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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月所处之晚明禅林 释见一 著 晚明禅风大抵承续宋禅而来。所有前代盛行过的禅风,都在晚明再度出现;所有法久弊生的现象,也在晚明重覆循环著。又由于晚明之时代背景,使得士大夫参禅之风气兴盛。士大夫之参禅,虽为晚明禅林带来蓬勃生气,然其只求事上之悦乐,并非真正求证悟的参禅态度,也带来较为负面之影响。汉月所处的晚明禅林,其景况是相当复杂的。以下就相应于其时代所造成的参禅风气、流行的禅法和禅门内部面临的问题,试加讨论。 一、晚明士大夫悦禅之风气 禅宗在长期发展史上,一方面影响中国固有的思想,另一方面也因士大夫参禅而受影响。宋朝如此,晚明更是展现了富有时代意义的士大夫参禅的另一阶段。 晚明士大夫好禅,虽说是王学末流带来的激荡与禅者提倡所造成的风气,然不可否认的,晚明政治腐败,阉宦为虐,朝臣党争,亦是促使士大夫弃官保身,转而参禅以求心灵安顿的重要原因之一。 明中叶以后,国运衰竭,国事渐至不可为之境地。然而在思想界却呈现出一片活泼的生机,自由解放的色彩从各方面表现出来。尤其是与王学有密切关系的泰州学派,从他们的言行中,很容易感染到一种偾张跃动的气息,[59] 而这一点,恰恰是反映时代脉动的地方。另外在佛教界方面,也出现了如紫柏、憨山等几位才气盖世的禅师,他们突破宗派传承的束缚,以机锋笼罩群杰,加上诗才极高,佳句往往信手拈来,更获得广大士子的激赏。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使得原本渐趋沉寂的禅风,掀起了迥异于前代、自具面目的浪潮。[60] 晚明禅宗的转机,万历年间(1573~1620)似乎是一个关键期。[61] 禅门再度激起蓬勃生气,宛如是“复兴”的景象。这除了禅师们的努力,士大夫的支持和响应也是重要因素。明人王元翰记述当时佛教界的情况是: 其时京师学道人如林,善知识有达观、朗目、憨山、月川、雪浪、隐庵、清虚、愚庵诸公。宰官则有黄慎轩、李卓吾、袁宏道、袁小修、王性海、段幻然、陶石篑、蔡五岳、陶不退、蔡承植诸君声气相求、函盖相合。[62] 这一段话如实的反映出僧侣与士大夫之间的密切关系。 士大夫悦禅的风气,普遍存在于晚明的思想界、文学界和艺术界,[63] 且相互影响造成风潮。然而这大批的士大夫参禅,是否能领悟参禅之真正意义,似有疑问。如当时亦曾深入禅门之著名文人袁中郎(1568~1610),对于这种现象即批评云: 禅有二种:有一种狂禅,于本体偶有所入,便一切讨现成去。故大慧语李老汉云:此事极不容易,须生惭愧始得。往往利根上智者,得之不费力,遂生容易心,便不修行,多被目前境界夺将去,作主宰不得,日久月深,迷而不返,道力不能胜业力。……又有一种不求悟入,唯向事上理会。[64] 袁中郎之批评,指出士大夫之参禅,并非是求证悟。然而这股风潮却对禅门造成相当程度之影响。 二、文字禅 “文字禅”,由于北宋惠洪觉范(1070~1128)之提倡而风行于世[65] 。惠洪有鉴当时之禅师,因泥于“不立文字”之说,执“口耳传授”之义而完全摒弃经教文字,[66] 游谈无根。[67] 而这些专主口耳相传的禅徒,又肆意滥言,延误后学。对于这种种现象,惠洪甚感痛恶,遂著书立传,表彰僧宝,力劝禅徒求真佛道,至以“文字禅”为其著书之名。[68] 由此可知,“文字禅”之说,本是为挽救师法祖道而出的方便手法。[69] 但是发展至晚明,由于士大夫之参禅,且禅门中亦多既通禅理又会诗文的人物,两者密切交往,相互影响,遂将“文字禅”推波助澜的盛行于世。如紫柏真可,不仅大力声援惠洪的“文字禅”说,认为“文字禅”是直承如来拈花之玄旨,[70] 且身体力行的实践著,终其一生,除了以诗文与士子唱和,亦以书信往返指导。[71] 故贺烺〈紫柏大师集跋〉云: 初祖不立文字,直指人心;大师不离文字亦直指人心,其揆一也。……噫!有文字,有未始有,文字学者繇文字悟。[72] 说明了当时禅门大家必备的条件。禅宗发展至此,与原创时的精神已有很大的差异了。[73而自宋启其端的拈颂评唱禅风,在晚明士子喜文好禅之下,沦为把弄光景的资藉。汉月对此深深慨叹地说: 自评唱出,禅宗遂涉文字,致令学者有个著力处。甚至学语之流,变而为讲公案,东穿西凿,把佛祖慧命都成狼藉,可惜许也。[74] 由此可知,“文字禅”虽然是禅门与士大夫接触的媒介,造成禅宗史上士夫夫参禅的另一高潮。但不可否认的,“文字禅”已从兴起时的救弊和生命境地的呈现,沦为悦禅者把玩的对象了。 三、棒喝禅 棒喝,原是禅家接引后学的方式,为杜绝对方虚妄思惟或考验其悟境时使用之。在禅宗史上,因德山宣鉴(782~865)善用棒,临济义玄(?~867)善于喝,故有“德山棒、临济喝”之誉。历来无数祖师、禅者,于棒喝中净尽迷情而彻见本来面目。可见“棒喝禅”之积极意义,本是禅家为学人抽钉拔楔时,所使用的特殊良方。 然而,辗转传至后代,施用者本身是否具足了运用此手法的工夫与条件,影响此禅风的兴衰。“棒喝禅”从兴起后,经过一再的模仿,至晚明时已出现正反二面的效果。以当时被誉为“临济再来”[75] 的密云为例,密云的禅风“棒喝交驰,学者无开口处”[76] : 嚗嚗论实,单单据本,不铺文彩,不通意解,直下剿绝窠臼,断人命根。或与当头掴、拦胸搊;或与蓦面唾、劈脊搂,觌体提持,未尝有一法与人。[77] 密云以这种激烈的手法接引后学,门下多出龙象,禅风盛极一时。 然而,禅林普遍存在的是一般盲棒乱喝的禅徒,“棒喝禅”反成为有识见的禅师所忧心的一件事。如曹洞宗觉浪道盛禅师对于当时禅林的景况曾述说云: 如今之人用棒喝,是底也一棒喝,非底也一棒喝。更无展事投机、生杀与夺之妙。如此瞎乱相欺,则千古佛祖圣贤之大经大法,皆是一个儱侗冬瓜禅,盲瞽泥块法。何有精一微危之妙道能致中和位育乎?[78] “棒喝禅”产生的流弊,亦使得汉月非常忧虑,不得不挺身而出、大声呼吁: 法道可怜极矣!不可不救也!可怜者何?盖以文字禅没溺于语言;一棒一喝禅没溺于无言。无言,则颟顸乱统;有言,则摘句寻章。摘句寻章但堕外而未易堕魔;颟顸乱统,易堕魔而又复堕外。……故不得已,只得千方百计以救末世之弊。[79] 可见“文字禅”与“棒喝禅”,经过辗转循环之后,已同时成为晚明禅林的弊端。 四、看话禅 “看话禅”也称“看话头”,是禅修者藉由参究公案中祖师的话头而获得证悟的禅法。晚明流行的“看话禅”,以“赵州狗子无佛性”、“竹篦子”和“万法归一、一归何处”等话头居多。其中“赵州狗子无佛性”、“竹篦子”话头均是经过大慧宗杲(1089~1163)之力倡而盛行的。[80] 大慧提出“看话禅”主要是针对当时的禅病:一是对治士大夫喜好文字游戏的“禅学”;二是对治陷入寂默深坑的“默照禅”。[81] 是不得已而然的手段,以为“此一字子(无),乃是摧许多恶知恶觉底器仗也。”[82] 、“这一字子(无),便是个破生死疑心底刀子也。”[83] 它不仅是一帖药方,且俨然成为当时禅修方法的主流,影响直至明末。 到了晚明,不分曹洞或临济的门庭,普遍对大慧宗杲的禅法给予极高的评价。“参话头”在明末诸位有成就的禅师心目中,已成为禅门一项最重要的炼心利器,如紫柏、憨山也对“看话禅”的修行方法极为推崇。紫柏云:“凡炼心者必以话头为椎轮。”[84] 憨山〈示太素元禅人〉中亦云: 提起话头,深深看觑,则彼妄想自然扫踪绝迹矣。此是初心下手做工夫的诀。[85] 又如曹洞宗师无明慧经(1548~1618),本人因参话头而开悟,[86] 亦以话头禅示参学之士云:“参学之士,道眼未明,但当看个话头”[87] 。其嗣法门人无异元来(1575~1630)亦以参话头示初心做工夫者,其警语云:“做工夫举起话头时,要历历明明,如猫捕鼠相似”[88] 、“狗子佛性无,当下绝亲疏”[89] 。 可见参话头之风气并非临济门庭之专有,而是普遍流行于禅林的。 汉月对“看话禅”之效用是十分肯定的,曾云: 将十法界之歧见,在一句话头上次第分明,不致参到将悟处,被诸见打扰,可以一直上进,易于发悟。[90] 至于为何要参“话头”,汉月亦有进一步说明: 凡人平居无事,随心任运,千思百量,正是无生死处。只为将一件物事到前,便生九种见解,所以流浪生死,无有出期。故祖师家令人于一物一事上坐断九种知见,讨个出格之路,故谓之看话头。[91] 凡夫最难降伏的是“心”,由于此“心”临事临物,妄生种种知见,造作轮回,故受苦无穷。如何令“心”安住,便是参禅学佛的目标了。汉月以为若能将“心”安住于“话头”上,自能坐断九种知见而见性成佛了。 至于汉月解说“话头”与意识的关系,及其运用“话头”接引学人的情形,请参阅第四章第二节之二。 五、师承法嗣之问题 重视师承法嗣本是禅宗的传统与特色。禅家在这一传统的理念中,代代依之承先启后,自然而然的建构出一条师师相承、心心相印的宗法途径。自唐至宋,禅家一直依循著这样的方式而辈出龙象。 然而,在代代传承的过程中,只要有一人以佛法作人情,为维持门庭或为壮大声势而轻许于人,以后的传承者即有可能导致“以盲引盲”的危机。这种情况,晚明禅林颇为严重。无异元来禅师在语录中云: ……正法将沈,魔风炽盛。称悟称证者已遍域中,付拂付券者几尽大地。痛思古格(古德?)为法重人,宁以身陷泥犁,不将佛法作人情,是何心肠?今时急于法嗣,忘其远忧,是何意调?[92] 可见明中叶以后,禅门确实存在著不少败坏的现象。 除了上述“轻许于人”的问题以外,另一方面又存在有“法统紊乱、师谱不明”的现象。这种现象也可从当时禅家的记录中见到端倪,如湛然《慨古录》中的描述: 古之首座者,乃秉拂之位。……表明师承,方乃就位,商确(榷)古今,发挥蕴奥,勘验学者,亚次堂头。今之首座,不通一经,不识一字,师承无据,但有几家供养,办得几担米,设得几堂供,便请为之。所言发挥蕴奥,勘验学者,斥为闲事,一味不言,是其谈柄。宛其所以,非不言也,世俗杂话,未尝无之。如此以称人天师者,可为一笑矣。[93] 湛然会有如此的慨叹,可见并非一隅一家之事,容许首座不识字、无师承,恐怕已是普遍的现象了。这种时代的弊端,在《憨山大师全集》中亦可见到呼吁: 今禅家寂寥久矣!何幸一时发心参究者多,虽有知识,或量机权进,随情印证,学人心浅,便以为得。又不信如来圣教,不求真正路头,只管懵懂做,即便以冬瓜印子印人为的决,不但自误,又且误人,可不惧哉![94] 禅门人材的良莠不齐,窳滥情况严重,以“冬瓜印子”作人情处处可见。为了防止承虚接响的伪妄之徒,假佛法之名求个人名闻利养之实,重视师承法嗣,似乎变成不得不行的对策了。 而对师承法嗣的重视,也因提倡者态度的差异,产生正负二面不同的结果与影响。如今人圣严法师即认为:“……这种态度有好的一面,也有不良的一面。好是好在师师相承、心心相印,防止承虚接响的伪妄之徒,假佛法之名,行魔业之实。不良的则在为了争执法脉的旁嫡,可能自我尊大而蔑视其他,将自以为不是正统主流之内的人,一律视作歧出的旁派。”[95] 此说对于明末禅门中的法派诤议现象,作了客观之考察。所以,如紫柏、憨山等宗门俊杰之士,也因为忧虑师承法嗣之形骸化,而以撰作《传灯录》为续佛慧命的重要使命。[96] 二人亦因不愿局蹐于当时之宗门内,而被视为是自立法幢、不详法嗣的旁派。这些现象,可从黄宗羲为汉月撰述的塔铭中见到端倪: ……以大道为私门,豪杰之士生于其间者,附不附皆不可。擎拳撑脚、独往独来于人世,则指为失父之零丁。…紫柏、憨山别树法幢,过而唾之。紫柏、憨山亦遂受未详法嗣之抹杀,此不附之害也。[97] 汉月于参访密云之前,亦在此列。然而,由于汉月抱持著「威音以后不许无师”[98] 之传统观念,也为了印证自己苦修而来的悟境,更为了避免重蹈紫柏、憨山之覆辙,蒙受不附之害而影响开堂化世,故于天启四年(1624)谒见密云,[99] 天启五年(1625)著作〈五宗原〉。对法嗣问题中,“师法”与“师人”之区别,作了更深刻的省思。[100] 六、结语 晚明禅林所面临的问题,正如其国运一般,同属多事之秋。“文字禅”被视为禅宗衰微的象征;“看话禅”在晚明禅林中虽备受重视,如汉月本人由看话头而开悟,对话头之功用亦十分肯定,然而在弘扬禅风之立场,汉月更提出“五家宗旨”以为相辅相成(关于汉月提倡五家宗旨的相关资料,详见下文分析),单是“看话禅”,似乎已不能解决晚明禅林的问题。至于“棒喝禅”与“师承法嗣”,则被黄宗羲讥为是败坏禅法的原由。[101] 晚明禅门存在的问题中,尤以法嗣传承的诤论为最,涉及层面之广似乎是禅史上少有的。而时人对此一问题的态度也不相同:如后人所推崇的紫柏、憨山二位禅师,与当时在佛教界有甚深影响力的云栖莲池,对当时禅门的法嗣传承均表消极、不重视;后来的蕅益智旭(1599~1655)甚至是持反对立场的人。[102] 然而禅门内部却因为“法嗣”的问题,引起诸多诤事;汉月因为对“法嗣”提出新见解,而遭批评。这种种现象似乎是晚明禅林所亟待解决的,也是禅宗史上,对“法嗣”作全盘总反省的时刻。 -------------------------------------------------------------------------------- [59]) 如黄宗羲《明儒学案》卷32〈泰州学案序〉所言:“泰州之后,其人多能赤手以搏龙蛇,传至颜山农、何心隐一派,遂复非名教之所能羁络矣。”(台湾中华书局印行、册三、页1上) [60]) 如日本学者荒木见悟所说:“从禅应有的纯度来看,这时代的禅风较之唐宋稍为逊色,也是在所难免的事;但若从与士大夫阶层接触的密度来看时,就远远凌驾前代了。”(野口善敬《译注清初僧诤记》之序文,1989) [61]) 参潘桂明,1992,页586。 [62]) 《凝翠集.与野愚和尚书》,参见陈垣(1987,页129)之引文。 [63]) 有关这三方面较著名的人物,如李卓吾、袁中郎和董其昌等,今人已有专文讨论,如江灿腾〈李卓吾的生平与佛教思想〉(收于《人间净土的追寻》,1989,稻乡),林其贤《李卓吾的佛学与世学》(1992,文津),邱敏捷《参禅与念佛──晚明袁宏道的佛教思想》(1993,商鼎),毛文芳《董其昌逸品观念之研究》(1993,师大硕士论文)可供参考。其中,董其昌亦曾向汉月参学(参《语录》页193),并于汉月寂后,为其撰写碑铭,收于《常熟三峰清凉寺志》卷十三。 [64]) 《黄檗无念禅师复问》卷五〈论禅〉,《嘉》册20,页524上。 [65]) 关于惠洪之生平,见第三章第一节。 [66]) 惠洪《石门文字禅》卷二十六,〈题隆道人僧宝传〉云:“禅宗学者,自元丰以来,师法大坏。诸方以拨去文字为禅,以口耳受授为妙。……以谓列祖纲宗至於陵夷者,非学者之罪,乃师之罪也。”《嘉》册23,页706中。 [67]) 同上,卷二十五,〈题华严纲要〉云:“方天下禅学之弊极矣!以饱食熟睡,游谈无根为事。……”《嘉》册23,页698上。 [68]) 惠洪著有《石门文字禅》一书三十卷,收于《嘉》册23。其书之内容并非专门为讨论禅法而作,乃系一般文集性质,请参阅第三章第一节之一。 [69]) 参黄启江,1991。 有关惠洪以“文字禅”挽救师法祖道之具体实例,请参阅第三章第一节之一。 [70]) 紫柏为《石门文字禅》作序云:“盖禅如春也,文字则花也。春在于花,全花是春;花在于春,全春是花。而曰:禅与文字有二乎哉?……逮于晚近,更相笑而更相非,严于水火矣。宋寂音尊者(惠洪觉范)忧之,因名其所著曰《文字禅》。……噫!此一枝花自瞿昙拈后,数千余年掷在粪扫堆头,而寂音再一拈似,即今流布,疏影撩人,暗香浮鼻,其谁为破颜者?”《嘉》册23、页577上。另《紫柏老人集》卷七,《嘉》册22,页261中~下。 [71]) 如董其昌曾以书信获紫柏之开示,勉其“极当发愤,此生决了,不得自留疑情,遗误来生”参《紫柏老人集》卷12〈复董元宰〉,《嘉》册22,页333下。 [72]) 《嘉》册22,页374中~下。 [73]) 如大陆学者顾伟康认为此一时期可称是“禅宗五变”。其特征是正统化、模式化和文人化。而模式化是正统化的要求和结果,文字禅则是文人化的集中表现,一内一外构成了“禅宗五变”的全体。参顾伟康(1994,页246)。 [74]) 《语录》页80。 [75]) 黄端伯撰〈密云禅师语录序〉,《嘉》册10,页1上。 [76]) 黄端伯撰〈密云禅师语录序〉,《嘉》册10,页1上。 [77]) 蔡联璧撰〈密云老和尚语录序〉,《嘉》册10,页1中。 [78]) 《天界觉浪盛禅师全录》卷三十三〈灵山公衍〉,《嘉》册34,页790上~中。 [79]) 《语录》页153~154。 [80]) “竹篦子”、“赵州狗子无佛性”等话头的源起、运用及风行的经过,可参邓克铭,1986,页44、61。 又《憨山老人梦游集》卷三〈示参禅切要〉:“至黄檗始教人看话头,直至大慧禅师方才极力主张。”《嘉》册22,页409下。 另大慧法嗣开善道谦禅师被询及大慧平常如何教人时云:“和尚(大慧)只教人看狗子无佛性话、竹篦子话。”见《大慧语录》,《大》册47,页869下。 至于“万法归一、一归何处”话为元高峰原妙禅师所力荐,汉月于此话头得悟入处,亦常以此话头勘验其得法诸大弟子。此事详见第三章第二节注74。然而汉月对于一般禅行者所使用的话头中,又以“竹篦子”话的频率为最高,请参第四章第二节之二。 [81]) 参李开济,1993,页60。 [82]) 《大慧语录》,《大》册47,页921下。 [83]) 《大慧语录》,《大》册47,页923上。 [84]) 《紫柏老人集》卷之二,《嘉》册22,页183下。 [85]) 《憨山大师全集》卷三,《嘉》册22,页413中。 [86]) 无明慧经因看《五灯会元》诸祖悟门而起迷闷,昼夜兀兀然。“一日,见僧问兴善宽曰:如何是道?宽曰:大好山。”忽辖然朗悟,如梦初醒。参《鼓山永觉和尚广录》卷十五〈无明和尚行业记〉,《嘉》册27,页657下。 [87]) 《寿昌无明和尚语录》卷上,《嘉》册25,页673上。 [88]) 《博山无异大师语录集要》卷四〈示初心做工夫警语〉,《嘉》册27,页422上。 [89]) 同上卷六〈示顶峰智建禅者参无字〉,《嘉》册27,页433上。 [90]) 《语录》页67。 [91]) 《语录》页68。 汉月以一瓦为例,将种种可能发生的情形,归纳为九种知见:即有见、无见、即有即无见、即非有非无见、半生灭半不生灭见、常见、断见、亦有亦无见、空见等谓之。 [92]) 《博山无异大师语录集要》卷五〈报余集生居士〉,《嘉》册27,页427中。 另文中“古格”二字,令人费解,笔者疑其或是“古德”之误。 [93]) 《卍续藏》册114,页368b。又,原文中“商确”之“确”,今文多用“榷”字。 [94]) 《憨山大师全集》卷三〈示参禅切要〉,《嘉》22,页410中。 “冬瓜印子”,意味冬瓜横著切断所盖之印迹,虽似真印,但虚伪不实。禅林乃转指师家接引学人时,未严加勘验即随便印可证明的情况而称之。 [95]) 参圣严法师(1987,页45)。 [96]) 紫柏有“三负”之叹云:“老憨不归则我出世一大负;矿税不止则我救世一大负;传灯未续则我慧命一大负。”语见《憨山大师全集》卷十四〈径山达观可禅师塔铭〉,《嘉》册22,页533下。 另者,《憨山老人年谱自叙实录》卷上“万历二十年条”记言:“……时与达师(紫柏)相对盘桓四十昼夜,为生平之奇。”福征述疏云:“两师遇于都门西郊园中,相对兀坐四十昼夜,目不交睫,计修《明代传灯录》。”(《嘉》册22,页811上。) 关于紫柏、憨山对当时师承法嗣之见解,可参圣严法师(1987,页51~54)。其大意是:紫柏抱持的是“嗣德不嗣法”的态度;而憨山在原则上承认法系的作用,并且也以云谷法会的弟子自居,但却不以临济法派的传承者自许。而且评击明末临济宗人,在蒲团未坐稳,正眼尚未明时,便妄自乱称临济宗的几十代了。那不是由以心印心的师资相承,而是由于所住寺院的开山祖师隶属何宗何派,该寺住众也就成了何宗何派,那不是流传佛法,而是当作世法来子孙相接的。 由于二人之理想不克完成,无法得知其撰作《传灯录》的方式、依据为何,但亦可看出其整顿当时禅门陋习的抱负。 [97]) 〈塔铭〉页287。 [98]) 《语录》页182。 [99]) 关于汉月谒见密云之情形,请参见本章第一节文。 [100]) 详见第五章第三节之三。 [101]) 黄宗羲《明儒学案》卷三十三〈泰州学案.赵大洲〉之序云:“盖至于今,禅学至棒喝而又大坏,因付嘱源流而又大坏。”(台湾中华书局印行、册三、页2下) [102]) 参圣严法师(1987,页45~54。) 汉月法藏之禅法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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