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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宗宗派源流:第九章 云门家风 三、义怀宗乘 |
 
禅宗宗派源流:第九章 云门家风 三、义怀宗乘 云门一宗, 至雪窦而宗风大振,号称中兴。其法嗣有八十四人,而以天衣义怀为上首。义怀承继雪窦家风。曾以“骊龙颔下夺明珠,一言勘破维摩诘。”的偈语为重显称善印可,并为后世禅林广泛传唱。其一生凡五迁法席,所到皆兴其荒废,大振云门法道,在云门禅发展史上,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 义怀(993-1064),俗姓陈,永嘉乐清(今属浙江)人,自幼即天资聪慧,秉具善根。家族世代以渔为业,儿时常随父出海,父得鱼令其串之,心怀不忍,乃私投江中,父怒笞之,而其不以介意,恬然如故。及长,入京师景德寺为童行,天圣(1023-1031)年中,试经得度。于众中清癯缓步,如鹤立鸡群,有一诵《法华经》的神异高僧,于市井中遇义怀,拊其背说:“云门临济去。”义怀不喻其意,请教耆宿,告曰:“汝其当宏禅宗乎?行矣,勿滞于此。”从此立志偏参,初谒荆州金銮善禅师,又参叶县归省禅师,皆不契,遂东游至姑苏,上翠峰参雪窦重显,即明觉禅师。据《五灯会元》卷十六载,义怀初见重显: 觉问:“汝名什么?”曰:“义怀。”觉曰:“何不名怀义?”曰:“当时致得,”觉曰:“谁为汝立名?”曰:“受戒来十年矣。”觉曰:“汝行脚费却多少草鞋?”曰:“和尚草瞒人好!”觉曰:“我也没量罪过,汝也没量罪过,你作什么生?”师无语。觉打曰:“脱空漫语汉,出去!”:入室次,觉曰:“恁么也不得,不恁么也不得,恁么不凭么总不得。”师拟议,觉又打出。 可见,义怀初参重显,即受到重显机锋棒喝的考验,可怜义怀未悟本心,无语作答。如此这般四次,仍未能悟,被派为负责供水的水头,一日,因汲水担折,忽然开悟。呈偈云:“一二三四五六七,万仞峰头独足立。骊龙颔下夺明珠,一言勘破维摩诘。”重显闻后拊案称善印可,遂嗣其法,为云门宗传人。 不久,义怀即辞去,出住无为军(在今安徽无为县)铁佛寺,大倡法要,义怀去后,雪窦久未闻义怀消息,一日,有僧自淮上来,对重显说,义怀已于铁佛寺出世,化行道场,嗣法者众,重显令其述义怀提唱之语,曰:“譬如雁过长空,影沉寒水,雁无遗踪之意,水无留影之心。”重显以此语如同已出,十分赞赏,并专门遣使慰抚义怀。义怀后由铁佛寺迁至越州(今浙江绍兴)天衣山,再后五迁法席,所到皆为荒凉之地,义怀至必建立楼观,化行海内,振兴云门法道。晚年以疾,居池州(安徽池州府)杉山庵,于宋治平元年(1064)卒,寿七十二,世称天衣义怀,谥号“振宗禅师”。有《天衣义怀禅师语要》一卷存在。 义怀有禅法,在基本思想脉络上继承了乃师重显的遗风,主张禅道自然,贵在悟心。据《五灯会元》卷十六载: 僧问:“如何是佛?”师曰:“布发掩泥,横身卧地。”曰:“意旨如何?”师曰:“任是波旬也皱眉。”曰:“恁么则谢师指示?”师曰:“西方此土。”问:“学人上来,请现说法。”师曰:“林间鸟噪,水底鱼行。” 这里的意旨最为明白不守,佛法是原初的生命本色,它所显现与表露的就是再平凡不过的自然之道,“林间鸟噪,水底鱼行”。自然即是佛法,佛法即是自然,修禅者应于本色上作功夫,不可于身心之外另求佛法意旨,所以当僧问:“如何是顶门上眼?”义怀告诉他:“衲僧横说竖说,未知有顶门上眼。”而只知“衣穿瘦骨露,屋破看星眼。”义怀反对于外著境,向外用力,提倡任心自在,随顺自然,他告诫学人:“要会灵山亲授记,画见日,夜见星。”意思是说,佛祖在灵山会上告诉你的不过也是画见日头夜观星的道理,各于自性本分事上用力。他举例开示学人说:“芭蕉闻雷开,葵花随日转。诸仁者,芭蕉闻雷开,还有耳么?葵花随日转,还有眼么?若也会得,西天即是此土。”芭蕉无耳能闻雷而开,葵花无眼能随日旋转,并非其有意作为,而是天性使然。自自然然,率性而行,这就是佛理,这就是禅法。 义怀将此禅法自然作为其思想基础,极力反对妄起分别之心,徒使背离之功,在其语录中有一段较著名的话集中反映了他的这一思想: 上堂:“夫为宗师,须是驱耕夫之牛,夺饥人之食,过贱即贵,遇贵即贱。驱耕夫之牛,令他苗稼丰登。夺饥人之食,令他永绝饥渴。遇贱即贵,握土成金。遇贵即贱,变金成土。老僧亦不驱耕夫之牛,亦不夺饥人之食。何谓耕夫之牛,我复何用?饥人之食,我复何餐?我也不握土成金,也不变金作土。何也?金是金,土时土,玉是玉,石是石,僧是僧,俗是俗。古今天地,古今日月,古今山河,古今人伦,虽然如此,打破大散关,几个迷逢达摩?”上堂:“雁过长空,影沉寒水。雁无遗踪之意,水无留影之心。若能如是,方解向异类中行。不用续凫截鹤,夷岳盈壑。” 义怀一反往常许多禅师所用激将之法,“驱耕夫牛,夺饥人食。”将学人逼至无可用心处,言语道断,心行处灭,令他们疑情奋起,绝路逢生。义怀在这里既不点石成金,亦不变金成土。他告诉学人,千古一月,万年山河,金是金,土是土,不可截鹤续凫,头上安头,嘴上安嘴,所以他说:“虚明自照,不劳心力。” 禅门主张,迷悟只在一心,顿悟只是一念,所谓前念迷即众生,后念悟即佛。古德云:“一念之喜,景星庆云;一念之怒,震雷暴雨;一念之慈,和风甘露;一念之严,烈日秋霜。”所以后世禅门弟子多于此一念上着力用功。义怀完全禀承了这一禅法,他说:“无边刹境,自他不隔于毫端,且道妙喜世界,不动如来,说什么法?十世古今,始终不离于当念。”这样,学人于自心自念上下功夫,便可自悟本心,自怀自度,他说:“行路难,行路难,万仞峰头君自看。”这番前程之路,别人是无法代你行走的。只有自性自度,自觉本心,方可佛即众生,众生即佛,西方与此土相同。义怀云: 大道无偏,复谁迷悟?诸二者,迷则迷于悟,悟则悟于迷。迷时力士失额上之珠,悟则贫子获衣中之宝。谁人不有,故圣人云:如我现身实相,观佛亦然,前际不来,后来不去,今则无住,无住之本,流出万端。森罗眩目,全彰古佛家风,音声聒耳,尽是普贤境界。虽然如是,笑杀衲僧。 佛性本自具有,不假外求,只于一念开悟,不可于外妄求。所以义怀对于禅宗一贯主张的鄙弃于言语名相中求解,于概念玄论中妄生分别情识的作法深表赞同。如有僧问:“天不能盖,地不能载,未审是什么人?”师曰:“掘地深埋。”曰:“此人还受安排也无?”师曰:“土上更加泥。”所谓“天不能盖,地不能载”的人是无法言说的,所以只好“掘地深埋”、“土上更加泥”。此说与问“不与万法为侣者为谁?”答曰:“侍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再与你说”的公案同出一辙,反映的是禅不可言说,也不须于名相概念上妄生分别,更造戏论的宗旨。可以说,义怀在禅学基本思想上,仍是承袭了其师雪窦云门一系的禅法,所以,慧洪评价说:“予观雪窦天衣父子提倡之悟,其指示心法广大分晓如雪廓天布。而后之学者失其旨的,争以识情数量义学品目缁秽之。 义怀作为一代宗师,其禅法尽管未脱云门一系之窠臼,但亦并非一味承袭,而在继承融会的基础上别有创意,提倡净禅兼修,将云门禅法向前大大地推进了一步。 据《禅林僧宝传》卷十一载,义怀晚年以疾居池州杉山庵,示寂之夕,其徒智才问卵塔已事,如何是毕竟事,义怀竖拳示之,推枕而逝。后世学者认为其曾化人念佛,有劝修净土之说。明代道衍在《诸上善人咏》中即颂义怀禅师为:“五迁名刹萃英贤,净土兼修不碍禅。竖起拳头推枕化,宝花池上绽青莲。”宋宗晓《乐邦文类》卷四《惟心净土文》、明大佑《净土指归集》卷上均记载: 天衣怀禅师一生回向净土,问学者曰:“若言舍秽取净,厌此欣彼,则取舍之情,乃是众生妄想。若言无净土,则达佛语。夫修净土者,当如何修?”复自答曰:“生则决定生,去则实不去。若明此旨,则惟心净土,昭然无疑。” 《惟心净土文》更直截明确地指出:“先自天衣怀禅师以下,专用净土法,递相传授,皆遂往生,各有明验,具载《宝珠集》。”可见在这些典籍中,义怀已被推为净禅兼之始作俑者。 其实,从整个中国传教文化的大流程来看,净禅兼修的渊源,可追溯至东晋慧远以前,如后汉末的安世高及娄迦识都以不坐不卧之长行而念佛;道安法师亦是初修安般禅,后又持弥勒名,誓生兜率;慧远法师结社念佛,其念佛即是禅之念佛,可见,当时的许多法师都是注重禅定而念佛,即将念佛看作是修习禅定的法门,所以禅净兼修于慧远前已萌其端。后至达摩、慧能提倡“自心即佛”、心净则佛土净,可说是“惟心净土说”的确立,致使禅净隔绝,如《坛经》云:“若悟无生顿法,见西方只在刹那,不悟顿教大乘,念佛住生路远,如何得达?”当然这里不排除禅门旁系如法持、智诜、宣什等修持念佛禅。至宋时,中国佛教内部提倡诸宗融合,于外则倡导三教合一,成为一时之潮流,法眼宗永明延寿著《万善同归集》呼吁“净禅一致”,其说风磨天下。义怀作为一方宗主,敏锐地把握时代之脉博,大倡禅净兼修,其门下弟子慧林宗本、杨杰等皆追随师说,主张禅净兼修。后来再传弟子即宗本之嗣法云善本、守讷等所倡禅净兼修,其渊源亦出亦怀之倡导。云门师徒,前呼后应,法旨相承,遂使调和融合思潮成为云门一系一时之主流,这一思想影响甚远。此后,继起禅净双修者甚多,长芦宗赜、真歇清了、中峰明本、天如惟则、北礀居简、楚石梵琦皆为一时倡导禅净兼修的领袖。特别至明末有云楼祩宏、紫柏真可、憨山德清、蕅益智旭等四大高僧的合力提倡,使净禅兼修之风几乎席卷整个禅门丛林。此风一直延续至今。可见,义怀禅师对后世影响之深远。 义怀一生七坐法席,大兴云门宗风,其门下弟子偏及江南江北、其中尤以慧林宗本、法云法秀、长芦应夫、天钵重元等为上首,使云门一脉,源远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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