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一箱书去一个村子得到一箱感激的泪水 |
 
多丽丝·莱辛07诺贝尔奖演讲节选 我的脑中还想着津巴布韦西北部那所尘土弥漫中的学校,看着眼前这些对讲座没有什么期待的学生们,我决定给他们讲讲我上周的所见所闻。
我相信每一个在这里演讲的人一上台就会感受到自己看到的那些面孔是多么的空白、没有表情。他们这些听众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们的脑中没有和你所说的相应的画面。难道他们真的没法想象出这样的贫困吗?我可以肯定地说他们中间肯定会有人以后获得什么奖的。 演讲结束后,老师们也过来问我那里的图书馆是怎样的,那里的学生读不读书。很多男孩从来都没有读过书,那个图书馆也只有一半的书可以看。就在最近,连那些只受过中等教育的人都会尊重学问和教育,也对我们巨大的文学宝库表示敬仰。当然我们都知道在这样一种情形下,人们会假装在读书,假装尊重学问,但是这样一种情形是和工人阶层的人们渴望书籍相对应的,这一点我们可以从十八、十九世纪兴盛的工薪阶层的图书馆、学院和大学上看出。 老一辈的人在同年轻的一辈谈话时肯定能体会到读书是一种非常好的教育方式,因为现在的年轻人知道的太少了。而且如果说小孩不会读书,那是因为他们从来都没读过书。这是一个令人悲哀的故事。但是我们不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会是什么。 我们想起了一句古老的格言,“读书使人充实”--我们暂且不谈和它相关的、吃得过多的笑话--读书可以让一个女人、一个男人了解各种各样的信息,了解历史,获得各种各样的知识。 不久以前我接到一位朋友的电话,她说她刚从津巴布韦回来,她去的那个村庄里人们已经有三天没有吃东西了,却还都谈论著书,谈论着怎样才能获得书,谈论着教育“对于书籍的饥渴,这真是个令人震惊的现象,这种现象随处可见,从肯尼亚到开普敦。 我加入了一个专门为这些村庄筹集书刊的组织。那里的村庄并不像有人报道的那样,那里到处都是高智商的人:退休的教师、休假的教师、度假的孩子们,还有老年人。我本人就对他们想看什么样的书做了一项小小的调查,其结果同一项瑞典人作的调查一样,而且出乎我的意料。他们想读的书和欧洲人想读的书一样,如果欧洲人读的话--各种各样的小说,科幻小说,诗歌,侦探小说,戏剧,莎士比亚,而那些教你怎样自己动手去做的书籍,如怎样开一个银行帐户这样的书都排在最后了。莎士比亚的所有作品,他们都知道名字。 我们这个小型的组织尽其所能地搜集书刊,但是请记住,一本好一点的英国出版的平装书就要花掉一个月的薪水:那可还是在穆加贝恐怖统治之前的事情了。现在通货膨胀,则要花上好几年的工资才能买一本。但是带上一箱书去一个村子里--请注意那里也很缺油,你就会得到一箱的感激的泪水,图书馆可能就是树下架在砖上的一块木板。然后一周内就会出现扫盲班--就是那些能够读书的人教那些不识字的人,公民教育班--在一个偏远的村子里,由于那儿没有用汤加语写成的小说,有一两个小伙子便坐下来开始用汤加语写小说。津巴布韦有大约六种主要语言,而且这几种语言也都有了自己的小说,有暴力的,乱伦的,充满了犯罪和谋杀的情节。 我们这个小组织从一开始就受到挪威的资助,然后瑞典也资助我们了。如果没有他们的资助我们的书早就送完了。津巴布韦出版的小说以及那些教你怎样自己动手的书籍也都送到了那些渴望书籍的人们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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