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年赏虎诗 |
 
以虎喻苛政 孔子过泰山,有“苛政猛于虎”之叹。(《礼记?檀弓》)以后历代写及老虎的诗文,多以这一“叹”为主题。如元代诗人於汝玉的七言律诗《虎》: 班寅赢得号将军,月黑深山星目分。 长啸一声风括地,雄跳三励兽奔群。 不堪羊质披文炳,无奈狐行假焰熏。 螫毒由来人共慑,岂知更有猛于君! 诗的首联,第一句写十二生肖中以寅属虎,位次第三;“虎将”是勇猛之将的通称。《汉书》:“(王)莽拜将军九人,皆以虎为号,号曰‘九虎’。”曹操的猛将许褚,因为“力如虎而痴”,被称为“虎侯”、“虎痴”。第二句,写深山之中,月黑之夜,老虎双眼明亮如星。颔联两句,分别用了“羊质虎皮”和“狐假虎威”两个典故,“不堪”(不能忍受)和“无奈”(无可奈何),抒发了作者的愤懑与感慨。尾联又把感情推进一层:老虎的毒害历来是人所害怕的,哪知还有比老虎更凶猛的呢!暗用了的典故,使人们很容易就领会到主旨是指斥当时的暴政。全诗多用典故,或明或暗;无一字明写老虎,而句句紧扣老虎。是一首很出色的咏虎诗。 明孝宗弘治年间,某知府贪酷无比,治下昏天黑地。有一天,当地猎户捕获了一只老虎,送到知府衙门。知府大开筵席,请人饮酒,观赏老虎。酒席之上,觥筹交错,一群阿谀之徒乘机借题发挥,说这是“政治清明”的征兆,一个个摇头晃脑,撰文赋诗。有作《驱虎文》的,有吟《斥虎诗》的,都是对知府歌功颂德,极尽吹捧之能事。一位生性鲠直的书生,便当即写下这样一首《老虎歌》: 虎告相公听我歌,相公比我食人多。 若公今日行仁政,我已双双北渡河。 诗歌以拟人手法,假借老虎的“自白”,痛斥了这个“食人多”而不见血的知府大人,形象而深刻地反映了“苛政猛于虎”的黑暗现实。 以虎喻亲情 明初的解缙,才气放逸,曾主持编修《永乐大典》,在太祖、成祖两朝,议论朝政,无所顾忌。成祖朱棣立长子朱高炽为太子,后来却对他大不满意,一怒之下,将朱高炽逐出皇宫。皇帝父子不和,大臣们都觉得很难劝解。当时任翰林学士的解缙,就送给朱棣一幅《猛虎顾彪图》,画着一只老虎回过头来注视着一只小虎,并在上面题诗一首: 虎为百兽尊,谁敢触其怒? 唯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 解缙通过画中诗,颇为委婉地讽谏明成祖:陛下是万乘之尊,谁也不敢触犯您的,太子当然也是这样。陛下还是顾念父子之情吧。成祖看了,终于原谅了太子。
三十年代,上海一些反动文人对鲁迅先生造谣中伤,无所不至。鲁迅对儿子周海婴的爱,也成了攻击的材料,“连出世不过一年的婴儿,也和我一同被喷满了血污。”(《答杨村人先生的公开信》)鲁迅先生颇为气愤,后来还写了一首《答客诮》: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知否兴风狂啸者,回眸时看小於菟? “兴风狂啸者”,指老虎;“於菟”,《左传》:“楚人谓虎於菟。”“小於菟”,小老虎。 鲁迅在诗中鲜明地表示了自己的态度:没有感情的人未必就是英雄豪杰,爱怜孩子的怎么就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知不知道,那兴风狂啸的兽中之王,也不时脉脉含情地注视着自己的虎儿呢?这首诗,可与“俯首甘为孺子牛”互为印证,让人们体会到一位伟大的文化战士感情的另一个方面;而这种亲子之情,是与对人民的无限热爱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以虎讽无义 明神宗万历年间,湖南有程生、郑生两人,是同窗好友,一同进京赴考。结果,程生喜中进士,官拜咸阳县令;郑生榜上无名,黯然回乡。后来,郑生贫困不堪,便借贷了一点钱作路费,千里迢迢,赶到咸阳寻访程。哪知程生不念往日情谊,根本不予理睬,更无分文资助。郑生只得一路乞讨,狼狈而归。 郑生发愤读书,再次赴考,也中进士。后来,官拜监察御史,派往直隶巡按。在此之前,程生因犯了过失,调任获鹿县丞;继而,又被告发贪赃枉法。这时,他听说郑生来考核吏治,急忙赶去迎接,并借机大叙昔日同窗情谊。郑生听了,笑而不答。晚上,郑生设宴,请程生一同饮酒看戏。 戏台上表演的是两只老虎的故事: 甲老虎走上来,口中衔着一头羊,放在地上,撕吃起来。乙老虎来了,蹲踞在一旁,眈眈而视。甲老虎一声怒吼,衔着羊走开了。又有一天,乙老虎抓获一头鹿,正要吃掉。甲老虎看见了,馋涎欲滴,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来。乙老虎一声吼叫,两虎怒目相向,张牙舞爪,就要拼命。正在这时,走出一位山神爷,喝道:“孽畜,休争!休争!且听我评判。”于是指着甲虎,念了四句诗: 昔日衔羊不睬瞅,今朝获鹿敢来求? 纵然掬尽湘江水,难洗今朝满面羞! 甲虎听了,似有愧意,于是垂头丧气地走了。 诗的内容,是指责甲老虎的所作所为;而意在戏外,实是斥责程生无情无义的行径。妙就妙在以两虎“衔羊”“获鹿”的形象化的动作,与“咸阳”“获鹿”两地互为双关语。 程生看戏,心知肚明,羞愧万分,知道郑生是绝不会宽容包庇自己了。于是,他只得收拾一番,挂了官印,灰溜溜地回到湖南老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