阐述天台哲学的一心三观与六妙法门（下）
　　方东美先生主讲
　　杨政河录音校订
　　二、智顗的六妙法门的珠胜
　　但是对於这一套哲学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很容易达到，然而在事实上面，还要做许多现实工作。只要我们仔细研究「甽定止观」这一部书就会发现其间存有许多现实的工作要进行。，但是它的书中所讨论的问题相当深入，过於专门，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解说，现在暂时再从梁肃的删定止观再回到智顗的思想领域，在他的许多著作中，譬如像六妙法门或者是观心论，以及湛然的十不二门，这些都是把一心三观应该机体统一的观念来形成一套统一的哲学。换句话说就是拿止观来统摄一切法、含一切法、解一切法、立一切法。在这些思想领域中，也就是六妙法门里所说的，以一心三观来作为机体统一的哲学，在那里进行精神修行作用的一大套循环原理。
　　1安那般若的观法—数息观
　　因此，在六妙法门的这一部书裏面的第二部分说：「次第相生六妙门」。这可以说是以次第相生的理论哲学，来作为具体修持的人道阶梯，唯有透过这种修链的步骤，才能使他完成佛性的圆满实现。其第一个步骤就是传统佛学所讲的具足诸禅三味。不过这个禅并不是唐代盛行禅宗的禅夕而是指禅观的禅。这个禅观的禅，正传统的佛学里面就称为「安那般若」，即出入息的意思。也就是安般守意经里面所解说的内容，认为人的心灵活动，如果就以现实的心灵活动来说，这种心灵都是心猿意马，为虚妄心所造作的。对于这个心猿意马的虚妄心，假使放纵它，那么一放出去之後就不可收拾，他会在十法界（佛、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流转，进入了虚妄，而且更会构成更大的虚妄。因此在这时就必须要马上拿极·大的精神作用来加以制伏这个心猿意马，与造作地狱的妄心。
　　至於要怎么样才能把它制伏住呢?六妙法门说：飞行者调和气息，不————不滑，安详徐数；从一至十，摄心正数，不合驰散，是名修数。证数者，觉心任运，从一至十，不加，功力，心往息缘，觉息虚微，心相渐细。」在这里首先要能了解，平常这个心的根据地在身体上起作用，对於这个身心的结合体，如果我们拿法相唯识宗的思想来说，尤其是在楞伽经裹面的说法来看，就是一个如来藏藏识。换句话说，就是指第八识阿赖耶识。对於这个阿赖耶识遇到外缘能产生现行，而且它自己本身也能显现作用，它是一个心王。不过这个心王要产生作用一定耍透过前五识。前五识的作用就是指眼睛可以看、耳朵可以听、舌头可以尝、鼻子可以嗅、身体可以感触。但是因为眼睛是向外面看、耳朵是向外听。换句话说，他们都是不能自主的，纯然是由於受到外界的刺激所引起的反应。如果以近代心理学的观点来说，就是指心灵要受身体器官的支配，因而产生种种的反射作用。对於这些受到外界因缘条件刺激的，在它本身是不能够独立自主的。
　　2以唯识的观点来分析
　　假使照这样看起来，把前五识舆第六意识加以分析，在分析之後，便可得知，那个支配第六识的直接主脑就是第七识，也就是意根。譬如就以意根的根本作用来说，凡是一切见闻觉知、一切的经验、一切的感受、一切的情绪，都是属於第七识的自我。也就是说，它是以一个骄傲的心灵，在那裹冒充一个假的人格，并且能够把前五识及第六识，一齐都把握正他的手中，然後再进一步的要胁第八识说：「这些都是我的，你们一切都是应该听从我的指挥」。假使第八识正那个地方承认说：「不错，这些都是你的。」那么从此以後，第八识就一点也发生不了作用，直接交由第七识去支配。换句话说，经由这个狂妄的心，就自然会产生许多虚妄的思想，虚妄的情绪以及狂妄自大的意愿。照这样子说起来，他造了许多的业，当人在临命终了时，便会形成“百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而随业缘流转轮回於六道中去。
　　所以我们修链六妙法门时，就马上要把这个已经被第七识所打倒的第八识给扶起来，首先承认它为心王，然後说前五识是他所有的，第六识也是他所有的，连第七识也是他所有的 。这样子一来，自然就把第七识的气焰给压下去，但是这也仅把它伏住，暂时还无法毁灭它，只能说：「你是造作六道轮回的根源，你造好了，可是无论你走到那裹，造出什么样子的地狱，我也会跟著你去看你所造的那个地狱是如何形成的。等到由你所造的地狱 形成之後，我马上会把你所造的狂妄根源给指出来。指出来之後，再交回到第八识裹面去，像这一类的工作就是数息观，也就是数出入息。
　　3数息观的修链法

　　这种敷息观的修链法，是因为我们的身体要呼吸十心灵也跟著呼吸作用而运转，我们从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反复正数；甚至可以从十数到百，从百数到千，从千数到万，这就是告诉魔鬼，无论你用什么办法，造了何种地狱，我都要在那个地方把你数得清清楚楚。像这种数得清清楚楚就是抓住你的线索，当你狂妄地宣布：地狱是独立的时候，我就把你给拉回来，说它是心王（Kindom of mind）裹面的一个狂妄、的思想。然後第二步就马上拿止观的精神作用，把它给压制住，也就是把这个狂妄的门给堵塞起来，鍪它不要再堕落下去了旧即六妙门所说：「一心依随息之出入，摄心缘息，知息入出，心住息缘，无分散意是名修息。证随者，心既微细，安静不乱，觉息长短遍身入出，心息任运相依。意虑恬然凝静。……息诸缘虑，不念数随，凝寂其心，是名修止。证止者，觉身心泯然入定，不见内外相貌，定法持心，任运不动。」这就是修止门的成就。
　　这个止门成就之後，-再有观门的修法，也就是正修止门的时候，就是拿这个止的作用，来观照你的那些狂妄的来龙去脉。如六妙法门说：「於定心中，以惠分别，观於微纽出入息相，如空中风，皮肉筋骨，三十六物，如芭蕉不实。心识无常，刹那不住，无有我人，身受心法，皆无自性。」最後自然就把它交还到真心的领域上去。这个真心是什么呢?就是指如来藏系的佛经裹面所说的「如来藏」。这个如来藏的真如，就是指普遍充满於一切的宇宙，遍在於一切的精神主体。
　　4三观一心舆一心三观的区别
　　当我们最後再把一切狂妄自大的境界都交回到真如本心时，也就是已经把一切狂妄的境界都给舆镇压住了，如此镇压住才能还归到他的本原自性上去，也就是把妄心交回到真心。这个真心即是包含有如来藏、藏识，它是具有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可以说是最高的精神作用。所以当一切狂妄的心灵活动被交回来之後，然後就像投入於一个大的提炼火炉中，它能够把一切驳杂的意念提链还原而变成精纯的真理，真的思想范畴（true category of thought）。对於这个真的思想范畴就叫做「三观一心」。正这个地方不叫做「一心三观」，而叫做「三观一心」，是因观一心，见一切心及一切法；观一法，见一切法及一切心；观菩提，见l切烦恼生死；观烦恼生死，见一切菩提湼盘；观一佛，见一切众生及诸佛；观一众生，见一切佛及一切众生。一切皆如影现，非内非外、不一不异。如此便能把一切思想的线索找回来，找到精神主体的裹面，然後把它给镇压住。
　　当然除了六妙法门之外，街有更多其他的具体的步骤，只要我们能根据六妙法门去修，便可以把那个制造地狱的狂妄心给镇住，令其还原到真心裏面来。等到它还原到真心领域之後，狂妄的门就关闭了，那个能产生大道轮回或地狱的契机也被控制住了，剩下来的只是圆满的佛慧。这就是六妙法门的一个回旋步骤，也可说是「妄尽还原」，一切狂妄的错误思想都被连根拔起，交回到纯净的真如，然後再应用真如来观照一切世界，这是一个机体统一性的机体形上学（ Organismic metaphysics)
　　如果我们耍想实现这种机体形上学，那么我们必须还要运用一心三观，并不是三观一心的总观，而是从妄尽还原的总观出发再产生别观。至於要如何才能产生别观呢?我们就以客观态度的立场来看，即使我们已经获得了很高的精神修养，但是我们还是要下来。换句话说，以下回向的方法，我们还要再入世。这个入世就是面对著相对世界裹面的一切可能，这些可能，在现实世界上面叫做无明黑暗；正情感上叫做烦恼，正知识上面叫障碍，在行动上面叫错误、叫罪行。
　　三、近代西方哲学所产生的问题
　　1、哲学问题被化解成数量质
　　而我们正别观裹面，假使我们用近代的名词来说，而且暂时把哲学家的身分保留，我们来到自然界（realm ofnature)上面，但是就整个的自然界，就以近代的知识领域中，是指数学、化学、物理、生物、地质等，由这些系统科学知识所笼罩。所以当我们从精神世界上面下来而投入於自然界中，便立刻会发现在这个自然中，确实充满着各种系统的学说卜有各种数理科学、自然科学、生命科学、物质科学、地球科学。但是如果从这些科学的眼光看起来，整个世界不是敷、就是量，不是量、就是能，不是能，就是质。如此就自然科学来说，就是对於整个自然世界给与一个有系统的了解。
　　然而在近代的西方哲学方面，从十六世纪末期到十七世纪、十八世纪、十九世纪，这三百多年来所形成的只是一个科学概念的世界。所以我们这个时代，如果以西方的思潮来谈哲学，那么只有一个谈法，也就是透过自然科学来谈、透过数学来谈、透过物理学来谈、透过生物学来谈、透过极大的物质科学来谈。假使不这样子谈，我们可以说是撇开数、量、质而乱谈。
　　於是从十七世纪到十八世纪这一个时期的学术发展，就是根据心理学的立场来谈，像笛卡尔、洛克、休谟这一类的哲学家，他们本身并不是自然科学家。因为自然科学家们都把宇宙裏面的一切现象不是化做数就是化成量、不是量就是能，不是能就是质。除了这些以外，心理学又能谈些什么呢?因此，十七世纪、十八世纪就给它一个名词叫做次性（secondary qualities)。至於这个次性根本就是主观的，在客观的世界上根本就不能用。这样子一来，自然科学就把这些哲学家一脚踢开说：你们谈的是次性是假相，真相是初性（primary qualities)。因此当心理学家想要来解释自然界时，马上就被自然科学家一脚踢开了。
　　2、心理学产生价值中立的行为科学
　　由此发展到十八世纪时，就逐渐把非物质科学的一切学问，一层一层地透过研究对象加以化除，化成附属於数学、物理、化学等这些基本的自然学科。但是当到达十八世纪的时候，由於产生了各种政治革命舆学术革命的要求，这些又好像是一个人文世界，而人文世界上面有价值，那么这些价值是什么东西呢?由艺术看起来就是美，从道德上面看起来就是善，从哲学上面看起来就是真，从宗教上面看来就是神圣的神圣的价值。於是那时候的人就拿这一套东西去反击近代的自然科学。但是自然科学又给它一个致命的一击。因为从十八世纪到十九世纪，心理科学想把握心性上面的种种现象来抗衡自然界的质与能的现象，数与量的现象，结果就被打垮了。这是正面临各种价值的要求时，他自然又要提出一个名称叫第三性质（terliaryqualities)。
　　这个第三性质是藉第二性质，郎心理的主观作用所设想出来的一套价值观念，所以第三性质是主观上的主观。因此到了近代再假藉自然科学的烕势，便演变成行为科学，而侵占到政治裏面来、法律的领域来、历史的领域来、伦理的领域来、艺术领域来，并且说：科学的领域中，不准许有假的部分存在，因为价值判断是属於第三性质，是主观的，而凡是主观的已经是幻想所得的，也就是在主观上面再加一个主观性，在这个客观世界上面就更没有它的存，在地位，所以要讲价值中立。
　　3、笛卡尔哲学上的困惑问题
　　这样一来，近代人要谈哲学，就要像笛卡尔一样要画图；先画一双脚、两条腿，再说：我是哲学家。假使从哲学家的本份上去看，好像是要拿他的思想来肯定宇宙万有所存在，当作万有的理由，这在哲学上面似乎是具有很大的气魄。但是为了要防止近代科学的打击，为了防止自然科学说他所讲的是第二性质，说他是主观的，是假相的假相。所以笛卡尔马上把他的脚一伸，就伸到自然界去。当他伸到自然界中时，因为他不像近代的经验科学是伸到自然界的下层去。所以他一伸到自然科学裹面就马上起飞，飞到极高、极抽象的数学领域去。他要由把握数学的条件来控制一切物质的质、量与能。
　　笛卡尔就拿这两种身份，好像近代哲学家又成为近代把握理性之光的一种自然科学家。但是从笛卡尔的哲学裹面，我们可以看出这两条路他都走穷了。当他是自然科学家时，他不会输给数学家，他会拿一个座标几何把世界万有都笼罩住。然後当他变成哲学家的时候，一切又都变成概念，这个概念之所以能够清晰明了，这乃是因为我们已经能把握住我们心灵上面的理性，才会产生不可一世的感觉。但是对於这种不可一世的感觉并不可靠，因为身为科学家本身自有其科学上面不能解决的问题，身为哲学家也自有其正哲学上面所不能解决的问题。可是笛卡尔却能很巧妙去应付自如，譬如他在那本沈思录(Meditation）裹面，对这两方面所无法解决的问题，他就把上帝请出来，把科学的问题交给上帝去解决，把哲学的问题也交给上帝去解决。然後他马上又摇身一变，变做纯粹的数学家、几何学家，变做纯粹唯心论，因此就成为唯心论的哲学家。等到他把问题似乎解决後，最後却又把上帝锁到保险箱裹面去。换句话说，他的物质世界观是个机械观，而他那个思想凭藉观念所建立起来的是个心灵的机械观，等到应用这两个机械观来说明外在的自然界与内在的心灵之後，他就把上帝锁到保险箱去，等到问题逼窘了，他又把上帝请出来。
　　正这种情形下，可以说近代西方哲学上面，不是从现代哲学丧失其独立园地，独立的领域，而是从笛卡尔从事近代思想革命时，哲学的领土就丧失掉了。以後只好依附自然科学，成立了自然哲学，依据心理科学而成立心灵的哲学。进而乃有後起的德国所谓科学的哲学，或者是历史哲学舆价值哲学。但是仔细研究，他们所讲的是第三性质。所以在近代不但自然科学可以欺侮它，连不是科学家也要仗科学家的威势而形成一套虚妄的科学主义，进而也可以威胁哲学家。
　　4莱布尼兹的预定调和说的缺失
　　如此说来，我们看後期的莱布尼兹、康德或黑格尔，他们均各有不同主张。像莱布尼兹说：思想家讨论宇宙时，并不是在宇宙裏面找一种小的境界，而是要在思想上面开展出来及能够处理一切可能的世界。不但物理世界是附属於它，心理世界属於它，生命境界属於它，甚至其他的价值世界也附属於它。但是科学不能达列这个目的，因为各方面的境界要交付科学时，单独的科学只能处理一方面，所以唯有哲学才能对一切可能的世界都能兼筹并显。如果用天台宗的名词来说，就叫做「一心三观」。它是根据科学来了解科学的世界观念?又根据哲学来了解哲学的世界观念，自然是具足一个更广大的领域，其中可以包括艺术，也町以包括文学、也可以包括诗歌，也可以包括音乐，更可以包括伦理。而且它裏面的境界不能交给自然科学，因为自然不能处理，如果要想处理就马上会形成像行为科学、价值中立的错误思想，它必须透过近代的生物学、生理学，把心灵现象化成身体状态，而变成不讨论心灵意识的心理学。
　　所以莱布尼兹在讨论哲学问题时，他不像笛卡尔那样，等到要谈宗教时，便把上帝锁茌保险箱裹面，而是马上把上帝请出来，说上帝是至高的单子（Supreme monad），并以它来统摄一切的单子，然後成立一个思想体系，一切都建立在以至高的单子为中心的一种预定和谐（Preestablished harmony） ，而把宇宙裏面的一切料纷都挪到一个广大的预定和谐的系统裏面去。在开出这样的一个局面之後，然後康德与黑格尔才继之而起。
　　5、康德与黑格尔的唯心思想
　　这样子一来，宇宙裹面有无穷的单子，换句话说，具有无穷的差别世界，但是正无穷的差别世界中，如果每一个角落都要把上帝请出来，这个上帝一定要累死了。所以如果康德耍从这个地方出发，去设想哲学，即使是茌思想界裏面，要建设以广大的理性为凭藉为根据的思想，也就是先要建立一个超越的自我，然後再凭藉他的感觉经验，去驾御感性世界，凭藉著他理智的范畴来驾御理智的秩序，然後再根据广大的理性所统一的范畴，去驾挪整个自然界的人类王国。像这样子就是以一个超越的精神自我，产生思想的各级范畴，然後使故漫落到系统，从系统又落到更大的系统，落到更高的系统。因此，康德才说：一切科学不能殉独立，一切科学要看他的思想是否有根据，是否合理，这要哲学的决心与毅力，是否能克服一切的困难。
　　这样子才使哲学渐渐恢复那深具建设性的思想权力。然後德国的唯心论者再拿那个具有更大情绪的要求，把康德所说的超越自我（transcendental self）的理性，从下层世界就开始把感性范畴变做理解的范畴，理解的范畴变做理性的范畴。进而在动性发展的系统裏面把康德所说的超越自我给提升起来，成为能支配一切世界的一个伟大的精神。所以到了十九世纪以後，在各种各派的唯心论裏面才有可能加以区分；也就是从艺术上面去讲艺术价值，从道德上面去讲道德价值，从人类的文化上面去讲各种价值。这样子哲学才渐渐恢复它应有的领土。
　　6、马克斯的倒栽造成颠倒离奇的世界但是偏偏黑格尔的门生裏面出了一个马克斯（karl Marx），而且偏偏对他的老师不敬；，因为黑格尔所讲的辩证逻辑是属於精神的发展过程，当他发展到最高的绝对精神时，他却持反对意觅将它倒转过来，而栽到唯物主义裏面。甚至将历史哲学的发展过程也变成唯物主义裏面的一个部门，连社会学也变做唯物主义的部门，整个政治活动也都变成唯物主义的部门。於是我们可以说，人类自十九世纪以来，正思想上都是倒栽跟斗，而使得整个人类的性命领域都陷溺了，连哲学也丧失其建设能力，这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一个大灾难。 ，
　　如果从整个人类的这种思想来看，现在的世界是一个颠倒离奇的世界（topsy-turvy world），然而在这个颠倒离奇的世界裏面，把握权力的也是颠倒离奇的人。像拿破伦（Naplolean）、希特勒（Hilter）、史达林（Stalin)毛泽东等等，都可以说是颠倒离奇的人物。由这些人所维持的局面，也自然是颠倒离奇的局面，一直到现在，将要使得整个颠倒离奇的世界面临破坏了。就像尼克森同季辛吉这一伙人，在这个颠倒离奇的世界裏面，都无法保住他们的权利，所以才会造成中东的危机纠纷，越南的一料纷（按方先生讲此课是，正是越南面临沦亡前後的实际情况，这是他有感而发）。
　　四、天台宗的一心三观为拯救颠倒离奇世界的万灵丹
　　因此就以这一种情况来说，对於天台宗智颉大师的这一个「一心三观」的理论，是值得令人深省。不过加果就平常我们所观的却是属於妄心，才会造成人类轮转於六道及三途之中，甚至居住在这人类地狱裹面的，也是属於各式各样地颠倒离奇的人物；像拿破偷、希特勒、史达林、毛泽东等。而当尼克森等人学其花样，学到栽跟斗时，就再度拿这种颠倒离奇的权力来玩弄世界的人类，可说他们的；末日也快到了。
　　所以我们面临这一种时代的现状，就以一心三观来说，不应该再让妄心造作种种破灭的世界，不能再造成种种颠倒离奇的世界，因为这些都是违反宇宙的发展法则与生生不息的精神，而且也是违反人类创造的心灵。所以我们要从各方面去努力，并以妄尽还原的旅程去观照，将妄心灭息修止，然後再从世界领域中去找出真正的精神重心。如此才可以料正过去机械式的科学见解、唯物的科学见解，才不致於使这些人一直狂妄下去，而说：只有自然界上面的初性（Primary qualities）是真实的，其余的心灵现象是主观的假相；或者说是价值的理想，郡是主观上的主观妄想，这样才可以把这种观念给料正过来。
　　其实，就这一点上看，一心三观虽然是隋唐时代佛学的见解，但是在现代的世界上，仍旧可以看出为我们所迫切的需要。因此唯有了解这一种精神，才能把整个世界的颠倒离奇倒转过来，如此我们必须具有真正的知识，真正的价值才有可能。用天台宗的名词来说，就叫做一心三观的正观，以这个正观才能把宇宙的精神重心找出来，把宇宙裏面的各种现象都当做平等相，才能彻底地了解，才能还出世界的真情实况。然後在这裏面，才可以透过艺术家的才情来欣赏他的美；透过道德的情操来欣赏他的善；透过哲学的智慧来寻出他的真；透过宗教真实崇高的信仰才可以体会他的神圣。那么宇宙裏面的一切，才有可能达到美满的世界。而且唯有正这」种情况之下，才有可能使哲学与宗教产生最大的作用。（讲於民国六十四年四月十七日）
摘自《中国佛教》第26卷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