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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心影:杂俎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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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心影:杂俎篇(二)
  作者:慈航法师
  六一、一个任劳任怨的模范师
  大迦叶在禅定中用天眼来观察,现今这个大众里面,那一个的烦恼还没有灭尽应当叫他出去。唯有阿难一个人的烦恼没有完全断尽,其余的九百九十人,都是大阿罗汉,清净无垢。
  迦叶从禅定中起来,在大众中拉住阿难的手叫他出去,对他说:“我们这班清净大众要结集老师的经藏,你的烦恼还没有断尽,不应当住在我们这个清净无染的团体里面,请出去。”
  阿难真觉得太难为情了,心中一惭愧起来,不觉眼泪也流下来了。自己心中想想,我侍奉老师足足的有了二十五年,都是在佛的左右,向来没有这样苦恼过,想想佛真是大慈大悲,能够含忍原谅我。想过了之后,同大迦叶说:“我能够有力,可以老早的得道。但是因为诸佛的规矩,如果证了四果的大阿罗汉,是不可以供给左右来使命;因此,我要奉事佛的缘故,所以我留一点烦恼不完全断尽。”
  迦叶:“你有罪。佛的意思,是不要女人出家的;就是因为你殷勤劝请,所以佛才许她们出家。因为这一种缘故,令佛的正法,早了五百年衰微,所以你有突吉罗的罪。”
  阿难:“我是因为可怜佛的姨母——大爱道,她恳切的要出家。同时无论是过去佛,乃至未来佛,以及现在的十方诸佛,都有男女出家和在家的四众弟子,为什么我们的本师——释迦牟尼佛,就没有女人出家的呢? ”
  迦叶:“佛将要涅槃的时候,靠近俱夷那竭城背痛,叠起了袈裟在那里晏卧休息,叫你弄水给他饮,你为什么不供给佛的水呢? ”
  阿难:“因为那个时候,有五百乘牛车,在那河里面经过,把水通通弄混浊了,所以我不敢取水。”
  迦叶:“就是水浊,佛有大神力,就是海水浊了,佛也能够令它清净,你为什么不给佛的水呢?你有罪,去作突吉罗忏悔。”
  “还有,佛问你:‘若有人得了四神足,寿命可住一劫,或减一点。佛的四神足已具足,可住寿一劫,或者减一点?’佛重说了三次,你为什么都不答呢?你若答佛:‘佛有四神足,所以佛应当住世一劫。’由你不答的缘故,所以令佛早入涅槃,你有突吉罗罪。”
  阿难:“因为当时有魔王覆蔽了我的心,所以弄得我不能开口,并不是我有什么坏心,而故意不答佛”
  迦叶:“你同佛折袈裟的时候,你为什么用脚踏在上面?你犯了突吉罗罪。”
  阿难:“因为当时的风太大了,又没有人来帮我拿衣,所以风把袈裟吹来我脚下。并不是我不恭敬,故意把脚去踏佛的袈裟。”
  迦叶:“佛的阴藏相,佛涅槃后,你为什么揭开给女人看?这是何等可耻?你又犯突吉罗罪。”
  阿难:“我以为设若女人看见了佛的阴藏相,就会惭愧,发心修行,种福德根,当成佛果。我不是因无耻,而故意破戒。”
  迦叶:“那我不问,你总算犯了六条突吉罗戒,应当向大众悔过。”
  阿难:“诺!随长老大迦叶及僧所教。”(我每每读到这里都是流泪,又钦佩,又愤怒。钦佩的是钦佩阿难太乖太纯,可为吾人模范师;愤怒的若是我们现在的人,师父才死,你们就来欺侮我小弟弟,我不骂你们这班老家伙,就算好,还要跪下来同你们求忏侮?我不会拔起足就跑吗?而阿难却是乖乖的跪下来,合起掌来,把右肩露出来,脱鞋,向大众忏悔了六种突吉罗罪!)
  迦叶在大众面前,拖起阿难的手叫他出去,告诉他说:“你把烦恼断尽了再进来;如果烦恼没有断尽,你就不要来。”大迦叶说过了之后,老实不客气,也不念念师兄弟的情分,就推阿难出去,还要把门关上;打了香板又迁单,真是岂有此理。若是碰到了我,非要在老家伙胁下揍他三拳,方消我气。然阿难却不如此,而圣人所以称圣,凡夫所以谓凡,亦就在此。现世比丘,举手相打,破口相骂,已是司空见惯,所谓“斗诤坚固”,有愧阿难!
  阿难回去后,这晚那里睡得着?拼小命用功,一夜坐禅和经行,殷勤求道。到了半夜,实在太倦了,刚要倒下来睡,头还没有到枕头上,豁然开悟!一刹那间,如电光出,即入金刚定,破一切烦恼,得大神通,成阿罗汉。阿难起座,回到讲堂打门。
  迦叶:“甚么人?”
  阿难:“是阿难。”
  迦叶:“你为什么又来?”
  阿难:“我已断尽了烦恼。”
  迦叶:“我不开门,你可从门缝里进来好啦。”
  阿难:“可以。”忽然间已进了讲堂,同大众顶礼忏悔,同迦叶说:“请你不要再见责我。”
  迦叶用手摩阿难的头,对阿难说:“我故意为难,是要你快快的得道,请你也不要嫌恨我。你我一样,既然断尽了烦恼,当然没有憎爱,好像手画虚空,无有染着。阿罗汉心亦如是,一切法中无所著。请复汝本坐。”
  那律:“现在要推举阿难,结集佛的经藏。”
  大众:“赞成。”
  迦叶又摩阿难的头说:“佛嘱咐你,令持法藏,你应报佛恩,请升法座。”
  阿难:“如是我闻,一时佛在某处,与大比丘若干人说何经?。……”
  (我写这篇文的主要目的,是希望现时会僧尼应学阿难为师,柔和忍辱,不能动怒,相骂相打,见笑世人。全文出在《大智度论》第二卷第六页起,可参阅。)
  六二、习惯
  我常常这样说:“世间上的事,没有什么会不会,不过是一种习惯不习惯。”一个小孩子生下来,他那里会说话,走路,吃饭呢?他不过是慢慢习惯才会。
  一个初进学校的小学生,他那里会拿笔写字和读书?什么算术、尺牍、音乐、地理、历史、作文,一样也不会,后来为什么都会呢?这不过是习惯罢了。
  好事固然是一种习惯,坏事又何能例外?例如有一种人欢喜做好事,布施救济贫苦的人,凡是善事他都是欢喜去做,这不过也是一种习惯。至于作恶的人,他无论是说话,做事,乃至存心,他时时刻刻都是想要怎样害人才好,这也是一种习惯。
  又有一种人,他本来连平常讲话都讲不好,他后来竟成了一个演说家,这也是一种习惯。
  还有一种人,他以为作文真是好像上刀山一样难,题目一出,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后来出人意外地竟成了一个大文学家。这也不过是一种习惯,有什么稀奇古怪呢?
  面前没有莲花,能够想出一朵莲花;面前没有佛像,能够想成一尊佛像;面前没有菩萨,能够想成一尊菩萨,这不是习惯是什么?
  最难的莫过于参话头,因为莲花、佛像、菩萨像,都是有形相的较容易,这话头是无形无相的,你看难不难?但为什么也有许多人会开了悟呢?这不是习惯成功的吗?
  就拿我自己来证明吧!我幼小因为欢喜学人夹舌,习惯久了,连自己也同他一样,说起话来,譬如问你姓什么?我就变了你你你……姓姓姓……什什什……么么么的那样颠三倒四。后来我出了家,学经的时候,我自己想想,现在若不改正,将来做了法师的时候,讲起经来,岂不是要如如如,是是是,我我我,闻闻闻那样吗?那里有这样一种法师呢?后来自己就留心,说起话来就慢慢说:“如——是——我——闻——”再说:“如是我闻……”这样久而久之,现在我虽然不算是一位演说家,但是有许多人都说我很会演讲,这不是一种习惯吗?
  在学校里面我固然是不会作文,我记得在南普陀闽南佛学院读书的时候,文学的教员,都是请的厦门大学的文科教师来教。作起文来,别的同学的文章,先生在文章旁边圈上加圈,点上加点;我的文章,先生好像同我有冤仇一样,他不但不批,连改也不改,拿起他的大笔,在我的文章上面,不问三七二十一,挥笔一涂,或是几个叉叉——×××。我是知道自己作的文,一定是不上规矩,只好自惭自愧。但是我同房间的一个同学,他回回发大脾气,拍案大叫;有的时候气还不消,拿他的文章同我说:“同学!你看我这篇文章这样好,他把我的文章在上面这样涂,这样叉,我真是不服气。”我看了之后,对他笑了一笑,以为你的文章既然这样好,那又何必来读书呢?这才真是不自量。我从前是那样一个蠢人,现在居然会做起了阿宝、阿娇来,想想自己也好笑起来,这就是一个习惯的证明,希望大家学好习惯。
  六三、佛教哲学之一环
  哲学,这一个名词在现在各种学说中,也占一个位置。如宗教学、科学,再分之则为天文学、地质学、考古学、历史学、政治学、军事学、经济学……美术学、电学、化学……,所以哲学亦是各种学说中之一种。其名义日人称之谓爱智,未免笼统!因为凡称为学说者,无一不爱智,否则为爱愚耶?又有人称之曰“形而上学”,意谓“五官不可直接者”。其实,哲学的责任,是取其大者而弃其小者,而最大者莫过于“人生宇宙之起源与归宿”;果能将此问题解决,则哲学之使命能事毕矣。
  其大别分为三种,所谓“印度哲学、中华哲学、西洋哲学”。印度哲学,所谓“六派哲学”,数论派、胜论派……;还有人把佛学,也把它放在里面,其实只是一端。而中华的哲学以孔子的人生哲学,和老庄的玄学,来做代表。西洋哲学最初以希腊哲学为代表,其后,英、法、德、美,都出了许多哲学大家。而现世印度哲学和中华哲学衰落后,大家一谈到哲学,总不出西洋哲学;如果离开了西洋哲学,好像就无哲学可谈,盖时势使然。
  然西洋哲学派别又多,所谓浪漫主义的哲学、厌世主义的哲学、实证主义的哲学、进化主义的哲学……。其代表的人物:亚里斯多得、苏格拉底、培根、笛卡儿、霍布士、斯宾挪莎、莱布尼兹、洛克、柏克莱、休谟、费希德、薛琳、黑格尔、孔德、弥尔……,以至现代的罗素。我们现在是不是把印度各派的哲学、中华各派的哲学、西洋各派的哲学,以及其他的一切哲学,先摆一个龙门阵——把各派的哲学先来申述一回?这不但我的学力和精力不够,就是时间和版位也不许。只好在佛教哲学大海里面,现起一个小波浪,题名之曰:
  缘起性空
  在佛学里面专谈“人生宇宙”的说法很多,而缘起性空是佛学中的一种说法。它说人生宇宙根本上就没有东西,那里有什么体性?还谈什么创造者和主宰者?那真是和龟毛鬼角相似;那里有什么“起源和归宿”,你们有看见空中的花,水中的月,梦中的物,镜中的像,是几时起源?起源尚且没有,还说什么归宿?那不是睁开眼睛说梦话吗?所谓本来就是空,不是先有而后使它空,这叫做“性空”、“自性本空”,又名之曰“毕竟空”。
  问曰:“既是全空,那这人生宇宙、森罗万象、形形色色又怎样有的呢?”答曰:“‘缘起’——由众多因缘生起的。既是由缘,当然不是无因生起;既由多缘,当然不是一因生起。”何谓众缘生起?试以手中花明之。此花必须花种,此一缘;有种必须有土,此又一缘;有土又必须有水,又是一缘;有水更须阳光,此又一缘;有阳光更须空气,更是一缘。除此五行四大之外,又须种花人工;而人工又须生者(父母祖先等》,而生者又须养者(农工商等),养者又须保护者(政治法律军警等),保护者又必须教育者(各种专门教育)。以上各种因缘条件(关系)全备,则此花方能显现;众缘之中若缺一缘,则无此花!试问无花种有花吗?无水土有花吗?无阳光有花吗?无空气有花吗?无人工有花吗?无生者有花吗?无养者有花吗?无卫者有花吗?无教者有花吗?此一花虽小,而把整个的世界都牵动了。小者尚且如此,何况大焉者——山河大地、人生宇宙,更不必说矣,当然是众缘生起。你一定会再追问:“此一缘又从何来?”答:“此一缘也是从其他的众缘生起,所谓‘互相为缘,互相为果’。我为果时,全世界所有的事物为缘;你为果时,他为果时,都是一样。”
  问:“这种缘起性空的哲理,对于我们人世,有甚么利益?”答:
  (1)既然知道是性空,便无一法可执着。
  (2)既然知道是缘起,那有是假有,不是实有。
  (3)既然知道是缘起,当然人世要互助。
  (4)既然知道是缘起,当然是平等。
  (5)既然知道是缘起,当然要博爱。
  (6)既然知道是缘起,当然是无我。
  (7)既然知道是缘起,当然要利人。
  (8)既然知道是缘起,当然要积极。
  (9)既然知道是缘起,当然要进化。
  (10)既然知道是众缘生起,全世界人类,应当手牵手大家如兄如弟如姊如妹,而享和平快乐的岁月。
  病后手酸,不能再写了。因性空才能缘起,因缘起所以性空,这是佛教哲学中之一环。
  六四、大乘佛教的行门
  谁也知道,佛法的内容虽然包含了很多,然而把它总括起来,不出教、理、行、果的四个字。教是经教,理是义理,行是功行,果是佛果。教如路程单,理如道路,行如动步,果如目的地。如人欲达目的地,必须动步;动步必须依于道路;道路又必须有一定的方向和路程。依大乘教,明大乘理,修大乘行,证大乘果,这就是大乘佛教的内容。欲知大乘教理行果,必须在大乘三藏——经律论——中去求;经如《华严》、《法华》、《般若经》等,律如《璎珞经》、《梵网经》等,论如《大智度论》、《瑜珈师地论》等。然而最简括的说明大乘教理行果的,莫如《解深密经》、《摄大乘论》、《成唯识论》,今且依《成唯识论》略为说明大乘的修行。大乘的行门虽广有无量,然十种胜行(十波罗蜜》是其纲要。
  甲、明数
  十胜行者,就是十种波罗蜜多——(1)布施,(2)持戒,(3)忍辱,(4)精进,(5)禅定,(6)般若,(7)方便,(8)大愿,(9)大力,(10)大智。布施波罗蜜中有三种:①财施,即以衣服、饮食、卧具、汤药、金银、钱财等施于他人;②无畏施,即济弱扶倾、除暴安良、驱逐财狼虎豹等,使众生免除恐惧;③法施,即教授技术、开示经法、劝人为善等。持戒波罗蜜也有三种:①摄律仪戒,即七众弟子各所受别解脱戒,此侧重在“诸恶莫作”;②摄善法戒,即定共戒和道共戒。定共戒,是在禅定止观之中,自然防非止恶之戒礼,身口受作,尽契律仪。道共戒,是三乘圣者所发之无漏定,则与无漏智共,于身中自发得防非止恶之戒礼,即无漏之律仪。此侧重在“众善奉行”;③饶益有情戒,那是完全以利益众生为对象。这叫做三聚净戒。忍辱波罗蜜有三种:①耐怨害忍,这是忍受有情的侮辱诽骂等;②安受苦忍,这是安受自然界的风霜雨雪饥渴寒热等;③谛察法忍,这是能够忍受如来深广的大法,依教修行,自学化他,不起懈怠,不生诽谤,而堪忍承受大乘佛法。精进波罗蜜也有三种:①披甲精进,此如敌国相战,挂铠出门,则毫无畏惧;②摄善精进,上面是努力断恶,这是努力为善;③利乐精进,这是一方面努力断除自已的烦恼,以成自利,一方面又勤学佛法成熟有情,此名利他。静虑波罗蜜也有三种:①安住静虑,即安住身心,自在修一切善法;②引发静虑,即引发神通,能度众生以起信仰;③办事静虑,即能成办世出世间一切善法利生事业。般若波罗蜜也有三种:①生空无分别慧,即了达一切众生本性是空;②法空无分别慧,即了达一切法皆是缘起性空,本无实法:③俱空无分别慧,即能了达人法俱空,实现非空非有的中道观行。方便善巧有二种:①回向方便善巧,即将所修一切功德,回自向他,回因向果,回事向理,这叫做三处回向;②拔济方便善巧,即度众生时,用种种便利的方法来摄受众生。愿有二种:①求菩提愿,即上求无上佛果;②利乐他愿,即下化一切众生。力有二种:①思择力,即思惟简择的法门,来灭除烦恼,如多贪众生不净观等;②修习力,即修习一切福慧,庄严佛土。智也有二种:①受用法乐智,即修学一切佛法;②成就有情智,即普度一切众生。故一切佛法不出三种:①断烦恼,②度众生,③成佛果。
  乙、出体
  上说十度的名数,现说十度的体性。布施是以无贪及彼无贪的身口意清净三业为体性,持戒是以受菩萨戒时所起清净三业体性,忍耐是以无瞋和精进以及审察的智慧这三种所起的清净三业为体性,精进是以勤及彼所起的清净三业为体性,静虑但以止观双运平等任持为体性。后面五样——慧、方便、愿、力、智,都是以七觉支里面的择法觉支为体性的,因为第六般若波罗蜜属于根本智所摄,后面四种波罗蜜属于后得智所摄,不过有一家说第八愿波罗蜜是以欲、胜解、信为愿的体性。以上所说的是十度的自性,设若摄及它们的眷属,那末十波罗蜜,每一种都是以一切俱行的功德为它们的自性。
  丙、明相
  上面是说十度的体,现在来说十度的相。十波罗蜜的相,要依七种最胜的功德才能摄受,它才可以建立这十种叫做波罗蜜多。什么是七种最胜呢?第一,安住最胜,就是说要安住菩萨种性才可以;若是凡夫和二乘所行的布施,只可以叫做布施,不可以叫做布施到彼岸。第二,依止最胜,是要依止大菩提心才可以称为波罗蜜。第三,意乐最胜,就是所行的布施等,为的是慈悲怜悯一切众生。第四,事业最胜,就是说要具行一切善事,并不是一种二种,也不是此时彼时,是要广修一切功德的,才可以究竟到达佛果。第五,善巧方便最胜,就是说,例如布施的时候,要无能布施的人,也没有受布施的人,中间也没有所施的物;能够用无相智去观察三轮体空,那才可以叫做波罗蜜。第六,回向最胜,就是说,所修的一切功德不可专为人天有漏的福报,或为二乘及权教不究竟的果位;是要将所有一切功德,通通回向到佛果上去,这样才可以叫做究竟。第七,清净最胜,就是说修布施等的时候,不要被烦恼障和所知障所间杂。例如布施的时候,还有瞋心、慢心、痴心、不正见等间杂其中,那怎么可以叫做波罗蜜呢?设若不是前面所说七种最胜所摄受的话,那虽然是行布施等,也不是到达究竟佛果的功德。因此,布施等十波罗蜜多,每一种都可以有四料简:(1)是布施非波罗蜜多,如不与前面所说的七种最胜相应的布施;(2)是波罗蜜多非布施,那是如修其余的九度与七种最胜相应的;(3)是布施是波罗蜜多,如布施与七种最胜相应;(4)非布施非波罗蜜多,如不修十度的凡夫。布施有四句简别,其余的九度也是一样。
  这是大乘最根本的行门,能够修行到达圆满究竟,即是成佛。
  六五、做人先要立志
  在佛教叫做发愿,在一般人叫做立志;志和愿虽为二,其用则一,所以有的时候,就合而为一叫做志愿。“做人先要立志”这是一句话,然而在这句话之中,还有它的前因和后果。明显一点说,就是为甚么会立志?而立志以后又怎样?为什么会立志就是追求它的因?立志以后又怎样是追求它的果?然而所得的果有各各不同,所以他们的原因也有种种差别。以下就举出几个例子来说明它。
  (1)农夫立志是耕田,而他们的得果就是收稻。追求他们的原因,就是怕大家挨饿;因为要解决这饥饿的问题,所以“立志”耕田。
  (2)我俗家有一个和我父亲是同胞姊妹的大姑母,他是年轻守寡,还有两个小孩。她想想,将来望两个小孩去做官,因为现在穷得可怜又没有钱去读书,做生意又没有本钱,种田又无田可种;从前是一个书香人家,况且很久就住在城市中,“士农工商”已经三条路都是走不通,只有叫两个小孩去学手艺——一个打银匠,一个学做裁缝。她的因是因为穷,他的果就是将来有饭食,不致令两个小孩去为匪为盗,所以她“立志”把两个小孩去学做工。
  (3)医生的原因是看见许多人害病害得真可怜,所以他们的目的是想医好这许多人的毛病,因此就“立志”去学医。
  (4)国父本来是一个大医生,他因为看见满清专制,奴隶同胞,政治腐败,列强欲吞!他为了要解救同胞的痛苦,救拔中华民族的沦亡,故“立志”创导革命,唤醒了沉醉的同胞。
  (5)阿弥陀佛,他看见众生太苦恼了,要建设一个极乐世界,接引大家到他那里去享福,因此“立志”——发了四十八个大愿,摄受众生,同生极乐。
  (6)我们这个娑婆世界,是一个苦的世界,所以叫做堪忍。释迦本师因为看见众生太苦,所以“立志”发了一百个大愿,要来这个苦痛的世界,说法度生。
  (7)有一种人,看见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苦,苦得太不能受,所以“立志”决定要解决这个痛苦,修行而成了阿罗汉果。
  (8)还有一种人,他觉得在这个世界想修行成佛是万难万难,所以他“立志”发愿往生西方极乐世界。
  (9)更有一种人,他以为我自己固然是苦,然而还有许多众生比我更苦;我自己虽然是想得解脱,然而不能不令大家同得解脱。所以他“立志”——发愿三大阿僧只劫行菩萨道,广度众生而成佛果。
  说到这里,我们就可以知道,因为原因和目的不同,所以“立志”也就大大的差别,然而总离不了“立志”。亲爱的青年僧伽们!我们或因为现在的佛教太衰弱,为了要振兴佛教,所以不得不“立志”来振兴佛教。或因为人民太痛苦,不信因果,造业受报,为了要救拔人民的痛苦,说法度生,劝他们止恶行善,所以不得不“立志”救拔众生。
  但是,农夫虽立志,而不去种田;医生虽立志,而不去医病;国父虽立志,而不去革命;弥陀虽发愿,而不去接引;释迦虽发愿而下去说法度生,则空愿有何利益?必须如净土家所说“从愿起行,以行填愿”,才能有济。盖愿如海,行如山,以行山填愿海,才能令一切众生,达康庄大道,而登彼岸也。
  尤有进者,即种田、银匠、裁缝、医病、革命、说法、度生,都有他们各各不同的“知识”;舍“知识”而徒言“立志”,亦是空谈。故有志发心欲振兴佛教,救拔人民痛苦之僧青年同志,应如何立志,而求知识,是为至要!
  六六、无言说教
  从前有一位在家的居士,他很会讲经说法,但他有一个怪脾气,喜欢去欺侮一个乡下小庙里的和尚。他自命不凡,常常找出许多难题,和小庙里的和尚作难;因此这和尚看见他来,好像见了老虎一样的惊恐,为的怕他又来问难。
  一日有一个卖豆腐的人经过这小庙,看见这和尚愁眉不展的样子,好像心里面有甚么不乐意的事似的,便故意地说:“和尚!你买豆腐就买,不买也不要紧,为什么看见我来,你就不欢喜呢?”这和尚经这一问,连忙打招呼说:“不是不欢喜你来,是因为有一位居士,常常来问我的经,我答不出来,所以我心里难过,并不是因为你来。”
  这卖豆腐的半开玩笑地说:“原来是这样的啊,为什么不叫他来问我呢?”这和尚用着很惊异的眼光问他道:“你也懂得经文吗?”卖豆腐的又半认真地说:“你不要小看了我啊。”这和尚半信半疑的,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着要报复这居士的屡次问难,竟相信起卖豆腐的话来,立刻要求那卖豆腐的剃光了头发,穿着他的袈裟;再叫人去请那位居士来,说是他的师父来了,你有甚么问题可以尽量的提出来发问。这卖豆腐的一时被好奇心所驱使,竟也糊里糊涂地答应了这和尚的要求。
  果然不多一会,这居士便赶来了。谁知那位新剃头的假和尚,大头大脑,大模大样,眼观鼻,鼻观心,盘着腿坐在那里;见了居士,连看也不看他一眼,真像煞有介事,好像真有道德似的。这倒使来问的人,不敢轻易开口了。
  这居士一时找不到问题,忽然伸出双手将十个指头一竖,这假和尚即刻也竖起一只手五个指头来。居士又再举起三个手指,这假和尚再用一个食指,照定这居士胸前一触,吓得那居士汗流浃背,拔起足就往门外跑了。
  然而,真和尚却在旁边看了,倒弄得莫名其妙,看见居士跑了,连忙赶出门外,追上了居士,问他为什么吓得拔足就走?那位居士气喘喘地说:“你那位师父的德学,真是至高无比啊!我竖起十指,意思就是问他‘十恶’有什么方法可以制伏,你师父竖起五指告诉我用‘五戒’。我又竖起三指,问他‘贪瞋痴’;三毒如何降伏,他竖起一指向我胸一触,意思就是叫我用‘一心’罢了!如果我再不走的话,那他就要反问我了,所以三十六着走为上着。”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从此以后再也不敢来向这真和尚噜苏。
  真和尚暗自惊叹,看不出这卖豆腐的藏着一肚皮的经典,竟把平日我慢不已的大居士无言而就降服了。但总觉得奇怪,回进庙里,又问起卖豆腐的来:“你这五指和一触,究竟是什么意思?”
  谁知不问也罢,一问,就连饭也差一点都喷了出来。聪明的读者,先请捧住自己的肚子,让我慢慢地道来吧。
  原来假和尚说:“他问我十块豆腐几个钱?我答他五角。他还我三角钱要买十块,所以我骂他是没有良心的人。”
  六七、我对于音乐的看法
  ——为爱华音乐戏剧社十二周年纪念作
  我们不是神也不是鬼,我们是人。所以现在就来讲讲人话吧:人有头,不,因为牛也有头;人有眼,不,马也有眼;人有手,不,猿猴也有手;人有脚,不,狗也有脚;人会做工,不,猫也会做工;人会生子,不,因为禽兽……都会生子呀。那末,人的定义究竟是什么呢?因为人是有“理性”的,假定一个人失掉了理性,我们就可以说他不是人。我们常人的理性又有先天后天两种:先天的是本来有的,后天的是仿效来的。什么东西是本来有的?就是“孝俤忠信礼义廉耻”这四维八德,实在是人人本有的理性。怎么知道呢?我们可以随便举一两件事来说,试看世间上那一个人没有“爱”?可以说不是爱名,就是爱利;不是爱食,就是爱色…… 。所爱的虽然说是各各不同,而能爱的“心”只有一个啊。又试看那一个做父母的人,岂有不爱自己的儿女吗?做丈夫的人,岂有不爱自己的妻子的吗?反过来说,做儿女的也没有不爱父母,做妻子的也没有不爱丈夫。这是事实,用不着说理引例,所以说爱是先天带来的。《中庸》上说:“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先天本具之“性”,是不能和我们——人——离开的。在儒家解释这“性”字,是指“仁义”。其实仁义是“四维八德”的总名,可见这四维八德是人人本有的,也是人人应守的。“旧道德”是这样,“新道德”又何尝不然?“旧生活”是这样,“新生活”难道能够离开了它吗?然而不幸得很,每每看见有一班人,父不父,子不子;夫不夫,妻不妻;兄不兄,弟不弟;乃至国不国,民不民!这种反常的事,是先天带来的吗?那倒不是,是后天起来的啊。我们在这儿就会生出一个疑问,既是人人都具本有的美德——理性,为什么又会失掉了呢?这原因呢?虽然不是一种,其实不出“私欲”这两个字罢了!我们仔细去想想,明明是一个孝顺的儿女,为什么现在又会忤逆起来了呢?“私欲”呀。明明是相亲相爱的夫妻,现在为什么又反目呢?“私欲”呀。明明从前人人都知道他是一位爱国的忠臣,为什么现在又会做起汉奸来呢?“私欲”呀。我用不着一个一个指出,只要读者们自己到古今中外一切人物中去想一想,自然就会知道。可见“私欲”这个大魔王,害人真是不浅!无论什么人,只要能够打破这私欲,不但能够恢复各人本有的“理性”,并且可以同天地无终,亦可以和日月不朽!人与天地并列“三才”,伟大之处也就在这里。但是不幸不过是不幸罢了,就没有挽回的能力吗?有!试看孔子闻舜乐,可以三月食肉不知其味,你看这“乐”字的伟大力,有了怎样大的功用。听郑声而变节,这又是在不好的方面说法。总之,《乐》能够和《诗》、《书》、《易》、《礼记》、《春秋》并称为《六经》,它的伟大也可想而知;可惜被秦火一焚,从此六经就缺其一,而古乐从此也就不多了。所幸西乐东渐,音节调协,一唱百和,兴趣浓生。音乐不但娱乐而已,且可移风易俗;果能复古圣之慈音而行化天下,岂不美哉?吾侨“爱华音乐戏剧社”过去对于社会贡献,人所周知;今当纪念十二周年,编印特刊,嘱余一言。吾既不知阳春白雪,况高山流水耶?不过一下里巴人,近作一词,以应公用。如不嫌粗拙,为贵社诸君子作为纪念可也。
  六八、可慰矣蓬勃的佛教
  数年来在南洋耍单枪的我,现时可告一段落,给我喘喘气,休息片刻,以便招兵买马,卷土重来。然在此静观自得之中,对于世界佛教,我认为正在现出蓬勃的气象;这真是在心中悸悸的当儿,又可得一安慰,其原因试说如下:
  (1)佛教的发达,全在努力宣传;宣传最有效力者,又莫过于佛教刊物,盖普遍广泛者也。因阅佛教刊物而发心学佛者,诚难枚举,此有事实可证明,尤以《海潮音》为最。且余所知者,除《海潮音》之外,如焦山之《中流》、玉佛之《觉群》、湖北之《正信》、厦门之《公论》、上悔之《觉讯》、《觉有情》,以及《弘化月刊》,此皆见于各期之介绍。至于新起之俊秀,如广州之《圆音》、新会之《慈航》、河南之《人间事》、遂廉之《佛学月刊》等,此皆本社已收到者。至于未出版未收到者,及正在编发中者,更不知凡几。由此而观,全国佛教徒果能觉悟此原理,欲弘扬佛法,当以文字宣传为第一,则全国各省各县之佛教徒,应争先恐后,或一个人,或团体,量力而为;果能如斯,则佛化全球,指日可待。可慰矣,蓬勃的佛教。
  (2)弘法之僧材,在于教育,而教育又出于学院。据吾人已知全国之佛学院,除武昌佛学院为佛教最高之学府外,尚有汉藏教理院、焦山佛学院、武林佛学院、上海佛学院、普德佛学院、北平佛学院;其余如毗卢佛学院、古林佛学院、光孝佛学院、天宁佛学院、湛山佛学院、大觉佛学院、文殊佛学院、昭觉佛学院、宝华佛学院、南华佛学院、南岳佛学院、巴厘佛学院、夏门养正院、静安佛学院,并有武昌、泰州、广州尼众佛学院,此皆吾人已知者。至于未知者及正在筹办者,又不知其数;如无锡之汉藏佛学院、浙江之戒律学院,尤为特色。观乎此,则今后中国之佛教,正方兴未艾,全国佛教徒果能知救教先从救僧为始,一洗向为人所轻视之蛀米大虫,为文化、为教育、为慈善之领导者,则今后之僧伽可以一崛而起。可慰矣,蓬勃的佛教。
  (3)有文化则可向外宣传,有教育则可培育僧材,介此二者之中,则慈善是矣。然慈善之事业,如太虚大师创大雄中学于重庆,后迁南京;大雄小学于武昌;常州有佛教医院,福建亦有之;马来亚之佛教义学,尤为发达。星洲中华佛教会、麻六甲明觉莲社、恰保霹雳佛学社、槟城佛学院,此皆已开学者,而吉隆玻明妙和尚又正在筹办。至于槟城菩提学校,则全校师生大多信佛,兼授佛学;华英合壁佛学教科书,又风行全马,现已影响全国及世界,各处来函索取该书为教本者,已不知其数。且星洲不久亦有同样之菩提学校出现,可慰矣,蓬勃的佛教。
  至于义大利僧由缅来马,经港至中国及菲律宾宣传佛法,最后在美国建大道场。法舫法师不久回国重兴世界佛学院,白慧法师在印度修学梵文,而光宗、了参二法师在锡兰研究巴厘文。此间力航、再航二人双方努力广译英文佛学,而翁立夫等又筹办慈航大学,十年后试观佛教。可慰矣,蓬勃的佛教。
  六九、我对于《觉群》的建议
  《觉群》自上海迁至台湾出版之后,由单张而改成装订本,这是一件很可喜的事。我也是本刊的作者和读者之一,所以写一点建议来表示我个人心里的欢喜和爱护。
  甲、在旨趣方面
  无论那一种刊物出版,都有它的一个中心思想——旨趣。佛教的刊物当然也不能例外,当然也有它的一个中心点,那就是“用佛学上的真理,发为文字来导人为善”;不然的话,那就会变成“无的放矢”或“无病呻吟”了。假定能够把握这个不移的中心点去进行,不离开这个旨趣,那末,说话无论你什么方式都可随笔者的自由了。
  乙、在体裁方面
  旨趣决定了之后,在作文的体裁方面,倒不必扳起那一副森严得可怕的面孔。我常常有这样一个感想,佛教的刊物无论怎样发行,不到一万册以上。其中原因虽有多种,而作者故意卖弄他的本事,实是其中之一;以为不这样咬文嚼字,不足以显其高贵。尤其把一班青年学僧蓬勃的思想,压至十八层的地狱里去,永远不得抬头,独脚戏虽好,可惜无人看,奈何?
  所以我主张,只要中心点决定好了,至于文字方面,最好是故事、小说、寓言、童话、游记、戏剧、诗歌、日记、随笔、信劄、问答、散文、小品都好;而论文和讲稿还在其次。如果能将一个小小的园地使它艺术化起来,比较一座举目无边的大广场,恐怕还要引人欢迎得多。孙子说:“知已知彼,百战百胜。”你不要以为人家老诚、练达、庄重、严谨,就去一模一样去仿效人家,仿效得不好,反而弄成“画虎不成反类犬”啊。“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不必统统去开珠宝店,而小吃馆和汤圆担,也可以随力去做;否则纵不关门大吉,也不过是包杂物的报纸。我希望今后为《觉群》写文章的朋友,要向这方面去努力,而切忌关涉政治、党派、攻讦、报复、怒骂、讽刺,借本刊为私人的利用。我想,编者是不必客气的。
  丙、在经费方面
  在经费方面,我以为《海潮音》的办法是很对的。一方面筹足基金,放存在靠得住的地方,每月拿利息去做印刷费;先印一千本,然后看读者的加增,乃至发行到一万册以上,这不过都要看你的货色而定了。假定经费充足富裕,作者的纸墨笔和邮票是要补助他们一点的。虽然不能同普通刊物报纸一样拿稿费,而吃力不讨好,自掏腰包这种生意经,人是不会愿意做的,这要希望当事人要懂得人的心理。在广告方面,能再加上两页纸,我以为是决定有办法的;事在人为,看我们如何去努力就是了。假若有一天能把《觉群》推到小摊上和小贩的手里去,不但不会干枯,还要余几个钱买东西吃,这不是空花水月,这是能成为事实的。喂!朋友!请十个“无名氏”来做董事吧。一笑。
  丁、在编辑方面
  编辑人的方面,他的责任是收进来,排出去;先把一个编辑大纲,写在自己的桌子上面,除了社评和编后记要自己来之外,其余的文类都要让给别人的,不到真正缺稿的时候,不能轻易的越俎代庖。心理学上告诉我们,无论何人,都有一个自我,他看到自己的文章比别人的文章总要多看两遍。最讨厌的是看到错字,这是大煞风景的,编校尤宜特别注意。
  我无钱、无力,只好用我的一点诚心,来贡献编者和作者,以为供养读者们。我希望能把这块小小的园地,挂上一块佛教文艺的招牌,我以为人人都愿意参加。我在这儿先唱一个欢迎歌:
  “欢迎!欢迎!欢迎我们的先觉。欢迎!欢迎!欢迎我们的先进。你能赐我们的知识,你能给我们的光荣。发表你的伟论,斩断我们的疑情;开我们的茅塞,拨我们的浮云。啊!先进!先进!用我们的至诚,向你一心谛听,希望你的甘露灌顶!希望你的甘露灌顶!”
  三十八年除夕写于汐止
  七○、我对于新年的贡礼
  旧的年过去了,新的年来了。在佛法上说起来,本来是没有什么新和旧的分别;然而在俗谛上来说,也可以随缘不变,不变随缘,不妨来说,旧的过去了,我们就来迎接新的吧。
  有一句俗话叫做“去旧更新”,这是我们常常听惯人家喊的。究竟怎样叫做新?怎样叫做旧?我们虽然不能确定的下个定义,但在假定方面,不妨来个粗枝大叶的说明。现在撇开世法不谈,单就佛教方面来说。
  我想,我们每一个学佛的人,总不会自己忘记是一个佛教徒。要知道佛教徒不但是社会上一个良好的公民,而且是公民中一个最优秀的模范,来领导国民向善。诗云:“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我们把这首诗读过以后,我们做佛教徒的行为,就应当要知道如何如何的谨慎,自己的一举一动,总不离开佛教徒的立场;否则不但失掉了自己是个佛教徒的资格,而且遗口实于社会人士,影响了整个的佛教团体。所以我平常对人说:“一个佛教徒的行为,对于个人不要以为无足轻重,如果影响到整个的佛教,那关系就大了!”这是我个人的意见,乘这个去旧迎新的机会,贡献给诸位的一点礼品。
  其次,我们再谈谈团体的问题。我们来想想,世间上为什么无论那一行都有团体的名称和组织,例如理发的有理发公会,劳工的有劳工组织?这就是为群众谋利益而施设的。把这个意义弄清楚了,那末,我们佛教徒希望有一个健全的佛教会当然也是理所必然。我们的佛教会,并不是挂上一个空招牌摆在那里做样子的,是应该做些对国家对佛教有利益的事。
  我们佛教会的工作,应该分两方面去做:在消极的方面,如寺院和信徒登记,就是一件最要紧的工作;还有整顿教规,也是时下必需。在积极的方面,大家精诚合作,筹画经费,创办教育,栽培佛教后起人才,以使佛教住持,弘扬,都有人才。在文化方面,努力宣传佛教教义,令一般未信佛教的人,生起正信;已信佛的人,发广大心,唯有这样,才能把一向消沉的佛教,一转风向。还有慈善事业,也要尽力去做。果能如此,则社会上有识人士对佛教的信仰,定会无疑。我所望贤明的佛教会负责人,为佛教着想,为人民着想,拿出勇气和拿出良心,乘这去旧迎新的时候,重新做起!
  兹当《觉群报》新年号发刊,承编者向我索稿,我因没有什么贡礼,聊举二事自勉勉人,或以此作一新年礼物,就希望诸位笑纳吧。
  七一、恭祝《觉生》出世
  “人天长夜,宇宙黮暗,谁启以光明?三界火宅,众苦煎迫,谁济以安宁?”这是我们的先觉者,对于一切众生的两句启示语。我们读过了之后,应当如何警觉?再不要同从前那样终日昏昏噩噩沉迷不醒,来空过一生!
  是的,众生就是众生,而众生所以称为众生者,其症结亦就在此。假定没有一个先知先觉者来启示我们,那是永无觉悟之日。能够从大迷而生大觉,那么不能不归功于佛法僧三宝了。
  佛是一位大觉大悟的过来人,祂自己所亲证的法而说出来启示于人,使人人都明了祂所说的法。从悟解去实行,而能够达到同佛一样的境地,那就要看佛教徒四众弟子如何合作去努力。
  《觉群》而改进为《觉生》,这中间的经过,当然非局外人所能深知。不要说每月的印刷费和邮费,就是除了用脑筋用精神不算外,这一笔登记的基金也真不容易筹得。这一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除非大呆子、大傻瓜,稍微较聪明一点的人,谁也不肯干。我也是一个吃苦不讨好的过来人,所以常常说:“看花容易绣花难。”假定不是真正预备做这破浪冲天的人,谁来做冒万难危险的事?精神与物质谁都愿爱惜,谁都不肯牺牲。
  好吧,《觉生》既已出世了,那末,做生产的人、做养育的人、做扶助的人,大家都应当各负一分责任,应如何来爱护它。要知道,佛教是大家的,我们要站在佛教徒的立场上来维护佛教的生命,这才叫做“知恩报恩”。最后还要敬祝《觉生》万岁!
  七二、我对于《学僧天地》的感想
  在一月二十三日的下午一时三十分钟的当儿,接到很遥远的东方巴黎——上海,寄来两份赠阅的刊物——《学僧天地》。当我接到这块招牌的时候,倒使我心房震动了一下,这个原因说来很简单:我以为学僧只好关在那黑暗监牢似的佛学院里才对,他们那里能有机会见广大的天地呢?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学僧竟也有见天地之分哉?原来所谓:“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本来创办一个刊物,总要有一个名称,然而我对于这个名称为什么要感到新鲜和稀奇?其中实在也有个缘故:当我三年闭关圆满之后,便又过起那行云流水的生活来了,所以把《人间佛教》出到第七八二期的合刊——太虚大师纪念专号时,就想结束。因为一以编者的行动,影响经费;二以编辑没有专人负责,所以不得不忍痛牺牲而放弃。但是,环境虽能使我暂时放弃,而我内心的志愿倒从来没有中断,这可以从我出了几期《中国佛教革命的呼声》中可以看出来。我预告全国佛学院的同学们,我要在槟榔屿办一种《中学僧》杂志,这个动机有两点:第一点是因为所有的刊物,都被执笔政者从中垄断,好像学僧的文章,不配上台,根本不肯给学僧们练习,所谓“断绝佛种”;第二点是学僧自暴自弃,有冤放在肚子里喊,不敢外泄。不过,学僧们天真烂漫,有时候说话也太过火,非但不使读者欢迎,就是编辑者也觉进退狼狈。试看全国佛教中的刊物,谁人敢站出来为学僧们做义侠,打抱不平呢?我当时说了一段趣话,说我愿来做一个褓姆,也就是这个意思。
  《人间佛教》后来改组为《佛教人间》,编辑负责人,内容性质一变常态,再不像我火豹将军的笔调。因为《佛教人间》的物件是导俗,而且笔权既已付人,我也不愿意再来越俎代庖,一任其编辑人作主,而自退为一个挂名的社长,以待时机,重整旗鼓;并且因为《中学僧》的投稿不多,拟出一次特刊,以了公案。今者得睹《学僧天地》,正惬私怀,故发感想于兹,以表同意。
  (1)言论以表达心思为主,有话说话,并不是玩品,来装饰门面而已。
  (2)青年僧是佛教未来的主人翁,而主人无话可说,何怪乎全国的佛教,一塌糊涂。原因固不是一种,而塞贤绝能,也是原因之一。
  (3)欲登高,必自卑;欲行远,必自迩。那有天生的释迦,自然的弥勒?无论那一件事,谁敢说不是从刻苦修学而成?那么,作文又何尝不然?文章的优美,实在并无止境。我们如何断定文章的最上乘?只不过是达意而已。
  (4)重庆汉藏教理院有一位德因同学,对我曾有过一个建议,他说最好出一次《佛教教育专号》,给全国学僧们尽量发表各人不同的意见,作一次综合式的勘定,做今后全国佛学院教育行政上划一的标准。是的,全国学僧们所受的痛苦,真是一笔难尽,他们无处伸冤。现在这个《学僧天地》出世,正好给全国佛教学院的同学们“扬眉吐气,激昂青云”了。
  最后,我读了《本刊诞生的经过》一文,真使我百感交集。我现在要请全国的僧青年要来爱护本刊,才不辜负发起人的诚意,今后的中国佛教,也才有希望。要知道,无论什么主义,都是先由宣传而后才实行。世间决没有把你的主张深藏在你的心窝里,而使证了他心通的人来知道!所以号召革命,第一步工作就是宣传。若能够把你的主张,灌输到每一个人的脑海里去,使得他同情你,拥护你,由宣传而才能达到实行,这是成功的先决条件!
  全国的同学们!我们的身体,不妨各站各的岗位,而我们的意志,应该要统一起来。我写这篇文章,是在“三头会议”之后,优昙法师他要建设一个“国际佛教徒接待所”在香港,日昨他已飞去暹罗弘法去了。法舫法师主张要先办一个“东方语文学院”在国内。我的主张是要先在南洋凿上三个窟,或三百个窟,然后我们这班狡兔——学僧们,才庶免一死;如其不信,五台山的前车,就可拿来做我们的殷鉴。如果到了临渴时再来掘井,恐怕是来不及了。希望我敬爱的全国“学僧”们,打开一个新“天地”吧。恭祝《学僧天地》万岁万万岁!
  写在星洲天竺山毗卢寺都监室
  七三、对于《慈航月刊》出世之感想
  在七月七日下午四时的光景,接到一本刊物,叫做《慈航》。咦!与我“同名”,一颗好奇心,竟一口气把它读完了。之后,得到如下几种感想:
  (1)雪峰古寺,由宋至明以迄民国千多年的古道场,本来应当称为“名山胜地”,为什么一到了“民国初年,寺僧为环境所迫,顾而之他;地方官吏,乘机占作机关”。我们把这几句话一看,就不难知道当时的“寺僧”,是什么样的寺僧?而当时的“官吏”,是什么样的官吏?又所谓“迫”,所谓“乘”,个中消息,不言可知。而国家凌乱,佛教衰微,可以一言以蔽之曰“木朽而后虫生”者也!可怜老佛爷三十余年不受香火,也可谓是“黑暗无天”。噫!
  (2)“至民国三十五年,新会佛教支会遵奉中央明令,保护僧众自由及不得非法侵占寺庙庵观。”因此,我们就知道,如果没有南京之中国佛教总会,又安能产出广东省佛教分会,况新会县之佛教支会乎?这样,我们就应该觉悟起来,在这二十世纪崇尚“竞争生存”的潮流中,三百六十行随便那一行,如果没有一个有组织、有系统的团体来做壁垒的保障,那有不被人家蹂躏和摧残?醒来吧!大家再不要做那各自为私的迷梦。哼!
  (3)“根据新会县志,呈议新会县政府将雪峰寺交回管业。”不错,中央虽有明令,然而何人去呈请呢?是不是叫一班“目不识丁,自顾不暇”的泥菩萨,去县政府大堂上嚎啕大哭一回吗?因此,那就要有一班有力的大居士出来护法。试看新会县的佛支会除了“一僧一尼”外,其余的职员都是在家护法,这也可以证明“僧尼人才式微”,一落千丈到这样不堪设想的地步!而令在家菩萨重整锣鼓,诚可歌尤可泣。唔!
  (4)“惟念缘之一字,本于佛经。”真的,假定这一次如果不是遇到这位“现宰官身”的汤县长来护法,你们不要以为这一张呈文上去,就可以得邀“批准”。好容易把三十几年失落了的旧物寻回,况且现行又是教育机关占用,若说是中央政府保护的明令真会发生效力的话,那末,中国寺庙被占用的寺庙多得很,可说一句全国皆是,就是你们广东乳源县也是一个证明;连把云门寺的租谷以及尺量的单据,都把当地的教阀骗去,而地方官不能据理判断,这可见“求远不如求近”。况且汤县长所写的祝词:“发扬佛家精神,救世界正人心。”这是何等的真确;假定不是对于佛教有高深的研究,决定不能发出如是的伟论。一班向来站在门外自称是伟大的人们,误认佛教是迷信、腐化、消极者,看了汤县长这两句话,真不知要该如何的愧煞。况且又得一位名律师来做该会的副理事长,何怪乎该会工作有一日千里之势,我以为这一班大护法设非真受灵山的付嘱,那真可算是一个“缘”字啊。啊!
  (5)慈云老和尚,他老人家本来是“南海县佛山的仁寿寺方丈,又是新会县荷塘国寿寺的住持”,年纪已有八十五岁的高龄。假定那篇《雪峰寺序》是他老人家亲笔写的话,那真可算是一位“德学兼优”的老头陀,那真不愧为县支会的理事长,亦不辜负众檀越之所公推崇重也。嘻!
  (6)“整理僧伽现行制度会简章”如果真能够照章实行,那实在是时下佛教起死回生的一张救命方,尤其是广东佛教。希望该会的当事代表诸大护法,不要忘记了最初发起组织该会的初衷,不徇人情,为法为教,与当地政府联络磋商,佛教内容,何者应兴,何者应革。倘有僧尼“看戏吸烟,打牌饮酒等等”时下最普通不以为怪的习气,若不去真真实实铲除,任你们一千个慈云长老、一万个法良大德,也不能比他们一个半个的魔力!要拿出“乱草不斩不齐”的精神,佛教前途才有希望。由一县而推及一省,由一省而推及全国,能如是,社会人士所见之僧尼,都是有德有学,一举一动、一言一语,足为人天师范;佛法既兴,信仰者众,亦正符汤县长所谓“发扬儒家精神,救世界正人心”者也。余非广东人也,广东与我无干,惟念佛教是全人类的佛教,而僧尼是全国佛教的僧尼,唇齿相关。尤望佛教兴,信仰众,人心善,国家安,因此,尔亦慈航,吾亦慈航,故唱和于星洲慈航阁。一笑。
  七四、筹办慈航大学的原因
  民国以来,各处创办佛学院倒是很多,而佛教徒来筹办大学,尚未见到。其原因一则是佛教徒还没有观察到它的重要,同时也是经费不容易筹得。而中国佛教徒,向来称为一盘散沙,不肯通力合作,若是靠一个人的力量,决定不容易成功。我们这一次来发起,固然是一种烟幕,成与不成,那是另一种问题,而我们冒险发起,倒是有许多原因:
  国家紊乱,原因固不是一种,而思想错乱,也是重要原因。盖现世思潮,标榜新奇,各执一主义,以为殊胜,则彼一主义,此一主义,主义与主义互相摩擦。结果,同室操戈,互相残杀;小则一国,大则世界。试看第二次大战才告休息,而第三次大战又有一触即发之势!此无他,主义不一,思想紊乱所致。果能创办一大学,以佛教慈悲无我之教理灌输之,则一旦毕业之学生执政掌教,皆以佛心行事,何有偏见之执,以致相争相杀?化干戈为玉帛,转浊世成莲邦,此筹办慈航大学之原因一。
  佛教教理虽高,而化众不普,此无他,盖无佛教之教育推行也。除一班人士各有因缘遇佛法外,其余则大多数与佛法无缘接近,更何能使其起信发解耶?故欲使佛法普遍全国,非从教育下手不为功,此筹办慈航大学之原因二。
  信教自由,载在宪纲。政府对佛教本应同等保护,而佛教寺庙常期驻兵,佛教寺产被人蚕食,佛教僧尼被人轻视,其咎安在?此无他,得力之外护无人故也。果执政之人皆信仰佛法,敬重僧尼,上行下效,谁敢摧残佛教耶?往者已不可谏,然来者犹可追。使大学中之学生,人人明佛理,受佛化,非但国家相安,而佛教亦由此振兴,此筹办慈航大学之原因三。
  综上三端,既可以兴教,亦可以安邦。望有心救国救教者,宜同心协力,促其早日成功,实现于吾人眼帘之前。
  七五、跋七大问题
  中国僧伽大多数是住在深山丛林里面,所谓“天下名山僧占多”。由这句话的表现,也就知道,他们日常生活是怎样。拜佛,念经,持咒、坐禅,实在令我们恭敬与赞叹。
  可是一般对于佛教没有认识的人,以为这是逃避、厌世、消极、腐化,被社会淘汰的渣滓、落伍的份子。他们的理由是说,做现时代的人,都要跟着现时代的潮流向前进,不可向后开倒车。
  民国以来,争夺庙产,驱逐僧尼,侵占寺院,尤其是一般知识份子,对于僧尼的轻视,真是不能过那种人间地狱的生活。这些事实,在在都可以证明社会对于佛教是无足轻重的特征。太虚大师应运而起,高唱佛教改革的口号,一方面内整教规,在他所著的《整理僧伽制度论》上,言之甚详,办佛学院,栽培宣传干部人才;一方面向外呐喊,创办佛教月刊;对于向来轻视佛教者,解难释疑;寰游国内外讲学,并著作等身。由此上等社会、一般知识界,得有认识佛教的真面目,一变从前轻视之心理。当大师欧美讲学回国之时, 蒋委员长介绍行政院长谭延闿先生信中曾说:“沙门太虚著作等身,此次出国弘化,为国宣劳。”在这几句话中,可见当局对大师是何等器重!
  自芦沟桥发动全民抗战之后,大师随着政府到战时首都的重庆,去做抗战建国的工作;在他《护国言论集》里面,篇篇都是粉碎敌人的言论,都是针针见血的文章。去年组织的国际访问团,也是他“为国宣劳”之一,由重庆出发,过昆明,经缅甸,到印度,赴锡兰,转南洋,备受国内外友邦人士之爱戴。其工作已载于各报,尤以缅甸、印度、锡兰,对于我国发生最大亲善的关系。
  当访问团工作结束以后,大师由安南回重庆,而慈航系团员之一,借着大师的余光,数月来奔走呼号于马来亚一带。在星洲、吉隆、恰保、槟城,除通俗演讲外,兼宣讲因明、唯识;而听讲者对于中国大乘佛教,略见一斑。尤以麻六甲一星期来成绩尤着,每晚听讲者不下二百余人,济济一堂,且大多数系教育界智识份子;纵大雨淋漓,亦留连不舍。其讲稿七篇,乃由金明同志记录,并编辑成书,颜之曰《七大问题》。《释疑》一篇,系予曩者讲于仰光佛学会,曾节录登于南洋各报,今编入此书,以助余音。
  慈航跋于星洲中华佛教会
  七六、十训缘起
  我常常这样想:“学佛,学佛。”究竟是学的什么?就是学佛的行为。佛的行为,是广度众生。然而要度众生,必定要有度众生的方法。广度众生的方法,一者身教,二者言教;身教要自己先断烦恼,言教要广学佛法。但是,烦恼要怎样断法?佛法要从何人而学?所以我发出十种感想:
  第一,要亲近明师。因为要广学佛法,不得不去拜访师长,然而所拜的师长,还要自己先明白各种佛理。假定拜了一个师长,他自己对于佛法都不明不白,那怎样能教导我们呢?所以要广学佛法,亲近明师是第一要义。
  第二,要依附良伴。不错,明师虽然有了,奸伴也是要紧,不然的话,遇到一班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朋友,对于行道也是有大大的妨碍。所以在亲近明师之后,继之要依附良伴,也就是这个意思。
  第三,要精研三藏。试问要亲近明师和依附良伴做什么?并不是吃吃玩玩,空过了光阴;目的就是要研究佛法,求明师教授,遇到了有困难的地方,还要有良伴来互相讨论。所以上面这三条,叫做“法门无量誓愿学”,正所为此。
  第四,要严持禁戒。佛法所以称为佛法,并不是单为讲讲说说而已,是要身体力行,而重要的就是持戒。因为戒是无上菩提本,一切佛法都从戒法而生,所以称戒为基。
  第五,要常念圣号。本来修行法门,有无量无边,就是把它略而言之,也有八万四千。门门都可以入道,然而求其最简便,而功力又大,那是莫过于执持圣号。所谓念佛一声,福增无量。虽然一切佛菩萨的名号,都是万德洪名,但是在我们中国,大多数都是念阿弥陀佛。
  第六,要勤行礼拜。我们众生最大的毛病,就是懒惰和没有惭愧心。所以要补这两种缺点,能够常常礼佛,心中能发起惭愧心,对佛菩萨面前发露忏悔,那一定就会福德日增,业障消除。以上三条,叫做“烦恼无尽誓愿断”。
  第七,要念众生苦。学佛,学佛,就是学佛的慈悲;慈能与众生的乐,悲能拨众生的苦。因为众生有苦,所以我们才要学佛。
  第八,要发菩提心。众生有苦,也不是念念就算了事,要发心就要发成佛之心。为何发成佛的心?就是为的度众生,并不是自求快乐。我常常有这样一个连环的问答:“为什么要度众生呢?”“因为要成佛。”“为什么要成佛呢?”“因为要度众生。”可见学佛除了度众生和成佛以外,更无余事。
  第九,要济物利生。佛法固然是重在知,而行也是要紧的,并不是口里说说白话,就算了事。所以学佛的人,只要看见众生有苦的地方,我们能力做得到,就应当去做;能够这样,才合乎一个名符其实的佛教徒。以上三条,叫做“众生无边誓愿度”。
  第十,要志愿成佛。试问我们从发心亲近明师起,以至到济物利生止,究竟是为何事?是为求名利恭敬吗?不是。是为人天福报吗?不是。是为二乘自利吗?不是。这样也不是,那样也不是,那么,究竟为的是什么?说来说去,还是为的要度众生。因为度众生,所以不得不立志成佛,因此最后以志愿成佛为终结,也就是“佛道无上誓愿成”。
  当时我的感想是这样:至于“训”的话,那何敢当?这是因为我在缅甸仰光创办中国佛学会的时候,会员多属初机,所以当时写了十条挂在讲堂做他们学佛的标准。
  武昌佛学院智定法师曾写过一篇文章,叫做《慈航十训略释》,登过在新嘉坡出版的《人间佛教》。现在台湾新竹地方法院检察处书记官唐湘清先生,他发心再把《十训》略述其义,连载于《觉群》、《觉生》月刊,使读者得知学佛真义,功德无量!不但使含隐之义多所发明,并且以生花之笔,引人入胜。兹印单行本,聊写缘起,希冀学佛同志,同以“四弘誓愿”为正鹄。
  七七、临别赠——在星洲欢送会上讲
  诸山长老!大德居士!各位来宾!今承诸位开这个欢送会,欢送慈航;本人福薄德浅,实不敢当。不过慈航将和诸位要临别了,也很愿意和诸位聚在一起谈谈。方才听到志航法师问及我今后新嘉坡的佛教要怎样发展,因此,我想起从前由仰光回祖国的时候,在广九火车上听到一班搭客谈话;谈基督教是积极,佛教是消极,当时我还和他们争论了一回。我们试想想,为什么人家是积极,而我们是消极呢?这就是看教徒努力不努力!如果我们佛教徒大家都肯努力,那末,又有谁敢说佛教是消极呢?因此,我诚恳的答复志航法师,要想新嘉坡的佛教怎样发展,那就要看我们佛教徒努力不努力啊。
  然而努力要从两方面去做:一方面是联合教团共同去做,一方面还要个人努力。例如有许多事情自己一人做不到,那非要群策群力不可。但是,人心不同,各如其面,有许多事大众是不会一致的。那末,只要你认为这件事对佛教,对国家,对社会,对人群,是有利益的话,纵然得不到别人同情,不妨自己去负责,“认定目标,有进无退”,所以我平常对于佛教团体,非常赞成。例如星洲僧伽策进社、佛教居士林、中华佛教会、佛教英文部、光明社,他们从前各各对于佛教,对于国家、民族、侨胞、异族,实实在在是做了许多利人济世的事,我们只有赞叹而欢喜!本人在星洲领众,创立灵峰菩提学院和《佛教人间月刊》,星洲佛学会与菩提学校;个人力量有限,仍靠大家互助之精神,方可持久。因为大众都是一体,为的是整个佛教,最要紧就是明白了佛教是大家的,不是一人的,因此,我平常相信“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句话。我在马来亚撞了几年钟,现在我要离开了马来亚,这钟你们撞不撞,在你们发心。的确这撞钟的责任繁重,希望诸位共同努力吧。
  七八、献给仰光的侨胞们
  缅甸这个地方,自从孔雀王朝的阿育王发心布教,把佛化广被到这块荒地以来,佛教便大大的兴盛;一直到现在,缅人的信仰可说是普遍的了。
  然而默察旅居此地的侨胞,对于佛教信仰的虽很多,但不信仰的却也不少哩。在信仰的多数人中,又可分作两部分,一部分是已经发起正信,都已恳切至诚的皈依三宝;一部分是信疑参半,既不彻底,对于佛化新运动,当然又不会热烈参加。至于那些不信仰的人,误以为佛教是反科学的,是迷信的,因而诽谤三宝,强不知以为知,随处可以见到。这是末法时候的预告,也可不必深怪。
  为什么我们侨胞对于佛教还有很多不能领会的呢?这没有别的,我以为应归咎于佛教徒自家宣传的不够;因为很多负责宣传的人,不能跟着时代跑,自然事事要落人后了。要知现代的人,因为受着经济不良的影响,终日垂头丧气,心里填满了烦闷懊恼,对于人生问题,渴望着要求解决;若宣传的人,不晓得适应时代,不懂得用善巧方便帮着他们去求一安身立命的所在,他们当然对佛教要掉头不顾了。
  我常这样讲,佛学和人生有很密切的关系,要想确立一正确的人生观,非先研究佛学不可。今天所讲的,就是想从这方面谈谈,算我对仰光侨胞们一点献礼。兹就“人生的佛学”分四方面来说。
  甲、个人方面
  个人是国家的一份子,一个国家的富强,是集合许多良好的个人做成功的。美国第一任总统华盛顿把国家比做一所房屋,把个人比做造成房屋的一椽一柱,这样看来,国家需要着健全和良善的个人——国民,乃是必然的了。佛学关于这方面,就有很大的效用,例举如左:
  (1)心理的改造
  孙中山先生说得好:“政治之隆污,系于人心之振靡。”可见孙先生建立政治革命的基础是系于心理革命。这就是说,我们想要成就一个健全和良善的国民,最重要的,就要先把心地弄好。如果各个个人会好,则他的集合体,无论是小的家庭社会,大的甚至国家世界,也都会好了。佛法是不能离心的,离心说的并不是佛法;佛法是教人把贪瞋痴的心,要改成慈悲喜舍的心。由此可知,今日人心,是多么需要佛法来改造。
  (2)思想的训练
  思想幼稚,或不正确,佛家用语叫做“痴”、“慢”、“疑”。这些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教育尚且可以把思想幼稚的人,改造成明理通达的人;把思想不正确的人,引上光明的正道。佛法也是这样,它注重“止”和“观”,这就是训练思想的一种最好方法。譬如胡思乱想的人,他就可以先采取“戒”法,由戒而“定”,由定生“慧”;智慧有了,思想也不会幼稚了。
  (3)知识的增加
  人类是有求知欲的,而知识是没有止境的。佛学是向多方面发展的,举凡所谓心理学、社会学、人生哲学、论理学、伦理学……,都包括在内。我们可以说,没有知识的人,便没有好的思想;所以我们若要学问的增加,就要向佛学中去探求。
  (4)伦理的行为
  有思想,有知识,而少了伦理的行为,即会自私自利,或有害他人,那也是不成。所以人们当更进一步,逐渐修养,使一切行为,都合于伦理的规律,不要为非乱作;佛家的人乘法,叫人遵守五戒,这就是最好的道德的修养。
  有的人要问:“心的好坏,要怎样的辨别?”道德上的行为,其实也没有标准。我说不然,只要看他的言行是利他抑是害他,那就可以看出来了。
  如释迦牟尼和中山先生,他们两人的言行,处处发挥着慈悲救人的精神,以利他为宗旨,这不就是良善的心肠和良好的道德吗?释迦为要救众生于昏沉大梦之中,而才出家学道,说法度生;孙中山先生为要领导国民革命求得自由平等而奋斗到死,这样的道德,难道还不值得我们效法和钦佩吗?
  乙、家庭方面
  各个人都有家庭,依佛教的道理来说,应当要怎样的来改善呢?略述如下:
  (1)责任心
  唯识学上有二十个随烦恼,系随从根本烦恼而起,如“懈怠”、“放逸”等。反过来说,如果是一个好的家庭,必定要那家庭中的份子,个个都不“懈怠”,个个都不“放逸”。申而言之,做尊长者要有责任心,然后子女方“幼有所长”;但到了父母年老的时候,做子女者也必定要有责任心,孝养父母,使“老有所终”。
  (2)节俭
  家庭中的日常用费,一般的见解都是“量入为出”,这还不算是彻底的办法。佛家叫人“不饮酒”,“不着香华鬘,不香油涂身”,“不往歌舞观听”等,这样崇俭去奢,教人养成自奉俭朴的习惯,我想谁都赞成罢。
  丙、学校方面
  家庭中的儿童一到了学龄,便要受学校教育;德智体三育,是近代教育的中心,缺一不可的。缅甸华侨同胞们的教育,办得好不好,我不敢武断的来批评,但教育行政上的设施,以及学制的不统一,各自为政,因此效力就不太大。尤以这里民众教育很不发达,一般失学的同胞,因此而受不到良好教育的机会,真是非常可惜。说到这里,我可以大声疾呼:“佛教中有完美的教育制度和教育方法。在‘平等’的意义上,我们要反对所谓贵族教育或富人教育,我们应该注重普通的‘庶民教育’。”
  丁、社会与国家方面
  有人说,佛教最要紧的信条是“慈悲戒杀”,如果佛教真的有利于社会国家,对于这个信条将无从自圆其说。好比日本军阀凶暴蛮横,侵略我国东北四省,佛教徒如果慈悲戒杀,社会国家不因此也就完了?若是攘臂而起,挥戈杀日本人报仇,岂不是犯了“自教相违”?我说,大乘佛法是积极的,是救人的,现在讲一则故事:当释迦佛在世的时候,有一次和五百位菩萨住在一起,碰着一个恶人,那人想把五百位菩萨杀掉。那时佛陀自己思维:“要是五百位菩萨真被这恶人杀掉,那是多么可惜。”想罢,便向那恶人说:“我并不是故意要起瞋心,为的是要救这五百位菩萨,并且要免你不堕落,便不得不先杀你。”终于杀死那个恶人。所以凡是大乘佛教的信徒,对于有害人类的蟊贼,都应该抱着抵抗铲除的决心。同样的道理,日本人敢侵犯中国,我们要尽国民的天职,就非抵抗不可。这正是慈悲精神的发扬。至于戒杀的话,要看用在什么地方,若太拘泥了,反落执着;而且佛教的慈悲戒杀,并不是单单教中国这样做,是教全世界的人类都这样做,倘若全球人类,都肯学佛,杀既没有,更何用戒?这一层要大家认识清楚,方不至于发生误会。
  总结上面的话,人生无论那一方面,都和佛学或佛化有关。佛法若离开人生,便是无根;人生若离开佛法,便漫无归宿。菩提大道即向人生日常生活里去求便得,所谓“担柴运水,无非佛法”也。
  七九、一个不成问题的问题
  有一天“我的朋友”金明法师由麻六甲寄来一本第七期的《南洋周刊》,他并且附了几个字说:“我这篇《戒杀释疑》,法师看了之后,能指教我一点疵谬吗?”这也可见金明法师的态度谦虚与求学的真诚!我当时虽然也回答了他几个字,然而不多,因为彼此的程度我俩平日都知道了一点,故不繁述。
  但是,我看见该刊“内容充实”和“装订美观”,向来悭涩的我,这一次也大破其钞,拿出十六块钱的大钞票托朋友代我也订一份来看看,同时也很想知道那篇《佛教会听讲归来》大作的内容是怎样。现在你们两篇大作我都拜读过了,然而使我破费这十六元,心里面还有一点放不下,最好是要求金明法师赔偿我的小命根吧。因为是你们两人无事来开玩笑,为什么要拉我这个无罪的人来“罚款”呢?真是岂有“彼”理!
  话又说回来了,今天又拜读过《戒杀释疑之疑》的高文了,这也总算合算。但是“许先生”你真要感谢金明法师才对,这是遇到了他,若是遇到了我们别个“贵光头”给你一个“白眼”——不睬,那你的含冤真是没有地方去诉。但是,现在却遇到了“棋逢敌手”和“骑虎难下”的话,我看你们二人这场官司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结局?如果你们二人不是“囊橐钱空”想骗稿费的话,那就是孔明先生摆的“八阵图”,现在虽说是消遣,将来或者会发生效力,亦末可知。好在该刊有关于“宗教”……等之研究及讨论的一栏,所以笔者也欢喜来参加,和许先生高攀来做一个好朋友;桃园结义少了一个也不成事体,不知大哥和二哥能不能容许我这个粗而且卤的老“张”吗?
  撇开了金明法师不谈,因为我和他是朋友,所以知道他的一切。就是许先生我虽然是没有拜会过,然而在两篇杰作上可以知道许先生不但是有丰富的学识,并且对于各种问题上的研究和讨论都感觉有兴趣,这是笔者很佩服的,而且也可说是我愿意出来参加贵会——讨论会——的动机。这里,我先得打双方战友们一个招呼:除了“漫骂”和“讥讽”的笔调不敢同意外,若是研究“真理”,才是我们学者们应有的态度,也是文化界所欢迎的事;质之许先生以为怎样?现在我们就竖起战旗,打动战鼓,大家拱拱手就这样交起锋来吧。
  甲、在杀的方面
  我的意思就是说:“要杀则一切人都可以杀,不杀则一切人都不可以杀。”但是,为什么在“法律”上有应杀有不应杀的分别呢?这是第一点。
  乙、在取的方面
  我的意思就是说:“要取则一切人的东西都可取,要不取则一切人的东西都不可以取。”然而在“法律”上都有这样一个分别:有应取者,有不应取者。这是第二点。
  丙、在淫的方面
  我的意思就是说:“能淫则一切人都可以淫,不能淫则一切人都不能淫。”为什么在“法律”上又有着不应淫的规定呢?这是第三点。
  我为什么要摆出这个“龙门阵”来挑战?正因为我附和赞同许先生的“提案”。
  佛教徒要食一切东西都可以食,要不食一切东西都不可以食,为什么要这样分别:“植物是可以食”而“动物是不可以食”?这不是“迷信”是什么?是的,我赞成是迷信!因此,我也有个最简单的条件,依样画葫芦来,那就是上面A B C三段。要杀通通都杀,不杀一个也不要杀;要拿通通都拿,不拿一概都不要拿;要淫通通都可以淫,(不但是别人)要不淫通通都不可淫(连老婆也不可以)。我这个新“逻辑”不但是许先生会骂我这个“光头”,就连全世界上的人都会骂我是“滑头”。那我是不负责任的,因为许先生说的,要食连人肉——(不但他人)父母的肉、儿女的肉、兄弟的肉、姊妹的肉、夫妻的肉、亲戚朋友的肉(那更不用说),都是可以大食特食。冤枉!有谁这样食?不,不冤枉。第一次大战、第二次大战、第三次大战……乃至不知道几次大战,请问许先生,这不是“食人肉”是什么?许先生!我们在“昭南”时代,这种苦味还没有尝够吗?是不是愿意再来尝一次呢?佛教提倡戒杀,是有哲学的深意,(不必说是道德)不可以一概都诋诽是迷信啊。许先生!当这世界的大屠场上互相残杀的当儿,我们大家来发起大规模的“提倡戒杀主义”,这才是仁者之心。许先生若能够赞成帮忙,前程是未可限量!大约这一次许先生能够卖力,恐怕也是“慈悲心”激发出来的吧?才肯和金明法师两个人商量的来唱“双簧”,做给我们旁人看,那是功德无量!请再翻看本刊第一期第二篇《竞争与互助》的高论,这才是仁者之心。
  金明法师!你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名将,为什么这一次会给许先重重包围,围困得和铁桶一样的不得解围?许先生摆的是“八阵图”,他把“丧门”打开来,叫你钻进去,你不死也要剥层皮,你怎么不识破他说的是“人乘戒”?你反而自己钻进“死门”——说声闻戒呢?好吧,我来救救你吧,免得你“全军失败”。你要知道,许先生不是好惹的呀,他这一条金钢圈缠绕住你,使你进退维谷,到那时你不要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好吧,我来告诉你从“生门”跳出来吧——大乘菩萨戒(有可杀,有不可杀)一门,不就跳出来吗?翻看“孙叔敖斩两头蛇”对他母亲说的那一段故事,不就成功吗?
  倒楣,不干我的事,花了我十六块钱不算数,还要牺牲我一点钟的光阴做“和事佬”,究竟你二人有什么东西奖赏我呢?许先生!你真爱研究真理吗?好!我来代你挑战。
  (1)假定全国的人民都去做和尚,不到五十年之后,不要别人来亡我们的国,我们自己也会灭种呀;因为和尚是不讨老婆的,当然是没有儿子。
  (2)假定全国的人民都去做和尚,不到一年大家通通都要饿死,因为和尚一天到晚只有念“阿弥陀佛”而没有生产呀。
  (3)假定全国的人民都去做和尚,日本人打来,只要我们送给他岂不是了事,为什么要冤冤枉枉吃了这八年多的苦?岂不是贴贴服服做一个“亡国奴”好吗?因为和尚主张“慈悲戒杀”啊。
  许先生!我这样代你卖力帮忙,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如果愿意的话,在你的大作末尾,写上你一个详细的地址;或者,你写信给金明法师问我是何处人,他一定会告诉你一个的确。我们打仗是要效法《三国演义》上最后“吴魏”那两位名将的态度,才能够配得上说是“仁义之师”!
  还有,金明法师!请你切切不要骂我是“佛奸”。
  八○、欢迎锡兰使节团致词
  圆颅方趾,同具灵知,既多生互为法亲,而现世又重为佛眷,则将来无论谁成佛果,吾辈必为影响众无疑。伟哉胜遇,壮举得逢,此应欢迎贵使节团者一。
  地虽分东西两土,类实同禀人伦之德;教虽云大小二乘,主则共沐能仁之化;佛道云亲,莫亲于此,此应欢迎贵使节团者二。
  锡兰佛教之传人,正在佛灭后一百年间孔雀王朝。其时阿育王之妹及太子均出家,王子所居之石室,及王妹由印度带去亲手所种之菩提树,至今犹存。锡兰佛教虽云曾盛极一时,但后来为一恶王完全将佛法僧三宝破坏,故锡兰佛教寺塔古迹,殆无所存,况僧伽耶?现今锡兰之佛教,系由缅甸、暹罗二国传入,故今锡兰之佛教,犹在高浪雾(即哥伦布)之一隅,此不过五百年内之事。此种衰而重兴,坏而复健之佛教,足见锡兰人士英勇创造之毅力,尤以锡兰佛教徒所创办之学校,全锡大中小学约数百处,真足令吾人钦佩,此应欢迎贵使节团者三。
  我国晋时法显大师,求法南游,驻师子国——即今之锡兰,后作《佛国记》,至今英美法德各国均有译本。今之锡兰犹存法显洞,前次太虚大师曾留墨迹,嘱为刻于洞石之上,留作纪念。唐时玄奘法师之《西域记》,直称之曰师子国。后义净三藏法师在锡兰研究律藏,回国后,梦译《萨婆多》——一切有部之律部,而所著《南海寄归传》一时风行于世,至今藏经中尚存。吾国三大译师——法显、玄奘、义净——对于锡兰人士,均有莫大之关系,此应欢迎贵使节团者四。
  在三十年前,金陵则创办只桓精舍,印度则重兴鹿野苑道场;中国有太虚大师,锡兰有达摩波罗居士,二公志同道合,互通声气,拟向欧美播扬佛教,反哺祖庭,重兴圣迹,而后鱼雁频传,中锡佛教已结不解之缘。故达摩居士建筑鹿苑新塔时,大师代表中国佛教,乐助一千卢比,名存石刻,双方水乳交融,此应欢迎贵使节团者五。
  大师承中国朝野名人之赞助,而访问南方各佛教国,斯时达摩居士早已辞世,而其秘书长(达摩居士之侄)尚能继其志;大师在印时,不但受其热烈欢迎,并派一精明能干及通英印语之青年僧伽陪游全印,直至大师至锡兰为止。此种为法为人之精神,世所罕匹,此应欢迎贵使节团者六。
  达摩波罗居士本系锡兰信徒,而锡兰信徒又最有团结、最有联络、最有系统,故大师应全锡欢迎之会,多至一百余处,且多在政府、议厅、学校举行。由此可知锡兰佛教,非但人民信仰,实际上自政府风行草偃所致;虽云大师之福德所召,及锡兰全民信佛之关系,溯其原因,不能不归功达摩居士之秘书长所发动。笔者亲历其境,回忆前情,殊深感激,此应欢迎贵使节团者七。
  自此以后,筹中锡文化协会,交换佛教教师人才,故大师派其高足弟子法舫、白慧二法师驻于印锡;一则弘扬中国大乘教理,一则研究巴厘三藏经典,此由法舫、白慧二师在《海潮音月刊》中所报导者可知。不特此也,近又闻中锡双方再交换佛教之教授,正在进行中,各派二人通英语及佛学之青年僧,互相研究及弘宣双方佛教教义。中锡何幸,得此殊胜因缘,此应欢迎贵使节团者八。
  此次苏麻大师等三人,系应吾国陕西巴厘三藏学院之请,由锡兰佛教总机关选派,时期预计五年;一方面教授巴厘文圣典,一方面研究中国佛教文献之异同。此等伟大志愿,实足为吾人所钦佩,此应欢迎使节团者九。
  菩提忝属太虚大师门下,而法舫法师又为吾之学长,不但理所应当,况又得舫师之函介绍,且属地主之谊,无论公私两面,此应欢迎贵使节团者十。
  此次全星华侨佛教徒开大会欢迎之发起,始由僧伽策进社诸公之召集,继得中华佛教会及佛教居士林诸君之赞助,其筹备、经费、布置、招待、新闻等等,全系该三佛团之功绩。此种义举,无论对佛教,对国际,对祖国,对同袍,均有莫大之意义。菩提假名关中,避懒偷安,且滥充星洲中国佛学会主席之虚名,以致名不符实,除内心惭愧之余,谨代表全佛会及吾亲教大师暨法纺学长私人之道谊,此应欢迎贵使节团者十一。
  综上数端,菩提以最真诚之意,欢迎锡兰佛教使节团苏麻、巴那守、启敏莱等三位大师;敬献鲜花一束,心香一办,恭祝大师等一路福星照耀,早达贵使节团之目的地。此后中锡佛教之增辉,实系苏麻等三大师仔肩之大任,故吾除欢迎之余,书此数语,聊志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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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心影:杂俎篇(一)

从《法华玄义》看斌宗法师《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要释》的诠释

由中台事件之教训—论述戒律与法律的互动关系

密宗概要(二)

密宗概要(一)


即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愿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在世富贵全,往生极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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