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正在专心致志地读《华严经》，黄龙慧南禅师问他：“你相信吗？”

侍者急忙放下手中的《华严经》，不巧却碰到了桌子上的茶水，茶水弄湿了衣衫，他也顾不得擦拭，匆忙答道：“相信！”

黄龙禅师又问：“百千三昧，无量法门，做成一句所给你听，你相信吗？”
侍者说：“能得师父教诲，岂敢不信？”

黄龙禅师点点头，伸手指着左边：“你到这儿来。”

侍者一整衣衫，站起身，恭恭敬敬要走，黄龙禅师呵斥道：“随声逐色，有什么了结的时候？人云亦云，何时了了？出去！”说完，闭上眼睛不理他。

侍者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垂头丧气地走出方丈室。走到殿角，遇见值殿的师兄，就忍不住诉苦。

值殿师兄听后，笑道：“师父是在考验你对佛法的体悟。百千经典、山河大地，都是佛法，你要有自己的取舍，才能解脱，处处无乖张。你看我的吧！” 师兄拉着侍者，走进方丈室。

黄龙禅师笑望着二人，用同样的话问：“百千三昧，无量法门，做成一句话，说给你听，你相信吗？”

“怎敢不信！”值殿师兄说。

黄龙笑着点点头，指着右边：“你到这里来。”

值殿师兄面带微笑，却站在原地不动。

黄龙摇摇头，手一拂：“你来亲近我，反而不听我的话，出去！”

值殿师兄转身走了。

几天后，黄龙开示大众：“有一人，朝看华严，暮看般若，昼夜精勤，无有暂舍；有一人，不参禅，不论义，把个破席日里睡。此二人同到黄龙，一人有为，一人无为，且道：安下哪个得是？” 大家都不知该如何回答，黄龙禅师点破道：“满天佛法，救不了你黑暗的心灵，愚痴的执著，正是你的暗狱。”

《金刚经》说：“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 《信心铭》说：“智者无为，愚人自缚。” 佛家多种经典都论述了有为与无为，似乎无为才是更高的境界。那么黄龙慧南禅师是否肯定了值殿师兄不参禅、不论义的“无为”作法，而否定了侍者死读经书的“有为”作法呢？执着于“无为”，什么也不干，实际上还是“有为”，就像负负得正一样。反过来，不执着于“有为”，顺其自然地做该做的事情，反而是“无为”。那对师兄弟的做法都不“自然”，所以黄龙禅师对他们都是否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