心殊方俗,差别不等。圣者玄览无根性,即随利钝,依病与药,无不除愈;称机说法,无不利益。今与诸人等,从积微善生钟象,未披寻经教,仰学圣仪。令欲宣通正法,遍化一切;但自恨愚迷未识沓心,乐大乐小。乐法乐喻,乐广乐略,人异意别,情爱不同。今虽多说,不可而了。要需真俗两说,苦乐双扬,大小俱显,法喻并彰。语烦言广,有时不当。好作心听,闻已思量:善则行用,恶则舍藏。何者是善?何者是恶?实法无作无生,心性常净,犹如虚空,不可见。心无所虑,无所希望,不缓不急,如如。
  凡修道者,行住坐卧。饮食语寂,常自觉觉悟。悟何事,谓之心境。心境有粗细,谓之苦乐。心有违顺,谓之忧喜。行者觉之,识知虚妄,则无苦乐之计,不生粗细烦恼。经云:共无三受,尽漏意解。三受者:苦受、乐受,不苦不乐受。菩萨修行六度:事理无取,是名檀波罗密;不染五欲,是名尸波罗蜜;我所性空,是名羼提波罗蜜;自心不可得,是名毗梨婆罗蜜;心境不二,是名禅波罗蜜;旡旡边住处,是名般若波罗蜜。此是菩萨六度,即是法身。经云:菩萨亦一阐提。名同体漏,功德具足,无恶清净,无求无愿。无相无作,本性(菩萨)。是故般
  p. 98
  不同凡夫一阐提。
  菩萨五无间:以般若智,煞无名父,贪爱名为母,灭结使名煞罗汉,破集谛名煞僧。出觉相识、名出佛身血。向是名五无间,不入三界地狱,不同凡夫五无间。菩萨十恶三业,毕竟净清故:
  一、断除生灭心行,悟无生法忍,是名菩萨煞生。
  二、密行善道,众生不觉,是名菩萨盗。
  三、善能方便,通达佛道,是名菩萨耶(邪)媱。
  四、为诸众生,令得利益,是名菩萨妄语。
  五、了知众生,上中下根,望机诃语,牙说不定是名菩萨绮语。
  六、粗言诃詈,折伏众生,入第一义谛,是名恶口。
  七、常为众生,说二谛法,使入实谛,是名菩萨两舌。
  八、度众生,无有倦,是名菩萨贪。
  九、呵责众生,得入佛道,是名菩萨嗔。
  十、般若钝故,无功之用,入深禅定,是名菩萨痴。
  此是菩萨密行十恶,不同凡夫十恶,故名菩萨。
  三处利益众生,生死开心。凡欲学无心者,要必觉了诸法。不觉了者,即是烦恼藏。若觉了者,知从本已来,无贪无嗔、无爱无痴、无取无舍、无空无想、无六道差别、无法界、都无生死、亦无(菩萨)。为破贪嗔,故言道(菩萨),而可得者。但以众生,妄想分别。若无分别,名为正见。若无分别心,心则无住。心无住处,则无所依。心无所依。则无攀缘。心无攀缘,则心不动。心不动故,则名实想。实想故,则是真心。真心故,则是无生。
  p. 99
  若学无生者,先须识达,然后守心为本。心无攀缘,万行为正;若心动取,万行为耶(邪)。邪正之体,体无有异。犹此分别,则有二智虚妄,则了本性。本性无二,则开真心菩提。菩提幽深,非识所知,非意所度,言语道断,心行灭处。持心经云:心无所起,则是牢强精进。今时精进,都非牢强。其言修心,但著语言。语是动摇、语是妄想、语是执著、语是发起之法,不会于道。以此验之,空言无益。或有愚人,口说不生不灭、不取不著、行无所依。如彼所见,即是断见外道,本非佛法。
  修道行者,若欲深入佛道,从方便智慧,心不动转。若介示动心,即轮回三界,生死不绝。法眼未明,有违顺等,以心随之,亦从流不息。觉心之人,有此迷流之过。是故济之方便,泛正智船,度生死河,入如如海,取菩提道。凡夫无慧,贪看(菩萨)。
  思益经云:不得(菩萨)为正观。正观有三种:一者简伪存真观;二者真如实智观;三者真如本来不起。心观妄想故起,若起是垢,不起是净。学者终不得,舍乱求定,背垢取净。若舍乱求定,得乱不得定。若背垢取净,得垢不得净。
  维摩经云: 取我是垢,不取我是净。以此须知,要须万行;行佛法,得作佛;行菩萨行得作菩萨;行声闻行,得作声闻;行地狱行,堕地狱;行畜生行,作畜生;行饿鬼行,作饿鬼;诸行虽殊,皆同无生无灭。是故欲行万行,要不生分别,心如车轴,心如大海,心如大地。心如车轴者,车行轴如不动。心亦如是,心常不动。遍行运载,不绝、不终。不终动转,不分别是非。若生分别,即是动法,即是破灭(惑?),喻如车轴。
  心如大海者:大海能含万川,不逆细流。若入其中,皆同一味。心亦如是,见一切法,皆是(涅槃),皆是禅定,皆是寂静。闻苦不忧,得乐不欢,赞复不喜,打复不嗔。不问好恶,皆能容纳。若能如是,喻如大海。
  心如大地者:大地能荷负众生,不作劳倦。亦无高下,混同普载。心亦如是:心无分别,不起是非,不起垢净,
  p. 100
  不起骄慢。起心者,堕地狱三涂,沉轮六道。正由贪著,名闻规求利养。耶(邪)命自活,专斗争。或有学大道者,要须打断名闻,摧伏心身,脱无明皮,却恩爱糠。如谷去皮,自然不生。不生故,则无分别。若能如是,喻如大地。
  又维摩经云:一切众生,毕竟寂灭,即(菩萨)相,不复更灭也。
  p. 2
  The Four Tun-huang Manuscripts and the dhyāna method of Seng-ch'ou (480-560)
  Jan Yün- hua
  There are four manuscripts in the Pelliot's collection Of Tun-huang documents, which are related to Sengch'ou, a famous expert of meditation and very influencial in China during the sixth century A.D. This paper is an enquiry of Seng-ch'ou's method of meditation which were not known for centuries. Based on the information found from the Usü Kao-seng chuan, the study finds that Sengch'ou's method of Contemplation and Insight (chih-Kuan) included the Five Stops and the Four Foundations of Mindfulness (wu-t'ing ssu-nien) as well as the 16 superior and victorious techniques. Comparing these findings with the Tun-huang manuscripts the paper concludes that these manuscripts are certainly not written by Seng-ch'ou himself on the one hand; yet on the other hand the authors of the manuscripts seem rather familiar with Seng-ch'ou's method. The paper suggests that at least one of the manuscripts was probably written by some one who was related to Seng-yung, a disciple of Seng-ch'ou. The paper also analyzed the possible reasons responsible for the decline of Seng-ch'ou's meditative methods. For the first time, the four manuscripts related to Seng-ch'ou are being published in the paper.
  [1] “续高僧传”—“大正大藏经”本,第五十卷,页五九六中、下两栏。以下所引续僧传文,只注页码及文栏。除特别注明个别参考外,本文所引佛经文字,多以“大正大藏经”为底本。
  [2] 页五九六下栏。道宣批评达摩一系的禅师说:“在世学流,归仰如市。然而诵语难穷,厉精盖少”。
  [3] 同上。
  [4] 柳田圣山的文章,收在横超慧日主编的“北魏佛教の研究”中(京都,一九七O年出版),第一一五—一七七页。
  [5] 汤著第七九一至七九二页。
  [6] 见Lancaster & Lai,Early Ch'an in China and Tibet (Berkeley,预期在最近出版)。
  [7] 卷十六,页五五三,上—下栏。
  [8] 同上,下栏。
  [9] 同卷,页五五一,上、中栏。
  [10] 同上,中栏。
  [11] 同上。
  [12] 同卷,页五五三下。
  [13] 见本文后录:“敦煌文献之一”。
  [14] 见注一一。
  [15] 卷十六,页五五三下。关于“善友”在早期印度佛教中的地位和作用,参阅N.Dutt博士著:Early Monastic Buddhism (Calcutta,1960修订本),页一六四—一七九。
  [16] 昙无谶译“大般涅槃经”卷十四,页四四七上—中
  [17] 同上,页四四六中。
  [18] “续高僧传”卷十七,页五六九下。
  [19] 同上,页五七O上。
  [20] 卷十六,页五五三下。
  [21] “修行道地经”卷五,页二一六上。
  [22] “大乘义章”卷十六,页七七一中。
  [23] 同上。上栏。
  [24] 同上。
  [25] “续高僧传”卷八,页四九一下。
  [26] 同上,卷十六,页五五三下。
  [27] 同上。
  [28] 同上,页五五四中。
  [29] 同上。
  [30] 同上,下栏。
  [31] 卷十九,页五八三下。
  [32] “佛教语大辞典”,页三六九。
  [33] “佛教大辞汇”,第二卷,页一三五八。
  [34] 参阅本文后录“敦煌文献之二”。
  [35] 参阅柳田圣山编译:“初期の禅史一”—(东京,昭和四年第二版),页二四—三九;三二七—四三五。椎名宏雄著,“北宗灯史の成立”一文,对“传法宝纪”的研究和出版,有详细的介绍,这篇文章,收在篠原寿雄、田中良昭合编“敦煌佛典と禅”(东京,昭五五年初版)一书中,页五五—六四。
  [36] 见上引“敦煌佛典と禅”,页三二八。
  [37] 同上,页一七七—一七九。
  [38] “大正大藏经”第十四卷,页六二五下;第十五卷,页二五一下。
  [39] 续高僧传卷十九,页五八三下。
  [40] “宗镜录”卷九十七,新文丰出版公司影印本刻本页十五。
  [41] “敦煌佛典の禅”,页三二六。
  [42] 参阅本文后录,“敦煌文献之三”。
  [43] “续高僧传”卷十六,页五五四上。
  [44] “敦煌佛典と禅”,页一七二—一七四。
  [45] 见本文后录,“敦煌文献之四”。
  [46] “续高僧传”卷十六,页五五四上。
  [47] 同上,卷十九,页五八四上。
  [48] 同上,卷二十二,页六一四上、中。
  [49] 同上,卷十八,页五七三下。
  [50] “全唐文”(台湾大通书局影印本)第三册,卷一四三,页一八一九下。此文系根据碑文拓本所抄,编纂“全唐文”时,拓本已多残缺。其中多处可用“续高僧传”僧稠传文补订。例如这里所引的“五亭□念”一语中的缺字,应是“四”字。
  [51] “中国高僧传索引”第四卷(京都,一九七五)—“件名篇”,页九七二—九七七。
  [52] “续高僧传”卷十九,页五八四上称:“及行之殁世,纲总徒众,甚有主持之功。……奉灵魄于终南山,……起塔于行之塔左”。这里的行就是信行;徒众指三阶教的信徒。“大正藏”断句有误。今改断句。
  [53] 同上,卷十七;页五七O上。
  [54] 同上,中栏。
  [55] 同上,卷十九,页五八四上。又见前引“全唐文”页一八二O上。

 
 
 
前五篇文章

天台宗之理事观

宗密大师学风研究(1)

宗密大师学风研究(2)

坛经思想的源流

中国早期禅法的流传和特点--慧皎、道宣所著“习禅篇”研

 

后五篇文章

净土思想之考察

净土的渊源及其演变(2)

净土的渊源及其演变(1)

“伪经”与观音信仰

十善業道是菩薩戒的共軌論


即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愿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在世富贵全,往生极乐国。
五明学佛网,文章总访问量:
华人学佛第一选择 (2020-2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