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雨,是大自然现象,又与人类的生存环境密切相关。在孩提时代,我最喜欢雨,最期盼雨,雨几乎成为我童年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随着年龄的增长,渐谙世事,对雨也有了较为理性的认识,既盼雨又怕雨。如今,则深深感到了雨水的可贵。
天气骤变,浓云翻滚,树枝在风的作用下东摇西晃,远处传来沉重的雷声,一场急雨即将来临。在田间劳作的人们急匆匆地往家赶,未出门的人迅速将院子里的东西往屋里收。这时,孩子们则兴奋起来,冲出屋子,在院落、街上乃至旷野里狂奔疯跑。不一会儿,大如铜钱般的雨点从高空直落而下,在干松的黄土地上砸出无数的小窝窝儿,溅起点点浮尘。打在脸上身上,凉飕飕、麻酥酥的。
风越刮越大,雨越下越密,稀疏的雨线雨针变成茫茫雨雾,院子里大街上出现片片积水,孩子们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一些孩子开始往家里跑,我与几个愣小子依然不管不顾地淋着雨取乐。或打逗,或呼叫,甚而专门找水多的地方踹,溅得满腿是泥。等到实在坚持不住,在家长的喝斥下,才勉强进屋避雨。院子里水汪汪一片,在雨点的击打下,水面上浮起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水泡。一些孩子又在屋檐下认真地数着那些小精灵。几十道水帘水柱沿着房檐向下倾泻,落到地面上溅起亮亮的水花,甚是好看。雨渐渐停了下来,房檐的水依然如小溪般淋漓不断,发出悦耳的声响。
一场雨后,天空和原野洁净如洗,桃杏树下会出现不少落地的果实,孩子们可以尽情地品尝。傍晚或清晨,爬爬(也称知了瘊)和刚脱壳的知了较往日也明显增多了,也给孩子增添了摸爬爬、捉知了的乐趣。
但是20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我们家乡因降雨过多,涝过几次。最严重的一次是1963年的8月,阴雨天持续了半个多月。天空总是阴沉着脸,抬眼望天,云层密密的、低低的,在头顶穿行。成群成群的蜻蜓在低空盘旋,有时会撞上人,似乎在迎接雨的来临。一场大雨过后,云似乎薄了一点,没过多少时间又聚拢起来,雨于是哗哗又下起来了。村里的房子十家九漏,饭锅、面缸、脸盆统统用来接漏水,屋子里几乎没有干松的地方。在雨暴风啸中,常常听到“轰”、“啪”、“哐”的巨响,这是院墙、房山、牛棚、猪舍倒塌的声音。在正常情况下,村里下雨多了,就往东西两个大水坑里排。这次不仅坑满壕干,整个街道全是水。挨到8月下旬,天总算转晴了。但是大田里、果园里的积水迟迟不退。玉米、谷子大都被淹死了,梨树、苹果树经水一泡大都落果了。这次沥涝让人们领教了水的厉害,没有水不行,水多了同样吃不消!
40多年来,随着自然环境和全球气候的变化,京津冀地区降雨在逐渐减少。天津地处九河下梢,水资源本来是很丰富的。但70年代以后,由于自然降水不足,加之上游层层修建水库水坝,致使整个海河流域的主要河道除雨季的短时段外基本处于断流状态。如今每到雨季,尽管市政府都要部署城市防汛工作,但年年设防终未见大汛。现在是夏季少雨、冬季少雪,不论城里人还是乡下人,大都盼望雨雪降临,以缓解农业旱情,改善城乡大气和自然环境。
愿多一些风调雨顺,少一些自然灾害。愿人类尊重自然,敬畏自然,保护好地球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