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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境趣谈 秦孟潇 前 言 禅,是打开智能之门的一把金钥匙。 从宗教角度来说,禅,是佛家一个特殊概念,更准确地说,是人人具有的“至真”、“至善”、“至美”的本性流露。当年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悟彻真理时,赞叹说:“善哉,善哉!大地众生悉具佛性!”也就是说,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佛”。 “佛”与“人”之间既有差异,又是统一的;就好比“水”与“波”一样,水不是波,波不是水,虽是两者不同的概念,就其实质来说,“水”与“波”是一体的东西,只是表现的形象不同而已。“波”离开“水”体,就无“波”可言了。人若脱离“佛”性,就不成为有情的“众生”了。人虽具有“佛性”,但它被“无明”烦恼所蒙蔽,用佛家特有的语言来说,“堕入六道轮回”“流转不息”,丧失了原有的“本性”,犹如波涛汹涌,红尘滚滚,“我,究竟是谁”?难找到自己的“本来面目”了。 许多、许多哲人都在寻找自己的“本来面目”,犹如“盲人摸象”一样,各凭自己的“见识”就能说出一套道理来,似是而非,皆不能说到“象”的实体、真相,因为他们是“盲者”,只能猜测推敲而已。二千五百年前,大哲者释迦牟尼在灵山会上,面对弟子说法时,刹那间,佛陀不发一言,只是手持优波罗花(金色莲花),高高举起,诸弟子未能领会其意,大迦叶尊者破颜微笑,“心领神会”、“心心相印”。佛陀向与会诸大弟子说道:“吾有正法眼藏,涅盘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付嘱于摩诃迦叶。”这是追溯到禅宗的起源,于是被传承流传下来,摩诃迦叶成了西土传承禅宗的第一代祖师。后来达摩以“衣法”付与慧可,以为传法之信,所谓“内传法印以契证心,外付袈裟以定宗旨”。据说达摩传法之时,曾说道:“吾灭后二百年,衣钵止而不传,法亦大盛”。并留一偈: 吾本来兹土,传法救迷情。 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 这是预言了禅宗将在中国兴盛发展的前景。经过五代相传,到了六祖慧能时期,演化成“不立文字”、“顿悟成佛”的南宗禅。至此,中国化的禅宗正式成立。自唐朝以来,禅宗非常盛行,影响极大且深远。“五家七宗”相继创立,出了不少禅门泰斗,历代禅师留下的公案、语录、禅诗……是其可贵的智能财产,在今天依然展现光华与魅力! 为了“说禅”,不得不谈一段“古”。话说六十年前,编者有缘往广东乳源云门寺亲近禅门泰斗虚云老和尚;稍后又到过扬州高旻寺、镇江金山寺“入禅堂”、“听开示”、“参话头”:::坐在蒲团上提起念头来冥思默想:“我是谁?”“谁是我?”疑念未断,参来参去参不透,仍在黑漆桶内打圈圈,到头来:“我还是我!”始终未能找到“本来面目”。而今在鹏城重遇恩师本焕上人,(早在四十年代,编者在上海普济寺和韶关南华寺,乳源云门寺亲近过本焕禅师。)一代高僧,契机施教,语多鞭策,当头棒喝:“百尺竿头,再进一步!”个中乾坤,破除妄念,继找“话头”参! 究竟“禅”是甚么!它甚么都是,但是,甚么都不是。 禅,不可说,但是,又非说不可!由于禅的宗旨是“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作佛。”所以大多数的人,只要一谈到禅,总认为那是非常抽象且深奥的。其实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无一不含有禅机,因此,禅是不能离开生活,离开生活便没有禅。 不立文字 佛家“禅宗”一个根本宗旨是:“不立文字”。说起“不立文字”,恐怕很多人不易理解,或许也有不少人难于接受。一般人,都把语言文字看为是沟通的工具,离开它,又怎能表达相互之间的思想感情呢? 语言文字,在人们生活中必不可缺少的,比如说,谈情说爱,是离不开语言文字传达爱情的手段,离开它,又该如何表达呢,如果深一层去想,当一对恋人情意绵绵时,到了这一境地,语言文字作用,似乎又嫌累赘了。 所谓“禅境”也者,与此颇有相似之处。 应该懂得,语言文字有一定的局限性,甚至会弄巧成拙,把本来很清楚的事物,越说越胡涂,甚至离题千里。 禅,不靠语言文字,倒是要靠人去思维,去想,去猜,去疑;禅师们常用的一句话:“我是谁?”“谁是我?”要找出一个究竟来,怎样找法?就是要自己苦思冥想,思不透,想不通,还得再找下去!内心思潮,翻腾不息。诗人说,“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禅宗不须文字、语言。但它却要一个“疑”字,所谓“小疑小悟,大疑大悟,不疑不悟。”有了悟境,就不同寻常了。 禅是甚么 说到“禅”字,人们便会想起,它是佛家的! 如果这样认为,这是“死禅”,而不是“活禅”。应该说,禅,是人人具备的;凡是人,都与禅挂得起。没有禅性的人,活着是短暂的,生命是黯淡的;有了禅性的人,才能把握住真实生活,并使生命散发出永恒的光辉。因此之故,人人都在追求“禅”了! 不可否认,从历史角度来说,发掘“禅”的真理的人,是佛家始祖释迦牟尼。 早在二十五百多年前,释迦牟尼讲经说法四十多年,在说到最高、最奥妙境界时,他顺手拈起一朵花示意,在座闻法的诸大弟子面面相觑;唯独摩诃迦叶尊者微笑会意,心心相印,契悟真谛。于是释迦牟尼便将“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道传给了他——禅,就这样在拈花微笑间产生了。 由禅达到的境界,不是靠文字、语言所能表达出来的,它太不可思议了;文字、语言有一定的限度,怎么说也说不清楚。有一位禅师说:“禅是大海,是空气,是高山,是雷鸣与闪电。是春花,是冬雪。不,它在这一切之上,它就是人。” 他说这一番话,谁又能理解到多少呢? 一默如雷 世间上任何东西,无论是山河大地,抑或是树林花草,都是藉由其自身的特点来表明,它们的存在是具有真实性,人人都能看到、接触到的。也因此才有诗、歌、昼等的产生。 由此可见,人类的感受,来自实物的体验,而语言的传达,不是绝对的重要。花开花落,也是自然界普遍的现象。但在诗人、画家的眼里,在心目中别有一番滋味了。正如一位大师所说:“一默如雷”一样。沉默,却犹如雷鸣般地震耳! 实际上,沉默并非无声,而仍有真实的声音,只因音阶不同,一般人听不到罢了。所以必须有实际的经验,才能领略到无言的声响。从前,有一位修行者到深山拜访禅师,请求指点。闭目静坐的老禅师却避而不答,反问他:“你到这里之前,是否曾经过山谷?”“是的,我曾经过一个山谷。”“你可听到山谷的声音?”“听到了!” “那么,从听到山谷声音的地方进去,就是通往禅门之路了。”听山谷声是禅的第-步。 禅师《语录》 首先要弄清楚,怎样才叫做“禅境”?用通俗的语言来说,就是要达到“佛”的境界!而佛又是甚么意思呢?是不是寺庙里供奉的泥塑木雕的偶像呢?不,它就是人人具有的“智能”;由于人被“欲念”所障蔽,因而显不出智能“圆明澈照”的功能;欲念越是重的人,常常会做出许多胡涂事来。 所谓“格物致知”,就是排除物欲,显出智能。唯有用禅的道理,才能达到“格物致知”的目的。佛家历代禅师们都是寻求“智能”的代表人物。禅师们的人格、行为、语言的表现,却集中在《语录》上,懂得了运用《语录》精髓,就是打开“智能门”的金钥匙——“我就是佛”。 唐代有一位禅师,名叫道林,他有个弟子叫会通。有一天来向他告辞,禅师问他到哪里去,会通回答说:“我为寻求佛法而出家,拜您为师。但是您从不给我说法,如今我要到其它地方学佛法去。” 道林禅师说:“若为佛法,我这里也有一点儿。” 会通马上就问:“您的佛法是甚么?” 禅师从衣服上拈出一根纱絮,轻轻地吹向会通。会通立即醒悟了,不再求奔他方去了。 磨砖作镜 有一位禅师名叫马祖,他十二岁那年便做了和尚,随后到南岳,去学坐禅。南岳般若寺住持怀让禅师,看到这个年轻和尚相貌不凡,循规蹈矩。一日便问马祖: “请问你学坐禅,是为了作甚么?” 马祖回答说:“要成佛!” 于是怀让禅师拿了一块砖头在马祖面前磨,马祖不禁好奇地问道: “请问你磨砖作甚么?” 怀让回答说:“磨砖作镜呀!” 马祖不禁诧异地说道:“磨砖怎么能作镜呢?” 怀让反驳说:“磨砖既不能作镜,那么你坐禅又岂能成佛?” 马祖急忙问道:“那要怎样才能成佛呢?” 怀让回答说:“这道理正像牛拉着车子,如果车子不动了,请问你是打车子呢,还是打牛?” 马祖被问得无话可对。于是怀让接着说:“请问你是学坐禅,或是学坐佛?如果学坐禅,但禅并不在于坐卧;如果学坐佛,但佛并没有一定的状态。法是无住的,因此我们求法,也不应有取舍的执着。你如果学坐佛,就等于扼杀了佛,你如果执着于坐相,便永达不到悟境。” 这番话,对学坐禅的人,有很大的启发、鞭策。 来源:香港佛教联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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