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访喇嘛庙和尼姑庵 |
 
走访喇嘛庙和尼姑庵 二马 来源: 西藏民俗 在废墟上获得新生的紫金寺 事实上是我所乘的小公共汽车走累了,它就在我能看见江孜而又到不了江孜的地方抛了锚,一个穿便装的喇嘛告诉我,这地方叫紫金。河谷平原上孤矗一座小山,山上有一座小寺庙,他就是那座寺庙的喇嘛。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出他希望我能到寺里看看,后来我知道他是对我脖子上的照相机感兴趣。 他告诉我,他叫次旦,十六岁,五年前来到紫金出家。他背着一个很重的包,但看着我上山时气喘嘘嘘的样子还要来帮我,我说我能行。 这确是一座小寺庙,比我想象的还要小。两层楼,一座殿堂,坐北朝南,依山而建。只有后山坡的大片废墟可以看出昔日的辉煌,让我不解的是,整座寺庙除了几条瘦骨嶙峋的小狗外,空无一人。 次旦从僧舍里出来的时候,已换上的一身瑞新的降红色僧衣。我问他为何寺里无人,他说这正是农忙季节,一部分喇嘛回家帮忙了,还有一部分在山下边的村子做法。村子里有人去世了,在为死者诵经超度。接着,他为我打开大殿的门,让我参观。西藏的寺庙,大同小异,紫金寺主供也是释迦牟尼。倒是二楼天井回廊里的玛尼石刻让我感兴趣,从造像的风格上可以看出这些石刻是后宏期早期的石刻,也就是说,紫金寺确有着久远的历史,刚刚恢复不久的紫金寺,从后山的度雄来看,还不到过去的二十分之一。我问次旦,古寺毁于何年?他也说不上来。 僧舍里虽然很简陋,但很干净。次旦问我喝茶还是喝开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肚子里空荡荡的,找说喝茶吧。但是我没想到喝茶会很麻烦,他打开窗子,冲着山下使劲地喊了两嗓子。过了一会儿,跑上来一个气喘嘘嘘的小姑娘,问次旦有什么事,接着又跑下山去。等小姑娘再上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个暖瓶—那是一壶很香很香的带有小姑娘汗水的酥油茶。 小姑娘间我能给她拍张照片吗?我说没问题,但要等到明天,明天有阳光的时候,小姑娘笑了,漂亮的脸蛋上笑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儿。 出家的第一个晚上 晚上七点多钟以后,喇嘛们才开始陆陆续续回到寺里,但是在这之前,次旦已为我换好了一身僧衣,他告诉其他人说,我们的寺里又多了一位长头发的喇嘛,于是我就成了寺里的怪物。喇嘛聚了一屋子,这些喇嘛都很年轻,平均年龄二十岁左右,爱开玩笑,说话随和。我在笔记本上一一记下他们的名字:穷达、贡嘎曲桑、乌拉曲次美、乔次仁、丹增确达等,印象最深刻是个叫洛桑曲群的喇嘛,他长着个圆圆的大脑袋,他的名字刚好叫大头。 寺里尚无活佛,主持叫金巴塔杰,非常年轻,寺里的喇嘛大部分都是他的弟子。次且在把我介绍给他的时候,非常庄重。他向了我许多问题,并让我在他的一个记事本里写下名字、住址、工作单位等,最后他问我:真想出家吗?我说要是他同意,我想在寺里住两天。他笑了,然后让我坐好,为我诵经驱邪,我必竟是六根不净的人。 晚经开始了,喇嘛们都回到各自的僧舍去诵经,负责教我诵经的当然是次旦。那是一片发黄的经书,他念一句,我学一句。和次旦同住一个僧舍的喇嘛穷达也在旁边帮我纠正发音。最后我让次旦把经文从头念一遍,与此同时偷偷地打开采访机录了音,然后告诉他我已经记住了。 晚睡时,喇嘛们又聚了过来,他们对我的睡袋发生了兴趣。爱开玩笑的洛桑曲群,就是我前面说过的那个大头,非要钻进我的睡袋里试试,那就只好让他试试了。谁知他进去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手指在生殖器那个部位支起一块,他一边支着一边对我说:晚上你会不会这样?我说我也拿不准。其它的喇嘛就开始起哄,他们倒不是哄我,他们是哄大头用手指从睡袋里支出的那个东西。不知道是谁很麻利地拉上睡袋的拉链,有人踢第一脚的时候大头就开始求饶,有人踢第二脚的时候大头就开始喊妈了。接着是第三脚、第四脚……接着就见大头在睡袋里举行诈尸表演。 喇嘛们闹够了,一哄而散,最终还是我救了他。我问他睡袋里的感觉如何。他哎哟哎哟地只管摸着屁股。尽管隔着睡袋,但那些喇嘛们却踢得非常准,几乎每脚都踢在屁股上。我的录音机帮我背诵那页发黄的经书。 第二天,喇嘛们又全都下山了,次旦说他们要继续下山去做佛事。我的任务就是背诵那页发黄的经书,我的录音机帮我做到了这一点,尽管我还不知道这是什么经或是什么意思。次旦说小姑娘会再为我提上一壶茶来的,但是,比小姑娘先来的是两个五、六岁的半大男孩。其中的一个胆大妄为,穿着一只布鞋一只胶鞋,还有一个大脚趾露在外面,他和我打招呼的方式就像八百年前我们就认识。 “先生,能给支烟吗?我有很久没抽一口了”他说。 我怀疑这小子从娘胎里就有烟瘾,那肯定是他老爹给的。我真有点哭笑不得,_只好给了他一支。“请吧,先生。”我说,并递给他打火机。我原以为他会装腔作势,抽一口就会咳嗽不止。直到他把第一口烟吸进肚子—长长地出一口气之后,我才相信他真的有好久没有抽一口了,看来他的烟龄比娘胎里还要早。 另一个小男孩喜欢玩弹弓,漫无目标地发射石子。我问他也要来一支烟吗?他先是摇摇头,然后说他阿爸会揍他。我想他肯定是挨过揍了,并且还没有忘记疼痛。我拿出一只圆珠笔送给他。抽烟的小孩也想要笔,我告诉他,抽了烟就不能再要笔了。一个会抽烟的孩子,是不会有人送给他笔的。他生气了,当我再给他烟的时候,他把脸转到别的方向。 快到中午的时候,小姑娘才提着茶上来,还带来两包方便面和一些掂块。那个抽烟的小孩不再生气了,因为我给了他笔,并告诉他抽烟的小孩肚子里会长出挺长挺长的虫子来的,这样我们和好如初。我们把茶桌搬到有阳光的地方,把吃的都拿出来,开始午餐。我在录音机里换了一盘磁带,录音机就开始歌唱。这是一首过时的流行歌曲,歌名叫《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小姑娘会唱,两个小男孩会哼哼。我就是在这三种唱法的合奏中开始吃酥油茶泡方便而,吃得兴高彩烈哈哈大笑。 我可怜的帽子成了痰盂 下午,次旦和另外三个喇嘛回到山上时,我正在写日记。次旦让我给他们拍几张照片,所以我想他们大概是偷偷溜回来的。拍几张照片对我来讲很简单,但对他们来说就不一样了,这像是一件挺庄重的事,又是换衣服又是吹法号。反倒弄得我挺紧张,一会换标头,一会换广角。我不是专业摄影师,但为人拍几张照片还非常自信。 但不知是谁走露了消息,喇嘛一窝蜂地从山下拥上来,也许是他们从山下看到了,送茶的小姑娘也来了,她非常有理由地站在我的镜头前,并希望能背着我的摄影包戴上我的帽子留张纪念照。这下可好,我的摄影包和帽子成道具了。小姑娘拍完了,其他的喇嘛也要这样拍。这样拍倒也没什么,问题是当一个人从另一个人手上接过帽子之后,总要先向帽子里吐口唾沫再戴在自己的头上。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习俗,但这种习俗给人的感觉很糟。每当有人向我帽子吐一口唾沫的时候,我都禁不住要皱一皱眉头。噢,我可怜的帽子。 不管我噢还是不噢,十几个人下来之后,按每人一口计算,我的帽子已经成痰孟了。既便是用一百斤洗衣粉把它洗一遍,我也不愿意把痰孟扣在自己的脑袋上,所以当最后一个喇嘛从头上摘下帽子并把它还给我的时候,我感到它已经不是帽子了,既不能当众把它扔掉,又不能把它戴在头上,尴尬之时,干脆自己也往里吐一口唾沫了事。 一顶帽子算不了什么,但心里总是不舒服。晚上,次旦又提起帽子的事,他是想向我解释一下,因为下午拍照时他看到了我那种不高兴的神情。帽子因为戴在脑袋上因而象征或代表着一个人的灵魂,按照当地人的习俗,灵魂有恶有善、有正有邪,所以在戴别人的帽子时,必须“呸”其灵魂以驱邪。 超度或灵魂的走向 按佛教的说法,人都有来生来世,而灵魂不死。所以人死后,要请喇嘛念诵做法,以使其灵魂脱其肉体。肉体送往天葬台,砸骨碎尸喂鹰,以求升天。而灵魂却自由漂荡,得以轮回。 禅里让人空明,道有让人避世,儒学让人进取,而性情却与生俱来。我想我还是做不了僧人的,就连我的录音机也因缺少电池再也背不出郑页发黄的经书来.到了第三天的中午,我便下山了。 次旦他们依然在山下做法,我本来是想向他们告个别,不辞而别总是不礼貌的,但却意外地被主人让进院里。院里有许多人在忙忙碌碌,喇嘛们围着死者坐成弧形,法号齐鸣,诵声朗朗。死者被装进一个白布袋里,布袋上缠着一道一道的绳子,看不出男女老幼。“出门”的路线己用白粉划好,起始处还有圆形的轮回符号,就等超度仪式完毕,但可以“上路”了。 我被允许坐在一个小木凳上,但不许拍照。我本来也没想拍照,这必竟是丧事。 我以前在其它地方也见过这种为死者超度的场面。西藏佛教派别众多,各门派的超度仪式也不尽相同。据说嘎举派的经师闭目能视死者的灵魂,宁玛派的经师用手指敲击死者的后脑而使其灵魂出窍,格鲁派的经师诵经的时间往往要很长才能使死者的灵魂离开肉体,这也要看经师的法力。传说中,西藏共有一百零八个天葬台,实际上主要的天葬台只有八个。被超度过的死者所要送往一定的方向的某天葬台,通常都是由经师打卦来决定,但据我所知,因交通或路途遥远等问题,大部分死者都是就近天葬。 好不容易等到次旦他们诵经间歇,我才有了道别的机会。我保证把照片给他们寄回来,并向主持金巴塔杰鞠了一躬。 一群孩子护送我到村口,会吸烟的和玩弹弓的那两个小男孩都在其中。我把那顶被“呸”过灵魂的帽子使劲地扔向空中,任孩子们去抢,然后我和我的灵魂—用我的两只脚大踏步地走向公路。那是个怎样的世界? 米穷尼姑庵就座落在拉萨东北角夺底东侧的一个半山腰上,距拉萨市中心也就是十来公里的样子。但在拉萨生活了十几年,我还从不知道那就是米穷寺,更不知道那是座尼姑庵。实际上从我所住的地方就可隐约看见半山腰上那座发白的房子,每到夜晚还能看见半明半暗的灯光。巴依对那里的情况知道得很多,他曾陪一个摄制组在寺里住过一段日子,摄制组撤下来的时候,发电机就留给寺里了。然而尼姑们却在油箱里灌满了煤油,发电机不但不发电,还不停地“发脾气”,这样“巴依老爷”就只好上山去修发电机。一趟、二趟、三趟。有一段时间我们找巴依找不到的时候,就听他妻子说:“上山给尼姑修发电机去了。”所以在爬上那座山以前(在见到那些漂亮的尼姑以前),我的脑子里不知有多少幻想:那该是个怎样的世界? 找不到比巴依更好的向导了。同行的还有从内地来的白女士和陈先生,她们既是游人,同时也是佛门信徒,希望能求得有缘者相互传法布道。这样我们一行四人,在十一月里一个晴朗的下午出发了。先乘六路中巴车到夺底,再租手扶拖拉机到山脚下,开始爬山的时候已是下午两点三十分。小鹰和海螺的传说 每一个寺庙的建立都有一个完整的传说,米穷寺也不例外。从我们所在的地方,可以看见寺庙的一角。米穷,在藏语中是小鹰的意思,巴依说。相传有个从青海来的活佛在夺底山下讲经布道,突然从天上飞下一只小鹰,叼起活佛的法器海螺,放在了山腰上。活佛顿感奇怪,向上张望时发现小鹰放海螺的地方的形状与自己的法螺完全相似,两侧是两条相交的润溪顺着山谷而下,两条涧溪相交处的上方就是那些凸起的条纹石块,条纹旋转的方式恰似右旋的海螺。活佛随既上山,发现那的确是一方宝地,便长期修行于此,直至圆寂,后人在此建寺,并以小鹰的名字命名。 路很陡,我们一边听巴依讲着过去的故事一边爬行,举头张望,天上确有几只小鹰在盘旋。突然我们听到有人喊道:“阿古顿巴!是你吗?” 尼姑们的阿古顿巴 有两个小尼姑正在我们的上方休息,是她们在喊巴依。尽管巴依到山上来了很多次,但尼姑们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于是就亲田地叫他阿古顿巴。在西藏,阿古顿巴的故事广为流传人人皆知,惩冶恶人,帮助穷人,有点象新疆的阿几捉除了已经成书的阿古顿巴的故事,还有许多不登大雅之堂的民间口头传说,比如阿古顿巴在尼姑庵里装扮成尼姑鬼混的故事等等。所以当尼姑们喊他阿古顿巴时候,这里面就有趣味了。 漂亮的小尼姑 两个小尼姑是下山来背东西的,其中的一个长得非常漂亮,在后来的采访中,我得知她叫丹增曲玲,二十四岁,达孜人。她的个子很高,很苗条,生得眉清目秀,头上顶着红头巾,明媚的阳光下露着一副笑脸,显得天真、浪漫、无邪,可爱极了,若不是那身紫红色的僧衣,真难以相信她是空守清灯的尼姑。 我们一起坐下来休息,巴依和她们用藏语交谈,有说有笑,像是阔别己久的老朋友。 她们说明天是藏历二十五,寺里要举行法会,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巴依介绍说他可不可以换上红袍混在里面。 两个尼姑先是用手捂着嘴笑了半天,然后说第一次跳沟的时候也许你还可以混得过去,可是第二次跳构的时候你就露出来了。 巴依说不会,我捆紧点儿就行了。 两个小尼姑笑得前仰后合。白女士和陈先生因为听不懂藏语,就一个劲儿地问我们笑什么,于是我们就越发笑得利害了。 两个小尼姑因为负重上山(她们每人背着差不多有五十多斤重的土豆),所以我们不得不走走停停。途中,我给白女士和陈先生讲了阿古顿巴如何混进尼姑中,又如何被尼姑猜疑,最后老尼姑又怎样坐在沟里,让每个尼姑从沟上跳过来跳过去,来检查谁是假尼姑等等。陈先生觉得这没什么好笑,但是白女士却笑得喘不上气来。 洁净的世界 到了寺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五点多钟。院子 里有几个尼姑在做糌粑供品,以备明天作法敬神。白女士说这里真干净,户外院内一尘不染,我们都有同感,这必竟是女人的世界,一位年老的尼姑把我们让进北侧的二楼接待室。现在的寺庙都备有接待室,接待外来人或僧侣亲友。上山时出了许多汗,口干舌燥,满以为这位老尼姑会给我们提一壶茶来,她却拿着一个铁锹头儿,七面还有几个冒烟的火碳。幸好她先拿到巴依面前,否则我们真不知道要拿这些火碳怎么办。就见巴依把这些火碳上冒出的烟用手撩向自己的脸上身上。然后是白女士、陈先生和我。看来这不是一些普通的烟,不但有香味,还有藏药味。老尼姑出去之后,巴依对我们说这是给我们驱邪,也防我们将邪气带进寺里。驱邪之后,我们就可以在寺里活动了。 巴依说这位老尼姑叫洛桑曲吉,是寺里唯一婚后出家的尼姑,也是寺里的主持,她会叫人给我们送茶和吃的来的。巴依的话好象还没说完,门帘一挑,进来两个腰系围裙的尼姑,提着茶、开水、糌粑和奶渣。陈先生声称他的胃肠不好,他只能喝开水,吃他自己带来的压缩干粮。吃喝一顿之后,才发现这里解手是个大问题,撒一泡尿要跑好远才行,进尼姑们的厕所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整个寺庙是一座三层楼高的回形建筑。中间是天井,北侧是大殿,东、西、南三面是尼姑扎仓(宿舍),巴依说这座寺庙的编制是八十人,但平时长住寺里的只有三十多人。一部分去化缘,一部分去拜师取经(因寺里没有活佛),还有一部分住守在布达拉宫下边的拉萨办事处。所以虽说同是尼姑,生活方式和地位也都有所不同。通常情况下,进寺时间的长短、年龄的大小、文化程度的高低、家里对寺庙出钱出力的多少等因素,都影响着尼姑们在寺庙里的地位和正常的僧侣生活。地位较低的尼姑,除了刻苦诵经,还要从事一定的体力劳动,平时所需的日用品和大部分食物都由家人送上山来。 看来,尼姑的生活也不都像我们常人所想的那样清闲、幽静、平和。 夜访丹增曲珍 大部分尼姑都不愿意接受采访,而她们最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同时这也是常人最关心的问题,那就是:她们为什么出家?在采访中我还发现,她们对这个问题不愿回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们根本就回答不出来,也就是说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出家。我想藏族既然是全 民信教的民族,也可以把这个问题解释为:出家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晚上我们来到丹增曲珍的住处。一起上山,彼此应该说熟悉了,所以我想她至少还欢迎我们或者说接受我们。她正在煮面条。和她同住一个房间的是一个叫平措曲旦的小尼姑。平措曲旦是这寺里为数不多的能说几句汉话的尼姑中的一个,她告诉我她是林周永阿乡人,上过小学四年级,两年前来到米穷寺,今年十六岁。但是第二天下山的时候她让巴依转告我,她是堆龙人,对我撒了谎使她感到很不舒服。 丹增曲珍开始吃面条,我们的采访也就此开始。 一开场,白女士就提了一连串的问题。年龄、姓名、为何出家、出家后的收获等等。巴依说这些问题就象审问,但他还是翻译给丹增曲珍了。 丹增曲珍是达孜县人,十五岁时来米穷寺。她的家庭很富有,爸爸妈妈都希望她能用功读书,将来上高中上大学。但她从十三岁起就想出家,爸爸妈妈不同意,硬是把她在家里关了两年.然而两年的时间并没有改变丹增曲珍的意志,她最终胜利了,如愿以偿地来到了米穷寺。关于出家的理由,她回答得很简单,不愿意过世俗人的生活,不愿意为别人做老婆、生孩子。说到出家后的收获,除了不需要杀生、不需要和世俗人打交道之外,可以静心为法,有朝一日得道成佛,普渡众生。 白女士是海外清海无上师之徙,她认为象丹增曲珍这样只是每日诵诵经很难得成佛。她拿出一本《既刻开悟之钥》(藏文译本)送给丹增曲珍,并讲明这本书的意义。丹增曲珍说她可以收下这本书,但在没有得到老师的允许之前,不能另修他法。她的老师是色拉寺的一个活佛。 随后,我们就告辞了。因为丹增曲珍还要诵晚经,这是每天必不可少的功课。 白女士认为无缘。巴依只好给她另找一个尼姑。我不知道那尼姑的名字,因为没有机会采访,白女士说传法时不能有任何人打扰。只记得那小尼姑的脸上有许多“青春美丽疙瘩豆”,这是我第一次在尼姑脸上看到这些东西,我想这些东西大概是长错地方了。 法号长鸣 我起床的时候,尼姑们早已诵完了早经,大殿里已有鼓号声传来,做法已经开始了。但是比大殿里更热闹的却是厨房,年轻的小尼姑们都聚集在厨房,她们一边喝糌粑糊糊一边说笑,做饭的尼姑问我想不想喝茶,我说我想喝粥,因为我看见锅里正熬着白米粥。 粥里有许多干肉块和羊肝之类的东西,好喝极了。我厚着脸皮一连喝了三碗。尼姑问我还喝么?我说我已经暖和过来了。在攀谈中得知,平时她们厨房并不开火,只有在做法或过重要的节日时,尼姑们才能聚在一起用餐。 大殿里只有十一个尼姑在做法。身披袭装,五五对坐,领经的独坐一头儿。中间是放法器和粥碗的木桌,时而法号齐鸣,时而经声宛如歌唱。间歇时,有小尼姑为每人添粥倒茶。 回到厨房的时候,巴依、白女士和陈先生全在那儿了。巴依在喝粥,陈、白两人是素食主义者,所以她们依旧吃压缩干粮。丹增曲珍问我们什么时候下山,巴依说等他喝完了粥就走。她说她们也要下山,她们要到山下去挖黄土,再把黄土背回来.和成泥浆粉刷寺墙。 和我们一起下山的有五个小尼姑。等离寺庙远一点的时候,巴依又变成了阿古顿巴,气氛也开始活跃起来了。让我感到吃惊的是这些小尼姑几乎都会唱流行歌曲。我想她们虽是尼姑,但同时也是天真无邪的女孩子,而且正处妙龄。 于是我也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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