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土宗善导流宗风」略讲 各位同修:南无阿弥陀佛! 今天晚上要跟各位讲解的,是针对我们的《净土宗教章》第十五,「宗风一── 真谛(往生之道)」和「宗风二── 俗谛(处世之道)」这个范围中,几点比较容易产生误解的问题。 净土宗教章 去年年初,我曾经拟了一篇文稿,叫做《净土宗教章》,这篇「教章」在宗派中如同一个国家的宪法,因为它具有规范性。既然是净土宗教章,就表示是我们这个净土宗,对有关教理或实践各个方面所做的规范和解释,也可说是一种「立教开宗」的宣言书。 要建立一个宗派,必须具备很多条件,比如要有宗派的名称,要有所依据的根本教理,也就是主要依据的经典,还要有它的传承,以及它对于一代佛教的判别 ── 即所谓教判,同时还包括行判、对机、利益,甚至宗歌、宗徽等都需要拟定下来,加以规范。 我本身并没有德行、能力,本来也无意建立什么宗派,只是想到中国自古以来,修持净土法门的行者非常多,同时在一代佛教八个宗派当中,净土宗也是其中一个很大的宗派。从来,自称净土宗的行者,虽然修持净土宗,自称是净土宗行者,可是对于刚刚所讲这些建立一宗所依据的内容,并不一定了解。譬如净土宗的正依,也就是主要依据的经典是哪几部?是依据哪一位祖师大德的传承?其教判体系、摄机的范围,还有所得利益的大小高低,对这些并不完全了解。能具体拟出这个内容的人,目前看来很少,如果我现在不尝试把这个体系有系统地架构出来,不知要等到何时才有人架构这些理论体系。所以,我就拟定了这份《净土宗教章》,让凡是要修学这一宗这一派的行者,无论是在教判、行判、摄机、所得利益等,甚至在宗风上,都能有所依循。 这份教章所针对的,不仅是台湾,更主要是大陆的净土宗信仰者,因为大陆有十几亿人口,学我们这个法门的信仰者,遍布各个省份,因此,这个条文性、规范性的教章,所针对的还是以大陆为多。在大陆负责这个法门的是净宗法师,我所写的,也经过净宗法师的认定。 内外废立 这里要先谈「三重废立」的问题。所谓三重废立,是指三个层次的筛选、取舍。第一个层次是「内外废立」,所谓「内」是指佛教,「外」是指佛教以外其他的宗教,天主教、基督教或者印度教、犹太教,甚至民间的道教、一贯道。一个人要选择信仰的对象,必须先有辨别的能力,不然,只能随顺各人的缘。我们的缘属于佛教,也就是在各个宗教当中,选择佛教做为我们的信仰,而不选择基督教、天主教、印度教、道教,甚至一贯道或者*轮功之类的新兴宗教。因为我们肯定宇宙之中,唯有大圣释迦牟尼佛所讲的才是真理,才可以做为我们究竟永恒安乐的皈依处。所以第一个层次,我们舍掉所有的外教而选取佛教,这是第一层「内外废立」。 圣净废立 佛教里,释迦牟尼佛一生成正觉后的四十九年间,讲经说法三百余会,大部份都是因时、因地,观机逗教,为调伏众生而讲。因此,其中很多经典、理论、行持的方法,都各有不同。古来祖师大德将之归纳为八个宗派,我们就选取净土宗做为我们信奉的依据、行持的对象,而不依循其他各宗各派。譬如华严、天台、三论、唯识,这些教理也很玄远高妙,很殊胜,但是我们不依循;乃至密宗、律宗、禅宗也是一样不依循。八个宗派当中,我们独取净土宗作为我们信仰的对象,这就是第二层次的「圣净废立」。「净」就是「净土门」,净土门以外的各个宗派都称为「圣道门」,而我们就是选「净土门」而不选「圣道门」,这是第二层次的废立。 要弘废立 再来谈第三层次的废立,「要弘废立」。 净土门里面,我们宗祖善导大师有「要弘二门判」,是从教理上判别净土门当中可分判为「要门」和「弘愿门」;同时又有「正杂二行」的判别。第三层次的废立,就是在净土门当中的「要门」和「弘愿门」,我们选取「弘愿门」。弘愿门主要是强调正行之中的「正定业」──一向专称弥陀佛名,所以正杂二行当中,我们选取正行之中的正定业,因为正行的中心目标就是正定业。这就是所谓的「三重废立」。 信仰的意涵 信仰对我们的人生非常重要,所谓信仰,就是我们相信有一种思想,是我们一生当中最重要的,甚至超过自己的生命。我们为这个信仰而活,必要的时候,也可以为这个信仰献身。因为它超越自己的生命,高于自己日常的生活,就像日月星辰在我们头顶上照耀着,使我们相信它而抬起头来仰望,因此叫做信仰。不过,日月星辰具体可见,信仰却是抽象的,只能存在于心中,因此,信仰也可以说是一种信念。 信仰是一种心灵之光,照耀着我们人生之路。而没有信仰的人,就像在黑暗中行走,既不知目标在何处,也不能辨别方向;不晓得生从何来,死往何去?不晓得人生的目的、永恒究竟安乐的皈依处在哪里?这样的话,虽然活了一辈子,都是浑浑噩噩、醉生梦死,可说是虚生浪死,到最后又随业流转。因此,信仰对我们来讲,是非常重要的。 净土宗宗风 我所写的《净土宗教章》,谈的都是我们所信的内涵,分为十八章,现在大家拿的讲稿(见附录三),是其中的第十五跟第十六章,就是宗风的部分。其中对我们这个法门在修持上以及处世为人的风格,都明白做了规范,而重点尤其在真谛 ── 往生之道,也就是修持这方面。因为要编写这部份,如果对法门的教理,没有正确的深入,或不够通达的话,是写不出来的。因此,写的时候需要非常有把握,既不轻易下笔,写出来之后,也不轻易评论。因为这关系到是否对这个法门具足正知正见,是否能对这个法门的行者有正确的引导,不然的话,所谓以盲引盲,一盲引众盲,相牵入火坑。 既然是规范性的文章,词句通常比较简洁扼要,只是一种简要的规范,而没有其他方面的解说;也就是说,既定下规范,你就这样遵循去实践就对了。所谓「信」「解」,是相信它,了解它,然后依此而「行」,就能够达到「证」的境界 ──「信、解、行、证」。所以,只要照这个去行就好了!如果还要解释、说明它的理由,文字会比较繁复,也就不在这个范围里面。所以我们看这种条文式的文章,要用比较客观、理性、冷静、温和的态度去思惟,过于匆促往往易生错解。孟子有句话说:「故说诗者,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以意逆志,是为得之。」意思是说,不可因拘泥于文字,而误解了词句的意涵;同样的,也不可拘泥于词句的意涵,而误解了作者的本意。总之,要前后互相思惟,在细细的思惟当中,体会作者写这段话的原意,这样才不会错解。佛教也有一句话:「依文解义,三世佛冤。」所以,我们对经教不可拘泥于文字,而是要透过文字,了解背后作者的本意。 我们先看「宗风」的内容: 宗风一─ 真谛(往生之道): 1. 一向专称─望佛本愿,意在众生,一向专称,弥陀佛名。 2. 三不疑杂─不怀疑,不间断,不夹杂(不杂余佛,不杂余行)。 3. 守愚无诤─专崇本宗,不讥他宗;法门高下,不相诤论; 唯守愚念佛。 4. 六不六化─不尚体验而平凡化,不好玄奇而平实化, 不求高深而平常化,不纯学术而信仰化, 不涉艰涩而浅易化,不落繁琐而普及化。 5. 恪守传承─著作讲演,必依传承,绝不妄自,越格发挥。 他宗他流,言论若异,敬而不依,坚持本流。 6. 亲近同门─亲近同门,切磋法义;若非同门,不亲不近, 防退失故。 宗风二─ 俗谛(处世之道): 1. 对弥陀恭敬信顺,对他人恩慈体贴,对自己谦卑柔和。 2. 敦伦尽分,闲邪存诚;奉公守法,为世良民。 3. 自觉愚恶,过于他人;毫无资格,计较他人。 不说是非,不听是非,不传是非,不较是非。 不求人过,不举人罪,不揭人私,不争人我。 不背因果,不蓄恨意,不怀虚假,不行谄曲。 4. 六亲眷属,敬爱和睦;崇德兴仁,务修礼让。 和颜爱语,下心含笑;慈念众生,加厚于人。 奉行谦敬,不起骄慢;常怀惭愧,仰谢佛恩。 5. 给人安心,给人欢喜,给人希望,给人利益。 凡事真心,凡事爱心,凡事感恩,凡事恭敬。 6.学佛大悲心─弥陀如何为我,我便如何为人。 不学术而信仰化 譬如说,我们宗风一,第四条「六不六化」,其中的「不纯学术而信仰化」,这是经过修饰了!原来是「不学术而信仰化」。现在这六句都略为修饰,在「不」的下面,各加一个字,但其实如果不加这个字,我觉得会更简洁。 如果就原来的字句「不学术而信仰化」来讲,这不学术而信仰化,就像禅宗所谓的「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禅宗虽然讲不立文字,可是在五祖的时代,仍以《楞伽经》为依据来印心;到了六祖,就以《金刚经》来印心;而在六祖之后的禅者,更注重《六祖坛经》。并且以禅宗来讲,《禅宗全书》的卷数反而居各宗全书之冠。所以,禅宗的不立文字,如果从字面解释,好像在排挤学问,但正好相反,它背后的理论不但坚固而且丰富。 所以,原来宗风所写的「不学术而信仰化」,并不是反对学术,不要学术,否定学术,排斥学术,或者是抵触学术,更不是反对学术求真。若要论学术,我们净土法门的经典,正依的经论所谓「三经一论」,至于旁依的经典,释迦牟尼佛一生之间,讲经说法,有关阿弥陀佛以及极乐世界的经典,就有两百多部,所谓「千经万论,处处指归;往圣前贤,人人趋向」,可见这个法门的学术是很丰富的。因此,「不学术而信仰化」,并不是反对学术,而是反对学术化。为什么?既然不学术而信仰化,就表示是要信仰化,而不是要学术化,有学术而不以学术化为目的,它始终是要导归于信仰。所以它不是以学术为目的,而是要以信仰为目的,不管我们有没有学术,始终都要归于信仰。 即使我们有学术,但人到了临终的时候,有再丰厚的学问,再深入的经藏,都要搁一边,一生所拥有的包括财富、地位、名声、权势,还有我们的学位和学问,都产生不了作用。甚至我们一生的修身养性,到临终都没有力量,没办法让我们依靠这些了脱生死轮回,往生极乐世界。所以,到最后就是靠我们所信仰的,即善导大师所说「众生称念,必得往生」,也就是我们宗风里面所讲的「一向专称,弥陀佛名。」 净土宗重在信仰和实践 有句话说:「行由解起,行起解绝。」好比我们走一条路,在还没有走之前,先了解地图、说明书,一旦车子上路了,不必右手抓方向盘,左手又拿地图,就直接开车上路,这个就是「行由解起,行起解绝」。因为佛教重在信仰和实践,而不在于作学问、讲理论,或单单只是研究学术而已。所谓「藉教观心」、「依教奉行」,如果研究佛学而不藉教观心、依教奉行,等于是一种学术性的讨论或研究,则只是一门哲学而已,不能称之为宗教。 佛教里面,尤其净土宗更是实践的法门,而不是讲学问的法门。即使我们有净土三经,以及祖师论着的一些依据传承,但这都不是目的,甚至我们出的这一套书有好几十本,也不是目的,都是一种前方便,也就是预备教育。所以方便与真实、手段和目的,必须有所取舍。有一句话说:「说食数宝,无济于事。」口中说吃饭,实际并没有吃饭;手数钞票,但数的是别人的钞票,这样的话,既不能饱也不能救济自己的贫穷。另外又说:「说一丈,不如行一尺。」说了很多,但一点都没有实践,不能够让我们往生极乐世界,一切都是空谈罢了。 前阵子我去大陆,在上海某单位看到他们办公桌上有个小牌子,上面有两句话,是他们的总书记胡锦涛先生给他们的提示,我觉得对我们也有些启示作用。那两句话就是:「少一些理论探讨,多一些实际工作。」我们这个法门,需要探讨理论,必要时也无妨多探讨,但最后是在于实践。 苏东坡和欧阳竟无临终现象 我来讲历史上两位大人物最后临终的现象。 一位是北宋时的大学问家苏东坡居士。苏东坡也是学佛者,在佛门里面有一部书叫《焰口》,里面很多优美的词句,就是苏东坡写的。民国七十二、三年的时候,每年七月份,我都在普门寺放焰口,对《焰口》里面一些句子或唱念,非常喜欢。苏东坡临终时是什么心情、什么感受呢?他心中还是恐惧不安。但毕竟他是学佛的人,有人就问他有没有净土?他要不要往生净土?有没有求生净土的意愿?他说,净土是有,但个中把握不住。也就是说,他指着自己胸膛,表示他相信有净土,可是他心中没有把握,不晓得如何才可以往生净土。苏东坡对净土向来不是很关心,他所关心的是禅,但人到最后盖棺论定时,他一生所修行的,能不能让他依靠、安心,让他解脱,临终是一种证验。而苏东坡临终之时,是过不了生死轮回这一关的,反而不如一位平生老实念佛的愚夫愚妇,临终的时候,往往能够自在安然,甚至预知时至。 近代也有位佛学家欧阳竟无居士,他对佛学很有研究,尤其唯识学方面,被认为是大师,在中国大陆北方,可说是第一把交椅的佛学人物。但是欧阳竟无临终的时候很痛苦,他流露出自己的心情说:「唉!还不如一个乡下一字不识的念佛者。」因此他又跟身旁的人说:「一生所学,到此都不得力。」而劝大家老老实实念佛。欧阳竟无佛学底子是很深厚的,可说是一代宗师,但他学佛主要用力是在学问上,而不在于藉教观心、依教奉行,所以虽说一生研究佛学,然而可说只是「记问之学」。因为,一个人如果不藉教观心、依教奉行,等于只是增加自己的妄想杂念,到最后眼光落地时常会手忙脚乱的。 能说不能行,不是真智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