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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山绍琦的禅法及其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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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山绍琦的禅法及其特色
  宁艳红
  摘 要:楚山绍琦初师玄极,后谒无际,系临济宗第二十三代法嗣。他立志驭法利众,在明朝政府对禅宗采取压制干预政策的情况下,广游南方,开坛说法。他坚持性空论,认为
  超然于万物之上的虚空之境才是心之归属,大胆追求彻底的解脱之法。对禅宗的佛心论提出了自己的阐释,提出人之自心即是佛心,心佛无二。主张参悟话头亦不排斥念佛之法。楚山禅勇于突破明廷的束缚,承继临济宗说,禅理明晰,顺时应务,与外界广为交流,因此其禅法展现出了鲜明的时代印记和个人特色。
  关键词:楚山 临济宗
  作 者:陕西师范大学宗教学专业研究生。
  楚山(1403-1473),名绍琦,俗姓雷,楚山乃其字,别号荆璧叟,唐安(属今四川省)人。九岁出家,从玄极和尚受业, 后谒东普无际和尚得法。后因感“佛法下衰,禅林秋晚,真风委地”,“当驭法利生,岂可淹迟林壑”。 于是沿江东下,初抵武昌,再到黄梅,礼诸祖遗像,后历西浙,景泰五年入投子寺。于天顺元年(1457)归蜀,住持方山云峰寺。成化九年(1473)三月坐化,世寿七十,僧腊六十一,建塔天成。
  临济创始人义玄为慧能下第五代法嗣,《续灯正统》(卷二十八)、 《锦江禅灯》(卷八) 和《揞黑豆集》(卷三)中均记载楚山为“六祖大鉴下第二十七世”,据此可推知,楚山系临济宗第二十三代传人。
  楚山法嗣说法不一,《补续高僧传》(卷十五)记载楚山“门徒数十人”, 但并无详录。《续灯正统》(卷二十八)记载楚山有弟子十二人,包括唐安湛渊奫,石经祖裕和祖意,长松真源,松藩一天智,三池常慧,涿州金山宝,高座觉澄,大云兴,中溪昌云,圭庵祖玠侍者,翠微悟空。《锦江禅灯》(卷八)记有八人,除上面所提的前六人外,另有古渝济川洪和天成古音韶二人。
  楚山的禅法思想包括空论、佛心论以及禅净结合的思想。
  (一)空论
  楚山之师无际曾言:“无念即著空,有念即著执。有无两相忘,非空亦非执。” 可见,他是既反对执着,又不赞同性空。这种空执皆忘反映了他的不可知论的思想,与慧能所主张的把空观与心性之有二者结合的观点恰好相反。无际的这种禅法思想既无切实的入门之津,又无具体的出世之法,一定程度上不易为学人接受,难怪楚山会毫不避讳的说其师“虽是把断要津。其奈劳神不易”。
  上面所提到慧能的思想体现着一种有无的辨证,而楚山则是彻底的性空论。《补续高僧传》(卷十五)记载有无际、楚山师徒二人就此问题的一段问答。“普问:‘子数年住何处?’曰:‘我所住处,廓然无定。’普曰:‘有何所得?’曰:‘本自无失,何得之有。’普曰:‘莫不是学得来者。’曰:‘一法不有,学自何来。’普曰:‘汝落空耶。’曰:‘我尚非我,谁落谁空’。”显然,无际并不赞成楚山过分强调空观的言论。而楚山则认为无定居、无所得、无法、无我,一切尚无,空无住相,何来“落空”?
  楚山曾提出,“心同虚空界,示等虚空法。证得虚空时,无是无非法。所言心者,非妄想缘虑之心,乃虚明圆湛广大无相之心也”,并且说:“居一切时不起妄念,于诸妄心亦不息灭,住妄想境不加了知,于无了知不辨真实”。这是说心超然于万物之上,如同虚空。尽管尘世间有诸多“妄念”、“妄心”、“妄想境”的染著,但不受侵扰。因此,所证之法亦无是无非,皆是空境。他还提出“佛者觉也,觉即当人之自心”, 是说万有之本即心、即佛性,它不假外求,因为它就在人之内心。楚山禅这种纯粹主观唯心的思想,更为执着和彻底,一方面体现了他力图打破明廷压制政策的精神枷锁,从而拓宽修禅者悟道途径的追求;另一方面也反映了他在明朝禅僧被迫遁世隐修的情况下,极力想恢复禅门之法,以利众生的愿望。
  (二)佛心论
  在《皇明名僧辑略》中楚山借对秀峰和月庭两位居士的勉励之辞,具体阐述了自己的佛心论。楚山根据佛字本义为“觉”的含义,解释其为“人之自心”,紧接着他指出,“心即本来之佛性,是故念佛者,念自心之佛,不假外面驰求”,这仍旧体现了佛心一体,重在内心的领悟。他还表述了佛心的特点:“无形状可见,无声响可闻。虽然无相,无相不宗;虽曰无声,无声不应;是一切色相之根,乃一切声响之谷。色空不二,动静一如。”由此看来,生灭、染净、声相、动静俱是佛心外在的表现,通过个人的修行,把这些外在的表现作为考验自心、证悟佛法的手段。因此,它们最终在本质上又是统一的。
  楚山认为自己对佛心的理解与马祖道一的心性论是一致的,“心即本来之佛性,是故念佛者,念自心之佛,不假外面驰求,马大师所云即心即佛是也。或谓即心是佛,何劳更念佛乎?只为当人不了自心是佛。”这里的“马大师”即马祖道一。显然,他们阐释的佛心的基本含义都是揭示众生和佛平等无二,证佛即是悟心。
  佛心虽在人的自心,却是“虚明圆湛”且“广大无相”,这似乎令人难以捉摸。楚山为此又作出生动的解释和描绘:“心有则法有,心空则法空;心邪则一切邪,心正则一切正。若了此心,法亦不有。心法既无,则一切是非名相皆空。是非名相既空,则山河大地,色空明暗,直下与当人自性心佛觌体混融,了无隔碍,则与从上佛祖所证所得更无差别”。意思是说,修行者倘若心法俱空,则“是非名相”对他而言,均无染无碍,如此即是证悟之时。楚山以谒颂总结出达到此境地的修习方法,即“猛火铸成金弹子,当机捏碎又浑囵。等闲失得俱拈过,风送潮音出海门”。通过参悟修行获得对心要的领悟,当即再将所悟全部抛却,这实际就是将万有之本的佛心置于超脱的“虚空”之境。楚山的“空”观自始至终体现在他的禅法思想中。
  楚山对“菩提”、“烦恼”、“佛性”均作了定义或是解释,皆由佛心而生。“三世诸佛之所证,证此心也;六道众生之所昧,昧此心也。诸佛由悟而证,号曰菩提。众生因迷而昧,故曰烦恼。在圣不增,在凡不减;得之不有,失之不无。迷则业缘,悟名佛性。”由此可见,楚山把世界万有、孽缘慧根都归结为人的自心,求佛即是求心。
  (三)禅净结合
  杜继文先生曾论述道,“德宝之前,禅师讲‘举起话头’、‘参话头’或‘看话头’,都是指内心参究,即用集中一个话头的方法,消除其它思虑活动”。 楚山亦不例外,如他曾说:“以举起话头为始,若一年不悟参一年,十年不悟参十年,二十年不悟参二十年。尽平生不悟,决定不移此志,直须要见个真实究竟处方是放参之日也。” 他如此矢志不渝,为的就是参悟话头,以求得悟。与此同时,楚山禅中又加入了净土宗的念佛之法,实际上这仍旧是为求证悟的一种心理机制。他提出,“念佛念心,念心念佛。念念不忘,心心无间。忽尔念到
  心思路绝处,当下根尘颖脱,当体空寂,始知无念无心,无心无念。心念既无,佛亦不可得矣。故云从有念而至无念,因无念而证无心。无心之心始是真心,无念之念方名正念,无佛之佛可谓无量寿佛者矣。” 念佛念心,为的是无佛无心,为的是达到一种超脱的空境。这样才能摆脱烦恼、除祛根尘,证悟无心之心、无佛之佛。
  明代中期,许多禅师主张以念佛代替看话头。可见楚山禅在这方面已经做出了先行之举。
  有明一代,政府对佛教采取压制的政策,尤以禅宗所受打击最为严重。禅宗没落,禅师们或 “为建寺院、治田庄、蓄财使奴、构筑富豪生活而奔忙”,或 “深韬岩穴”,抑或遁世隐修; 此外,讲经注经受到国家的重视,义学盛行,众多禅僧争相攀附,学风衰弥。楚山禅师不愿趋附时弊,大胆突破明廷对禅宗的束缚,游历南方,礼祖遗像,结交名僧贤士,交流心得,参禅悟道,传弘佛法。因此,楚山禅展现出了非常明显的时代印记和个人特色。
  (一) 坚守己道,敢于向外言说。
  临济宗初创之始所怀有的性空论,到明朝已经并非原貌了,有的甚至持反对态度。如楚山之师无际已将性空论演变成了非执非空,无际的另一弟子广善宝月潭禅师仍承继了其师之论。 临济宗里与楚山不同门却同辈的禅师中也多有反对之人,如东明慧旵禅师在其谒颂中说:“一拳打破太虚空,百亿须弥不露踪。借问个中谁是主,扶桑涌出一轮红。” 天界会中禅师针对其弟子的空论也曾作谒反驳道:“的是金毛亲出窟,法轮掉转入廛来。一声蓦地遥空吼,野犴闻之脑裂开”。 这种情况一定程度上是受到明朝禅门禅、讲、教三宗分立,且讲经注经又盛行一时的影响。因为如此,禅师的地位就远不及负责讲、教的法师。法师登门挑战,禅师每每都是处于劣势,甚至委屈求安。而彻底的性空论,反映的是打破精神枷锁的大胆追求。楚山的空论尽管仍是旧说,但在禅理平寂的环境中却是一种坚守,因而更显得高亢。不仅如此,楚山四处游历,怀着无比的勇气和决心,不避褒贬,把自己的理论向外界讲说。
  (二)禅法明晰,言之有物。
  明王朝曾规定:“其禅者务遵本宗公案,观心目形,以证善果。”实际上是告诫禅僧只能根据佛经和禅宗典籍,调节身心,而没有教化“愚昧”的任务。明廷的种种干预使得禅宗处于有史以来最缺乏生机的阶段。许多禅僧纷纷避世归隐,潜心静修。他们的这种遁世隐修与以往禅僧的归隐静修意义是不同的,以往禅僧是把隐修和游方行脚结合在一起的,甚至直接与社会接触。而明朝的禅僧在这方面是受到禁止的,这种情况之下的隐修已然脱离了实际的社会生活,因此,在禅法中赋予更为丰富和清晰的内容是很困难的。
  《宗统编年》中楚山言其师“淹迟林壑”,《安岳了悟传》中也记有无际“居安岳四十余年”, 直至晚年才应诏入内,登坛说戒。他的“空执皆忘”即是他归隐山林,远离尘世之下更倾向精神解脱之法的反映,造成的后果是禅法变得不可言说又难以捉摸。上面提到的东明慧旵禅师在安溪古道一住就是三十年,尽管他“一拳打破太虚空”,但具体明确的禅法他仍旧没有提出。佛迹颐庵真禅师所提倡的“只就未明未了公案上,立定脚跟,” 更是打上了鲜明的时代烙印。
  楚山立志“驭法利生”,倾其大半生的时间云游各地,开坛说法,与同参交流心得。因此,楚山禅虽强调性空,但禅理明确,且以自心求佛为依据,不与实际生活相脱离。这种情况下的禅法往往不会虚言空洞,如他对佛心特点的描述就具体而生动。另外,禅理清晰,易为人所接受,并且能提供在探求上有可能性的精神境界。
  (三)禅法深入浅出,应时接物。
  明朝禅僧的对机大多延续了峻烈的风格,并且有很多传法宗师擅长机辩,善作谒颂。这些特点在楚山禅里都有体现。但是由于楚山与外界接触较为频繁,多结交名僧贤士,所以其禅法又应时产生了一些自己的特点。其一,宣讲禅法力求深入浅出。如他在《皇明名僧辑略》中对秀峰和月庭两位居士的勉励之辞,很简洁明晰的阐发了佛心论;再如他与性空和尚的问答,“空云:‘蟭螟虫吸干沧海,鱼龙虾蟹向何处安身立命?’师曰:‘长安路上金毛卧。’曰:‘水母飞上色究竟天,入摩醯眼里作舞,因甚不见?’师云:‘五凤楼前铁马嘶。’曰:‘莲湖桥为一切人直指,明眼人因甚落井?’师云:‘明月照见夜行人。’” 楚山用比喻的手法,以七言诗句作答,使所阐发之理深入浅出,优美而流畅。文句优美,顺势应务,易为文人居士所接受,是其禅法体现出的第二个特点。如他在《进谢蜀和王殿下》的诗句“召见丹庭沐宠光,衲衣何幸近天香。……赞扬佛化固金汤。” 中顺应蜀王的政治背景,以美句称颂其封爵,并把它归结为佛法的体现。
  楚山一生致力于佛法的弘扬和传播,因此他的足迹行遍各地。当时明廷禁止僧道四处游动,限制僧人与社会各阶层自由交往,楚山的行为实是对这种政策的有力反抗。也正是因为如此,楚山禅走出了世外山林的束缚,有了更广阔的视野。禅宗此时已经走向了没落,政府的干预直接影响了禅宗理论上的突破和创新,楚山禅力图整合自己的理论体系,重新塑造禅宗风貌的尝试,无疑打破了明禅孤寂的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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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愿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在世富贵全,往生极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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