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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传佛教与原始宗教的并存及互通——龚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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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双版纳三村调查

在宗教世俗化的大背景下,西双版纳傣族的宗教生活也呈现出世俗化的倾向,主要表现在僧俗两个群体在宗教消费方式上的变化。然而,还有一种宗教世俗化现象也值得我们关注,这就是南传佛教与原始宗教在同一仪式中的并存及互通。

现在,在西双版纳傣族所进行的一些赕佛仪式中,普遍保留着原始宗教祭祀的痕迹。在赕“新年”所进行的“赛龙舟”仪式中,一方面有大佛爷与和尚诵“曼嘎拉”经,另一方面又有全体龙舟手到“丢拉曼”进行祭祀。在赕“毫干节”,傣族村民常常用“达寮哈秀”将佛寺围起,在寨门上则挂“达寮董”,以禁止外人人内。在各种赕佛仪式中,佛殿正门左侧常建有一个茅草屋,赕佛者进入佛寺前,先要将蜡烛、糯米饭团、小额现金放人其间,而这正是傣族原始宗教祭祀的一种方式。其象征意义是,在他们赕奉南传佛教的同时,并没有忘记原始宗教和祖先崇拜。西双版纳傣族的原始宗教虽已逐渐被南传佛教所取代,失去了其支配傣族社会的功能,但仍然保留着某些祭祀活动。

在西双版纳傣族村寨中,管理佛教事务的人叫“波章”,管理原始宗教祭祀的人叫“滚另丢拉曼”。各村各寨都有自己的“波章”和“滚另丢拉曼”,二者各有各的分工,井水不犯河水。但对于普通的傣族村民来说,在佛教和原始宗教之间则没有明确的界限,他们既参加原始宗教的祭祀活动,也参加南传佛教的赕佛仪式。事实上,在很多仪式上,人们对佛教和原始宗教都采取了兼容并包的态度。

笔者从2002年1月到2004年2月,先后9次到西双版纳傣族地区,进行了累计近10个月的田野调查。其间,笔者采取主位(Emic)与客位(Etic)观察、深度访谈等人类学的基本调查方法,重点对曼春满村、曼占宰村和景真村的宗教生活进行了深入的调查。

曼春满是西双版纳景洪市勐罕镇的一个傣族村寨,地处橄榄坝的中部,交通十分便利。该村位于国家4A级风景区的傣族园内,一幢幢傣家竹楼错落有致。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随着西双版纳旅游业的发展,曼春满村已成为国内外旅游观光的重要景点。该村村民也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能立刻给他们带来经济效益的旅游开发中。然而,他们在形式上还保留着对南传佛教和原始宗教的信仰,并有意无意地将两种异质宗教合二为一。

曼占宰是西双版纳景洪市嘎洒镇的一个傣族村寨,地处景洪坝子的中心地区。该村由于独特的区位优势和优良的土地资源,经济发展较快,村民的经济收入也有了迅速的增加,家家户户都享有高度的现代物质文明。然而,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并没有为村民提供寄托精神的载体,于是,人们便进一步皈依传统的南传佛教,同时也将南传佛教带到原始宗教的祭祀活动中去。在曼占宰,每年用于赕佛和原始宗教祭祀的费用占该村整个消费支出的10%左右。但是,这种宗教生活的高消费并不能完全说明该村村民对宗教的虔诚。事实上,曼占宰村民更看重的是宗教节日中的各种世俗活动带给他们的精神愉悦。

景真村是西双版纳勐海县勐遮镇的一个傣族村寨,地处富饶的勐遮坝子中部,由于地理位置相对偏远,交通相对不便,经济发展相对滞后,受异质文化的影响也相对较少,是当前西双版纳南传佛教与原始宗教信仰保留得最好的地区之一。

一、曼春满村的挂“达寮”仪式

2003年12月23日,曼春满村村民岩恩、玉康夫妇花费14万元新建的住房落成了。按照傣族的传统习俗,新房建成后,人不能立刻搬进去居住,而要先举行一系列的仪式。贺新房的第一个仪式是在新房主卧室或客厅的门框上面挂“达寮”。西双版纳的原始宗教认为,世上存在很多不正常的死亡现象,有被刀砍死的,被火烧死的,被水淹死的,还有饿死的、冤死的。这些人死后,就会变成恶鬼来伤害人,对此一定要加以防备。挂“达寮”就是西双版纳傣族防鬼避邪的主要措施之一。

“达寮”是用竹篾编成的一种六角形门符,两端各系一截草绳,拴在门上。在人们的心目中,这种“达寮”具有一定的神秘性。最初,只能由具有巫师职能的“波摩”制作,而且要由他念了防鬼经后方能生效,这样,人们就必须给“波摩”送上一些财物,向其讨要。但后来,南传佛教也参与了这种巫术活动,佛寺里的佛爷与和尚也取得了制作“达寮”门符的权利。于是,在插秧结束后,人们到佛寺里堆沙赕佛时,便可将“达寮”门符带回家,挂在自家的房门上。

岩恩、玉康夫妇所要挂的“达寮”,并没有请曼春满佛寺的佛爷或和尚编制,而是请自己的父亲康朗暾亲手编制的。康朗暾是一位虔诚的信徒,曾在曼春满佛寺当过9年的大佛爷。让当过大佛爷的父亲制作“达寮”,想必也是灵验的。

“达寮”制作完成后,并不能立刻挂在门上,而是要先请上主管原始宗教的“滚另丢拉曼”,由他带上新房的主人一道去祭寨神。12月23日上午,曼春满村的“滚另丢拉曼”岩香中带了一瓶白酒、几根蜡烛和一小团糯米饭来到房主岩恩家,岩恩夫妇立刻从家里带上新编制的“达寮”以及一束鲜花、一瓶白酒、一盒蜡烛和一小团糯米饭,跟着岩香中急步而去。

曼春满的寨神被供奉在村子东头的一座很小的傣式房子里,四周围有水泥栅栏,房前立有一块石碑,上面刻有傣文。“滚另丢拉曼”岩香中将蜡烛点燃,跪在寨神跟前,将点燃的蜡烛举过头顶,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再将蜡烛供奉在寨神跟前。随后,拿出白酒,将酒缓缓洒在地上,如此重复三次,再把糯米饭团放置在寨神跟前。这时,岩恩夫妇将“达寮”双手递送给岩香中,岩香中接过“达寮”后,高举过头顶,再将它放置于寨神跟前,口中念念有词一番后,站起身来。示意岩恩夫妇到寨神跟前做祭祀。岩恩夫妇跪在地上,岩恩点燃蜡烛,玉康则将鲜花双手供奉在寨神跟前,随后岩恩同岩香中一样,将白酒缓缓洒在地上,重复三次,玉康则将糯米饭团放置在寨神前,对寨神的祭祀便告结束。这一祭祀的象征意义在于向寨神通报,岩恩夫妇建新房了,不要让地下的恶鬼闯入岩恩的新家。

岩香中从寨神前取回“达寮”,拿在手上。这时,在岩恩夫妇的新家门口又聚集了一伙人,其中有曼春满佛寺的佛爷马哈庄,他是专门来为岩恩夫妇家的挂“达寮”仪式念诵经文的。当岩恩的哥哥燃放了一挂鞭炮之后,岩香中将“达寮”递给了马哈庄,马哈庄佛爷念诵了《滴巴勐龙》和《亚利》两部经文中的各一小段。前者常用于建房的竣工仪式,祈求一切顺利,万事如意;后者则是预防灾害,禳鬼避邪的经文。随后,马哈庄与岩香中共同为新房挂上了“达寮”,马哈庄又念诵了一段《曼嘎拉》(吉祥经)之后,仪式便宣告结束。

佛爷马哈庄与“滚另丢拉曼”岩香中共同举起“达寮”,象征着南传佛教与原始宗教在现代背景下的接近。在历史上,南传佛教时时刻刻都在跟原始宗教争夺信众,但同时,南传佛教与原始宗教又在相互争斗中相互吸收。据曼春满的村民说,“波摩”制作的“达寮”门符与佛爷制作的“达寮”门符同样灵验,都能防鬼驱邪。其实,这种意识也是西双版纳傣族既信仰南传佛教又信仰原始宗教的具体表现。

挂“达寮”仪式原本是西双版纳原始宗教的祭祀活动,在过去是不允许南传佛教神职人员介入的。西双版纳原始宗教的核心是祖先崇拜,这种由血缘关系培植起来的宗教情感具有对其他异教的排斥性,那么,为什么西双版纳傣族会在原本只局限于原始宗教的祭祀仪式中。接受南传佛教的介入呢?笔者认为这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

其一,南传佛教在传人西双版纳地区之后,其仪理与西双版纳封建统治的政治纲领相吻合,因此得到统治者的极力扶持,这种自上而下的宗教传播使广大傣族群众迅速接受了佛教,并很快将其融人自己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其二,南传佛教在传人西双版纳地区之后,由于比较适应当时傣族的社会发展水平,因此逐渐将代表采集文化和狩猎文化的原始宗教驱逐到文化边缘的位置。南传佛教在取得对傣族精神文化的支配之后,自然想将其仪轨和仪理渗入到原始宗教的各个领域和各个层面,以巩固和增强自己的影响力。但同时,南传佛教又不能不顾忌原始宗教植根于本土文化的旺盛生命力,所以也采取了一些迂迥和退让的策略。在西双版纳傣族社会中广为流传的“谷魂奶奶”与佛主“帕召”斗法的传说,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南传佛教对原始宗教所做的妥协。

其三,在现代背景下,原始宗教有进一步衰退的迹象。从傣族每年所进行的宗教活动来看,原始宗教的祭祀仪式显然不如赕佛活动那么频繁,祭祀的时间也不如赕佛活动那么长。尽管每个傣族村寨都有专门负责供奉寨神的人(“滚另丢拉曼”),但其职责、权力以及影响力都不及管理南传佛教事务的“波章”。从宗教消费这一层面来看,赕佛的消费也远远高于原始宗教祭祀活动的消费。原始宗教的祭祀用品,无非是一些很传统的家庭自制品,外加少许白酒和几柬鲜花,与赕佛消费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因此,南传佛教似乎大有取代原始宗教之势。但事情并非如此简单。西双版纳傣族长期信奉的原始宗教不可能迅速退出历史舞台,事实上,南传佛教与原始宗教之间的关系还在进一步趋于密切。在现代背景下,一些傣族青年甚至搞不清南传佛教与原始宗教之间的区别,他们往往是盲目参与赕佛和祭祀的仪式。若问起他们这些仪式活动的目的、缘由和仪轨,大多数人的回答都是“不知道呀”。

二、曼占宰村的赕“乌巴混”仪式

赕“乌巴混”就是“送龙王”的意思,也叫做送龙节。

送龙节原本是西双版纳原始宗教中祭拜水神的一个节日,其意是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同时也是庆贺丰收的一个节日。但随着南传佛教在西双版纳傣族社会中的深入发展,这一自然崇拜的庆典渐渐演变为一个赕佛仪式。

举行送龙节活动的时间并不固定,有时相隔3年,有时相隔5年,有时还相隔20年,需视情况而定。无论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还是突发大水,傣族人都将其视为龙王显灵的结果,都要举行感谢龙王恩典或祈求龙王不要发威的活动。这一活动一般都在打下晚稻之后举行,也就是在傣历的一、二月份。

2002年8月29日,笔者参加了由曼占宰村牵头,邻近几个村寨共同举行的送龙节赕佛仪式。曼占宰之所以要举行这次送龙节活动,是因为2001年夏季,流经曼占宰和其他几个村寨的南洼河突发大水,洪水淹没了大片成熟待收的庄稼,作为曼占宰人重要经济收入来源的养鱼业也损失惨重,鱼塘中的鱼几乎都被冲跑了。曼占宰的人认为,这是龙王显灵了,所以要组织各村一起赕一赕龙王。

8月28日,即送龙节前一个晚上,村民们就纷纷点起了“贡菲”(孔明灯)。放起了土火花,只见夜空一片灿烂,村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第二天一大早。佛寺内就摆满了各种造型的“塔灵”,佛寺前的空地上跪满了双手合十的男女老少,他们虔诚地倾听大佛爷岩温里念诵《麻哈云洼》、《亚利》和《曼嘎拉》经文中的各一段。在诵经过程中,人们不断将自己带来的供品献上,安放在新建的佛塔前。在这些供品中,大部分都是小巧精致的“帕萨”。“帕萨”周围还摆放着纸伞及其他小巧的饰物。在赕奉“龙王”的祭品中,还有各村村民所捐的现金和布匹等。

下午3点来钟,整个村子的男女老少齐聚佛寺,然后一齐出发,向南洼河岸行进。开路的是4位壮汉,他们一边走一边打着傣拳,其后是由许多小卜冒(小伙子)抬着的大大小小的“帕萨”,后面还有锣鼓、象脚鼓、锩锣,8位身着盛装的小卜少(年轻姑娘)随着打击乐的节奏翩翩起舞。其他人手上各自拿着自制的花篮等工艺品。整个队伍浩浩荡荡,老年妇女和中年妇女们还不时地投撒彩色米花。

到达目的地之后,岩温里大佛爷开始诵经,村民们也跟着念诵。然后,由年轻人将敬献给龙王的“帕萨”放在竹排中央,其他供品围放四周,在鼓乐齐鸣中举行“下水礼”。岸上的村民目送满载供品的竹排慢慢地随着河水漂浮远去。

竹排顺流而下,不远处的村民们便可到竹排上相继取走各种祭品、钱物等。原来,那些供品都是这些寨子的村民送的。当地的规矩是,做赕奉的村寨的村民不准动竹排上的任何一件供品,而其他寨子的村民则可任意拿走这些供品。这里的含义是非常清楚的:获得丰收的村民或有求于龙王的村民,是为了答谢龙王或祈求龙王保佑来年风调雨顺而做赕奉的,而龙王又将这些供品送给了其他村寨的人们。

在赕“乌巴混”这一个案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原始宗教在现代背景中的尴尬境遇。源于本土文化的送龙节,在仪式上已完全受到南传佛教的支配。尽管这一活动源于原始宗教中的自然崇拜,尽管佛爷还在念诵与原始宗教有着直接关联的《雅欢毫》经文,但是这一活动已分明让人感受到原始宗教在强大的南传佛教面前的软弱无力,原始宗教只能平静地接受眼前的事实。实际上,在这一“祭祀/赕佛”(我们姑且以这种方式表述这一活动)仪式中,曼占宰的村民对活动的性质并不是很清楚,他们只是照众多乡亲的做法在做。而他们在全然不知的情况下,已经将两种不同性质的宗教合二为一。但是,有一个人对此是非常清楚的,这就是大佛爷岩温里。事后,当我问及赕“乌巴混”是否为原始宗教的仪式时,岩温里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微笑着说:“佛法无边”。

三、景真村的“叭都更曼”仪式

“叭都更曼”是傣语,“叭都”是寨门之意,“更”为替换,“曼”为地方、方位,连起来即是移寨门的意思。

景真村分为两个村落,一个就在景真佛寺和景真八角亭的山下;另一个则要从山旁绕过,再向前走200米左右,过去这一段路是一条小路,每逢雨季更是泥泞难行。在2003年的赕“新年”活动之后,景真村拿出集体的8万元资金,又由每家分摊了5000元,共集资60余万元,修起了连接两个村落的水泥路,同时还在村寨内部修了通到各家各户的水泥小道。由于水泥路的修建,原来立在土路上的那道寨门就必须搬迁,因此才要举行“叭都更曼”仪式。

“叭都更曼”仪式非常简单,只有两道程序。第一道是由村里的“滚另丢拉曼”岩甩和一些老年村民带着酒、糯米饭团、蜡烛等物到寨神那里做一番祭祀,其意思就是告诉寨神,寨门要搬迁了,以征得寨神的同意。第二道仪式则是由村子里的“波章”岩温叫主持,他还从景真佛寺请来了四位佛爷。旧寨门与计划新建的寨门距离很近,不过15米,人们事先把这一带用“打寮哈秀”(草绳)围了起来,除佛爷、“波章”及“滚另丢拉曼”之外,其余人一概不能进入。

“波章”和四位佛爷先到旧寨门前,旁边有一张竹篾做的小圆桌,上面摆放了一把砍刀、一把火钳、一碗米、一瓶水、一个空碗、一小团糯米饭和几支蜡烛。“滚另丢拉曼”先在旧寨门前做了一番祭祀,用糯米饭团轻轻碰了碰寨门柱子,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点燃蜡烛,插在旧寨门的柱子旁。照傣族人看来,寨门也是有灵魂的,所以搬迁寨门是要通告寨门神的。

“滚另丢拉曼”做完祭祀后,“波章”和四位佛爷开始诵经,这时,一位佛爷用砍刀从寨门柱上砍下几块木屑,另一位佛爷用火钳拾起这些木屑,放在旁边的圆桌上。这一仪式的象征意义是,旧寨门的灵魂即将被迁到新的地方。随后,四位佛爷和“波章”又来到将要竖新寨门的地方,挖好两个深约1.5米的坑,用来埋新寨门的柱子。这时,佛爷又开始诵起《滴巴勐龙》、《亚利》和《曼嘎拉》经文中的各一段。他们一边念一边将从旧寨门柱子上砍下的那几块木屑放入两个坑中。紧接着鞭炮齐鸣,“波章”从小圆桌上拿起一瓶水轻轻倒入空碗里,表示整个移寨门的仪式已结束。从此,景真村就有了带灵气的新寨门。

从这一个案中,我们同样可以看到南传佛教与原始宗教的融合与并行不悖。两种具有截然不同仪理、仪轨的宗教居然奇妙地存在于同一个仪式中,这恐怕是宗教仪式中很少见到的情形。然而,在西双版纳傣族社会中,却越来越多地出现两种宗教相融合的现象,这不能不说是当前西双版纳傣族宗教生活中的一个特点。这似乎也是在现代社会背景之下宗教所表现出的某种宽容精神以及人们对宗教的认识所发生的一种变化。

四、结语

两种异质宗教在西双版纳傣族宗教生活中同场域、共时态的并存与互通是有其合理性的。

第一,从历史上来看,南传佛教自传入西双版纳地区之后,与原始宗教进行了长时间的较量,终于以其周密的仪理、易行的仪轨以及去恶扬善的思想赢得了傣族社会的认同,但是南传佛教并没有以其强势地位对原始宗教“赶尽杀绝”,而是以较为宽容的态度来对待傣族民众对原始宗教的崇拜。长期以来,南传佛教与原始宗教在西双版纳地区各行其是,并行不悖。

进入社会转型期后,人们对宗教的信仰往往具有强烈的人世性质,即注重现世,追求尘世幸福,而原始宗教恰恰符合这样的特性。傣家人在祭祀寨神、祭祀“谷魂奶奶”等仪式中,往往都是以追求现世生活中的平安、顺利为目的的,这就为原始宗教的继续存在及其融入南传佛教的一些仪式提供了条件。另一方面,南传佛教则是追求出世,注重来世,以超现实的永恒幸福作为根本的目标。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傣族心中此岸世界和彼岸的界限被逐渐打破,他们既关注为来世积德“纳福”,又注重现实利益,这就为同时存在于他们生活当中的两种不同宗教提供了融合的平台。

第二,过去傣族在进行原始宗教的祭祀活动时,常常会宰杀大量的牲畜,进行所谓血腥的祭祀,但现在西双版纳傣族在进行祭祀时一般都不再采取这种古老的方式,这就为南传佛教进一步走进原始宗教提供了条件。同时,原始宗教毕竟是古朴的、缺少完整理论体系的自然崇拜和祖先崇拜,它主要是以血缘关系和地缘关系作为联系信众的纽带。在现代社会背景下,这种缺少教义、仪轨的原始宗教,便显现出它的苍白无力,这就为南传佛教提供了可乘之机。一般信众又不大清楚两种宗教界限的区别,盲目认为请佛爷来念念经总是好的。佛爷与和尚面对这种情形,往往存在两种情况:有人并不清楚参加原始宗教的祭祀是一种“犯规”的行为;有人虽清楚地知道“佛”和“神”应各行其道,但出于经济利益的考虑也就欣然前往。久而久之,两种不同宗教在某些仪式中的融合就成了一种趋势。

作者:龚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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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愿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在世富贵全,往生极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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