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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世俗的闲雅书房----生命有根之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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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形而上的层次上,“闲”具有抗拒、离异于世俗价值的意涵,欲从现实社会征逐富贵的场域中“隐”退。

  1972年2月21日下午,美国总统尼克松走进毛泽东的书房, 基辛格曾描述过:“这房间看上去更像是一位学者的隐居处,而不像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的全能领导人的会客室。”这个“我们在一起可以改变世界”的重大外交事件,就是在书房里完成的。

  毛泽东的崇拜者英国蒙歌马利元帅说:毛泽东的外交就是潇洒的,他可以在书房会客,他可以穿便服接见,他可以游泳会客,总之他是潇洒的,没有刻板而又不失智慧。毛主席自己说过,我一生最大的爱好就是读书。读书人必有读书处。

  书斋或书房那是个人最核心的秘密花园,如同现代人的个人电脑。在历史上,“南书房行走”还成为帝王的一种褒扬肯定。南书房是康熙皇帝读书学习的书房,也是宫廷御用机要秘书机构,在翰林官员中“择词臣才品兼优者”入值,称之“南书房行走”。雍正年间始建的上书房是清代皇家子弟学校。屋有三层,分别为“前垂天贶”、“中天景运”、“后天不老”,故有“三天”之称。乾隆帝在圆明园书房内也亲笔题了“先天不违”、“中天立极”、“后天不老”三块匾额。

  要真正认识文化名人,非走入他的书房不可。

  在汉以后,儒家的入世价值大为盛行,文人士大夫精心构建的心灵空间——书房,及以书房审美为基准的园林、住宅成为古建筑的现状。

  世上最有“文化”之处,莫过于书斋

  打开一个个家门,扑鼻而来的是人间烟火的气息。生活水平飞速提升,这个诗意栖息的地方,仍是家无长物、家徒四壁。电视、沙发等现代西洋“客厅文化”昭示你的精神世界。弊端是显而易见的, 它的精神承载是十分有限的。它导入浮浅,铸造一种既丰富又虚白的精神生活。我们徜徉名胜古迹,在偏僻古镇发呆……其实最该心游、卧游就是自己的家。

  本文所述,并非一般功利性学习和读书充电的求上进,求富求贵的用功书房,而是以资财具足,闲雅玩赏,妙用鉴裁的精神生活方式。明窗净几,焚香其中,佳客玉立相映,取古人妙迹图画,以观鸟篆蜗书,奇峰远水;摩挲钟鼎,亲见商周。

  端砚涌岩泉,焦桐鸣佩玉,不知身居尘世,所谓受用清福,孰有逾此者乎?阮孝绪著《高隐传》:“言行超逸,名氏勿传,为上品;始终不耗,名姓可录,为中品;挂冠人世,栖心尘表,为下品。”在“闲”的概念下,个人的生命重心撤离于世俗世界,因而其生活经营逸脱于世俗世界的名利经营,转而寄托于赏玩生活,借诸玩好之物的品评、摆设、赏玩,经营起来一个兼具知性与美感的生活世界,如此,构成一套“雅”的生活文化。

  不同于现代的客厅文化,古代精英文人们营造的精神意象就是以书斋文化为核心的生活方式。世上最有“文化”之处,莫过于书斋。传统的文人,即使家徒四壁,没有厅堂,也会有简陋的书斋。

  戴名世在《意园记》中悬想的生活意境是“其童子伐薪、采薇、捕鱼,主人以半日读书,以半日看花,弹琴饮酒,听鸟声、松声、水声、观太空,粲然而笑,怡然而睡,明日亦如之。岁几更欤,代几变欤,不知也。避世者欤,避地者欤,不知也。”

  士人的闲情往往体现于空间形式的经营,这是他们将其闲情转化为美感世界起点,由此士人致力于塑造一种优雅的生活情境,在此让他们可以消磨时间,挥洒闲情,所谓的“卧游”,即是在有限的空间中,让他们游艺其中,让时间重新具有意义──一种非“世俗性”、现实性的意义与价值。身无牵臂之役,避俗逃名,顺时安处,世称曰闲。而闲者,匪徒尸居肉食,无所事事之谓。孰知闲可以养性,可以悦心,可以怡生安寿,斯得其闲矣。如焚香鼓琴,栽花种竹,靡不受正方家,考成老圃,备注条列,用助清欢。时乎坐陈钟鼎,几列琴书,帖拓松窗之下,图展兰室之中,帘栊香霭,栏槛花研,虽咽水餐云,亦足以忘饥永日,冰玉吾斋,一洗人间氛垢矣。清心乐志,孰过于此?

  “非世俗”人生的根据和起点

  在生活中开辟一个非世俗的空间是士人生活的重点,这个空间规模的大小不一,但其作为隔离世俗,容纳自我,营造清闲的意义则一。

  此空间规模之小者,则有如小室之简单设置。明代戏曲作家李日华所道:洁一室,横榻陈几其中,炉香茗瓯,萧然不杂他物,但独坐凝想,自然有清灵之气来集我身,清灵之气集,则世界恶浊之气,亦从此中渐渐消去。或者,其略大者如书斋之精心摆布──若高濂之所言:书斋宜明净,不可太敞。明净可爽心神,宏敞则伤目力。窗外四壁,薜萝满墙,中列松桧盆景,或建兰一二,绕砌种以翠云草令遍,茂则青葱郁然。旁置洗砚池一,更设盆池,近窗处,蓄金鲫五七头,以观天机活泼……斋中永日据席,长夜篝灯,无事扰心,阅此自乐,逍遥余岁,以终天年。

  更广大者如屋宇楼舍之购筑──若陈眉公之所描绘:筑室数楹,编槿为篱,结茅为屋。以三亩荫竹树栽花果,二亩种蔬菜。四壁清旷,空诸所有。蓄山童灌园薙草。置二三胡床着亭下。挟书剑,伴孤寂,携琴奕,以迟良友。此亦可以娱老。乃至,豪奢如园林的经营。

  明代万历年间,28岁的才子袁宏道在苏州吴县担当县长,他在一封家书里写道“真乐有五,不可不知。”即:目极世间之色,耳极世界之声,身极世间之安,口极世间之谭,一快活也。堂前列鼎,堂后度曲,宾客满席,烛气薰天,珠翠委地,皓魄入帷,花影流衣,二快活也。箧中藏万卷书,书皆珍异,宅畔置一馆,馆中约真正同心友十余,人中立一识见极高,如司马迁、罗贯中、关汉卿者为主,分曹部署,各成一书,远文唐宋酸儒之陋,近完一代未竟之篇,三快活也……

  在此所列举之种种空间论述,无论规模大小,耗资多寡,不同格局的空间经营都显示出一个共同的趋向:空间是一个隐退的据点,是离异于世俗社会的另一个场域,它们意图借此空间的经营,作为“退出”社会后的寄身之所,或者可以说,这种空间的经营本身就是一种有“非世俗”人生的根据和起点。李日华与高濂的叙述显示,空间是个可以隔离“世界恶浊之气”的据点,经过费心的布置,空间可以自成一个自足的世界,用以“自乐”、“逍遥”,并得“以终天年”。

  这是一种未被社会化的,儿童式的时间感

  由此可以清楚看出生命“意境”的具体化,即在新的时间与空间架构上,人的感官与长物相互交融的结果。时间与空间观的重新建构,开辟一个非世俗时空,这是闲雅生活的基础。这种文雅生活经过士人的推展,流行于社会之中,以致成为一种具有标志性的“文人文化”。所谓的“文雅生活”,可以说就是在物我交感下,营造出不同于现实生活的生命意境。文人特喜强调其感官能力,因为感官能力乃是能否进入文雅意境的关键,感官品味能力之有无乃判别个人雅俗之准绳。不具品味能力,虽有好雅之心,只能算是“好事者”。

  《醉古堂剑扫》中有言:人言天不禁人富贵,而禁人清闲,人自不闻耳。若能随遇而安,不图将来,不追既往,不蔽目前,何不清闲之有。张潮在《幽梦影》载道:人莫乐于闲,非无所事事之谓也。闲则能读书,闲则能游名胜,闲则能交益友,闲则能饮酒,闲则能著书。天下之乐,孰大于是?

  在此,时间不是用来积累相关的社会资源,如求富与求贵,时间回复到只是时间本身,它不是一种换取社会资源的资本,更具体一点的讲,时间不具有任何生产性的意义,无所用于社会资源的增殖,它只是被用来消耗,用来游赏用的,这是一种未被社会化的,儿童式的时间感,这种时间的解放,让人可以进入一个纯游乐的世界,在此具有自足性的时间中,世俗性的社会价值被排除在外,个人进入一个童玩性的时间世界。

  如此,在形而上的层次上,“闲”具有抗拒、离异于世俗价值的意涵,即自现实社会上征逐富贵的场域中“隐”退。高濂与陈眉公的言辞已然对“闲”作了基本的诠释:“闲”就是一种无所营求的自足状态,这也就一种离异于世俗社会,无意于其中营营苟苟的姿态。这可以说是一种挣脱既有社会价值,求取个人自我解放的努力。

  书房当是这样闲来读书的空间,享受无比,古人称书房为“琅环福地”,而书房书斋也成为读书人精神的巢穴,心灵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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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愿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在世富贵全,往生极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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