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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经赞》研究——兼论《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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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方广锠
  第一章、导言
  第一节、资料综述
  一、原始资料
  二、相关资料
  第二节、研究史的回顾
  第三节、问题的提出
  第二章、《金刚经赞》源流及作者、年代考
  第一节、早期诸本
  一、伯2039号背《金刚经赞》
  二、俄弗323号《金刚经赞》
  三、伯2277号《金刚经赞》
  四、小结
  第二节、中期诸本
  一、《金刚经注颂释》
  二、斯4105号《金刚经颂》
  三、小结
  第三节、后期诸本
  一、伯3325号《傅大士颂》
  二、上图004号等《傅大士颂》
  三、《房山石经》中的《梁朝傅大士夹颂金刚经》
  四、后世流传的《傅大士颂》
  五、小结
  第四节、《金刚经赞》的作者及年代
  一、作者
  二、年代
  结 论
  第三章、《金刚经赞》思想研究
  第一节、唯识思想
  一、唯识无境
  二、唯识三性
  三、五重唯识观
  四、唯识修道五位
  五、唯识薰习说
  六、小结
  第二节、禅法思想
  一、有关“心”及“观”的描述
  二、看心说
  三、息心说
  四、离二边说
  五、小结
  第三节、其它思想
  一、关于“五眼赞”
  二、因果思想
  三、《维摩经》的思想
  结 论
  第四章、《金刚经赞》中的本生故事、典故及历史人物
  第一节、《金刚经赞》中的本生故事
  一、善惠仙人
  二、忍辱仙人
  三、萨埵王子
  四、尸毗迦王
  第二节、《金刚经赞》中的典故
  一、关于“火里莲华”
  二、关于“得鱼忘筌”
  三、关于“猴投水月”
  第三节、《金刚经颂》中的历史人物
  一、阿难没忧海
  二、优波初请问
  三、方知是志公
  结 论
  附录:
  《金刚经赞》校勘
  一、早期诸本
  二、中期诸本
  三、后期诸本
  底、校本情况如下:
  一、《金刚经赞》·伯2039号背。
  二、《金刚经赞》·俄弗323号。
  三、《金刚经赞》·伯2277号。
  四、《金刚经注颂释》·伯2629号背、敦研369号背拚合而成。
  五、《金刚经颂》·斯4105号。
  六、《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伯3325号。
  七、《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上图004号。
  八、《梁朝傅大士夹颂金刚经》·《房山石经·梁朝傅大士夹颂金刚经》。
  参考文献
  一、中文文献
  二、日文文献
  三、西文文献
  后记
  内容提要:
  《金刚经赞》是唐代宗派佛教兴盛时期产生的赞颂类文献。它站在唯识学的立场上,融合了天台、华严、中观、唯识乃至禅宗、密宗的观点,以发挥《金刚经》的义理。《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则是该《金刚经赞》的后期形态,它将《金刚经赞》的作者附会为南朝梁的傅翕(497—569)。此后,《金刚经赞》一直以《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的名称流传,至今已有一千余年。
  本文第一章介绍了有关本文献的诸种资料,其中不少文献是笔者首次发现并首次运用。文章接著回顾了近百年来学术界对该文献研究的概况,并作了简单的评述。提出本文的写作动机,和可能解决的问题。
  第二章著重考证、梳理《金刚经赞》演化嬗变的全过程,指出该文献的演化可分为早期、中期和晚期等三个时期。总结了各不同时期《金刚经赞》传本的特征及差异,并对产生这些特征与差异的原因进行分析,提出自己的见解:第一,伯2039号背等《金刚经赞》是这一类文献的早期传本,说明该文献最初命名为《金刚经赞》,并以颂文单行本的形式出现;而且是根据无著菩萨造《金刚般若论》科判中的“七义句”所创作的。第二,敦研396号等带有罗什译《金刚经》摘要的《金刚经注颂释》应属中期传本,是带有罗什译《金刚经》全文的后期传本的先驱;而且其颂文以“赞曰”领起,尾题却曰“注颂释”,这应是该文献从“赞”到“颂”演变过程中留下的痕迹。第三,上图004号等《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则属后期传本,所有颂文都是以“弥勒颂曰”或“颂曰”领起,并被附会为“傅大士颂”。同时,由于其中“一大阿僧只”一赞的被改,而导致了“智者颂”的出现。从而形成了后期传本中颂文数量不一的局面。
  本章还对《金刚经赞》的作者与创作年代,作了进一步的探索,认为:第一,创作者为通达各宗教义的法相宗学人。第二,附会者极有可能是天台宗的学人。第三,创作的上限时间为窥基提出“五重唯识观”的时间(即七世纪下半叶)之后,下限年代为公元八世纪末。第四,《金刚经赞》演化为《傅大士颂》的年代可能在公元822年至公元831年之间。
  第三章专门就《金刚经赞》的思想问题,作了较为全面的分析和相对的归纳整理。指出其以“唯识思想”为中心,同时也具有浓厚的“禅法思想”,以及其它大乘佛教的思想。论证了它是宗派佛教兴盛时期的产物。
  第四章是对《金刚经赞》中出现的佛本生故事、典故以及佛教历史上的人物,作了简单的叙述和必要的考察,说明佛经故事对中国文化的影响非常深远。
  笔者对《金刚经赞》各不同时期的诸传本作了全面的整理与校勘,作为本文的附录,以供参考。
  关键词:佛教文献、《金刚经赞》、一大阿僧只劫、唯识、禅法。

  第一节 资料综述
  《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以下简称《傅大士颂》),一卷,署作者名为“梁朝傅大士”。学术界对它的研究已有近百年历史,主要集中在《傅大士颂》的作者、创作年代及传本源流等问题上。近年,笔者在敦煌遗书中发现若干名为《金刚经赞》2、《金刚赞》、《金刚经注颂释》的写卷,这些写卷与《傅大士颂》实为同一类文献,且《傅大士颂》是《金刚经赞》的后期流传形态。另外,笔者在参与编辑《房山石经》的目录时,发现《房山石经》所收的《梁朝傅大士夹颂金刚经》(以下简称“石经本”),与敦煌遗书中的《傅大士颂》也属同类文献。新资料的发现,激发了笔者对《傅大士颂》进行再研究的兴趣。在此,先将至今为止笔者收集到的有关资料简述如下,这些资料可以分为原始资料、相关资料与研究资料三大部分。
  一、原始资料
  原始资料指各种形态的《金刚经赞》的单行本。它包括从敦煌、吐鲁番出土的传本,在房山出土的石经本。此外还有高丽本传世。简述如下:
  敦煌遗书共保存诸种《金刚经赞》传本23号,形态比较复杂,大致可梳理为三个系统七个异本:
  第一个系统包括伯2039号背、俄弗323号、伯2277号等3号。其中伯2039号背首题作“金刚经赞”,尾题作“金刚赞”。俄弗323号、伯2277号两号首尾均残,无首尾题。
  上述3号的赞颂部分基本相同,但伯2039号背祗有赞颂;而俄弗323号、伯2277号却将《金刚经赞》的赞颂与《金刚经》经文逐一相配,并注出每段经文的起讫文字。俄弗323号则还列出《金刚经》“十八住处”的名目。由此形成三个不同的异本。
  第二个系统包括敦研369号背、伯2629号背、北图4447号、北图4446号背、北图4446号、北图4447号背、斯4105号等7号。可梳理为两个异本:敦研369号背等前6号为一个,斯4105号为一个。
  敦研369号背首残尾存,尾有题记:“金刚经注颂堪(勘)校释毕。”细勘其内容,可见如下特点:第一、经文摘要:佛典注释,一般均把所注经典分段原文照抄。而本号则把一段经文中最重要或纲领性的句子抄录下来,所抄的经文,相当于“金刚经摘要”。第二、注文:经文之后,有一段双行小字,解释经文名相及内容。这段双行小字到底是“注”还是“疏”,原文没有明确标出。但从题记“金刚经注颂堪(勘)校释毕”,可知这部分文字应属注文。第三、释文:在注文之后,往往有用“释曰”领起的双行小字,内容为解释注文,故知为释文。但也有释文紧接在经文以下者。第四、赞颂:经文及注文、释文之后,用“赞曰”领起《金刚经赞》。因残缺,本号只余十六个赞颂。这些赞颂的内容、形式与伯2039号背《金刚经赞》最相近。
  根据上述特点及该号题记,可知该号原名应作“金刚经注颂释”。
  伯2629号背、北图4447号、北图4446号背、北图4446号、北图4447号背等5号首尾均残,无首尾题,但内容与敦研369号背相同,可知应为同一文献的不同抄本。
  应该指出的是,《甘肃藏敦煌文献·第二卷》发表了敦研369号背的图版,定名误为《金刚经注疏》;《敦煌宝藏》将伯2629号背定名误为《金刚经赞疏》,将北图4446号、北图4446号背、北图4447号、北图4447号背等四号定名误为《金刚经赞释》;均应予以改正。此外,北图4446号的正、背两面所抄均为本文献,且文字连贯,背面文字在前,正面文字在后。而《敦煌宝藏》将正、反面顺序颠倒。根据写卷的内容及书法特征,北图4447号的正、背两面与北图4446号的正、背两面原来亦属同一写经,它们的正确次序应该是:北图4447号、北图4446号背→北图4446号、北图4447号背。“→”表示前后两号可以缀接(下同)。
  斯4105号情况与前不同。第一、该号也将赞颂与《金刚经》的经文逐一相配,但所出注经文的方式比较复杂。有的注明该段经文的起讫;有的引用该段经文的中心词;有的撮略大意,简略表述。第二、与敦研369号背相比,没有注文与释文。第三、每段经文用“颂”字领起。第四、赞颂中有“一大阿僧祇”云云。关于“一大阿僧祗”在《金刚经赞》中的意义,将在下文叙述。由于上述不同,它本身形成一个新的异本。从该异本的特点看,我认为它实际体现出《金刚经赞》从上述第一个系统的形态向下述第三个系统的形态过渡的特征。详情也将在下文论述。
  第三个系统包括敦煌遗书伯3325号、上图004号、斯1846号、斯3373号、斯4732号、斯5499号、斯5699号、伯2997号、伯4823号、伯2756号、斯110号、伯2286号背、伯3094背等13号。可梳理成二个异本,情况如下:
  伯3325号自成一个异本。该号首尾完整,首题作“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无尾题。有序文,并有题记,作“广顺三年(953)癸丑岁八月二十一日笔手”。它的特点是:第一、所引《金刚经》的经文无三十二分。第二、与中期诸本相比,增加“三性颂”三首。第三、传为傅大士所作的49颂,均用“颂曰”领起。第四、首有《〈金刚经〉道场前仪》,末有三个真言。第五、于“三大阿僧祇”一颂前注“别颂初地菩萨理行之义”。第六、序文中称:“傅大士……唱经歌四十九颂,……有一智者,不显姓名,制歌五首。”上述特点,说明该本是《金刚经赞》后期传本中较早的本子。
  上图004号等12号则是第二个异本。此本与伯3325号一样,均有序文、前仪、三性颂、三真言。在序文中,均称共54颂,其中傅大士作49颂,智者作5颂。不同的是:第一、该本所引《金刚经》为三十二分本。第二、由于后人把傅大士认作弥勒的化身,所以传为傅大士所作的49颂,均用“弥勒颂曰”领起。近代研究者也往往用“弥勒颂”来指代这49首用“弥勒颂曰”领起的偈颂。需要说明的是,斯1846号、斯3373号、斯4732号、斯5499号、斯5699号、伯2997号、伯4823号、伯2756号等8号,引用《金刚经》的方式与上图004号不同:一为逐段引用三十二分本《金刚经》全文;一为仅说明该段文字在“三十二分本”中为第几分及标注经文所至处数字。引用方式虽有不同,基本内容不变,故列为同一种传本。而斯110号、伯2286号背、伯3094背等3号原为杂抄,无比较意义。从形态看,也应归入这一个异本。
  还需要说明的是,斯5699号是由若干片段粘接而成的残卷,与斯5499号原为同卷,且可缀接。其顺序为:斯5699号的前部分“发愿文……极乐国”、斯5499号的前部分“云何于此经……奉请金刚语菩萨”→斯5699的中部分“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善哉!善哉!须”→斯5499号后部分“菩提,如汝所说,如来善护念诸菩萨,……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斯5699号“三大僧祗劫……”。《敦煌宝藏》、《敦煌遗书总目索引》均将斯5499号误作《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张勇博士判其为“金刚经颂文”,并指出与斯5499号系同一人所抄,但未指出斯5499号与斯5699号实际为同一卷。
  笔者在《房山石经》中发现《梁朝傅大士夹颂金刚经》一种,无千字文帙号,附收在中国佛教协会印行的《房山石经·辽金刻经》部分的“俊义密勿多宁”字卷内。它的特点是:第一、首有序文、前仪;但没有三性颂、三真言。尾有刻经题记。第二、所引经文亦为三十二分本。且每分均有赞颂。第三、序文称有六十八颂,即傅大士四十九颂、“不显姓名”的智者十五颂、清凉大法眼禅师四颂,总共六十八颂。但文中其实只有六十一颂。第四、文中有“此经并依音疏正定”云云,并有对“为”、“为”两字的读音说明。如果根据这些特征将它纳入上述敦煌遗书的《金刚经赞》诸传本系列,则它应该属于第三个系统。但由于它的形态与第三个系统的两个异本均有不同,故应列为第三个系统的第三个异本。
  除上述原始资料外,吐鲁番曾出土回鹘文本的《傅大士颂金刚经》(以下简称“回鹘本”),现存德国。韩国尚保存有传世的《傅大士颂》(本文称之为“高丽本”)。笔者虽经努力,但限于条件,仍未能得到这两种资料。只能从有关学者的论文中得知有关情况,并据以研究。具体情况,将随文说明。
  上述诸种原始资料中,敦煌遗书中第一系统的第三个异本,第三系统的第一、第二两个异本,回鹘本及高丽本,已经被研究者注意,并发表了不少研究成果。而敦煌遗书中第一系统的第一、第二两个异本,第二系统的两个异本,以及石经本,共计五个异本,至今还没有引起研究者必要的注意。3
  还需要指出的是,《敦煌宝藏》将斯3906号定名为“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其依据大约因为该号首部有前仪“云何梵”。而“云何梵”不仅出现在《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的首部,也出现在不少普通的《金刚经》抄本上。所以,仅凭有“云何梵”,还不能判定该号一定是《傅大士颂》。因此,本文未将斯3906号列为研究《金刚经赞》的原始资料。
  二、相关资料
  相关资料指古代留存的与《金刚经赞》或与研究《金刚经赞》相关的资料。它们包括如下三类:
  第一类
  第一类相关资料指曾经征引了《金刚经赞》(包括《傅大士颂》)原文的典籍。从这些资料征引了《金刚经赞》(包括《傅大士颂》)的原文这一点讲,在某种意义上它们与原始资料的地位相当。但它们都不是《金刚经赞》的单行本,且均为传世文献,所以本文把它们列为相关资料。属于这一类的资料有:
  1、南宋杨圭(约1228年人)编《金刚经集解》,后被收在《金刚经注解》中。
  2、明成祖朱棣(1360-1424年)于1423年编辑《金刚经集注》。
  3、明代洪莲(1366-1456年)编《金刚经注解》(世称《五十三家注》)。
  4、明末曾凤仪(生卒不详,万历十一<1583>年进士)编《金刚经宗通》。
  5、清道光丙午(1846)年震初上人(生卒不详)编辑《金刚经百家集注大成》。
  第二类
  《金刚经赞》及其诸种表现形态均有其产生的依据,本文把这些与《金刚经赞》的产生有直接关系的文献作为第二类相关资料。它们包括:
  1、无著菩萨造的《金刚般若论》(宋元版和明版)。
  2、世亲菩萨造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论》。
  3、弥勒菩萨说的《八十行偈》(又称《弥勒菩萨八十行偈》。
  第三类
  第三类相关资料均为与研究《金刚经赞》有关的背景资料。这批资料比较丰富,属于佛教史籍方面的有《傅大士录》及《善慧大士语录》、《唐高僧传》、《宋高僧传》、《神僧传》、《居士传》、《佛祖历代通载》、《佛祖统纪》、《释氏稽古略》等;属于禅籍方面的有《景德传灯录》、《祖堂集》、《五灯会元》、《联灯会要》、《碧岩集》、《释门正统》等。此外还有涉及天台宗、三论宗、法相宗、华严宗等诸宗的资料,而以法相宗和禅宗、天台宗为多。在此不一一列举。
  三、研究资料
  自二十世纪初至今,诸多学者对《傅大士颂》作了许多卓越的研究,发表了不少论著。构成写作本文时必须参考的研究资料。关于这批资料的情况,将在下一节介绍。
  第二节 研究史的回顾
  二十世纪初敦煌遗书的发现,为人们打开一个新的天地。《傅大士颂》是首批被人们注意到的敦煌遗书之一。从那时到现在,学术界对《傅大士颂》的研究不断推进,并取得了相当丰厚的成果。
  1914年,日本小林雪峰发表了《关于敦煌发掘的〈傅大士颂金刚经〉》4,中村不折发表了《关于〈傅大士金刚经序〉及其颂文》5。他们认为,从缀牒本的体裁和字体来看,敦煌遗书《傅大士颂》(斯1846号)应在初唐高祖(618—626)或睿宗(684)时代就已经流传于世了。6
  1933年,日本矢吹庆辉出版了《鸣沙余韵·解说篇》7,提出《傅大士颂》并非傅大士所作,而是相宗学人所为,但没有提出具体的论据。并且提出在《弥勒上生经》中有弥勒菩萨所居的兜率天“摩尼光回旋空中,化为四十九重微妙宝宫”8的说法。认为这可能就是《傅大士颂》采用四十九颂的依据。由于傅大士被认为是弥勒菩萨的化身,因此就把“四十九”与“傅大士”联系起来了。
  1935年至1945年之际,周叔迦先生曾对《傅大士颂》进行研究9,认为此《傅大士颂》是唐人附会梁朝傅大士而作。理由有三:一是《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序》(以下简称《序》)中说《傅大士颂》原本题在“荆州寺四层阁上”,但又说“阁既被焚烧”。既然如此,则此《傅大士颂》的源头,实在无本可据。二是传世的傅大士其它言偈多不用教相名句,而此颂采用了“遍计”、“依他”、“圆成”等三性之名。这些名称首见于唐人玄奘译本。三是末颂采用了元魏菩提流支所译《金刚经》之九喻。但梁朝时菩提流支的这个译本还没有流通到江南。周先生认为:“此颂附会之作,要在初唐之末也”。10
  此后几十年,对《傅大士颂》的研究归于沉寂。
  1970年,日本井ノ口泰淳发表了《金刚般若经传承的形式——敦煌、吐鲁番出土关于〈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的若干资料》11。他将回鹘本的《傅大士序》译成汉文,并将它与《大正藏》第85卷所收的《傅大士序》(斯1846号)相对照,发现回鹘本《傅大士序》与敦煌本《傅大士序》内容基本一致,但末后多出“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等三皈依文12。他还介绍了回鹘本中以婆罗迷文音译汉文《启请文》的情况。他把以“弥勒颂曰”领起的《傅大士颂》单行本称为“弥勒颂”,指出有四种残本的“弥勒颂”。由于这四种弥勒颂都是残片,因此无法判定到底是否有经文。但是,其它带经文的颂前都有“弥勒颂曰”领起。而这些残片的颂前都没有“弥勒颂曰”领起。因此,他认为《傅大士颂》开始是穿插在《金刚经》中,后来为了方便阅读,才从中抽出来,成为单行本。
  1971年德国的GeorgHazai和PeterZieme,将吐鲁番出土的回鹘文《傅大士颂》汇集、编辑,并翻译成德文13。PeterZieme认为敦煌遗书《傅大士颂》不可能创作于九世纪之前,而回鹘本最早可能作于十世纪。他发现回鹘本的颂文比敦煌遗书《傅大士颂》的颂文更多,认为这些多出的颂文可能是回鹘文译者所创。最后,他认为《傅大士颂》是后人伪托傅大士之名而撰的。其实,所谓多出的颂文在中文本和高丽本中也有。这些颂文在中文本标为“智者大师”所作,而高丽本则将其归于“傅大士”。
  1980年,日本川崎ミチコ在《讲座敦煌》中发表了对《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的研究14,认为该文献形成应在唐中期以后,亦即九世纪之后。并在井ノ口泰淳研究的基础上,主张应有“弥勒颂”单行本传世。
  1981年,陈祚龙发表了《敦煌古抄“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之考证和校订》15。提出《傅大士颂》是相宗学人伪托傅大士所作,其原因有二:第一、该颂的作者肯定是受天亲菩萨所造的《金刚经论》的影响而萌发了创作的思路。第二、他认为《傅大士颂》不可能早于西元805年问世。
  1982年,日本松崎清浩发表《傅大士和金刚经》16。认为:一、敦煌遗书《傅大士颂》应创作于初唐或隋朝。二、《傅大士序》中提到的“有一智者,不显姓名,资扬五首”,这五首“智者颂”应是第一颂、第八颂及末后“三性颂”,因为这五个颂之前没有“弥勒颂曰”。三、敦煌遗书的颂文没有以后的传本多,以后的传本是指《金刚经五家解》17和《金刚经集解》18中所收的颂文。19
  1994年,香港衍空法师撰《〈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概述及颂文英译》20,他对所收到各种传本的《傅大士颂》进行了校勘,名为《综合本〈金刚经颂〉》附于文末。他指出:对《傅大士颂》起源于梁武帝与傅大士一事,最早提出异议的是观竹庵。在宗鉴(?—西元1206年)编撰的《释门正统》这本天台论著中,观竹庵提出“《傅大士颂》非傅大士所作”,理由有二:一、傅大士被请入宫讲《金刚经》的时候(西元533年或534年),志公大师(卒于西元514年)早已圆寂,故志公推荐傅大士讲经不可能是在那一时间。二、《傅大士颂》常用相宗术语“三性”,多用“三性义”,恐北方相宗人私窃大士名也。21衍空法师同意观竹庵的观点。他把各种传本的《傅大士颂》分为:敦煌中文本、高丽本、五十三家本、宗通本、回鹘本等五个传本,并对它们进行了评介。他发现高丽本《傅大士颂》所包含的颂文数量最多,总共七十首。衍空法师提出,《傅大士颂》的创作时间很可能在645—867年之间。因为《傅大士颂》的作者生活于从玄奘由印度返回(西元645年)到临济圆寂(867年)之间。其次,虽然作者的阐释受到了玄奘弘扬的相宗影响,但这并未妨碍他对其它领域佛教思想的理解和运用。因此,《傅大士颂》的作者是一位“无名菩萨”22而非相宗学人,因为作者不想暴露其个人的身份,于是就假借一个很受尊重的人物(傅大士)来代替了。
  1995年至2000年,张勇博士多次发表有关《傅大士颂》的论著23,本文所引以其最后成果2000年7月出版的《傅大士研究》为准。《傅大士研究》第八章为《敦煌遗书〈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对《傅大士颂》诸传本进行校订、归类、研究。全文分三节来写:一、傅翕解讲《金刚经》的故事。二、版本源流。有两个部分:(一)敦煌遗书。又分为四类,认为最早的传本(即第一类)是伯2756号、伯2277号、斯4105号,最晚的写本是斯1846号。(二)后世流布的传本。他介绍了《金刚经集解》、《金刚经注解》等,认为“在《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的演变过程中,《金刚经集解》是一道分水岭,是今日尚流传的颂、歌的最后定本”24。三、创撰年代及作者之考辨。他提出:“《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应创撰于唐穆宗长庆二年(822)至文宗大和五年(831)之间”25;并主张它是佛窟遗则晚年受本门尊崇《金刚经》的影响,因景仰傅大士而撰。26
  对于上述现代学术成果,我们大至可归纳出如下几条:
  第一、到目前为止,学术界已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说明《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并非“梁朝傅大士”所作,并且已成为定论。
  第二、对《傅大士颂》中“傅大士颂”的作者,有著不同的看法。观竹庵、矢吹庆辉、陈祚龙等认为《傅大士颂》的作者是“法相宗的学人”。他们以一种学术直觉以及《傅大士颂》中用了相当多的法相宗名词,来做这样的估计。衍空法师和张勇博士认为不是法相宗的学人所作,衍空法师提出了“无名菩萨”作一说,而张勇博士更进一步的认为是“佛窟遗则”所作。
  第三、对《傅大士颂》中“智者颂”的智者,松崎清浩认为是“慧约大师”27;而张勇博士认为是“通达佛理者的泛称”28等等。但都没有注意到此处不但指“通达佛理者的泛称”,而且,到后来还曾指“天台智者大师”(详如下文分析)。
  第四、从观竹庵开始,历代对这一文献进行研究者,基本认为是《傅大士颂》的作者本人出于某种(或许是善意的)目的,而伪托傅大士之名所撰。却未注意到另一种可能性——作者本人并无此举,乃后人之附会而成。
  第五、对于创作时间,有松崎清浩认为应创作于初唐或隋朝,小林雪峰等认为在初唐时就已流传于世了,周叔迦先生认为是唐初之末的作品,德国学者PeterZieme认为不可能创作于九世纪之前,陈祚龙认为不可能早于西元805年,川崎ミチコ也认为该文献形成于九世纪之后,衍空法师认为约在西元645—867年之间,张勇博士认为是在公元822—831年之间。总之,尚未得出统一的意见。
  第三节 问题的提出
  通过上述相关资料的介绍,以及研究史的回顾,我们发现许多有待解决的问题。
  对于前述众多原始文献和相关资料,我们总结出它们各自的特色。它们之间存在著何种逻辑关系,是本文将解决的首要问题。
  首先,伯2039号背《金刚经赞》的标题下有题示:“依无著论科判七义句者”,由此可以推断无著菩萨造《金刚般若论》(以下简称《无著论》)科判中的“七义句”是《金刚经赞》的创作依据。俄弗323号《金刚经赞》中出现的“十八住处”,与《无著论》中提出的“十八住处”几乎完全吻合,再次证明了《金刚经赞》与《无著论》之间的密切关系。
  其次,在中期传本《金刚经注颂释》中,每个赞均以“赞曰”领起,但尾题却标为“注颂释”,其后的各种传本中的赞均以“颂曰”领起。能否推定此为《金刚经赞》与《傅大士颂》之间,由“赞”演变到“颂”的转折点?
  再次,后期传本不仅将《金刚经赞》改该称为《傅大士颂》,而且将早期传本中的“一大阿僧祇”更改为“三大阿僧祇”,并且颂文均以“弥勒颂曰”领起。产生这一演变的原因何在?
  此外,笔者在证实《傅大士颂》乃附会于傅大士之作品的基础上,进一步分析论证了《傅大士颂》的作者及创作年代,认为《傅大士颂》是后人将其附会为傅大士的作品,而不是如目前多数学者所主张的由作者本人伪托傅大士之名所作。
  除了上述对《金刚经赞》乃至《傅大士颂》的源流以及作者、年代的考释外,本文的第三章还著重于对《金刚经赞》思想的探讨,梳理出它到底具有哪些方面的思想特征,说明了什么问题。而第四章则专就《金刚经赞》及后期的传本中所出现的佛陀本生故事、典故以及历史人物等等,也作了相应的考察,从中也能发现《金刚经赞》所反映出来的时代特色。
  注释:
  1 参见张勇:《傅大士研究》第一章,巴蜀书社,2000年7月。
  2 敦煌遗书中,题为《金刚经赞》的文献较多,经笔者调查,初步可分为三类:一为伯2039号背、俄弗323号等,如下文所介绍;二为俄дх00296号《金刚经赞一本》、伯3645号《金刚经赞文》、斯5464号《金刚经赞》等,七言四句为一赞,共二十个赞;三为伯2184号《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后序并赞》等,四言十二句为一赞,共三个赞。以上三类,内容互不相同,无作者名,此处所指的为第一类。
  3 仅张勇博士曾在《傅大士研究》一书的后跋中提到伯2039号背《金刚经赞》,但未对其进行研究。参见《傅大士研究》第592页,巴蜀书社,2000年7月,成都。
  4 小林雪峰:《关于敦煌发掘的〈傅大士颂金刚经〉》,载《密教》卷四·一,1914年。
  5 中村不折:《关于〈傅大士金刚经序〉及其颂文》,载《密教》卷四·二,1914年。
  6 小林雪峰与中村不折的文章,笔者虽多方设法,仍未能找到。此据张勇博士所介绍,参见《傅大士研究》第286页,巴蜀书社,2000年7月,成都。
  7 矢吹庆辉:《鸣沙余韵·解说篇》,岩波书店,昭和八年(1933)四月五日初版;临川书店,昭和十一年(1936)再版。
  8 《大正藏》第十四卷,第419页上。
  9 见《周叔迦佛学论著集》第986页,中华书局,1991年出版。经请教该书编者苏晋仁先生,他说该书中的“《释典丛录》部分是周先生从1935-1945年间所作”。
  10 见《周叔迦佛学论著集》第986页,中华书局,1991年出版。
  11 载《国译一切经·印度撰述部》月报《三藏》21,大东出版社,昭和45年(1970)12月5日发行。
  12 见《国译一切经·印度撰述部》月报《三藏》21,第5页下,大东出版社,昭和45年(1970)12月5日发行。
  13 1971年于柏林出版。转引自香港衍空法师语,见[AnIntroductionTo``TheDiamondSutraEulogies``ByMahasattvaFuOfTheLiangDynasty,AndItsTranslationLntoEnglish]一文,伦敦大学硕士论文,1994年。
  14 载《敦煌佛典と禅》,《讲座敦煌》之八,筱原寿雄、田中良昭编,大东出版社,昭和55年(1980)11月出版。
  15 载《国际汉学会议论文集》,1981年10月,台北。
  16 载《宗学研究》第24号,1982年3月。
  17 衍空法师注:涵虚堂得通编《金刚经五家解》,汉城,1968年。
  18 衍空法师注:杨圭编《金刚经集解》,《卍续藏经》第三十八卷,第844页。
  19 参见衍空法师:[AnIntroductionTo``TheDiamondSutraEulogies``ByMahasattvaFuOfTheLiangDynasty,AndItsTranslationintoEnglish]一文,1994年“伦敦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20 原文以英文撰写,题作[AnIntroductionTo``TheDiamondSutraEulogies``ByMahasattvaFuOfTheLiangDynasty,AndItsTranslationintoEnglish],系衍空法师1994年之“伦敦大学硕士学位论文”,未见出版,承蒙法师惠赐文稿,在此深表感谢!此次为了阅读的方便,将其译为中文,题作《〈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概述及颂文英译》,由于时间仓促,译文未经作者审核。下同。
  21 参见衍空法师:《〈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概述及颂文英译》一文,1994年。
  22 “无名菩萨”,见衍空法师:《梁朝傅大士所著〈金刚经颂〉概述及颂文英译》一文的内容提要,1994年。
  23 第一次发表在《原学》1995年第三期上的《论〈傅大士金刚经颂〉》,署名张子开,1995年8月出版。第二次发表在《敦煌文学论集》(403—426页)上的《〈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版本源流考述》,署名张勇,1997年12月。第三次发表在他的专著《傅大士研究》(249—293页)一书中的第八章《敦煌写本〈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法鼓文化事业股份有限公司,1999年1月,台北。第四次发表在他专著的再版《傅大士研究》(255—301页)上的第八章《敦煌写本〈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巴蜀书社,2000年7月,成都。
  24 见张勇博士:《傅大士研究》第284页,巴蜀书社,2000年7月,成都。
  25 见张勇博士:《傅大士研究》第292页,巴蜀书社,2000年7月,成都。
  26 见张勇博士:《傅大士研究》第290—298页,巴蜀书社,2000年7月,成都。该书后跋中曾提到:伯2039号背、斯3906号、上海图书馆藏的上图004号等,与此相关的文献,但未加利用。
  27 转引自张勇博士:《傅大士研究》第263页,巴蜀书社,2000年7月,成都。
  28 见张勇博士:《傅大士研究》第263页,巴蜀书社,2000年7月,成都。
  第一节 早期诸本
  可归为早期诸本的有三号:伯2039号背、俄弗323号、伯2277号。
  伯2277号首尾均残;将《金刚经赞》的赞颂与《金刚经》经文逐一相配,并注明每段经文的起讫文字。
  在这三号早期传本中,伯2039号背与俄弗323号可能是同时的,而伯2277号似稍晚一点。需要指出的是:这里用“早期的传本”是相对于其它现存的传本来说,这几个卷子要比较早。而不是指《金刚经赞》的原初传本。即这里“早期的传本”并不是指“最早的传本”。据现存资料看,伯2039号背和俄弗323号都很接近于“最早的传本”,这里姑且以伯2039号背有“题注”及其“完整”的特征,作为首先研究的对象,然后才是对俄弗323号和伯2277号的研究。
  一、伯2039号背《金刚经赞》
  法国藏伯2039号背《金刚经赞》,首尾完好无损,字体较佳,首题为“金刚经赞一卷”,尾题为“金刚赞一卷”,可见《金刚经赞》又称《金刚赞》,无作者名,每首赞颂五言八句四十字,共五十首赞颂。
  (一)关于“七义句”的考察
  伯2039号背首题“金刚经赞一卷”下有题注:“依无著论科判七义句者”一句,说明《金刚经赞》是根据《无著论》中“七义句”而撰的29。按佛教徒重视“传承”这一特点来看,作者是一位很虔诚的佛教徒。所谓“七义句”,如《无著论》说:
  七义句者:一种性不断、二发起行相、三行所住处、四对治、五不失、六地、七立名。此等七义句,于《般若波罗蜜经》中成立,故名“义句”。于中前六义句,显示菩萨所作究竟。第七义句,显示成立此法门故,应如是知。30
  由此可见,无著菩萨对《金刚经》是有独到见解的,他认为《般若波罗蜜经》中的内容可以用“七义句”来概括,同时“七义句”也是“般若波罗蜜”得以成立的前题,如说:“成立七种义句已,此般若波罗蜜即得成立”31。
  那么。“七义句”是什么意思呢?唐·窥基大师的解释:
  初标七句,彰一部之大旨;后释前文,配经文之所在。所明名义,能诠名句,以教诠义,名为有义句。义之句故。或义是所诠,文为能诠,以文随义,皆有七故,名七义句。若文若义,皆有七故。32
  这里所指的“七义句”与无著菩萨所说的应是同一含义。无著菩萨说“成立七种义句已,此般若波罗蜜即得成立”,窥基大师则说“初明七句,申正述之宏纲”。所以,“七义句”是融摄此《般若波罗蜜经》的纲要、宗旨。“义”是指语言文字所表达的义理内涵,“句”则指经文中的“语言文字”。从义理和文句这两个方面可以概括为七类,故名“七义句”。
  依“七义句”来判释《金刚经》,其判释情况如何呢?,
  一、种性不断:从上座须菩提最初说“希有世尊,云何如来以第一善摄摄受所有菩萨摩诃萨也”等等,显示般若波罗蜜流行于世的目的,乃是为了能够使“佛种不断故”。其中,“善摄”是指已经成熟的菩萨,在佛陀证道转法轮的时候,是以五义33而建立菩萨法;“付嘱”则是指已经得到摄受的菩萨,在佛陀涅槃的时候,也是以五义来建立菩萨法的。所以,《金刚经》中的“善摄”与“付嘱”二种,是显示“种性不断”。
  二、发起行相:从须菩提开始问佛“云何菩萨应住?”等等,这说明了三个问题:(一)、应住是指“欲愿”,显示佛法能摄受菩萨,也是菩萨摄受众生的方法;(二)、修行是指相应于“三摩钵帝”34,显示菩萨能够成就道业;(三)、降伏则指“折伏散乱”,显示修行不失正道。
  三、行所相应:是指发起行相所住处,此中又分为“十八种”,即所谓“十八住处”(详见下文)。从“发心住”到“上求佛道住”,是有次第相续的,菩萨为度众生,就应该于此中安住、修行并降伏其心,即远离慢、喜、动等障碍修道之心。
  四、对治:是指在修行“十八住处”的时候,应具备两种对治:即“邪行”及“共见正行”。例如,有相布施、心生贪著皆是菩萨邪行,“应行布施”即是邪行对治;菩萨度众生、行于布施皆是共见正行,无众生相、不住相而行布施等即是共见正行对治。
  五、不失:是指远离二边,即“增益边”和“损减边”。如经中说“须菩提,佛法佛法者,如来说非佛法”,是遮增益边;说“是名佛法”,是遮损减边。菩萨应离此二边,才不会失去对治,所以叫做“不失”。
  六、地:是指修行所经历的位次,有三种:一是信行地,指“十八住处”中的前十六住处所显示的地位;二是净心地,指“十八住处”中的第十七住处“证道地”所显示的地位;三是如来地,即“十八住处”中第十八住处“上求佛地”所显示的地位。
  七、立名:是指成立《金刚经》的名字,在每一部经中,经名往往能够体现整部经的深刻含义。比如智者大师九旬谈“妙”,开《法华玄义》,说明经名的重要性。
  所谓“十八住处”,是指凡夫从发心到成佛的十八个阶段,是“七义句”的中心。伯2039号背《金刚经赞》指出了“依无著论科判七义句”,并在其第八个赞颂前标“十八住处”四字。而俄弗323号《金刚经赞》则按顺序把“十八住处”与赞颂相搭配。由此可知,《金刚经赞》的作者最初应是依“十八住处”的前后顺序来进行创作的,而非依《金刚经》本身的顺序来写。
  (二)《金刚经赞》与《弥勒菩萨偈颂》的关系
  《金刚经赞》是依据《无著论》科判中的“七义句”而作,无著菩萨又是弥勒学说的集大成者。相传无著菩萨升兜率内院弥勒菩萨处,就《金刚经》义请益弥勒菩萨,得弥勒菩萨七十七偈。无著转教其弟世亲(又名天亲),世亲菩萨依照其教造论作释,并首增《归敬偈》二首、尾增《结偈》一首,于是就有了传世的弥勒菩萨八十偈。自古以来,这弥勒菩萨八十偈就是理解、修习《金刚经》的重要依据,高僧大德们关于《金刚经》的注疏解释,也常常依经引偈,然后再发挥。
  《弥勒菩萨偈颂》有元魏菩提流支译《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论》35和唐义净译《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论颂》36二种译文。前者八十偈有释,后者七十七偈(皆五言)合三百○八句,若加义净另译的对该《金刚经颂》解释《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论释》37中的归敬偈和结偈(皆七言),亦得八十偈,每偈一行,故又称《弥勒菩萨八十行偈》。
  《弥勒菩萨八十行偈》与《无著论》一样,都带有浓厚的唯识学特点,因为弥勒菩萨和无著菩萨都是唯识学派的重要人物,从人物、历史及其学说特点等情况来看,《弥勒菩萨八十行偈》与《无著论》有著不可分割的内在关联。所以,依《无著论》“七义句”而作的《金刚经赞》与它们之间也就必然有著某种内在的联系了。
  经过对比,我们发现《金刚经赞》中存在著若干与《弥勒菩萨八十行偈》相同或相似的句子,列表如下:(表一)

《金刚经赞》及其序号

《弥勒菩萨八十行偈》及其序号

 8、施门通六度,六度束三檀。资生无畏法,声色勿相干。
 二边俱莫立,中道不须安。欲觅无生性,背境向心看。

 5、檀义摄于六,资生无畏法。
 此中一二三,名为修行住。

 11、因深果亦深,理密实难寻。当来末代后,唯恐法将沉。
 空生情未达,闻义恐难任。如能作此观,定是觉人心。

 9、说因果深义,于彼恶世时。
 不空以有实,菩萨三德备。

 15、渡河须用筏,到岸不须船。人法知无我,悟理讵劳诠。
 中流仍被溺,谁论在二边。有无俱取一,即被污心田。

 16、彼不住随顺,于法中证智。
 如人舍船筏,法中义亦然。

 38、众生及人我,蕴上假名真。如龟毛不实,似兔角无形。
 舍身由妄识,命若为迷情。未离人我执,何日证圆成。

 13、一切空无物,实有不可说。
 依言词而说,是法相四种。

  从上表可以看出,《金刚经赞》与《弥勒菩萨八十行偈》有明显相对应的内容,如果把《弥勒菩萨八十行偈》中第五个偈的含义进行解释,就更清楚地看出这种情况了。如世亲菩萨解释:
  何故唯檀波罗蜜名说六波罗蜜?一切波罗蜜檀波罗蜜相义示现故。一切波罗蜜檀相义者,谓“资生无畏法”檀波罗蜜应知。此义云何?资生者,即一檀波罗蜜体名故。无畏檀波罗蜜者有二:谓尸波罗蜜、羼提波罗蜜,于已作、未作恶不生怖畏故。法檀波罗蜜者有三:谓毗梨耶波罗蜜等不疲倦。善知心,如实说法故,此即是菩萨摩诃萨修行住。如向说三种摄六波罗蜜。38
  而在《金刚经赞》中说:“施门通六度,六度束三檀,资生无畏法,声色勿相干。”正与世亲菩萨的论述相吻合。再看下个赞的内容,亦同样有著相对应的文意,如世亲菩萨的解释:
  论曰:此义云何?向依波罗蜜说“不住行于布施”,说因深义;向依如来非有为体,说果深义。若尔未来恶世人不生信心,云何不空说!为断彼疑,佛答此义。39
  《金刚经赞》中所说的“因深果亦深,……当来末世后”所指的也就是“说因深义”、“说果深义”、“未来恶世”等等。
  更具说服力的是,上述《金刚经赞》所对应的《金刚经》原文与《弥勒菩萨八十行偈》所对应的《金刚经》原文也相同,说明这二者之间的密切关系。
  可见《金刚经赞》的作者在依据“七义句”的同时,也参考了《弥勒菩萨八十行偈》,从而说明了《金刚经赞》的作者与唯识学有著一定的学术渊源。《金刚经赞》与《弥勒菩萨八十行偈》存在著这种密切的关系,也许就是后人把作者附会为弥勒化身的“傅大士”的缘故之一吧!
  (三)关于“一大阿僧祇”一赞的考察
  伯2039号背《金刚经赞》的第二个赞为:
  一大阿僧祇,万行俱齐修;既悟人无我,长住圣道流;
  二空方渐证,三昧任遨游;创居欢喜地,常乐遂无忧。
  这个赞的意思是:菩萨在第一大阿僧祇劫齐修六度万行的过程中,首先悟得人无我的“人空”之理,断除我见,从此进入“圣道流”40;然后逐渐证人、法二空之理,得无量三昧,登欢喜地,从此以后就不再受生死忧苦的束缚。
  但是,中、后期传本中除斯4105号外,其它传本均为:
  三大僧祇劫,万行俱齐修;既悟人无我,长住圣道流;
  二空方渐证,三昧任遨游;创居欢喜地,常乐遂无忧。
  这一赞的首句到底是“一大阿僧祇”还是“三大僧祇劫”?值得我们探讨。
  阿僧祇,梵语作asam!khya或asam!khyeya,译为无数或无央数,原意是指数目的最大极限。“一大阿僧祇”,指的是“一大阿僧祇劫”。“劫”是时间名,梵语作kalpa,译作长时,意谓长远的时间。“劫”有大中小之分,此处指大劫。一大阿僧祇劫即一个大阿僧祇劫。通常讲“三大阿僧祇劫”,是菩萨积集菩提资粮的时间。
  一般将“三阿僧祇劫”以“一阿僧祇劫”为一期,分成三期。在大乘佛教里,认为一切住总经三无数大劫方得圆证:经第一无数大劫,勇猛精进者次第证得极欢喜住;经第二无数大劫,证得无加行、无功用无相住;经第三无数大劫,证得最上成满菩萨住。如《瑜伽师地论》卷四十八说:
  谓经第一无数大劫,方乃超过胜解行住,次第证得极欢喜住,此就恒常勇猛精进,非不勇猛勤精进者。复经第二无数大劫,方乃超过极欢喜住,乃至有加行有功用无相住,次第证得无加行无功用无相住,此即决定以是菩萨得净意乐,决定勇猛勤精进故。复经第三无数大劫,方乃超过无加行无功用无相住及无碍解住,证得最上成满菩萨住。41
  又如《摄大乘论本》卷下说:
  复次,凡经几时修行诸地可得圆满?有五补特伽罗经三无数大劫:胜解行补特伽罗,经初无数大劫修行圆满。清净增上意乐行补特伽罗及有相行、无相行补特伽罗,于前六地及第七地,经第二无数大劫修行圆满。即此无功用行补特伽罗,从此已上至第十地,经第三无数大劫修行圆满。42
  此说以地前所经的时间为初阿僧祇,初地至七地为第二阿僧祇,八地至十地为第三阿僧祇。
  上述赞颂中“创居欢喜地”的一个“创”字,就明确地告诉我们这里是指经过修行之后而“初登”欢喜地之意,据大乘佛教尤其是唯识宗而言,初创欢喜地的菩萨,在修行上是经历了“一大阿僧祇”,而非“三大阿僧祇”。因此,上述赞颂中应该是“一大阿僧祇”,而不是“三大阿僧祇”。
  那么,为何除了伯2039号背、斯4105号《金刚经赞》外,其它所有文献均为“三大阿僧祇”呢?这显然是后人改换的。为何又要改换它?其原因大概有三:
  一是无意识抄写上的笔误,导致后来所有传本都依样画葫芦,一错百错。
  二是有意识无依据的改换,这是因为在佛教典籍中,“三大”出现得比较频繁,而“一大”相对来说较少见到,对于一个不很通达佛教教义的人来说,或许还不知道“三大”和“一大”有根本的区别,凭自己的感觉,觉得这样更加顺口,就径直把“一大”改成“三大”。
  三是有意识有依据的改换,笔者认为存在这种可能性:天台宗学人依本宗教义将“一大阿僧祇”更改为“三大阿僧祇”,因为根据天台宗教义,祗有在历经三大阿僧祇的修行之后,菩萨才能初登欢喜地。
  这样一来,这个赞颂的内容就成为:经过三大阿僧祇劫,勤修六度万行,悟得人我空理,进住圣道之流。逐渐证得人、法二空,发无量三昧,从而登欢喜地,远离一切忧苦。
  关于三劫与修行位次之配列,诸经论所说并不一致43。《优婆塞戒经》卷一说:
  我于往昔宝顶佛所满足第一阿僧祇劫,燃灯佛所满足第二阿僧祇劫,迦叶佛所满足第三阿僧祇劫。44
  《大毗婆沙论》卷一七八谓:
  初劫阿僧企耶逢事七万五千佛,最初名释迦牟尼,最后名宝髻;第二劫阿僧企耶逢事七万六千佛,最初即宝宝髻,最后名然灯;第三劫阿僧企耶逢事七万七千佛,最初即然灯,最后名胜观。45
  《大智度论》卷四谓:
  初阿僧祇中,心不自知我当作佛不作佛;二阿僧祇中,心虽能知我必作佛,而口不称我当作佛;三阿僧祇中,心了了自知得作佛,口自发言,无所畏难,我于来世当作佛。46
  但天台宗又在《优婆塞戒经》与《大智度论》的基础上,发展成自己的理论体系。认为:初阿僧祇是所谓外凡,即得五停心、别相、总相念处之位;二阿僧祇劫是内凡中的暖位,亦即用暖法智慧修六度之位;三阿僧祇劫是顶位,即行六度,于四谛观解分明之位。如智者大师以之配于声闻的位次,在他撰的《四教义》卷四说:
  行菩萨道者,即是三阿僧祇劫行六度也。从过去释迦牟尼至罽那尸弃佛时,名一阿僧祇劫,……是初阿僧祇劫,修行六度,用四弘誓愿,安抚生死众生,心无祛弱。故坏女人之业,常受丈夫之身也。尔时未发暖解,位在外凡,故不自知己身当作佛不作佛。
  次明罽那尸弃佛至燃灯佛,为二阿僧祇劫,是时菩萨用七茎青莲华,供养燃灯佛,敷鹿皮衣,布发掩泥,时燃灯佛便授其记:汝当来世,必得作佛,名释迦牟尼。
  次从燃灯佛至毗婆尸佛,为第三阿僧祇劫满,是时菩萨内心了了,自知作佛,口自发言,无所畏难。我于来世,当得作佛,今谓此是顶法之位,行六度四谛,观解分明。如登山顶四顾分明,了了自知作佛,亦向他人说也。47
  同样,在他的《妙法莲华经玄义》卷四下也说:
  上草位者,即是三藏菩萨位也,此菩萨从初发菩提心,起慈悲誓愿,观察四谛,以道谛为初门,行六波罗蜜。
  从初释迦牟尼至罽那尸弃佛时,名第一阿僧祇劫,常离女人身,亦不自知当作佛不作佛。……
  从罽那尸弃佛至燃灯佛时,名第二阿僧祇劫,尔时虽自知作佛,而口不说。……
  从燃灯佛至毗婆尸佛时,名第三阿僧祇劫,是时内心了了,自知作佛,口自发言,无所畏难。48
  从以上文字中可见“行菩萨道者”和“三藏菩萨”,即是指天台宗主张(藏、通、别、圆)四教中的藏教菩萨。此外,《摩诃止观》卷三说:“三阿僧祇修六度行,使功德身肥,百劫种相好获五神通”;湛然大师的《妙法莲华经玄义释签》卷四说:“三藏菩萨明位为三,初三祇位,次百劫,三佛果位”。
  准上可知,在天台宗看来,只有三藏菩萨在修行过程中,才有明显证位时间之差别,如三祇、百劫等等。而对于三藏之外的菩萨修行,如《妙法莲华经玄义》中所表示的,则不讲“三祇、百劫”,圆教更为突出了,正所谓“圆人修法,日劫相倍”。所以在《妙法莲华经玄义》中只有描述三藏菩萨行位的时候,才提到了“三阿僧祇劫”,而对其余诸教的菩萨行位进行描述时,就没有这种说明了。
  同样的,天台宗认为,登欢喜地时,能够“得王三昧”(即“三昧任遨游”之意)等,与本赞颂有极相似之处。如《四教义》卷五说:
  初欢喜地,名见道者,初发真中道,见佛性理,断无明见惑,显真、应二身,缘感即应,百佛世界,现十法界身,入三世佛智地,能自利利他,真实大庆,故名欢喜地也。……以得入此地故,则具二十五三昧,破二十五有,显二十五有之我性,我性即是实性,是名慧行成就,得王三昧,即五行成,住于无畏之地,即得初地之名也。49
  此中“显真、应二身”与上述赞文中的“二空方渐证”,“得王三昧”与上述赞文中的“三昧任遨游”,“得入此地”与上述赞文中的“创居欢喜地”,“真实大庆、住于无畏之地”与上述赞文中的“常乐遂无忧”等可以直接相对应。由此可知,此赞亦可与天台理论相吻合。
  无独有偶,“一大阿僧祇”被改成“三大僧祇劫”之后,这个赞颂的作者也被当成是“智者禅师”了。首先,在敦煌遗书题为“傅大士颂”标有“弥勒颂曰”的文献里,不给此赞标“弥勒颂曰”,无疑是想把这一首赞颂从所谓“傅大士”的赞颂中剔除出去,但在《傅大士颂金刚经序》中进行了说明,谓“有一智者,不显姓名”所加。然后,到了宋代,这种想法就越发明显了,在杨圭编的《金刚经集解》(世称《金刚经十七家注》,后来收入明朝洪莲编的《金刚经注解》世称《金刚经五十三家注》)中,就把这一个赞归于“智者禅师六波罗蜜万行齐修总颂”,而在《金刚经注解》的开头列出了“五十三家”注者名,其中就有“天台智顗大师”,查遍《金刚经注解》,其余五十二家都有相对应的名字和所注经文,唯独只有“天台智顗大师”所相应的是“智者禅师”,可见编者所谓的“智者禅师”就是指“天台智顗大师”。至此,人们已经公然把“一大阿僧祇”改为“三大阿僧祇”后的这一个赞,放到“天台智顗大师”的名义下了。
  虽然依此理解也能说得通,但从下文所述《金刚经赞》的创作年代来看,上述赞文并非天台智者所作,这已是铁证如山。考察全部赞颂的内容,《金刚经赞》中所用的术语多属法相唯识宗,无疑这个赞也应与其它赞一样,是在同一观念、同一思想背景下的产物。因此,可以反证《金刚经赞》原作中应该是“一大阿僧祇”。
  至此,我们是否可以做这样的推断:本赞最先由法相唯识宗的学人所创,在抄写流传的过程中,被天台宗的学人改换了“一大阿僧祇”的内容,此后,一直就以“三大阿僧祇”的面目传世,并被误传为“智者”所作了。
  (四)关于“施宝如沙数”一赞的考察
  在伯2039号背《金刚经赞》的五十个赞颂中,第四十八个赞比其它所有传本的赞颂多出了四句,因此该赞有十二句:
  施宝如沙数,唯成有漏因。不如无我观,了妄乃名真。
  随身不得喜,了即贪须嗔。但能忍辱力,会得金刚身。
  欲证无生忍,要假离情尘。须依二空理,当证法王身。
  首先,所有《金刚经赞》的赞颂都是五言八句,而这里却有五言十二句,可见是多出了四句。但为什么会多出四句呢?
  其次,据敦研369号背《金刚经注颂释》中的赞颂:
  施宝如沙数,唯成有漏因。不如无我观,了妄乃名真。
  欲证无生忍,要假离情尘。常依二空理,当证法王身。
  可见多出的四句是:“随身不得喜,了即贪须嗔。但能忍辱力,会得金刚身”。但这四句并不是附赘在这首赞颂之后,而是夹在八句赞颂的中间。
  从内容上看,这多出的四句中,前两句语意含糊不清,后一句“会得金刚身”与赞颂的最后一句“当证法王身”相重复。再从诗词韵律的角度来分析,同一个赞中出现了两个“身”字来押韵是不符合规矩的。
  再从赞颂的首句“施宝如沙数”,以及敦研369号背《金刚经注颂释》看,在早期传本中,这个赞所对应的《金刚经》原文应是:
  须菩提,若菩萨以满恒河沙等世界七宝,持用布施;若复有人知一切法无我,得成于忍;此菩萨胜前菩萨所得功德。50
  而后期传本的“施宝如沙数”一赞,所对应的《金刚经》原文却是:
  须菩提,若三千大千世界中,所有诸须弥山王,如是等七宝聚,有人持用布施。若人以此般若波罗蜜经,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读诵、为他人说,于前福德,百分不及一,百千万亿分,乃至算数譬喻所不能及。51
  显然,后期传本所对应的《金刚经》原文是不恰当的。
  既然可以确定多出的四句为“随身不得喜,了即贪须嗔。但能忍辱力,会得金刚身”。那么,为什么会多出这四句的呢?我认为有两种可能:第一、在敦煌遗书中,有不少属于杂抄一类的东西,上述赞颂中多出的句子,寓意含糊,即属此类。第二、假如不是杂抄,即属文化及佛学水平较低的人所为,故语无伦次,又不规范。因此,将此四句放在这里,显然不妥,应予以删除。
  注释:
  29《无著论》中所引《金刚经》是现存六种译本《金刚经》中所没有的,系笈多三藏之别译。与其余六种译本《金刚经》相对照的情况,将另文表述。
  30《无著论》,《大正藏》第二十五卷,第757页上。
  31《无著论》,《大正藏》第二十五卷,第757页上。
  32《金刚般若论会释》,《大正藏》第四十卷,第719页上。
  33五义:指菩萨解脱之后,于五种情形中不受束缚。据《华严经随疏演义钞》列举菩萨解脱之五义:一、生死不能缚,谓众生为生死所缚,菩萨不为生死所缚。二、境相不能缚,境相,一切境界之相;谓菩萨虽见于一切境界,然不生执著。三、现惑不能缚,现惑,现前分别之见;谓菩萨于所见之境不执著,了知能见之心亦空而无有。四、有不能缚,有,指一切有为之法;谓菩萨于一切有为之法,所见皆空,而无所执著。五、惑不能缚,谓菩萨了达迷妄即真如、烦恼即菩提,故无著无不著。
  34三摩钵帝:梵语Sama^Patti,巴利语同。音译作三摩拔提、三摩钵底。意译等至、正受、正定现前。指由远离惛沈、掉举等,而使身心达于平等安和之境。即身心安和之状态,为三摩地之进境。依《俱舍论》卷二十八,四静虑及四无色定为根本八等至,其中四静虑及下三无色定等七者,各有味等至、净等至、无漏等至三种,有顶地则仅有味等至与净等至。
  35收于《大正藏》第二十五卷,第781页。
  36收于《大正藏》第二十五卷,第885页。
  37收于《大正藏》第二十五卷,第875页。
  38世亲菩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论》卷上,元魏天竺三藏菩提流支译,《大正藏》第二十五卷,第782页中。
  39世亲菩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论》卷上,元魏天竺三藏菩提流支译,《大正藏》第二十五卷,第783页上—中。
  40圣道流:即圣道之流,圣道即圣正之道,与“俗道”相对,指无漏智所行之正道,与“出世道”同义,了分段生死名为圣道流。《杂阿含经》卷二十二:“精勤修习者,能开发圣道”,《大正藏》第二卷,第160页中。
  41《大正藏》第三十卷,第562页上。
  42《大正藏》第三十一卷,第146页上—中。
  43小乘说三十四心断结成道,故无菩萨三祇之位次可论。
  44《大正藏》第二十四卷,第1039页上。
  45《大正藏》第二十七卷,第892页下。
  46《大正藏》第二十五卷,第87页上。
  47见《天台藏·四教义》第168—171页,湛然寺印行。
  48见《天台藏·妙法莲华经玄义》第375—376页,湛然寺印行。
  49见《天台藏·四教义》第248—249页,湛然寺印行。
  50罗什译本,下同。《大正藏》第八卷,第752页上。
  51《大正藏》第八卷,第751页下——752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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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愿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在世富贵全,往生极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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